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之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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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之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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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叔,你莫要骂了,他撞上马车,伤轻不得,你望他受痛没。”马夫闻得此言,翻身下马,走到那少年跟前道:

  “你没事吧~”话一出,却见那少年干咳一声,手拿大刀翻身而起道:

  “恳请大叔借我一马,我欲赶往长安城南。”说话之人,正是红枫林与倪龙飞、彬彬道别的谢云逸。那马夫闻言大惊,此少年非但未受伤,且是精力甚沛。但见他手持大刀却又着书生衣着,迷惑不解。杨氏见这少年气宇轩昂,眉间透出书生之息,衣装虽破堪但质料不菲,又听闻他的谈吐,甚觉他乃某富家子弟,便道:

  “这位少家,现下长安城因谢太傅一家被治逆反罪,尤以长安城南甚为动荡不安,你如若要去,当过几日前往。”云逸见这说话之人衣着臻致,雅和高贵,心想定是富贵之人,便道:

  “这位姑姑,我欲此刻前往城南,恳请借我良马一匹!”杨氏见他唤自己姑姑,心中顿生亲切之意,正欲答应,却闻月禅先一步唤道:

  “王叔,你让随同的家眷让出一匹马来,给这位小哥。”云逸闻言大喜过望,见一下人牵马而来,便作揖道:

  “多谢姑娘!”正要问其姓氏,余光寻到“柳府世德”门匾,便道:

  “柳家之恩,云逸定当报答!”说罢,掏出随身玉佩放在月禅脚下,翻身上马,疾速朝城南而去。杨氏与月禅正要问其姓名,已然只能见到云逸逝去的身影。月禅心道:

  “这人好生奇怪,欲道报恩,却连自家姓名都忘而告之。”云逸此际已是逃犯,又岂能报得姓名。

  “这少家谈吐风雅,气宇轩昂,我便能瞧出他已落难,却把随身玉佩给予恩人,娘亲甚觉这少家侠义孝顺。”月禅听罢,拿起那块蓝色玉佩,但见玉佩光滑温软,四个清秀的字深深刻在上面,阅道:“云逸怀远”

  马蹄得得之声阵阵入耳,云逸此时心中只有母亲的面容。但闻杨氏刚才所说,母亲现下已然危急,心下如此想,更加使力策马飞奔。眼见府邸远见于眼前,心头亲近之感顿生。再行片刻,见府邸密密麻麻的围了百名将士。云逸深知孤身一人无法进入府内,见人多杂乱,心生一计,兀得翻身下马,悄悄靠近府邸。走了几遭,巡视良久,但见一名小兵身材瘦弱,眼神游离不定,站在偏离众军士的墙角。心道:“便是他了。”

  云逸伪装凑热闹之人,绕过大队人马,走到墙角,那小兵慎热得紧,频频拂去额头的汗水。这小兵个头虽然瘦小,但云逸依然谨慎走到他跟前,故意摆出自己官刀,问道:

  “你在此处做甚?”那名瘦弱的小兵闻言抬头望了一眼高大的云逸,见他衣着不堪,神情煞是紧张道:

  “我也是来抄家抓人的~”云逸闻言一惊,心道:“怎得这小兵如此说话,何为我也是来抄家抓人的?蹊跷之极~”便调作声气,用威肃的口气说道:

  “我乃汉王亲卫御林军虎卫队的兵曹,先前抓了几名逃犯,衣着不堪。你便是哪队的?”云逸随意编扯,但见那瘦弱小兵不听的吱唔道:

  “我…我…我是………”

  “放肆,你乃一名官兵,见到本兵曹,竟敢称:我?”云逸继续试他。那瘦弱的小兵闻言身子一颤道:

  “我,小人…小人…”云逸被他这一吱唔也是一惊,心道:“这般胆小?难道他被吓得这般口齿不清么。”此时府邸传来几声哭喊,云逸朝府邸望去,几名将士拖拽着府内的家眷,那两名家眷拼命摇晃身子,被押了出来,云逸细瞧后,低声唤道:“梅姐姐,吴伯伯……”那小兵本以为要遭罪了,却见眼前男子一直盯着谢府大门外的几名囚徒,心道:“现下快快逃离。”正转身欲逃,却觉一股大力拽着自己,回头一瞧,见一只有力的手紧紧拽着自己,他正欲挣扎,却听云逸轻声道:“本兵曹抓逃犯衣着已破堪,你便将衣服脱下来,本兵曹要换上~”那小兵闻言大惊,死命挣扎,哀求道:

  “大人放了我吧,你要多少银钱我便给你。”哪知云逸也不看他,催道:

