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良,嗅不到异样竟不吠叫,只是不肯离开。犬儿可能是新的布置,防的大有可能是石之轩,日下魔门中人,谁不怕被孤立的石之轩寻找晦气。以寇仲现在的身手,当然不把恶犬放在眼内,他今趟到尹府来,是要弄清楚秘道的情况,若李渊害怕起来,把这娱乐秘道封闭,他们刺杀赵德言的大计将受重挫,难度大增,故不得不份外小心。就在此时,宅内传来一声尖啸,恶犬闻讯,走个一干二净。尹府内廊道风灯亮照,不见有人巡逻,其他大小建筑则马灯黑火,静悄无声。寇仲耳听八方,忽然翻下屋檐,以真气施展隔山打牛式的开门功夫,穿窗进入上层。踏足上层的小厅堂,寇仲先关上窗于,往下层走去,其布置依然故我,今他泛起熟悉的感觉。寇仲视察情况,当肯定秘道如旧之际,蓦地心生警兆,忙扑到窗旁,往主宅方向瞧去。两道人影出现眼前,左边是尹祖文,另一人竟是寇仲从没想过他会在这里出现,久违了的西突厥国师云帅。寇仲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若与云帅走在一道的是李建成、李元吉,甚或李渊,他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可是现在竟然是与赵德言狼狈为奸,摆明借助东突厥力量的尹祖文,则任他想破脑袋仍弄不清楚两人的关系。这小楼肯定是尹祖文府内进行秘密勾当的最佳地点,又或是他偏爱的地方,只不过今趟不是来与闻采婷胡混,而是和云帅议事。那敢犹豫,往上层窜去,如他们登楼,他有把握先一步离开,如此良机,竟肯错过。封府书斋。听毕徐子陵近况的简报后,封德彝道: 子陵耆我查探的事有点眉目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是刘弘基和殷开山根据线报上禀李渊,怀疑那是石之轩藏身之处,所以在晚上采取行动,岂知扑了个空。 徐子陵问道: 刘弘基和殷开山是什么人? 封德彝油然道: 他们是追随李渊多年的人,很得李渊信任,负责长安城的防卫,权责甚重。 徐子陵皱眉道: 他们不像是魔门的人,线报来自何方? 封德舞道: 线报来自陇西派的派主金大桩,这教人更难猜,因长安是他们地盆,耳目众多,特别留神下发觉石之轩的巢穴并不稀奇。 徐子陵苦恼道: 这宝贵的线索难道就这么断掉? 封德舞胸有成竹道: 给我多点时间,陇西派的 剑郎君 卫家青与我关系特别,我曾对他有救命之恩,只要我装作是李渊著我查探,保证他会合作。 徐子陵喜道: 那就拜托封公。 封德彝道: 这些年来,我颇下了一番工夫去弄清楚李唐的派系斗争,原本准备为宋兄作分化离间之用。现下却另派用场,变成谁可争取或谁该争取的事宜。 徐子陵欣然道: 愿闻其详。 封德彝道: 首先和最关键的,是我刚才提到的刘弘基和殷开山,只要起事时他们按兵不动,整件事会变成我们和建成、元吉之争,是完全有利于我们的形势。 徐子陵皱眉道: 两人既忠于李渊,我们凭什么打动他们? 封德彝从容道: 他们均是忠贞爱国的人,更清楚李唐的天下是靠谁打回来的,且对李渊被太子妃槟党蒙蔽非常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假若我们能制造出一种形势,例如颉利大举南下,他们将被迫只能选择投向李世民,再加上寇仲的威势,我有九成把握可把他们争取到我们的阵营来。 徐子陵欣然道: 那刺杀赵德言之事,更是势在必行。 封德彝点头道: 正是如此,长安城的防卫,大致可分为禁卫和城卫两大系统,后者由刚才说的刘殷两人指挥,禁卫则由四大统领管辖,轮更当值,只要四大统领其中有一人站到我们的一方,我们又于他值勤时起事,将可占尽先机,事半功倍,不用攻打玄武门而玄武门已落人我们手上。唉!不过在这方面我真的没有把握,因为禁卫统领不但是李渊心腹,且属太于妃嫔党举荐的人。 徐子陵想起寇仲的老朋友常何,他确属太子建成方面的人,不过寇仲或许有办法向他游说,通: 事情尚未是完全绝望,常何曾与寇仲共过患难,更在其他事上感受过李建成的人情冷暖,说不定寇仲可打动他。 