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安德鲁在外面的车上等著,今天特别派我当『寻人使者』,你准备好离开了吗?」冷钢直盯著莎夏的脸蛋,那眼神中充满著他自己亦末察觉的热烈。
「我可以离开了,其余的助理与工作人员会处理。」她走向服务处的衣柜旁取出白色披肩,当她将披肩下的长发撩拨出来时,那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让冷钢一向冷鸷的心起了波涛般的变化。
冷钢轻拥著她的肩走出画廊,而莎夏偎在他高大的身旁,感到自己的心跳莫名的加速。当冷钢闻到一股熟悉的玫瑰清香时,身体蓦然僵硬,难道这是上苍在跟他开玩笑?不然为何连她身上的独特馨香都与骆芊芊一模一样?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前座的冷钢透过後视镜,双目炯炯有神的直盯著她,直到回到娜塔莉的住所。
※※※※※※
一种新的生活方式,在冷钢的生命中展开。
清晨,莎夏是全屋内最早起床的人,她会先在厨房里准备早餐,而第二个起床的冷钢则会坐在餐桌前阅读三份英、法、中文报纸,等待其他人起床。
有时,他会在莎夏的要求下,进厨房帮她做早餐,在冷钢第一天住进这个家的早晨,一向只喝黑咖啡就算解决早餐的他,居然在安德鲁严正的纠正下,放弃对身体没多大益处的黑咖啡,改吃和安德鲁一样的——牛奶玉米片。
当时冷钢诧异的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到母亲一脸「瞧!你的下场跟我一样。」的表情,以及莎夏正色的警告他如果喝黑咖啡,从此得自己做早餐的严正声明下,冷钢只好莫名的丢弃喝了将近二十年的黑咖啡习惯。
一家人在用完早餐後,由冷钢顺路开车带安德鲁去上学,而娜塔莉则会和莎夏先在家中讨论画廊的事情到十点,然後才由司机送她们到画廊去。
下午则由司机先接安德鲁下课,让他先和家中负责料理晚餐的钟点管家待在家里,由於娜塔莉经常外出与上流社会或艺术界的朋友众会,所以就由冷钢负责接莎夏下班。
在娜塔莉的要求下,除非必要的应酬和晚会,不然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吃晚餐。
而晚餐过後则是冷钢最爱的时光,在莎夏哄安德鲁睡觉的同时,娜塔莉会跟他坐在阳台上,望著香榭的漂亮街景,一边抽著菸,啜饮饭後的香醇咖啡,一边闲聊著一天发生的事情。
然後在安德鲁睡下後,莎夏会下来加入他们。有时娜塔莉会先回房间就寝,留下他们两人在阳台上欣赏璀璨的巴黎夜景。
入秋後,巴黎的夜晚多了一点萧瑟的秋意。
坐靠在躺椅上的莎夏,因寒冷而瑟缩的抱紧双臂,冷钢立即起身回到房内取了一件毛毯盖在她身上。
「谢谢。」莎夏轻语呢哝,身体自然的寻求温暖的来源,往冷钢的胸膛上靠去。
优闲地和她并坐的冷钢,伸出手臂将她环抱在怀中,她则像只撒娇的小猫般偎进他的怀里,冷钢自在的将下巴轻靠在她的头上,嗅闻著她独特的馨香,以手指为梳,温柔地为她梳理著黑亮的缎发。
冷钢也不知道为何两人的关系会进行到如此亲密,这三个月来,由最初的生疏进展到恋人般的亲昵,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原本,他告诉自己,喜欢莎夏只是因为她容貌酷似骆芊芊,所以自己是在移情、补偿的情感下,接受了莎夏在他冰封的心口上燃起火苗,但每当冷钢将莎夏拥在怀中时,这些不确定的因素都立即烟消云散。
「告诉我,为什么对我这么不设防,你应该知道我母亲警告过你,我是个危险的男人。」冷钢亲吻著莎夏的秀发,语音因渴求而喑哑。
「我不知道,或许在这房子里有你太多的照片,所以就算你先前没有与我们一起生活,但每天看著你的相片,听闻你的事情,感觉你已经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许多年了。」
在通往楼上的墙壁上挂满了冷钢从小到大的生活照,连带的也挂上这几年莎夏和安德鲁的照片,这是娜塔莉的嗜好。
其实这些年来,冷钢的影子已深烙印在莎夏的心中,四年前在冷钢的饭店第一次看见他和乾妈走在一起时,她的心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掳获。
「就只是这样?因为日久生情?」冷钢似乎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答案,因为他自己已一头栽进莎夏的情网里。
