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夫人抬起头乞怜的看着黑豹好像恨不得能跪下来求黑豹要了她。
现在她的白种人优越感已完全不见了现在她才明白中国人并不是她想像中那种懦弱无能的民族。
只可惜现在已经太迟了。
“她本来的确不能算是个难看的女人只可惜现在已太老。”黑豹的声音和他的眼睛同样冷酷“现在我对她唯一的兴趣就是在她小肚子上踢一脚。”
梅子夫人整个人都软了好像真的被人在小肚子上踢了一脚。
“但是我对她还有别的兴趣。”高登忽然道。
“你?”黑豹在皱眉。
“只要你不反对这份礼物我可以替你接受。”
黑豹忽又笑了:“我知道这两天你很需要女人老女人也总比没有女人好。”
“我可以带她走?”
“随时都可以带走。”
高登立刻走过去拉住梅子夫人的臂。
“我现在就带她回旅馆”这句话没说完全已拉着梅子夫人走了出去。
他走出去的时候田八爷恰巧上楼。三
田八爷的脸色苍白一双手不停的微微抖连香烟都拿不稳。
“喜鹊已派人来跟我联络过他也正想跟我们当面谈条件。”
“好极了。”金二爷的眼睛里又出光“你们是不是已约好了时间和地方?”
臼八爷点点头:“时间就在今天晚上七点地方是元帅路的那家罗宋饭店”
“他准备请我们吃晚饭?”金二爷在微笑着问田八爷“难道他还不知道元帅路那边是你的地盘?”
“他知道所以他一定要等到我把那一带的兄弟全撤走之后才肯露面。”田八爷眼睛里又露出那种狐狸般的笑:“但他却不知道那间罗宋饭店碰巧也是我开的。”
金二爷突然大笑弯下去大笑笑得连眼泪都几乎快要流了出来。
“喜鹊是吉鸟杀之不祥。”范鄂公忽然张开眼睛微笑着道“所以你们在杀了他之后千万莫要忘记洗洗手。”
“只要洗洗手就够了!”金二爷笑得更愉快。
“除非你们是用脚踢死他的。”范鄂公悠然道“那就得洗脚了。”
金二爷又大笑。
他很少笑得这么开心过。四
十二点五分。
黑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天花板上有一条壁虎突然掉下来掉在他身上很炔的爬过他赤裸的胸膛。
他连动都没动。
壁虎沿着他的臂往下爬他还是静静的看着。
直等到壁虎爬上他的手掌他的手才突然握紧——他一向是个很能等待的人。
若不是十拿九稳的事他是绝不会去做的。
现在他已等了一个小时。
波波不知在什么时候出去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直到他将这条死壁虎掷出窗外时波波才推开门看见了他。
她立刻笑了:“你在等我?”
黑豹没有开心。
“你生气了你一定等了很久。”
波波关上门跑回来坐在他床边拉起了他的手甜蜜的笑容中带着歉意。
她脖子上已围起了一条鲜艳的黄丝中——只要她想做的事她就一定要做到。
“我知道你要我最好不要出去可是我实在闷得要命。”波波在逗黑豹开口:“你看我这条围巾漂不漂亮?”
“不漂亮。”
波波怔了怔好像已有点笑不出来。
黑豹却又慢慢的接着说了下去:“我看什么东西部没有你的人漂亮。”
波波又笑了眸子里闪起了春光般明媚阳光灿烂的光。
她的人已伏在黑豹胸膛上她的手正在轻抚着黑豹赤裸的胸膛。
那种感觉就好像壁虎爬过他胸膛时一样。
黑豹看着她也没有动。
“你好像已经有点不喜欢我了。”波波燕子般呢喃着道“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连碰都没有碰我。”
她的确是个很敏感的女孩子。
“今天晚上七点钟之前我实在不敢碰你。”黑豹仿佛也觉得很遗憾。
“为什么?”
