光了，万年禁灵木也逐渐绝迹，更何况是年份超过百万年，缩小为几丈的禁灵木。
清澜手中的木剑，正是年份比几百万年还要更加久远的禁灵木，也不知季留真是费了多少功夫才找到的，却轻巧的送给清澜作为剑术初学者的武器。
习染右手反手拔出身背的长剑，一股灵力灌注其中，长剑长吟，四道白剑虚影在剑身之上凭空凝结。他剑尖指着清澜道：“速战速决吧！”
清澜神情凝重地将木剑横在胸前，戒备着习染接下来的攻击。
习染剑身一挑，一道剑气破空而来，风灵在其中颤抖，顷刻间便到了清澜头顶。
禁灵木剑缓缓抬起，似缓实快，这刹那间，便挡住了剑气的突袭。习染同时身形移动，在一众筑基和炼气弟子的惊呼声中，几步间走到了清澜面前，手中长剑直直劈下——
台下鱼瑜、洛瑾恪等人忍不住提着一口气，直到清澜在最后关头险之又险地侧身避开，剑气仅仅砍下了她的一截衣袖，这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避开攻势后，清澜立刻退后数步，她看了看兀自还在发抖的右手，对于习染的攻击力有了很直接的一个认知。仅仅是作为佯攻的一道剑气，几乎让她感觉被一座百丈古山碾动，木剑险些脱手而出，以致于她来不及对习染的第二波近身攻击还手。
想要打败习染，只有那一招了……清澜有些犹豫，她到现在都无法掌握那一招的威力……仅仅转念一想，她就毫不犹豫地决定反攻，或许她生性平淡，不愿与人争斗，但唯有习染！她不想要输给习染！
一股熟悉的光芒闪耀在木剑之上，那种决然而璀璨的气息，令台下一众元婴期和结丹期修士震动。片刻，曾经观看过清澜第一场比赛的弟子惊呼道：“是劈之剑意！”
习染闻言，竟一动不动地看着清澜将劈之剑意渐渐成型。
清澜立于擂台之上，金色剑气浮盈出体，手中木剑锋芒毕露，青色道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周身却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白光照亮了擂台之上的苍穹，一道剑光，细如儿臂，却好像分开了天地，沿着一道玄奥的道迹朝习染劈去。
习染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他忽然摆出了清澜无二的姿势，一道熟悉的光芒在剑身亮起。
台下诸人顿时惊疑不定，“这、这是！”
清瑜若有所思，习染这是不愿仗着修为与经验的便宜，决意要在剑术上与清澜一较高下吗？
不仅是清瑜，许多弟子也发现了这点，习染真元较刚进阶筑基期不久的清澜浑厚许多，但从刚开始至今他都没有动用过其他法术或者手段，仅仅是以剑术与清澜比斗……
虚白看着玄光镜中的习染，颇为玩味笑道：“劈之剑意对劈之剑意，这是要还以颜色吗……这小子果然对我胃口！”
两道强大的玄妙气息在半空中碰撞，耀眼的白光刺激得结丹期以下的修士眼睛都睁不开！便是身为裁判的清源也不得不在这股攻击下以灵力激发金色小钟的护身神通，才能保全自己。
按理来说，两名筑基期弟子之间的攻击是不应该产生这样强大的威力的，但剑修本来就是同阶修士中战斗力最强的存在，况且清澜和习染二人同时使出了剑意！仅仅是劈之剑意，甚至还是在两人还未熟练掌握剑意的前提下，如若没有金色小钟的防护罩，攻击就会波及到在场所有弟子身上，可想而知这场比试的激烈程度。
第133章 憾平
看着被笼罩在一团烟雾的两人，清瑜的脸色有些凝重：“习染什么时候也领悟了劈之剑意，这样下去清澜危险了！”
所谓剑意，就是区别剑修与剑仙的存在。一般来说，掌握剑意、踏入了剑道领域的修士可以在同阶修士的斗法中保持不败，即使习染进阶筑基期的时间比清澜久，但清瑜还是对清澜抱有信心，单凭未完全成型的劈之剑意，清澜足以碾压在剑道境界上不如她的同阶任何剑修！
习染却出乎了清瑜的意料，虽然知道能够以筑基期的修为在演武堂混合区排名六百名以前绝不可小看，但万万没想到习染同样领悟了劈之剑意！这样一来，同等的条件下，体内真元和对敌经验都输于习染的清澜……
