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队巡兵从她的下面过。
玄珠心中一急,手脚用力,竟然有瓦片松跌了。掉到地面,当场破碎。有兵士抬头看究竟,发现玄珠。
「她就匿在这里!」这个兵大声叫。
「上头有令,捉女道士!」其他兵士亦大声喊。另外,有些连忙拉弓搭箭,纷纷向着屋顶发射。
玄珠慌忙地向着另一个屋脊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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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珠在僻静处又回到了地面。
在参叉的小巷中转来又转去。小巷多数寂寥,后门全
都掩上。两边高墙,难辨方向。她不敢停留多想,不断沿小巷疾奔,希望能够找到一处匿藏之地。
玄珠又到了一个交叉口,正欲转弯,就看见远远的那边迎面来了一群和尚。他们手中持械,急步搜索而至。带头的竟然是那一名曾与师父缠斗的番僧。
玄珠眼明身快,赶快退了回去。
与此同时,玄珠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悲痛。番僧既然已经在此,是不是师父已遭毒手了?她不敢往下想。
这是一条横巷,分向两面伸展。无论玄珠往那边跑,都终会被和尚发现。该怎么办?她在盘算。
她站的地方对面有一扇关闭着的小门。玄珠过去推了一下,两扇小门紧密如故。
玄珠抬头一望,估计墙的高度,随即身形幌动,人遂跃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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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护嫁大队
这显然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后花园。
园内,雕栏画廊,堆山叠石。是人工铺砌出来的虚拟天地。有户外的构图,无天然的芜杂。此外,还有一个诺大荷塘。塘平水静。浮藻漂翠。
玄珠进园之后在假山假水间快速移动。
不久便看见了一座小楼,隐约出现在两旁花木争妍的一道小径尽头。
红墙绿瓦,朱窗乍开。
玄珠倒不是希望找到人,但是,却要觅个地方藏身。她想,人在楼内总比人在楼外容易隐蔽。于是,潜到楼前,飞身而入。她本来不希望看见人却立即就看见一个人。
幸亏这个人正背着她坐。对方竟是一名女的,对着一面铜镜梳装。她穿一身红衣,手中拿着凤冠。往头上端,往镜内看。侧东侧西,端来端去。
然后,这女子发觉镜子内多了一些什么。这怎么搞?在镜里面瞧着她的,不是她的丫环,却是一名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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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子回过身来。
二人打了一个照面。玄珠看见对方是一个浓装艳抹的新娘打扮。表情由讶异变惊惧。一张大嘴越张越大。显然是马上要发出声音来了。
玄珠潜意识地知道她要及时阻止对方。
所以当新娘正要大叫的时候,玄珠也慌忙地迅速跃前出手。她本来只想用掌去蒙着对方的嘴,但是,对方却挣扎着企图咬她。玄珠随即出左手往对方的头上一击。
不知是玄珠出手过重,还是对方惊恐过度,这名女子就此晕了过去。身子变得软绵绵的,坐在椅上摇摇欲坠。
玄珠也不想她就此掉到地上,免得弄出声音,惊动屋内旁人。于是,便顺势半推半扶地将她轻放下来。同时,用手试探一下,知道她还有气。
「至少没有弄出人命。」玄珠暗下告诉自己,然后心中不觉在想:「下一步该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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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这里。」玄珠立时作了决定。
想做就做。不用犹疑。这是她历来的个性。
玄珠于是夺门而出。
外面就是一道走廊。不远之处,有一条楼梯迂回旋转到下面。道姑沿着走廊过去。便听到传来脚步声。想是此刻有人正在拾级而上。
玄珠迅速退了回房,随手把门自内掩上。
一名丫环步上走廊,并且向着这边过来。她到了门口后,见门牢牢关着;举手推了推,但门没有开。
丫环皱了皱眉。高声朝内叫道:「小姐,是时候了。我们就快要出发了!让我进来帮一帮你!」
丫环要再推时,门就应声开了。
新娘凤冠霞佩,一身红裳,从内而出,几乎与丫环碰个满怀。新娘巧妙地闪过她。迳自举步往楼梯走。
