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河生根立足数百年的老帮会相比。我对杨文干、池生春那类巧取豪夺的兔嵬子的作风一向全无好感,做生意讲的是诚信。我在长安谁不给我面子?因大家都知我是牙齿当金使的人。 寇仲喜道: 陶老大该知我们要棒秦王做皇帝,讲的是实力较量,陶老大有甚么办法可让我的三千个兄弟在长安附近有个藏身之所呢? 陶光祖断然道: 这个包在我身上,长安附近有数条渔村全是我们的人,有我们黄河帮的庄园物业,藏数千人绝不是个问题,起事时还可由我们的船迅速送抵长安。即使在城内,藏他数百人亦可轻易办到。 寇仲放下心事,他们的第一批兄弟将于数天内抵达,现因事情有变,未知何时举事,要他们长居暗无天日的地库下,会是大问题,在荒野立营又怕被巡兵发现,现在得陶光祖这种有数百年历史的地方帮会收容,问题迎刃而解。商量妥所有细节后,陶光祖兴奋地离开。雷九指笑道: 你们可知在老陶来说,你们是久旱下的甘霖雨露,这几年来,他们不知被池生春修理得多惨!所以听到你们全力支持李世民,比谁都高兴。所以我必须让他来见你们打个招呼,以坚定他的信心。不是我捧你们,你们的朵儿比秦王还要响亮,提起你们,江湖上谁个不竖起拇指赞一句英雄了得。 寇仲哈哈笑道: 多谢捧场。咦!小侯为何仍未回来? 雷九指道: 这表示香贵非是居于长安城内,而是在附近的某城某县。香贵瘦了很多,显然生活并不好过,换我是他,瞧着自己一手创办的罪恶王国不住萎缩,当然不好受。 寇仲道: 他败于你手下是应该的,这叫此消彼长,他的将来一片暗黑,只能依附魔门挣扎求存;雷大哥你则是前途光明,如日中天,与他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雷九指欣然道: 最重要的是我不怕输,因为赌桌上的得失并不能影响最后的结果。哈!现在我最想做的事是找个地方喝酒狂欢,我们去上林苑如何? 寇仲道: 今晚不成,因为池小子想找我们去祭旗。明晚如何?风雅阁该稳妥点,还可为小杰助攻。 徐子陵心中欣然,知雷九指信心尽复,重拾生趣,再不会拒绝在生活中寻找快乐。生命的乐趣正在于此,只要坚持不懈,在逆境中不气馁,时来运到下或会出现令人惊喜,有似柳暗花明的转机。侯希白在黄昏时从秘道回城,香贵的行踪终有着落,藏身于长安西面黄河上游的始平城,顺流而下,小半天可抵长安。侯希白回房休息。寇仲欣慰道: 几经辛苦,终得悉香贵行踪,我会派人到始平侍候香贵,摸清楚他的虚实,在他最意想不的时间把他生擒活捉,彻底摧毁他香家的基业。 徐子陵道: 我想先去见了空。 寇仲皱眉道: 明天去见他好吗?池小子的约会时间差不多到哩!你这小子真不够兄弟。唉!不过白清儿的媚眼儿确令人吃不消。 徐子陵耸肩道: 我并非出卖你,而是心中忽然感到该去见见了空。放心吧!有福同享,有祸也不会要你单独去消受。小弟速去速回,不用费多少时间。 寇仲拿他没法,只好放他走。待徐子陵去后一会儿,寇仲踏足大街,心中涌起奇异莫名的感觉,十天半月后,他会以少帅军最高领袖的身份,重回长安,迎接他们的将是大唐朝的皇帝,这是多么令人难以相信的事,现在说出去肯定不会有人相信。 蔡兄大驾何去,容小弟送兄一程。 赫然是沙家二少沙成功从马车厢探头出来,向他作友好呼唤。寇仲目光移往御者位置,驾车的大汉叫张雄,懂点拳脚功夫,性好吹牛,是沙二少的心腹。虽然他不大喜欢沙成功,但因丑神医的身份与他有过密切的交往,心中不由充满古怪而亲切的感觉,更想看看这小子今趟示好下交有甚么目的,欣然登车。徐子陵随在了空身后,来到大东寺西园一所精舍前。一直不发二言、默默领路的了空微笑道: 子陵请进! 说罢掉头离开。滴喀,滴喀!园内树木上的冰挂开始溶解,因天气回暖不断有水滴流淌,告诉人严冬已过,大地春临。徐子陵采手敲门,师妃暄柔美的声音响起: 子陵进来! 虽明知精舍内该是师妃暄,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徐子陵的一颗心仍是无法控制的灼热起来,又隐隐感到这样的反应不合乎他与这美女协定的关系。推门而入,师妃暄安坐一角,露出充满欢悦的笑容,喜孜孜的道: 子陵你好! 