清瑜身旁一名元婴期剑修见清瑜紧锁眉头，好心提醒道：“依我看来，那习染的剑意气息流转生疏，驾驭极为艰难，显然是刚刚领悟不久，此番不过是借着清澜的剑意强行使出罢了，算不得真正领悟和掌握。不过如此年岁就能触摸到剑道境域的门槛，实在是后生可畏。”说道最后，这名剑修不由自主地感慨起来。
另外几名剑修闻言也颇为感触，能入五灵学宫成为剑峰弟子，并且到了如今元婴期修为的，无一不是在剑道上拥有绝顶资质的天才。但他们也是在金丹期时才堪堪领悟一丝剑意，对比面前两名筑基期的小辈的确是落了下乘。
身为前辈，在剑道方面却没有晚辈走得远，这实在令他们有些尴尬。索性这些元婴期剑修都不是什么气量狭窄之人，即便心里有些不舒服，片刻后也放下了，反而专心致志地揣摩擂台上清澜和习染二人使出的劈之剑意的奥妙。
清瑜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她毕竟不是剑修，有些事情看在眼里反而一叶障目。但将好友的话语又在心里暗暗翻来覆去的仔细回忆一遍，又是一惊。
那习染，天资当真是出众。
清澜六岁习剑，领悟劈之剑意，但自六岁那年无意识使出之后，她再无法轻易驾驭劈之剑意，更别提领悟其中精髓。十多年来专心剑术基础练习，又有七年岁月于云霄坊市的虚拟海面上以海浪做试剑对手，正是有这些深厚的积累，清澜到如今才可堪堪使出一招劈之剑意。
但是习染却不一样。他是近些日子才领悟了劈之剑意，且不论之前积累，光凭他是借助清澜的劈之剑意气息从而引出自己的劈之剑意，就可看出他的剑道天赋。加之有清澜这个追赶目标，习染这段日子赶超清澜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是存心想要和清澜分个高下！
作为五灵学宫的一员，清瑜是很欣慰能够看到这样平等竞争的一幕，但若是被针对的那位是她的堂妹……这种感觉不要太糟糕。
清瑜忽然有些明白为何这几年来清澜对她总是恭敬有余而亲近不足了。习染与清澜之间，她必定会站在同为血亲的清澜一边，一如当年清容与清澜的隔阂，她选择站在清容身边一样！
人的心总是偏的，便是修士也一样。
未等清瑜理清心中万千思绪，擂台上被浓雾笼罩着的两人终于又露出了行迹。
清澜与清澜登临虚空，占据擂台南北一角。习染手中长剑已被砍断，持剑右手衣袖自手腕至手肘处悉数破碎，斑斑血迹在其上缓缓流淌而下。
鱼瑜有些惊疑不定：“是、是清澜赢了吗？”
明凡沉声道：“不……”
“噗——”话音未落，全身上下完好无损的清澜毫无征兆的喷了一口精血吐出，整个人神情萎靡不少。
洛瑾恪等人心中一紧，顾兮颜担忧道：“是两败俱伤吗？”
习染看了看手中断剑，眸光平静，一转手就将断剑放入丹田内温养。他看着清澜，没受伤的左手并指成剑，缓缓抬起，淡金色的锋芒在剑指之上浮盈而出，“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比试。”
清澜抿了抿唇，方才的劈之剑意碰撞看似她与习染旗鼓相当，甚至还略胜一筹，但只有清澜自己知道，她彻彻底底地败了！习染所受不过外伤，灵力运转下伤口片刻便好，但她却实实在在地损失了一口精血。甚至，甚至双方所使兵器一开始就不公平。习染不过是普通宝剑，而她则是禁神木剑。
方才，若没有禁神木剑为她消除一部分的压力，恐怕……
不过正如习染所言，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比试！清澜蓦地抬头，往日平和的眼眸出乎意料尽展锋芒锐利。
片刻后，无声无息间，习染左手轻轻一指，一道真空剑痕在剑指前延伸，瞬间就到了清澜身前！
清澜沉着脸，体内的通宝苍冥经真元霎时间运转到最大限度，一股清晰的苍茫之气渐起，蓦然一道刺眼的白光将两人完全笼罩其中。
那道白光渐渐从明亮变得黯淡，落在习染身上泛起了一层莹莹的光亮，数息后擂台上才响起一道轻盈的颤鸣声。
习染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明日在上、弦月在下，日月并立照耀的奇异景象，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机自一日一月身上发出，使得习染瞬间心神震动，识海中遍布的无形剑气也被消去不少。
