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没有说完。
梅子夫人已用尽全身力气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
黑豹连动都没有动仍然在微笑:“我只希望你在床上时和打人一样够劲。”
他说的声音并不大但已足够让很多人听见。
梅子夫人全身都已开始抖她的保镖已开始过来。
但黑豹的手更快。
他突然出手拉住了梅子夫人的衣襟并且用力扯下……
一件薄纱的晚礼服立刻被扯得粉碎。
大厅里出一阵骚动梅子夫人那常引以为傲的胴体已像是个剥了壳的鹅蛋般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她反而怔住了。
她的女儿已尖叫着掩起了脸。
黑豹微笑道:“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这句话也没有说完。
三个穿着对襟短褂的大汉已猛虎般扑了过来。
他们的行动敏捷而矫健奔跑时下盘仍极稳。
黑豹知道张三爷门下有一批练过南派“六合八法”的打手这三人显然都是的。
他突然挥拳去打第一个冲过来的人。
但突然间这双拳头已到了第二个人的鼻梁上。
也就在这同一瞬间他的脚已踢上一个人的咽喉。
鼻梁碎裂鲜血飞溅。
被踢中咽喉的人连声音都未出就像是只空麻袋般飞起跌下。
第三个人的脸突然扭曲失声而呼!
“黑豹!”
这两个字刚出口他满嘴的牙齿已全部被打碎裤裆间也挨了一膝盖。
他倒在地上像虾米般蜡曲着眼泪、鼻涕、血汗、大小便一起流了出来。
安静高尚的大厅已乱成一团。
惊呼、尖叫、奔走、晕厥……原来上流人在惊慌时远比下流人还要可笑。
已有十来条大汉四面八方的奔过来围住了黑豹手上已露出了武器。
黑豹并没有注意他们。他只注意着围柱旁的另一个。
这人并没有奔过来但眼睛却一直盯着黑豹的胸膛一只手已伸入了衣襟。
这只手伸出来的时候手里已多了一把枪。
就算有天大本事的人也挨不了两枪。
黑豹也是人也不例外。
但他却有法子不让枪里的子弹射出来。
突然间光芒一闪。
那只刚掏出枪的手骨头已完全碎裂枪落下。
黑豹突然冲过去两个人刚想迎面痛击但黑豹的拳头和手肘已撞断了他们七根肋骨。
他凌空一个翻身就像是豹子一样一脚踢翻了那个正捧着手流泪的人。
接着他已拾起了地上的枪。突然间所有扑过来的人动作全部停顿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恐惧之色。他们不是怕黑豹他们怕枪。
黑豹将手里的枪掂了掂又露出了那排野兽般的牙齿微笑着:“这就是手枪?”
他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手枪:“听说这东西可以杀人的对不对?”
没有回答他的话没有人还能说得出话来。
他们只看见黑豹的手突然握紧那柄德国造的手枪就渐渐扭曲变形。
变成了一团废铁。
黑豹又笑了。现在他手里已没有枪可是他面前的人还是没有一个敢冲上来。他的手比枪更可怕。
他微笑着向他们慢慢的走过来手里的钥匙又开始“叮叮当当”的响。
然后他突然听见一个人冰冷的声音:
“这东西的确可以杀人的你毁了它不但可惜而且愚蠢。”
黑豹的脚步停顿。他口过头就看见一双漆黑的枪管正对准了他的双眉之间。
枪在一只稳定的手里非常稳定撞针已扳开食指正扣着扳机。
这人的声音也同样稳定冷酷而稳定。
“只要你再动一动我保证你脸上立刻就要多出一双眼睛。”
………【手枪·枪手】………
一
枪也许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只握枪的手这个握枪的人。
他就坐在那张铺着绿绒的赌台后穿着纯黑的夜礼服雪白的丝衬衫配上黑色的蝴蝶结钻石领针在灯下闪闪的着光。
他的装束和别的豪客完全没什么两样正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他的脸色苍白眼睛深陷下去显然也是因为大多的酒太多的女人太多的夜生活。
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冷得像冰。
他看着你时无论看多久都绝不会眨一下眼睛。
还有他的手。
苍白的手指甲修剪得很短很整齐手指长而瘦削。
黑豹从未看见过一双如此稳定的手。
就因为这双手这双眼睛黑豹对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绝不怀疑。
“只要你动一动我保证你脸上立刻就要多出一只眼睛。”
这种人说出来的话绝不是吓人的。
黑豹没有动。
他甚至已可感觉到自己双眉之间已开始在冒冷汗。
这人盯着他的脸:“你就是黑豹?”