徐子陵给她亲切和大有深意的呼唤差些儿召去魂魄,深吸一口气,举步到她身旁隔几坐下,叹道: 我不用掩饰见到妃暄你的激动,对吗? 师妃暄若不食人间烟火的清秀玉容平静下来,温柔的道: 当然不用掩藏,妃暄也不愿看到你那样子。听大师说你们形势有变,情况究是如何呢? 徐子陵把情况详说一遍,目光没法离开她清丽脱俗的花容片刻,看她秀眉轻蹙边静聆边思索的动人表情,令他不知人间何世。师妃暄待他说罢,迎上他灼灼的目光,道: 秦王的信何时可送到李渊手上? 徐子陵答道: 应是明天午后时分。 师妃暄横他一眼,似是怪他目不转睛地对她作刘祯平视,又似芳心羞喜交集,那表情有多迷人就那么迷人,轻轻道: 徐子陵啊!你们的计算或者有差错哩! 徐子陵像从一个美梦中惊醒过来般,栗然道: 错在何处? 师妃暄目注前方小厅堂另一边窗外融在黄昏中的园林,道: 东宫的怪火后,李渊当晓得秦王与建成、元吉的斗争,已臻势不两立的恶劣境地,他若接受秦王事先未请准而私下与你们结盟的提议,等如忽然倾向秦王的一方,令秦王与太子的关系更趋紧张,如此重大的决定,李渊将煞费思量,犹豫难决。 徐子陵道: 当李渊问左右意见,封德彝会进言劝李渊邀寇仲来长安商谈,以示诚意,此可让颉利晓得李唐和少帅军联成一气共御外侮。 师妃暄道二此计本身异常巧妙,但由于整件事不利于建成,而封德彝又被视为倾向建成,李渊会避过封德彝或裴寂这些太子党的拥护者,另向他人听取意见。 徐子陵同意道: 妃暄之言有理,幸好我们尚有李神通为我们说话。 师妃暄思索半晌,道: 李神通一直与秦王关系密切,是李渊听取有关此事意见的理想人选,却非是首选。若我是李渊,会寻求局外人较中立的想法。 徐子陵一震道: 王通? 师妃暄朝他瞧来,道: 王通不远千里而来的警告老朋友,李渊必是心中感激,且为要进一步询问少帅军与宋缺的确切关系,好下此牵连重大的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王通的意见对李渊有决定性的影响。 徐子陵色变道: 那怎办好呢? 说到心思慎密,他和寇仲拍马仍追不上师妃暄。师妃暄从容道: 这方面由妃暄想办法,幸好夷老刻下正在长安,妃暄可央夷老在秦王的信函传抵长安前,安排妃暄与王通见面。王通是当代大儒,深明时局利弊,兼之与敝门秀心师叔交情深厚,妃暄有信心说服他。 徐子陵呼出一口气,道: 幸好妃暄及时赶到,否则我们将功亏一篑,悔之莫及。 师妃暄淡然自若道: 我能为你们解决的,不过是这方面的区区小问题,你们准备如何应付石之轩? 徐子陵苦笑道: 我们一直为此头痛,至今仍未想出万全之策,只隐隐感到青璇是我们唯一的救星。 师妃暄道: 你的青璇该在这几天内收到信息,若她立即赶来,约还需七、八天的时间。 徐子陵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愕然道: 我的青璇? 师妃暄微笑道: 妃暄终是女儿家嘛!少许妒忌心总是有的,子陵勿要介意。 徐子陵呆看她好半晌,苦笑道: 长安事了后,妃暄有何打算? 师妃暄平静地答道: 妃暄会返回静斋,大概再不会下山。子陵可知敝师到岭南赴宋阁主之约的过程? 徐子陵摇首表示一无所知。师妃暄眸神往他飘送,俏脸泛起圣洁明亮的光泽,令她更是秀美至不可方物,柔声道: 他们并屑漫步,绕磨刀堂一匝,师尊飘然远去,返回静斋,没说过半句话。子陵从中得到甚么体会呢? 徐子陵一震道: 妃暄! 师妃暄喜孜孜的道: 他们令妃暄想起禅门的拈花微笑,直指本心,不立文字。 徐子陵打个哈哈,点头道: 明白啦! 师妃暄徐徐道: 王通方面若有好消息,妃暄会让你们立即晓得。 徐子陵道: 若王通可说服李渊把与我们结盟之事暂时保密,对我们更为有利。 师妃暄道: 妃暄也是这么想,李渊大有可能请夷老往见宋缺,把事情弄清楚再作决定,对他那一代人来说,只会信任宋缺这种身份地位的人。谁不晓得宋缺一言九鼎,说话从没有不算数的。 徐子陵皱眉道二一来一回,至少一个月的工夫,时间太长哩! 师妃暄道: 放心吧!李渊会是双管齐下,一面派人采宋缺口风,另一方面看你们是否有胆量和诚意组到长安来。你们此计最妙的地方是不管你们是否直一的肯暂时放下兵刀,只要你们在长安出现,足可收镇慑颉利的效应,而这正是李渊眼前最渴望的大礼。 徐子陵想起一事,道: 婠婠刻下正在长安,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我们怕她会因师门之约,向妃暄挑战。 师妃暄平静的道: 妃暄落脚的地方是玉鹤庵,若她要那么做,妃暄只好奉陪到底。