“七点钟我有事”
“又是那位金二爷的事?”
“嗯。”
“究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波波的小嘴又噘起来。
“也没什么了不起。”黑豹淡淡道“只不过我今天晚上很可能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波波跳了起来:“难道有人想杀你吗?”
“以前也曾经有很多人想杀我现在那些人有很多都已进了棺材。”
“这次呢?”
黑豹笑了笑:“这次进棺材的人很可能是我。”
波波眼睛里充满了忧虑:“这次究竟是什么人想杀你?”
“不是他想杀我是我一定要杀他。”黑豹的表情又变得很冷酷“但是我却未必能够杀得了他。”
“他究竟是谁?”
“喜鹊。”黑豹目光遥望着窗外一朵自云:“今天晚上我跟喜鹊有的会。”
“喜鹊!”波波显得更加忧虑“他真的有那么可怕?”
黑豹叹了口气:“也许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可怕。”
“你不能不去会他?”
“不能。”
“为什么?又为了那金二爷。”彼波咬着嘴唇“我真想问问他为什么总是喜欢叫人去杀人?为什么总是喜欢叫别人去替他拼命。”
黑豹淡淡道:“说不定你以后会有机会的。”
黑豹已睡着。
波波不敢惊动他她知道他要保存体力。
屋子里静得很。
她坐在那里着怔忽然间她已懂得忧愁和烦恼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情人今天晚上就很可能会死。
她的父亲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汽车虽然就停在楼下黄丝中虽然已围在她的脖子上。
可是她现在已全部不想要。
现在她只求能过一种平静快乐的生活只求她的生活中不要再有危险和不幸。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才是人生中最珍贵的远比一万辆汽车加起来还要珍贵得多。
她好像忽然已长大了很多。
但现在距离她第一步踏上这大都市时还不到四十个小时。五
十二点十分。
梅子夫人垂着头坐在高登的套房里脸上显得连一点血色都没有。
高登已出去了很久一带她回到这里来立刻就出去了。
他根本也连碰都没有碰她。
她不懂这男人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她并不是完全没有为她的女儿和丈夫悲痛只不过她从小就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对已经过去的事她从来不愿想得大多。
因为她不能不现实。
现在她心里只在想着这间套房的主人——也就是她的主人。
她的命运已被握在这男人手里。
但这男人昨天晚上也曾当面羞侮过她他要她来是不是为了要继续羞侮她?
她不敢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
因为这时高登已推开门走了进来将手里拿着的一个很厚的信封抛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信封里是你的护照、船票、和旅费。”高登的声音还是很冷淡:“护照虽然是假的但却绝不会有人看得出来旅费虽然不多、但却足够让你到得了汉堡。”
梅子夫人已怔住。
她看着这个男人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和不安:“你……你真的肯放我走?”
高登井没有回答这句话:“你当然并不一定要到汉堡去但汉堡我有很多朋友他们都可以照顾你信封里也有他们的姓名和地址。”
梅子夫人看着他实在不相信世界上竟有他这么样的人。
她对男人本来早已失去信心。
“船四点半就要开了所以你最好现在就走。”高登接着说道:“你著到了汉堡我只希望你替我做一件事。”
梅子夫人在听着。
“到汉堡监狱去看看我一个叫罗烈的朋友告诉他叫他放心就说我的计划已接近成功而且还替他找到那个傻小子了。”
“傻小子?”梅子夫人眨着眼。
“不错傻小子。”高登嘴角有了笑意:“你告诉他他就会明白的。”
“我一定会去告诉他可是你……你对我……”梅子夫人垂着头欲语还休。
“我并不想要你陪我上床。”高登的声音又变得很冷淡“现在金二爷也正好没有心思注意到别的事所以你最好还是炔走。”
梅子夫人眼睛忽然充满了泪水。
那是感激的眼泪。
她从来也没有这么样感激过一个男人。
以前虽然也有很多男人对她不错但那些男人都是有目的有野心的。
她忽然站起来轻轻的吻了这个奇特的男人她眼睛里的泪水就流到了他苍白的脸上……
高登洗了个热水澡倒在床上心里充满了平静和安慰。
有力量能帮助一些苦难中的人的确是种非常奇妙而令人愉快的事。
他希望能安安静静的睡一觉。
现在还不到一点距离他们约会的时候还有整整六个小时。六
六点二十分。
黑豹和高登都已到了金二爷私人用的那小客厅。
高登已换了件比较深色的哗叽西装雪白的衬衫配着鲜红的领带皮鞋漆亮。
他的确是个很讲究衣着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看起来他都像是个正准备赴宴的花花公子。
黑豹还是穿着一身黑短褂。
薄薄的衣衫贴在他坚实健壮的肌肉上他全身都好像充满了一种野兽般矫健剽悍的力量。
高登看着他目中带着笑意:“你的确不必花钱在衣服上。”
“为什么?”