“是。”
“我在柏林的时候已听见过你的名字你的出手确实很快。”
“……”
“但我也可以向你保证世上最快的还是从手枪里射出的子弹。”
“我相信。”
“你最大的好处就是能相信别人的话。”这人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否则你现在已带着你的第三只眼睛下了地狱。”
“我也听说过你”黑豹忽然道:“你叫高登是个在德国长大的中国人。”
“你的消息也很灵通。”
“只有消息灵通的人才能活得长些。”
高登嘴角又露出那种冷酷的笑怠:“你猜你还能活多久?”
黑豹看着他的手。
他的手还是同样干燥。同样稳定。
黑豹忽然笑了:“无论活多久都没关系像我你这种人本就活不长的。”
“我们这种?”
“你跟我岂非本就是同一类的人?”黑豹的声音也很平静“我们为别人拼命为别人杀人迟早也有一天要为别人死。”
高登的脸上还是完全没有表情但深沉的眼睛里却似已露出痛苦之色。
梅子夫人已经披上了别人为她送来的大衣忽然大声呼喊:“你为什么还不杀了他?你还在等什么?”
“我高兴等多久就等多久”高登的脸色已沉了下去:“我无论做什么事的时候都不喜欢别人多嘴。”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梅子夫人的气焰然高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高登冷笑:“你是个婊子杂种的婊子。”
梅子夫人的脸一下子又变成苍白全身又开始在抖。
那种高贵傲慢的态度现在在她身上已连一点都看不见了。
“我总有一天要你后悔的”梅子夫人咬着牙:“总有一天。”
高登冷冷道:“我现在就可以要你后悔”
他突然放下了他的枪放在桌上。
就在这一瞬间黑豹的人已像豹子般跃起。
他并没有向高登扑过去高登的手距离他的枪只不过才三寸。
他向露丝扑了过去一出手就抓住了这少女的手臂。
露丝尖叫梅子夫人也在尖叫。
黑豹冷冷道“你们若想这婊子的女儿活着就让开一条路让我走。”
打手们还在迟疑梅子夫人已大叫:“照他说的话做快让路。”
黑豹用一只手扶起露丝挡在自己面前倒退着走出去。
“我们放你走你为什么还不放开我女儿?”