封德彝喜道: 若是如此,何愁大事不成,这三个人会是起事时最关键性的人物。起事后,必须朝内有人呼应,今李渊清楚大势已去,不会发动手下反攻,所以我们须把朝内最有份量的几位大臣争取过来。 吁一口气,露出思索的神色,道: 我心中可争取的人,必须是长期倾向秦王,敢于为秦王说好话的忠义之辈。除萧颐和陈叔达外,尚有虞世南、唐俭、温彦博、刘政会、岑文本、戴嵩和李孝恭。其中李孝恭是王室的人,负责李渊的贴身保安重任,要打动他政须李神通出马,你们游说李神通的事进行得是否顺利? 徐子陵心中暗叹,道: 尚须一点时间。 封德彝道: 在争取支持上,李神通是最关键性的人物。若他首站在我们一方,由他出面去游说我刚才点名的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故不容有失。 徐子陵点头道: 我明白。 要说服李神通必须先得李秀宁支持,而李秀宁却拿不定主意,还要质询李世民,令他们对事情发展再无肯定把握,这难题如何解决?尹祖文和云帅进入小楼下层,寇仲悄悄穿窗离开,重施故技闭上窗户,翻上积雪的瓦面,全神窃听。尹祖文的声音在下层响起道: 这处是我避静思考的处所、谈话的好地云师道: 刚才我人府找国丈前,曾巡视一遍,早留意这僻处一角的小楼,只没想过是国丈静养之所。 接著是生进椅子的声音。瓦面的寇仲忽然心生警兆,连忙躲在瓦脊另一边,蛰伏不动,且不敢探头察视,以他的耳力,凭听破风之声,已知有三名身手高强的夜行客在迅速接近,逾墙而来。寇仲心中恍然,难怪适才有人把犬召回去,不但是因尹祖文招呼云帅,更因有客到访,自己凑巧碰上尹祖文的秘密约会,确是天助我也。来者那想得到小楼瓦顶有人,且是理该在南方远征近讨名震天下的寇少帅。直趋小楼下层,尹祖文和云帅起立相迎。出乎寇仲意料之外,大唐太子李建成的声音响起道: 国师不用多礼,前年匆匆一晤,不觉两载,国师风采依然。 接著介绍随来者,竟是薛万彻和冯立本,均是李建成最得力的心腹大将尹祖文道: 都是自己人,说话不用有任何顾忌。众人坐往椅子的声音再又响起。云师道: 南方情况如何? 李建成默然片晌,叹道: 若非世民故意放走寇仲,今天的形势怎会发展至这个田地。我大唐不幸,出了二王弟这叛徒,一日不除,终为心腹之患。 寇仲心中暗骂,这叩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事实原是若非有李世民,他已挥军经汉中直攻长安。不禁更想到若早晓得今晚有此密会,同李秀宁来作旁听,会胜过他费尽唇舌的千言万语。云师道: 听说少帅军以狂风扫落叶的姿态,先后收拾李子通、沈法兴与和辅公佑,是否确有其事? 薛万彻道: 确有此事。不过少帅和宋家联军因此伤亡颇重,暂时无力北攻。杜伏威的江淮兵正枕军襄阳之南,一俟春暖花开,太子殿下将亲自领军出征,收服南方。 冯立本道: 寇仲和宋缺现正全力攻打林士宏,若林士宏被击垮,萧铣将孤立无援,天下之争将变为我大唐和寇仲之争。 寇仲听得心中好笑,失去香家庆市天下的线眼,李建成方再不能掌握准确的情报。李建成问道: 国师今趟来长安,能否瞒过颉利的耳目? 尹祖文欣然道: 肯定没有问题,直到国师找上安隆,再出安隆知会我,才晓得国师应约而来。 瓦背上的寇仲听得心中剧震,听尹祖文这么公然提起此位属邪道八大高手之一的安隆,可推知李建成是在知情下与魔门合作,联手对付李世民。李建成压低声音问道: 国师今趟有多少人来? 寇伸大为愕然,李建成和云帅究竟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云帅沉声道: 共有百余人,均是经我亲手训练,长于狙击暗杀的高手,只要太子殿下一句说话,他们可立即入城行事。 寇仲感到整条脊骨凉浸浸的,云帅因何这么听从李建成的话,他们间有什么秘密协议?由于云帅和他的人是任何人均想不到的奇兵,若非他误打误著的撞破此事,阴沟中翻了船仍不知所犯何错。就在这紧要时刻,心中警兆再现。寇仲骇然往那株院墙外的老树瞧去,一道人影正从树顶破空而来,长剑前指,攻击的目标正是他寇仲。