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更好。 寇仲听突利对跋锋寒称兄道弟,放下心事,大喜道: 看你的样子,像早晓得是我们在这里。 菩萨大声道: 菩萨拜见可汗! 与手下同致敬礼。突利跃离马背,一个空翻,落到众人之前,抢前一把抓着跋锋寒肩头,长笑道: 你是寇仲和徐子陵的兄弟,就是我突利的兄弟,其它的话均不用说。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感激,突利不愧为曾与他们同生共死的好兄弟。跋锋寒哈哈笑起来,反手抓着突利双手,断然道: 看来我不想和你做兄弟亦不成。 突利放开跋锋寒,来到菩萨前,张臂道: 你可知我是如何感激你,若非你不顾生死的义助我这三位兄弟,我将会永远失去他们,就算把颉利碎尸万段,仍难消我心头之恨。 一把将菩萨拥入怀内。菩萨一对虎目红起来,显然对突利的重视非常感动。寇仲和徐子陵暗忖难怪突利在家乡这么吃得开,确有其笼络人心的一套。突利郑重地对菩萨道: 无论时健那老家伙如何激烈反对,我们几兄弟定要助你重返回纥,取回你应得的东西。 追随菩萨的众儿郎全体下跪,有人更激动得痛哭流涕,全无可能的梦想,终有机会实现,事实上菩萨已到山穷水尽,早晚沦为马贼的田地,可是突利此诺一出,登时变成另一回事。突利放开菩萨,抢过去拥着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叹道: 你们终于来哩!幸好我一直布有探子在统万,故晓得你们被困赫连堡,本以为再见不到你们,好在你们再创奇迹。此战将会轰动大草原,你们的名字将在大草原永垂不衰。 跋锋寒指着金狼军在草原边际仍清晰可见的尘头,冷然道: 此战只是个开始,颉利正在那边等待我们。 突利和寇仲、徐子陵、菩萨来到跋锋寒旁,目光投往那方向,五对眼睛同时亮起来。突利沉声道: 颉利太不把我放在眼内,我们就以铁般的事实证明给他看,使他知道这想法是错得多么历害。 如非在特殊的情况下,颉利自然可轻而易举的以优势的兵力,击退突利的黑狼军。但如今金狼军血战整夜,人疲马倦,既攻不入区区赫连堡,更要仓皇撤退,锐气大泄,士气低沉,跟来犯统万前的气势如虹,相去何止千里,直有天壤云泥之别。最令金狼军气馁的尚不止此,因为跋锋寒、寇仲和徐子陵已在他们深心处,种下无敌的形象,谁不为他们的武功与箭术而胆丧。突利看准虚实,立即挥军进击,双方略一接触,金狼军即呈不支,突利乘势率军衔尾穷追,不让颉利有喘息回气的机会。数次小规模的交战,黑狼军都占尽优势。经过三天的追逐,颉利沿无定河退往捕鱼儿海东方丘陵起伏的奔狼原,始能稳住军心,重新布阵,备战迎敌。突利在草原另一边背靠着著名的怯绿连河东端的支流北岸丘陵结营立阵,准备跟颉利正面交战。太阳西下时,突利、结社率、寇仲、徐子陵、跋锋寒和菩萨五人来到前线,在最高的山丘上远观敌阵,研究明天交锋的策略。两里外处金狼军分驻十多个山头,火光点点,照得火红一片,高起的金狼汗旗位于大后方,各处山头的营寨众星护月的把汗帐团团拱卫。寇仲叹道: 颉利小鬼确懂拣地方,若我是他,就借林木山丘的掩护,苦守不出,到我们泄气时,才痛施反击。 跋锋寒微笑道: 不若今晚我们摸进去杀人放火,教他们睡难安寝,看看准先泄气。 徐子陵道: 这只能是小骚扰,一个不好我们可能没命回来。 突利同意道: 说到底形势仍是有利我们,不必冒险。 寇仲断然道: 今晚是我们唯一可制胜的机会,但不是放火烧几个营帐,而是大规模的进攻。 包括徐子陵在内,众皆愕然。经过这几天的追逐,双方都心力交瘁,无力交战,理该多争取歇息时间。寇仲哈哈笑道: 你们看,连你们都没想到己军会发动猛攻,敌人将更想不到,这才算是奇兵。 菩萨苦笑道: 我不是没想过,只是认为没有能力办到。 寇仲正容道: 我并非说笑。若容颉利的人马休息整夜,明天人人精神抖擞的,就轮到我们有难,所以必须先给他来个措手不及,现在敌人虽看似分守得无懈可击,其实却是力量分散,只要我们集中精锐,开始时佯作全线推进,然后再集中朝一点作突破,由我和陵少、老跋、菩萨兄领头开路,目标则是颉利的汗帐,就好象两人交锋,力取对方要害,任他再多上几倍人,仍要吃不完兜着走。 