梅子夫人又在叫“六个小时之内我一定放她回来”黑豹冷冷道“所以这六个小时里你们最好乖乖的什么事也不要做。”
“请等一等”高登忽然道“我还有句话要你听着。”
“我在听。”
“我先杀了她还是可以杀你”高登冷笑着“我并不在乎多杀一个婊子的女儿。”
“我明白。”
黑豹已退出门突然翻身一眨眼就看不见他的人了。
大厅里突然变得坟墓般静寂。梅子夫人怔在那里这贵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条母狗打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已退到角落里的赌客们都在后悔今天不该来的。
然后他们又听见高登冰冷的声音:“这里的人既然还没有死光为什么不赌下去?我还没有赢够哩。”二
田八爷家里也在赌赌牌九。
推庄的人是金二爷他已输了十万嘴里叼着的雪前烟灰虽已有一寸多长却还是连一点都没有掉下来。
无论谁都知道金二爷是个最沉得住气的人尤其是在赌的时候。无论输赢有多大他都绝不会动声色。
田八爷是大赢家当然也很冷静。
张大帅就不同了。
他也陪着输了五万已开始暴跳如雷多种骂人的话已一起出笼。
“我入白娘的皮活儿。”张大帅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拍“又是他奶奶蹩十。”
除了“老八般”硕果仅存的这三位大亨外还能在旁边陪着押一押的就只有三个人。
一位心宽体胖手上戴着一枚十克拉大钻戒的是大通银行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活财神”朱百万。
一位面黄肌瘦但却长着个大鹰钩鼻子的老人是前清的一位遗老曾经做过江苏阜台的范鄂公。
他是湖北的才子是晚清的名士现在却是个二爷的清客和智囊。
这两人坐在一起正是个最鲜明的对照。
还有位穿着极考究风度极好的外国绅士正是法国名律师梅礼斯。
他在中国已近四十年中国话说得甚至比有些中国人还好。
除了他们外其余的人只不过在旁边凑趣而已。
“他***熊这一注老子总算押对了吧。”张大帅又把手里的两张牌往桌上一拍。
一张天牌一张人牌。
天杠。
张大帅脸上出了光无论怎么说天杠都不能算小牌了。
金二爷不慌不忙的也亮出了他的牌。
一张丁三一张二六。
至尊宝猴王统吃。
张大帅跳起来“吧”的一拍桌子几乎连桌子都翻了。
他什么话也不说拉起旁边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就往内房走。
金二爷弹了弹烟灰微笑着道:“老三还是老毛病不改一输多了就要弄个清倌人开采冲冲喜。”
“二哥以前难道又是什么好人?”田八爷笑着道:“但自从有了春姑娘后二哥倒改了不少简直变成了个道学君子。”
金二爷大笑。
站在他身后那波斯猫一样的美丽女人也红着脸笑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玫瑰般的面颊上一边露出一个深深的酒涡。
这时候大厅外走进一个穿着白制服的仆役来在梅礼斯耳朵旁悄悄说了两句话。
这位名律师告过罪后就跟着他走了出来。
等到再进来的时候这位在法庭上一向以冷静著称的律师竟像是变了另一个人。
他没有在赌台旁停留就立刻冲入了后面专门为客人准备的内房。
金二爷看在眼里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微笑。
他知道黑豹的任务一定已成功了。三
英国名牌的劳斯洛埃斯汽车在驶得最快的时候车里的人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也只有时钟的“嘀嗒”声——这是汽车厂的豪语也是事实。
露丝蜷曲在车厢的一角身子虽然还在抖脸上的泪却已干了。
汽车是她父亲的车上的司机却已换了个陌生人。
就算在这最繁华的大都市里这种名牌汽车也只有两部。
事实上这种汽车全世界都没有几辆。
这本是她常常觉得自傲的但现在她却希望这是辆老爷车希望别人能追上来。
黑豹斜倚在车厢另一边冷冷的看着她。
只看不说话。
他本就是个不喜欢多说话的人。
露丝正咬着嘴唇所以她苹果般的面颊上也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涡。
黑豹正在看着她的酒涡。
“你……你究竟准备要把我怎么样?”露丝终于忍不住问。
她说的中国话也和她父母同样标准但黑豹却好像听不懂。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的口答:“我要带你到一个安全而秘密的地方十”
“然后呢?”露丝可以听见自己的心在跳。
黑豹还是在看着她的酒涡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回答:“然后我就要强*奸你!”
一位像露丝这样的千金小姐听到“强*奸”这样两个字就算不吓得立刻晕倒过去也要大叫起来。
但露丝的反应却很奇怪。
她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黑豹。
车厢里很暗。
在暗影中看去黑豹就像是一个用大理石雕刻出的人像。
他脸上的轮廓鲜明而突出。“你用不着强*奸我。”露丝忽然说。
黑豹的脸上虽然仍不动声色可是显然也觉得很奇怪。
“我并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千金小姐十五岁的时候我已有过男人。”
她看着黑豹脸上的表情忽然笑了笑得很甜脸上的酒涡更深:“所以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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