只一眼他即认出这浑身夜行动装,头蒙黑布罩的不速之客正是宿敌 影子剑客 杨虚度,登时魂飞魄散,心想这回是乐极生悲,满以为可偷听到李建成与云帅的全盘奸计,岂知变生肘腋,忽然像从天上掉往十八层地狱。如给揭破他寇仲的身份,整个形势会完全扭转过来,再不能保持敌叫我暗的优势。自己也恁地疏忽大意,杨虚彦摆明是于暗里为李建成护驾的,更为著保证没有人跟&;#65533;z蛲堤!捎朐扑拿谏议。事已至此,悔之恨晚。他心中想到三十六计的最上一计走为上计,人已翻下瓦面。小楼内云帅等纷纷惊觉叱喝。寇仲趁对方末能看清楚自己身形,箭矢般技往尹府房舍密集处,不过他自家知自家事,比身法他绝胜不过杨虚彦的幻魔身法,比快速他亦快不过以轻功名震中外的云帅。如被缠上,在这大大高手围攻下,不要说脱身,连保命也办不到,更遑论隐藏少帅寇仲的身份。这叫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全速在廊道飞驰,荞地前方现出一道黑影,截住去路。寇仲心中唤娘!加速扑前,只望能一举闯关,逃往永安渠,那是他唯一的生路。
第十章 险如悬发
沈落雁香闺内,徐子陵坐在床沿,沈落雁拥被而生,本是十分香艳旖旎的场面,却没有半分引人遐思的气氛。这美女一脸凝重神色,沉声道: 我今天入宫见过秀宁公主,她的情绪极不稳定,我真怕她等不及秦王回来,去向李渊哭诉,希望凭一己之力,可化解家族的内部分裂,你们快想办法,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子陵正为此头痛,乏言以对。沈落雁细审他神色,黛眉轻蹙道: 你们束手无策吗?我真后悔让寇仲见李秀宁。 徐子陵道: 若柴绍回来劝她能否起得作用? 沈落雁道: 若柴绍这么忽然回京,只会启人疑窦,末见其利先见其害。此事因牵涉的是秀宁公主骨肉相连的王兄,外人恐怕鸡起作用。 徐子陵叹道: 那唯一方法,是找到那批火器,然后设法证明李建成确有杀害秦王之心。 沈落雁摇头道: 这批火器大有可能在杨文干手上,找到了仍不足证明是李建成的奸谋。 徐子陵道: 我回去找寇仲商量,看看还有什么好办法,你务要设法稳住秀宁公主。 沈落雁忧心戚戚道: 只好如此。 又道: 我与魏徵见过面,探过他口风。 徐子陵勉力振起精神,通: 他反应如何? 沈落雁道: 魏徵对李渊杀密公非常不满,对王伯当的忘恩负义更是切齿痛恨。李建成杀刘黑闼亦使他非常反感,认为李建成比不上李世民。魏徵是个有大志和理想的人,当年说服密公降唐,是为大局着想。我作出暗示有事想与他晤谈,若他肯主动来找我,我认为可把事情向他坦诚说出,这个险是值得冒的。如魏徵投向我们的阵营,我们不但可通过他清楚建成的计划,还可说动建成方面的人,达致分化建成一系的目标。 徐子陵道: 四干在长安的任何行动,多少带点风险,你看着办吧! 是我!伏骞! 寇仲耳鼓响起熟悉的声音,忙硬收回击出的双拳。另一人不用说是伏赛的首席大将邢漠飞,他向寇仲打个手势作久别重逢的招呼,横移到园内,腾空而起。寇仲担心得要命,不过他们两人能于此时出现,既截住他,又由邢漠飞代替他引开追兵,显是完全掌握形势,忙知机的紧追在向他打手号着。他跟随在身后的伏赛,述如鬼魅的穿房越舍,从北墙离开。直奔抵永安渠东岸,两人藏在岸林暗黑处。寇仲心叫好险,如非有此变化,造皇大计可能就此完蛋。关心问道: 漠飞不会有事吧? 伏骞揭开头罩,露出满脸虬髯的独特形相,微笑道: 放心吧!漠飞的轻功尤在我之上,兼精于遁逃潜隐之道,今趟且是有备而来,包保能安然脱身。 寇仲亦揭去头罩,心忖幸好怕气闷没戴上面具,否则要多解释一番,道: 你们是否在跟踪云帅?这是没可能办到的,这老小子的轻易功夫恐怕连石之轩都追不上他。 伏骞着他在岸旁并肩坐下,油然道: 云帅的手下中有我们的人在,晓得尹祖文是他和李建成间的联系人,所以这几晚均在尹府守候他,最理想是把他击杀,岂知遇上少帅。 寇仲不好意思的道: 竟坏了你老哥的大事。 伏赛道: 或者是他命未该绝。 接着目光灼灼的注视他,沉声道: 少帅理该在南方指挥大军,收拾林士宏和萧铣,为何竟现身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