“像你这种身材的人最好的装束就是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脱光。”
黑豹也笑了。
金二爷看着他们脸上也露出了很愉快的表情。
他希望他们密切合作。
假如他们能永远在他身旁保护他他也许能活到一百二十岁的。
“时候快到了吧。”田八爷一直在不停的踱着方步现在却忽然停了下来神情显得焦躁而且不安。
金二爷却还在微笑着对这件事几乎已有十成把握。
“我们六点三刻走六点五十五分就可以到那里我们不必去得太早。”
田八爷只好点点头又燃起了一根香烟。
“你能不能把那边已布置好的人再说一次。”金二爷希望他的神经松弛些。
“饭馆里四个厨于六个茶房都是我们的人。”田八爷道“外面街角上的黄包车夫摆香烟摊的卖花的也全都是连十字路口上那个法国巡捕房的巡警也已被我买通了。”
“里里外外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有三十个左右。”
“真能打的有多少?”金二爷再问。
“个个都能打。”田八爷回答:“但为了小心起见他们身上大多部没有带家伙。”
“不要紧”田八爷道“我这么样做只不过防备他们那边的人混进来到时候真正动手的还是高登和黑豹。”
他声音里充满自信因为他对这两个人千底下的功夫极有信心。
这大都市里绝对找不出比他们功夫更强的人。
“你想喜鹊会带哪两个人去?”田八爷还是显得有点不放心。
“想必是胡彪胡老四和他们的红旗老么。”
“听说这红旗老么练过好几种功夫是他们帮里的第一把好手。”田八爷转向黑豹“你以前跟他交过手没有?”
“没有””黑豹淡淡的笑了笑“所以他现在还活着。”
田八爷不再说什么就在这时他们己听到敲门声有人报告:
“外面有人送了样东西来。”
“是什么?”
“好像是一只喜鹊。”
喜鹊在笼子里。
漆黑的鸟漆黑的笼子。
鸟爪上却系着卷自纸纸上写着:“不醉无归小酒家准七点见面。”
田八爷重重的一跺脚:“这怎么办?他怎么会忽然又改变了约会的地方?”
金二爷还是在凝视着手里的纸条子就好像还看不懂这两句话的意思看了一遍又看一遍。
“要不要我先把罗宋饭店那人调过去”田八爷道:“两个地方的距离并不远。”
“不行”金二爷立刻摇头:“那边的人绝对不能动。”
“为什么?”
“他突然改变地方也许就是要我们这么样做来探听我们的虚实。”金二爷沉思着慢慢的接下去:“何况这只鸟的确狡猾得很事情也许还有变化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那么你的意思是……”
金二爷冷冷的笑了笑:“不醉无归小酒家那边难道就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又何必怕他?”
“但那地方以前是老三的。”
“老三的人现在就是我的人那里的黄包车夫领班王阿四从三年前就开始拿我的钱了。”金二爷冷笑着忽然转头吩咐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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