  “你这小兵,能有多少钱两,我甚么都不要,你将这身衣服脱了便是。”那小兵闻言抬头望着云逸的眼睛,喊道:“大人莫要啊~”。云逸见这小兵如此硬着,恐他乱喊,又想娘亲还困在府邸,便捂住那小兵的嘴,将他推至偏僻的角落道:

  “小兄弟,在下迫于无奈,请原谅!”说罢,云逸左手捂着那小兵的嘴,右手便去脱他的衣服。那小兵见状,拼死挣扎,无奈云逸气力过人,根本不得动弹一丝。就这样愣生生的被云逸扒了上衣,云逸扒完道:

  “兄台身材瘦小,胸干如此发达,从军之人练兵之勤可见一斑。”说罢,又伸手去扒裤子,忽觉左手一凉,抬头望去,但见这小兵噙着泪水,脸色涨红,呼吸短促。云逸便问道:

  “从军之人这般鼠胆?”

  说罢,也不管那小兵痛哭和挣扎,把裤子也扒了下来。待得衣服、裤子、都扒了后,谢云逸见那小兵低着头,哽咽抽泣,便松开一直按在那名小卒嘴上的手道:

  “小兄弟,今日之事,多有得罪,在下就此别过!”云逸见他不回答,拿起衣服朝远处奔去。

  那小兵见他离去,神情呆滞,软软靠墙蹲着哭泣,哭泣声越来越大,忽然身子被一粗嗓门的声音一震,抬头望去,见一名虎背熊腰身着银马铠甲的大汉望着自己,那大汉身材高大至极,阔鼻宽脸,匾额厚颧,黑眉凸眼,不怒已威有三分,怒则威同猛虎,凶如饥狼。但闻他大声吼道:

  “这是官府抓捕重地,你这歹人在这作甚?”正欲上前抓他,见那小兵仰起脸哭道:

  “康哥哥,我被人欺负了。”

  “妍妮?你在此处做甚?”那小兵闻言眼泪又落了下来,扑到那大汉怀里。

  那大汉见她衣冠不整,暴怒道:

  “长安城脚下,竟有人胆大包天欺负我饶家,活腻了么?”那大汉并非别人,正是当朝第一骠骑将军饶福康,因他常年在漠北抗击匈奴,百战百胜,手握十万兵权,连汉王都敬他三分,他虽名为饶福康,但此人并非如姓名那般亲和,匈奴人听到饶福康之名,便传得闻风丧胆。但见饶福康对怀里哭泣的妍妍道:

  “妍妮子快快道来,谁轻薄了你?”那小兵抽泣的更加剧烈,断断续续噎道:

  “我不知晓,我望他去了这府邸的后门。”说话之人正是骠骑将军饶福康的亲妹妹饶梦妍。此刻再瞧饶梦妍,头发虽已散乱,但肌如白云尘羽,脸如温玉,削肩细腰;身材姣好;粉雕脸儿嵌着一双翡翠玲珑细细眸,煞是吸引人。虽不过十五六岁,但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让人见之忘俗。

  饶福康闻言怒道:“我此刻便要抓他!”转而又疑惑道:“你这妮子为何在这里?莫不是在家和娘亲学绣刺活儿么?”饶梦妍闻言浑身一颤,畏畏缩缩道:

  “妍妍悄悄拿了阿伯的军装,便随那些官兵哥哥到这的,哥不要告诉娘亲和爹爹。好么?”说完,红着眼望着他。饶福康见她已如此伤心,便道:

  “你这妮子,我不告诉爹娘便是。”饶梦妍闻言心下一喜,却闻饶福康对她怒道:

  “你已十六了,还如此不懂周全么,这次便被窃贼扒去衣服,下回遇到淫贼如何是好?”饶梦妍闻言,点头道:

  “妍妍知错了,我便想跟着哥哥的~”饶福康见她这般不懂事,骂道:

  “回头就给你找个婆家,把你嫁了。”饶梦妍听罢,急道:

  “哥哥,我不想离家!”饶福康瞪了她一眼;饶梦妍低下头道:

  “哥哥还未娶亲,却想把我嫁人!”饶福康见她尽说东道西,便催骂道:

  “掴嘴皮子,你先回去穿身衣服!”饶梦妍闻言道;

  “诺~”

  随着哭啼声越来越大,云逸此刻官差打扮,但这身官服着实太小,很是不平实。他佝偻低头混入百名军士中,瞧见家眷都被捆绑出来。云逸心中一酸,他从未料到谢家会面临这一天,又怕被人发现,便定了心神,跟着几名官差混入了府内。待进得中堂,府内所有的器皿、珠宝金银都被堆到一起,旁边几个司农正在清点财物。再瞧另一边,站着谢府所有的家眷,便走到一名家眷背后轻声道:

  “梁伯,是我,云逸,我娘亲在何处?”那名老头听得此言,身子一颤,却不能回头。他心道:“少爷还活着。”便小声低泣道:

  “昨日倪武将为救谢夫人被百人围住,谢夫人为使倪武将脱困被当场处死,倪武将杀了几名军士重伤逃离,未被擒,府上却剩少爷和小姐了,少爷快快脱身才是。”云逸闻言,悲痛欲绝道:

  “既是这样,梁伯,我也要救你们逃去。”梁伯听罢,沉声道:

  “下人死不足惜,少爷是谢家唯一的香火,还请少爷快快离去。”云逸正欲回话,忽闻一络腮胡须的官差朝他走来。云逸立刻低下头来。那官差见他慌慌张张,便问道:

  “你在此处做甚?”云逸低头答道:

  “我问这老头知不知晓谢家其余人。”言罢,却见那官差一巴掌扇了过来,啐了一口道:

  “你这厮,小小年纪倒晓得争功夺利了!”说完转身去向别处。云逸着实松了口气,随即想这百名军士将谢府围的水泄不通,无论如何是救不出这些家眷了。正欲离去,忽闻一声暴吼:

  “直娘贼!全部给老子定住,把后门给老子堵上!谁敢出来老子捏爆他脑袋!”随声音传来之处正是立在谢府门外的大汉。这大汉虎背熊腰,三十好几,便是那常年在外征战的骠骑将军饶福康。饶福康常年征战,与匈奴莽夫时常交手,也未念过几年私塾,故粗话连篇,也就在饶梦妍面前稍稍收敛罢了。云逸闻言大惊,知晓情况有变,眼见后门被封死,无法逃去,心中慌乱不定。却又听那大汉道:

  “府内所有人挨个出府,不从的,老子让他人头落地!”说罢,府内的人都惊慌的挨个走出,云逸大惊,但又无良策,只能随着众人慢慢朝正门靠近。待到云逸身前人数不多时,忽闻那大汉目光不断巡视着说道:

  “妍妮,这府里人都快没了,莫不是你望漏了?”接闻一声清脆却又很熟悉的声音道:

  “那淫贼身材高大,较之哥哥相差无几,他若在府里,我定能找出他。”云逸闻言,偷偷瞧去,见一姣好身材的紫衣女子不停巡视一个个出府的人。那紫衣女子面如桃花,小嘴如粉蕾般分分合合,煞是可爱。一身紧绷的丝衣将少女的窈窕身姿展露无遗。云逸越瞧越觉得熟悉,不禁道:

  “爹娘嘞,莫不是那小兵?”诧异片刻,竟没发现他前面已然没人,他忽得缓过神来,云逸立刻低下头来,无奈地朝正门而去,心里只想她记不得自己。待行到正门时,忽见一只厚重的大手搭到他肩上,喝道:

  “直娘贼,给老子抬起头来!”云逸身子一颤,慢慢地抬起头来。这一抬头让一直觉着奇怪的饶梦妍猛然清醒,大呼道:

  “啊!便是你!就是你!”饶福康闻言疾速拔出刀架在云逸脖子上,云逸已觉自己必死无疑,露出无奈的苦笑,道:

  “谢谢你的衣服!”饶梦妍闻言,想起被他拔衣的光景,小脸红到脖颈,脖颈红到耳根子,她咬了咬唇气道:

  “你好无礼!”说罢,便挥手朝他扇了过去。云逸被刀架着自然避无可避,“啪!”清脆一声,云逸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然而此刻,云逸已觉爹娘惨死,自己被抓,就算不死也不能给爹娘洗冤,便无意苟活下去。突兀大笑一声:“打得好!打得甚好!再来!”

  “啪!”云逸只觉得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气力甚大,扭头一看,却是饶福康狠狠瞪着自己。云逸眼眶一热,苦笑道:

  “打得甚好!再来!”饶梦妍见云逸如此怪异,又瞧他悲痛欲绝的表情,便对身旁的饶福康道:

  “哥,放他离去吧。”饶福康闻言大怒道:

  “他轻薄你,你还欲放他?”说罢,望了一眼云逸,又对身旁众将士道:

  “绑他起来,五马分尸!”饶梦妍闻言大惊道:

  “哥哥,不能这样,不要这样!”饶福康只当没听到,几名将士拉来五匹壮马,将云逸的手脚头用五根粗绳绑得结结实实,片刻后便朝饶福康恭敬道:

  “将军,是否行刑?”

  饶福康转身对饶梦妍道:

  “他轻薄了你,死了便好。”说罢,挥手示意。云逸虽说已然决心赴死,但毕竟未经历过这番死亡历程,心中翻腾似海,惊恐不定,悬黑的恐惧朝自己袭来,只觉片刻后便要身首异处,胳膊大腿都要被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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