丫环急忙回身,快步赶了上去。「小姐,你等等我!做新娘不能够独个儿走路的。你要让我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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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事丞相许衡府内正是锣鼓喧天。
大堂之上,许衡刚赶回来与夫人端坐着,笑容满面,眉开眼亮。他们今天嫁女,接受亲朋戚友前来恭贺。
屋内人来人往。喜气腾腾。十分热闹。
其中有迎宾的,有贺客的;这个来,那个去。嘻嘻哈哈,尽是一些恭唯好话。
前院除了热闹,更是秩序大乱;彷佛人人都在争分夺秒地操作着什么。个个忙碌极了,穿来插去,混作一团。
有搬运物品的,有护嫁随行的,一车又一车,一批又一批。老老、壮壮,男男、女女。担夫、马夫、士卒、丫环。他们围着一辆红花大轿,成行成伍,人数众多。
有一名青年作将官打扮,骑在马上,转来转去。有时发号施令,有时点点算算。他不时抬头望向天。虽是晴日仍然当空,但是太阳早已过了中午。
「应该是时候了,怎么还未起程?」他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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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将官有点不耐烦地再望一望那大堂的门口。锣鼓声更响亮。炮竹也燃起了。这应是欢送新娘的前奏。
他随即吩咐护嫁的队伍作好准备。他叫卫羚;是带队的。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随行士卒整装集合。此外,还有几辆载重马车以及一辆四人大轿。大轿是给新娘坐的。
此刻,新娘在丫环搀扶下走出大堂大门。步入大轿,上了轿门。「起轿!起轿!」四名轿夫前后左右一齐发力,轿就应声离地,待在原地,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然后,又响起一阵热烈的炮竹及锣鼓声。
卫羚呼喝连声。
队伍便启程了。
只见廿多名戎装的士卒列成双人部队最先行动。卫羚
策骑领先。接着就是那辆四人大轿。丫环紧跟在大轿后。还有几名男女仆众。之后才是那些马车。也算浩浩荡荡,鱼贯出了大门。
逐一走上了门外的大街。
不多久这队伍便远去了。
第23章 国色天姿
燕京城门,戒备森严。
城楼的大门前设有检查关卡。蒙兵分站在路两旁。截查每个出城的人。遇上有运载的,就查得更仔细。
卫羚带头领队而至。「出了什么事了?」他想问没有问。但守城的,看了看这队伍,皱了皱眉。
「到那里去?」守城的问。
「到塞外去。」卫羚回答。然后,他还是忍不住地开口问:「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我们追查钦犯!你有没有窝藏钦犯!」守城的负责官一面自言自语,一面逐个端祥着队伍内每个人的扮相。
卫羚早已下马跟在他的旁边。
守城的问:「由那里来?」
卫羚答道:「是由相府来的。」
「相府?。。。。带这么多人去那里?」
「我们是护嫁的!」卫羚回答。
「是新娘子?」守城的真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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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的这名将官来到四人大轿前。「这里面坐的是新娘?」他问,明知故问。
「对!」卫羚淡然地答。
守城的走得更近些。
几乎已站到轿门前。
他望一望卫羚,兴致地接着说:「京内人人都说丞相的千金是天姿国色,今日有幸,让我见识见识!」举手欲去揭那轿门。
卫羚一个箭步抢前,已经伸右手将那轿门按着。「慢着!」他严词阻止说:「新娘的面纱不是人人都可以揭的;而且那人若非新郎,更是十分的不吉利。何况她是丞相之女,就请通容一次算了。」他说时已移身挡住轿门。
守城的从未遇到有人会出言反抗,连忙拔出佩刀;作势要动武了。卫羚也半点不示弱。他把手中的画戟用力地往身前地上插。摆出一个临敌姿态。
双方就此僵持。
「哈!哈!怎么要打起来!」说话的人一身朝服,在众兵后踏步而出,他后面还跟了一大批锦衣卫。「既是丞相的人,当然是自己人!当然不用查!不用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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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羚不防有诈,正欲回身上马。
轿门的前面空位随即就被巡检周荃占住了。当他发觉情况有异时候,巡检周荃已把轿门打开,并且不发一言便去揭新娘的面纱。
新娘在轿内轻叫了一声。
覆面的红纱已被从下揭起了。露出一张杏腮桃脸,清纯明丽,不可方物。一对凤眼,秋水盈盈;只是红晕满面,看来又怯又惧。她两眉正紧蹙。
周荃笑吟吟的点头:「传闻不虚!」守城的将官亦挤身向前:「真美!真美!」
卫羚回身就看到了轿内那张秀脸;凤眼盈盈,唇如桃绽。多么熟识的同样少女脸!