第七章 胜负一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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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踏足福聚褛,耳际还萦绕着沙成功在马车内向他说的话。这家伙可能因花费无度,手头拮据,所以希望能从这趟沙天南入股贞观钱庄中得利,力图成为代表沙天南到钱庄看管收支的人选,遂向寇仲打听钱庄目下发展的情况,好向沙天南汇报领功。寇仲乐得虚与委蛇,从他处弄清楚沙天南放伙的背后原因,竟是出自李建成的指使,沙天南自是无法推托。沙成功为夸耀沙家在长安的影响力!尽告他沙家在长安城内成立军器厂的情况,令寇仲掌握得长林军兵器弓矢的来源,非常有用。际此华灯初上的时刻,福聚楼三层楼全告爆满,闹哄哄一片,充满繁华盛世的气象。宴会举行的地方是只设于二楼的贵宾厢房,景观当然及不上三楼,可是却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和较为清静,适合白清儿像上趟般向他们大灌迷汤。想起白清儿他便头痛,今晚会是难过的一夜。不过为加重对香家银根的打击,辛苦些儿是无可避兔的。只希望徐子陵快点赶来,好分享他的痛苦。六福赌馆人头涌涌,喧闹震堂。在池生春、乔公山、尔文焕、白清儿陪同下,被他们视为羊枯的寇仲和徐子陵跨步入堂,那被池生春称之为师叔的魔门高手许留宗趋前接待。白清儿贴近寇仲,半边香躯挨往他肩膊,媚笑道: 听说蔡大人和匡大人是赌场豪客,逢赌必胜,清儿今晚定可叼两位大人福泽的恩赐。 寇仲感到她充盈弹力的酥胸在肩膀处轻轻磨擦,登时心中火发灼热,暗呼厉害,知是她媚功的一种挑逗男人的手段,内含魔门心法。遂装出情不自禁地往她挨贴,笑道: 清姑娘究竟从何处听到这种与事实刚好相反的消息,我两兄弟是输多赢少才对。不过近来赌运确稍有好转,希望今晚老天爷仍未对我们改变眷宠的心意吧。 池生春此时来到寇仲另一边,欣然送上一篮子大额筹码,道: 这处是五千两筹码,两位大人可放情找乐子。 乔公山笑道: 两位现在对六福该比我们更熟门路,想到那一座贵宾馆一试手风呢? 尔文焕推波助澜道: 我们全是陪客,两位大人是正主儿。 寇仲当然不会因池生春的大手笔有丝毫感激,且此五千丙筹码只是池生春代为垫支,非是不用偿还,且是要令他们迅速欠下重债的手段!忙笑答道: 正主儿是文通而非小弟,他的赌术比我高明,我是陪太子读书。 众人目光集中往徐子陵,他微笑道: 小弟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就是用这五千雨银在此大堂豪赌一铺,不论输赢,今晚就此作罢。五千两我们两兄弟还勉强赔得起。 寇仲心中叫妙,一铺定胜负,既可重创池生春,兼可提早回去睡觉,一举两得,幸亏徐子陵想出此法。乔公山、尔文焕、许留宗和白清儿同感错愕,朝池生春瞧去。池牛春神色不变,嘴角逸出一丝充满奸狡意味的笑意,点头道: 婠匡大人豪气冲天,五千两赌一铺,为我们六福开创纪录,不知匡大人要挑那一种赌局? 徐子陵从容道: 我最惯的是骰宝,就选这一门吧! 池生春向许留宗笑道: 贵客临门,当然由许老师亲自主持。 许留宗欣然而去,看他的表情,显然有十足信心令两人倾家荡产,纵使两人负担得起输掉的五千两,但因赌徒急想翻本的心态,只要池生春肯不断借出银两,可保证两人离不开赌桌半步。池生春笑容可掬的道: 各位请随我到这边来。 赌桌的主持换上许留宗,六福的看场大汉软硬兼施的让围聚赌桌的人让出两个空位子,予寇仲和徐子陵昂然入座,乔尔等四人则立于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