结社率一震道: 少帅的话不无道理。 突利道: 你认为什么时候进攻最适合。 寇仲道: 就选在日出前两个时辰,吃过晚膳后,你老哥就命参与突击行动的三千个最精锐战士提早睡觉,但千万不要告诉他们会干什么,好令他们安心歇息,行动前才唤醒他们。 跋锋寒道: 有三个时辰的熟睡,足可回复体力。 突利兴奋的道: 其它人如何配合。 寇仲微笑道: 摇旗呐喊总办得到吧! 结社率道: 如果颉利派出高手,先一步来袭营骚扰,我们会否从主动沦为被动。 跋锋寒笑道: 这个可以放心,若来的是赵德言、墩欲谷,我们欢迎还来不及,至于次一级的好手,只交由我负责招呼就够哩! 寇仲摇头微笑道: 此法过于被动,非是上策。我们必须在突袭前这三个时辰,牵着颉利的鼻子走,不过他们有喘息或争取主动的机会。 菩萨倒抽一口凉气道: 少帅不是要派人在这三个时辰内轮番进行攻击吧! 寇仲含笑摇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突利等虽无一非才智高绝之士,仍摸不清他葫芦内卖的是什么药。徐子陵心中一阵颤动,寇仲再非以前对兵法一无所知的吴下阿蒙,而是运筹帷幄,能致胜千里、擅能用兵的统帅。虽明知他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但此时亲眼目睹,亲耳听到,仍激起他心湖内的波涛。寇仲仰望壮丽的星空,接着再把目光投往***通明,光耀十多座山头的敌阵,及分隔敌我的,宽达两里的奔狼原,沉声道: 假若敌营所有火把忽然熄灭,可汗会有什么反应。 突利一震道: 我当然会提高戒备,准备应付任何突变。 接着长长吁出一口气道: 我开始明白为何以李密的老谋深算并深精兵法,仍要丧师在你的手上,这确是最便宜省事的惑敌之计。 转向结社率吩咐道: 你立即回营安排一切,依少帅的策划行事。 结社率答应一声,回营地去也。寇仲道: 我们今趟的进攻分三个步骤,首先是分散挺进,佯造出全面进攻的情况,令敌人不得不分别固守各处山头营寨。待进入对方强弓射程前,我们在两翼的军队又摆出迂回包围的假姿态,威协对方左右侧的营阵,使他们不能分身助守中军。然后向中路突击,以雷奔电掣之势,直指金狼军的心脏,这叫擒贼先擒王,只要捣毁金狼军的心脏,任他四肢如何孔武有力,亦要立即崩溃。 望往徐子陵道: 陵少尚有什么好提议? 徐子陵笑道: 我要找支长枪,才能陪你冲锋陷阵。 突利奋然道: 就让我们几兄弟并肩冲锋陷阵,把颉利的头从他的颈项斩下来。 跋锋寒皱眉道: 可汗最好留在后方主持大局,若可汗有什么损伤,等若我们把心脏送上去给敌人掏掉。 菩萨也道: 可汗用不着亲身犯险。 突利摇头笑道: 只有我身先士卒,亲身蹈险,才能令将上用命。这心理很微妙,有我临场押阵,战士会拼尽全力图得奖赏,这就是为何我们与汉军交战时,士气较胜的主因。 寇仲和徐子陵明白过来,此正是中土和塞外率师作战者的分异处。汉人历代皇帝,虽有所谓御驾亲征,不过那都是名义上的,不像草原诸国的首领,如颉利突利之辈,既无一不是精通战术,身经百战的统帅,且名副其实的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其好处是当最高领袖或身任统帅者身在前线,一切调度,只须向自己负责,不用层层请示,致贻误战机,遇上任何突变,更可当机立断,迅速作出对策,从实战中不断汲取经验,改进革新。例如炀帝的御驾亲征,他只是躲在大后方不明实况的颐指气使,透过元帅和大小将领去指挥庞大的军队,等若满身赘肉走动不灵的胖子,纵使体力庞大,对上灵动如猴的外族不吃亏才怪。寇仲不禁欣然道: 你这决定和分析对我获益良多! 徐子陵道: 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我想充当探子,先去探路,看看颉利有否令手下多设些拌马索、陷马坑那类防御措施。 突利笑道: 我们还是回帐休息吧!我们突厥人从来是重攻不重守,只会以攻为守,绝不会以守为攻的。颉利现在唯一会做的事,就是尽量争取休息的时间,以应付他以为会在明天才发生的草原会战。 