他几乎要冲口而出:「道姑?」
但是,他立即又顾左右而言他地高声说:「你们都看见了,我们这位丞相千金是名符其实的金枝玉叶。」
丫环被挡在这些人堆外。
她忍不住大声叫道:「你们想怎样?要把我家小姐吓坏么?新娘从家中坐轿来,那会是什么钦犯不钦犯!你们胡闹!」
卫羚亦接着大声说:「够了够了!看过了就起程,我们还要赶路。可以了吧!」他最后一句是对着巡检周荃发问的。
周荃点头:「我们例行公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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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快下山了;晚霞抹彩,夕阳如血。
阳光以最后的余辉,照着这塞外的山坡。坡的尽头有一客栈。建在此地的最高点。
一条荒凉的黄土路,迂回伸到它的门前。之后,又再西去。翻过山坡,续达天际。
天际以外是什么路?黄土黄沙,一片寂寥。能见的别的客栈相信没有了。所以,旅人到此,总要投宿。特别是接近黄昏的时候,有谁到了这附近,都会是它的客人。因为太阳要下去了,路怎能走,就只好入店休息了。
「落日客栈」的名字是不是由此而起倒不必管;落日的时候如果看见这客栈,印象定显眼,投店更心切。
此时一天就快要过去了。
这客栈门外的大旗随风招展,飒飒作声。
一名店小二从内走出来,抬头望望天色,正欲把旗收起。但是,与此同时,当他转头看看入关的下坡路,便又停住。
因他发现有一队人正朝着客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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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宗消息是怎样传了开去呢?
谁个晓得?
但又何须一定晓得!反正,有时有特别事情发生了,就可能有某人因某事有意无意地直接间接将它传了出去。
吐番喇嘛闻风而至。
喇嘛带众追到相府。
「我们是奉命追捕钦犯的!听说你家小姐没有上轿!我们是希望来弄清楚情况!」一名武僧在门口这样地解释。
「我家老爷不想见客。」管家挡门。
「我们是皇上派来调查这事的!」武僧只好又再说道。
这位管家自然不敢挡皇上派来的特使;就只好由丞相自己出面去应付了。
「送了道姑,来了和尚。我的天呀!」许衡虽然暴跳如雷,见了吐番喇嘛,表面上还是客气的。他交待过事件因由之后,补充说:
「小女说是一名道姑。」
第24章 落日客栈
出了燕京城门,卫羚一直在想:这名道姑扮了新娘,应是为了要过关卡。
望着跟随在他身后的那辆四人大轿,想着轿里那名一直没有其他动静的新娘,他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因为她的出现已表明自己的护嫁任务已告吹了;但是,竟然这样相逢,使他又觉可笑。她现在正是受他保护呀!他想。
或者她现在可以单独上路了!
他几次想上前去这样告诉她。
可是碍于旁人,总又认为不妥。他甚至下意识地还希望把她留住。他终决定待投栈后再找机会跟她说话。何况还有这名丞相千金的丫环,提着一个小包,人总是忠诚地跟着轿子旁边走。
不过一路别无他事。
他老想着轿中的她。
他不能够摆脱那张鹅蛋脸孔;那么清丽,那么绝俗。尤其是那一对照人凤眼。他最记得,刚才那付焦虑眼神,也亏她胆大和镇静。
他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
看来,护嫁的事就此被打乱了。他又自我分辩:「今次错不在我!」有时:「难得暂作糊涂!」
他又不禁思及其他问题。
他不明白:「昨天自己才在街头上见到她,今天为何已变作一名钦犯了?她到底触犯了什么王法?。。。。这样一个美丽姑娘,怎会成为通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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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珠坐在轿内,简直如坐针毡。
一路上不但不敢言,也不敢望。她只凭敏锐的听觉,联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