「还有一个王要原因。」莎夏轻眨一下卷翘的睫毛,「这七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记忆中可依靠的胸膛。」
「为什么是七年?」这是莎夏第一次主动谈起自己的事情,他小心的询问。
「因为,我此生的记忆,只有七年。」
冷钢的身体忽然为之一震,一种奇异的感觉立即传遍全身,但他依然静默的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在我有记忆时,我就已经怀了安德鲁,那时我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我甚至不会说话,我的语言是跟安德鲁同时学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有试著寻找原因吗?」
「我想,是我的男人遗弃了我吧!」她黑亮的眸子闪著深沉的哀愁,「所以我才会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但是每当有男人靠近我时,我总是感觉不对,所以会立即逃离。奇怪的是,当我第一次偎进你的肩膀时,顿时让我有一种熟悉与安全的感觉,想永远的栖息在你的怀里。」她诚实的道出心中的深情。
「我若是说,我也与你的感觉一样的话,不知你会不会认为我很矫情。」
「不!不会,我很受宠若惊能得到你的青睐,但是……」莎夏停顿片刻,心头似乎又被另一波的伤痛掩盖,「我一直不明白,为何安德鲁的父亲不曾寻找过我们,为什么不要安德鲁那样可爱的孩子,是不是我太卑微了,所以他才会将我们遗弃……」
忽然,冷钢的心口像刀划过般,因为她此时说话的神韵与自卑的黯然神态,竟然与骆芊芊如出一辙,这些谴责像似在控诉他的罪行。
「对不起。」他用力的收紧拥抱她的臂膀。
在冷钢怀里的莎夏,怪异的拾起头看他,「为何要道歉?这又不是你的错。」
「不知道,但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却有著深深的罪恶感。」他将脸埋入她的秀发中。
「知道吗?我甚至幻想过若你是安德鲁的父亲……」莎夏羞赧的低头,「别介意,我只是在自我陶醉罢了。」她天天都这么期盼著,因为安德鲁的模样酷似冷钢,两人小时候的相片看起来几乎是同一个人,所以她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听到这些话,冷钢忽然紧握拳头,像在克制自己的情绪,然後生硬地推开莎夏,站起身来冷冷地说:「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房去睡了。」
「黎雍,我……」莎夏为他突如其来的拒绝与冷酷泛上泪雾,受伤的紧咬著下唇。
看到莎夏眼眸中的泪,冷钢更是一刻也待不住,快步的冲回房关上房门,痛苦万分的将头抱在双掌中嘶吼著:「上帝!她不是芊芊,她是莎夏,不是芊芊……不是芊芊……」
刚才莎夏凝望他的模样,让他一时误认为她就是骆芊芊,尤其那善良的本质,竟然都与骆芊芊一模一样,在那一刻他竟然涌起一股想将莎夏搂在怀里,狠狠吻她的冲动。要不是母亲的警告言犹在耳,他甚至会有要她的冲动。
不!他的残忍已经害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不能拿莎夏来当替代品,这充满血腥的双手不能再继续染满鲜血了,他这辈子只能活在赎罪的阴影中,在苛责的泥淖中沉沦。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第九章
自从那一夜冷钢拒绝莎夏逃回房间後,她看见冷钢便避之唯恐不及。
表面上莎夏在娜塔莉夫人面前,会对冷纲客气有礼,但只要两人一独处,她就会离他远远的,态度冰冷而疏离。
冷钢原本只是想冷却两人之间狂燃的情愫,没想到莎夏在一夜之间,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教冷钢一时无法接受两人之间这样的转变。
就像现在,莎夏宁可早起先让司机送她和安德鲁去学校,然後再回到家与娜塔莉谈论画廊的事宜。如此一来就可以错开与冷钢在家中相处的时间,完全的避开他。
「我先送安德鲁去学校了。」莎夏牵起儿子的手,让他跟娜塔莉亲吻双颊後,就离开了家。
「你做了什么伤害了莎夏的事情?」观察了两个星期後,娜塔莉严肃的看著埋首於报纸的儿子。
「我不认为那些谈话伤害了她。」事实上,冷钢认为自己的逃避是在保护她。
「她跟你提起过什么吗?难道是有关安德鲁父亲的事情?」