寇仲道: 摸清楚路线和敌人的部署是有利无害的,可汗先和菩萨兄回帐向诸位大酋解说清楚我们的策略,使他及早作好准备。 突利皱眉道: 颉利会像我般放出猎鹰,从高空监视是否有外敌潜入,你们这样摸去岂非会打草惊蛇。 跋锋寒笑道: 放心吧!给个天颉利作胆亦不敢随便把猎鹰放出来。 突利和菩萨不明所以,三人扬长下丘,借草原的长草疏林掩护,朝敌阵掠去。突利的营地的火于初更时倏地熄灭,此下发生在同一时间,本身已充满诡异神秘的味儿。自然不出寇仲所料,紧张的气氛立时笼罩金狼全军,睡着的人都给喝令从帐内钻出来,进入作战的状态,箭手则枕弓以待。灿烂迷人的星空下,三人藏身一株大树的枝叶间,在敌阵不远外默察敌人调动的情况。寇仲笑道: 你说他们会保持这种情况多久? 跋锋寒肯定的道: 那要看颉利是否敢放出猎鹰。 徐子陵笑道: 箭神准备。 跋锋寒反手从背上摘下亡月弓,道: 这一箭关系到我们的生荣死辱,绝不容错失。 寇仲道: 若颉利放出多头猎鹰,该射哪头才好? 跋锋寒摇头道: 这种能作探子的通灵猎鹰非常罕有,千中无一,被我们射伤的猎鹰肯定尚未复元,他该只剩一头。 徐子陵道: 来哩! 一个黑点从汗帐上方急冲上天,一个盘旋后,望他们直飞而来。寇仲望洋兴叹似的苦笑道: 他娘的!竟飞得这么高! 猎鹰在离地三百丈的高空疾飞,两把神弓的射程加起来也沾不到它半根羽毛。三人眼睁睁瞧着它在上方滑翔而过。徐子陵道: 鹰儿懂否分辨人数? 给他一言惊醒,两人却暗骂自己是傻瓜。跋锋寒苦笑道: 陵少永远是我们中头脑最清醒的人,我们一心想把它射下来,却想不到让它发现敌踪能起更大的威胁作用。 寇仲提议道: 我们分三条路线回营,若鹰儿乖乖的逐一回报,就像有三支人马要去袭营哩! 徐子陵和跋锋寒大叫好计,付诸行动。繁星仍在深黑的夜空照亮大地,茫不知激烈残酷的战争,正在它们眼底下酝酿发生。
第十二章 凿穿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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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千计的火把同时亮起,照得黑狼军延绵七、八座山头的营地明如白昼,就像在个半时辰前熄灭般突然。颉利一方瞧得提心吊胆时,敌营那边的平原以万计的黑狼战士齐声呐喊道: 突利必胜,颉利必败。 接着两边各亮起以百计的火把,由明到暗地照出黑狼大军摆开横直达两里的战阵,中军则陷于火把光彩以外的暗黑中,充满诡秘不可测度的味儿。只是火把明暗的变化,立收声势夺人的奇效。号角声起,前排开始推进,隔开三五个马位之后,轮到第二排出动,前两排均为刀盾手,到第三排和第四排才是箭手,中军的情况始终隐在暗黑中。突利、寇仲、跋锋寒、徐子陵、菩萨五人居中军之首,后方是五人一排三千名最强悍且休息充足的黑狼军精锐。他们藉黑暗的掩护,不让敌人看破他们的虚实,令对方摸不透他们的实力。突利喝道: 击鼓 !战鼓大鸣,全军随着战鼓的节奏,昂扬而坚定地朝敌阵推进。菩萨笑道: 颉利定以为我们活得不耐烦,不睡觉的赶着去送死。 跋锋寒扫视敌阵的形势。起伏不平的山丘上再不见任何营帐,敌方的箭手均藏在山脚的疏林内,骑兵一组一组地布于各处丘顶上,可以推见当箭手以密袭的箭失抵挡他们后,山丘上的骑兵将像潮水般冲下平原来,对他们展开无情的冲击战。战略上确是无懈可击。可惜颉利的对手再非突利,而是诡变百出,智比天高的寇仲。在寇仲巧妙的心理战和疑兵计之下,使颉利对来犯者的部署捉摸不定,加上金狼军本士气低落,又是欠缺休息的疲兵,一旦接战失利,势难守稳阵脚。跋锋寒点头道: 若我们全线冲刺,确是等若自寻死路。 突利高举托在肩上的伏鹰枪,露出充满信心的笑意,欣然道: 自成为幽、燕两地的可汗后,我尚是首次充满信心的视颉利为必败之将。 接着微一沉吟,向左旁的跋锋寒道: 锋寒会否抽空到幽都见芭黛儿一面,她自洛阳南返后,一直不肯与任何人接触。 自赫连堡两人捐弃前嫌,突利是首次对跋锋寒提起芭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