但在擂台下诸人看来，却是清澜突然发出一道白光笼罩习染，自己生生以禁神木剑扛下了那道汇聚万千剑气的剑痕，随即习染忽而怔在原地。
秦咫羽低呼道：“你们看清澜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日月为眸，神华为光，左眼刚毅，右眼柔和，真气运转之下竟是说不去的灵性。清瑜等元婴期还有金丹期的修士还好，筑基期和炼气期弟子均被清澜眼中神光所摄，陷入了日月并立的幻像之中。
一名元婴期弟子有些困惑道：“……小神通？”
虚白怔怔地看着，半晌隔着虚空对季留真道：“领悟的小神通竟然是日月同辉？除了剑道上的天赋以外，这季清澜看起来和你一点也不像！”
季留真呵呵笑道：“这个小神通也不错嘛。”
所谓神通，便是每名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自然而然会领悟地与己身有关的一门法术。而小神通，则就是神通的雏形，会随着其主的修为提升而进化，小神通的觉醒一般是经过长年累月的内在锤炼或外部压力觉醒。内在锤炼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外力觉醒则简单得多，前几日习霜在藏经阁内一曲箫音，不知造福多少宗门弟子觉醒了自己的天赋小神通。
至于神通的觉醒天赋，一般都是家族或师承一脉相传。按理来说，师父长辈是什么样的神通，晚辈弟子觉醒的神通也会类似前人。虚白与季留真是同门师兄弟，他自然知道季留真的神通是什么类型的，而清澜的小神通，虽然还在雏形阶段，但很明显是防御胜于攻击的。是以虚白才会这般嘲讽季留真，孙女兼弟子的小神通，竟然是他完全不一样。
这门法术消耗的灵力极大，不过数息清澜便停止了，双眼神光散去，泄了气一般咳嗽几声。再加之她先前为施展日月同辉，并没有完全躲避习染剑痕攻击，肩膀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尺长的伤痕，却未见血水流出。
剑气还在伤口内部肆虐，清澜皱眉，暂时以体内不多的灵力将其镇压，待比试过后，慢慢以体内真气将剑气消磨、拔除。
清澜看了看还沉浸在幻象中的习染，又看了看裁判清源。
清源了然道：“此刻仍然胜负未分，你需得将其打败，或令他亲口认输。”
清澜点了点头，微微喘着气走向习染，台下观众也不免提了一口气，清澜这是要赢了吗？
她走到习染面前，方才镇压伤口处的剑气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灵力，她只有勉强抬起左手，没有夹带任何一丝攻击的意味，仅仅是冲着习染的眉心就要点下去——
习染终于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力从日月同辉的幻象中挣脱出来，睁开眼就看到清澜抬手在他眉心即将一点，本能地将最强的一门法术朝清澜攻去。而此时清澜根本没有防备，“清澜小心！”鱼瑜等人忍不住喊道。
清澜眼睁睁地看着习染的攻击袭来，碍于体内没有丝毫灵力，身子更是虚弱无比，根本无法反击！哪怕竭力想要令身体闪避过去，但清澜最后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两道光芒突然从清澜丹田内飞出，挡住并反弹了习染的攻击，台下众人定睛一看，确是一柄柳叶大小的莹白小剑和一把墨绿色的洞箫凭空出现，周身莹莹的微光泛着逼人的杀机，紧紧锁定住习染的神识。
习染脱力倒下，虽然心中神智清明，但因着重光和暮沉的压力，他已无力起身。
比赛双方都倒下了，众人只有看向身为裁判的清源，这该如何判定输赢？
清源也有些无语，按理来说，是清澜先倒下的，那么就该判习染胜；但习染又被清澜的法器给打趴了，这……
“咳咳，”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