「她是有提起安德鲁的父亲为何要遗弃她的话。」
「结果你躲开了?」娜塔莉不悦的提高音调。
「我是走开了。」冷钢合上报纸,啜饮一口咖啡。
「该死!黎雍,你知不知道当莎夏提到安德鲁父亲的事时,是她最脆弱、也是最不设防的时候,如果你在那个节骨眼上伤害了她,她会躲回自己的保护壳里,不让别人接近,包括我在内。」娜塔莉厉声指责:「当初我领养她时她就是一直躲在自己的世界中,我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让她慢慢脱离那个窠臼,现在你的一句话就将这些努力全毁了。」
「我没有伤害她。」冷钢冷然的否认。
「接下来,她会冷得像冰,然後开始惩罚自己、伤害自己,变成一个完全不像莎夏的人。」
「变成不像莎夏?」冷钢不解。
「你最好不要再接近莎夏,从今天起你不用接她下班了,我想从今天开始,她也不会准时下班了。」娜塔莉气急败坏的说。
这些话娜塔莉说得有些模糊,所以冷钢并没有意识到莎夏所谓「伤害自己」、「变了一个人」是怎样的情形。
※※※※※※
虽然莎夏拒绝冷钢接送,但冷钢仍是担心的每天在下班时间前往画廊接莎夏,而他所看到的竟然是每天都会有不同的男人接走莎夏。
冷钢震惊极了,看到莎夏穿著一身性感的贴身礼服,和不同的男人流连在高级酒吧时,他必须以极大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忍住不上前去把莎夏身旁的男人打倒在地。
已经半个月了,莎夏周游在许多追求她的男人身边,竟然已经整整半个月了。
冷钢就像一个充满妒火的丈夫,每天跟随莎夏去酒吧,虽然追求莎夏的法国男人都是上流社会出身,但是她那神秘的东方气质,像是法国男人的春药,使每一个男人看到她,都想将她占为已有并一亲芳泽。还好的是,莎夏只是在酒吧中与男伴调情,还不曾与他们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此时,同在酒吧的冷钢正狂饮著一杯杯的酒,一面看著莎夏侧著头听身旁的褐发男人在她耳边低语,不时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将带有黑长发的头微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就在冷钢嫉妒的火焰在心口狂烧时,那褐发男子竟然低下头来吻住莎夏的双唇。
冷钢狂吼一声,再也无法忍受,猛然地冲到莎夏身旁,将她与那男人拉开,冷不防地给了对方一拳。
「够了!」像似捉到外遇妻子的丈夫,冷钢眼光狂佞的瞪视著莎夏,「若是你要惩罚我,你是彻底的做到了。」
「放手!」莎夏冷冷的甩开冷钢的手,将手上的烈酒一饮而尽,「你凭什么干涉我交友的自由?」
「凭什么?」冷钢眯起深邃的双眼,妒火早已烧得炽热,「我会让你知道我是凭什么,跟我走!」
「不要……」不等她拒绝,冷钢就将略带醉意的莎夏抱起,在一阵混乱中,将她抱到停车场,粗鲁的把她丢进自己的车子里。
随即油门一踩,车子立即冲了出去,前往冷钢公司所属的五星级饭店,车子直接驶入地下室的停车场。
在这个饭店中,冷钢有一间专用的房间,供他休息或工作的地方,莎夏因为喝了不少酒,酒精已在她体内发酵,所以一路上她精神恍惚的将头靠在窗上,闭著眼睛呓语著。
到达饭店後,冷钢将瘫在坐椅上的莎夏抱起,搭上专属电梯到达顶楼的套房。
当冷钢粗暴地将莎夏丢往偌大的床上时,她被突来的撞击力弄醒了几分。
「这里是?你……」莎夏的眼眸环顾著陌生的豪华套房,当她看到已被酒精和欲火冲昏头的冷钢正一件件地脱下衣物时,她的意识霍然清醒,惊慌的想下床。
「说!你到底还有多少男人?」他一个箭步将莎夏拉回床上,大手扳过她的双肩,一股饱含酒精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冷钢语气粗暴地质问。
「什……什么?」莎夏吓了一跳,体内的酒意让她呆愣的盯著他充满阴郁的眸子。
「不要跟我装傻!」他忽然大声咆哮起来,双手更加用力地捏紧她柔弱的双肩。
「啊!不要……放开我,好痛……」看到他邪佞森冷的眼,她奋力的挣扎。
「我不准其他男人碰你。」他心中的妒火烧得他全身发痛。
此时,在酒精与妒火的燃烧下,冷钢突然意识错乱,眼前看到的竟是那个让他又爱又心痛的小妻子——骆芊芊。
「我……我不知道……你……你在说什么……」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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