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往往必须体现选民、立法机关和民间团体的意志,如此则必然导致中国的苦心孤诣付诸东流。即如人民币汇率问题,中方不遗余力地与布什政府、尤其是保尔森财长沟通、解释,殊不知在这一问题上,美国政府、尤其有深厚中国市场背景的保尔森何尝不明白个中关系?但他们无法不对议会、民间团体和民间的反对声浪作出反应,否则就将面临许多麻烦,而中方对这些反对声浪最高、对中国了解又最少的部门、团体和个人所作的宣传和解释,恰恰是最少、最不足的。
在对外宣传中我们往往过于注重“以我为主”,觉得自己理由充足、逻辑严谨,对方没道理不接受,殊不知各国有各国的立场和国情,你的道理人家未必觉得是道理,除非你能说得明白,让对方听得懂、听得进、心服口服。你是在跟别人打交道,希望他们接受你的见解,当然要用“外语”、用他们能接受的语言去讲,去解释,让从没到过中国的人、甚至普通家庭主妇也能理解和接受,认为你的道理符合他们的道德标准,你的利益符合他们的利益衡量,惟如此,才能收到预期的沟通、交流效果,此番北美华人团体,不正在这方面给国人和有关方面上了生动的一课么?
对外沟通,“外语”很重要,因为语言是相互理解的桥梁,而理解是相互接受的基础。
………【被刻意淡忘的第一次】………
不论大国还是小国,成绩是一鸣惊人还是名落孙山,历史上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首批选手,他们的名字几乎总会被铭入史册,被后来人反复提起,广为传诵。
可是非洲第一次参加奥运会的两位选手却并未享受到这一待遇,他们虽然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却似乎总被非洲人刻意回避,甚至他们的祖国南非,也仿佛并不情愿更多地忆及这两位体坛前辈一般。
他们一个叫莱恩。塔夫,一个叫让。马什阿尼,都来自南非,参加了1904年美国圣路易斯奥运会的马拉松比赛。那届被谑称为“美国奥运”的奥运会总共只有689名选手参赛,美国一家就占了533人,外国选手寥若晨星,参加马拉松比赛的更只有区区31人,不但如此,由于这次马拉松比赛闹出无数笑话:比赛全称是40。2公里、而不是标准的42。195公里,第一个跑到钟点的美国人洛茨途中偷偷搭乘了17公里汽车,顶替他获得金牌的希克斯后来被发现中途注射了兴奋剂、还灌了烈酒提神,本有争冠实力的古巴选手卡哈尔途中因为口渴跑进果园偷吃苹果耽误比赛,结果只拿了个第四……两位非洲选手身处如此热闹的焦点舞台,居然毫无声响,甚至连他们究竟名列第几也不见记载。
这二位都是黑人,属于布须曼族,居住在南非北部贫瘠干旱的卡拉哈里沙漠。布须曼人是南部非洲最古老的黑人族群,身材矮小,成年男子最高也不超过1。60米,两位选手的身高未见记载,大约也在1。50…1。60之间罢,虽然个子矮,但由于他们整日以外出狩猎为生,成年男子通常两人一组,每星期要在沙漠中长途奔跑2-3个来回,以捕杀同样善跑的羚羊和鸵鸟,因此他们都是天生的长跑家(此次参赛他们也是同时派出2人,不知是否跟其捕猎习俗有关),那个年头没有飞机,他们乘船飘扬过海20多天才到达赛地,虽说名落孙山,也只能说“非战之过”,再说奥运宗旨原就是重在参与,何以被冷落至此?
原来在这届奥运会开幕前仅仅两年,英国通过残酷的英国-布尔战争征服了荷兰白人后裔组成的两个国家,成立了统一的、白人种族主义专制的“南非联邦”,为了彰显这个新国家的国际形象,他们组织了一个代表团参加同样在圣路易斯举行的第二届世界博览会,展示南非的经济成就和风土人情,塔夫和马什阿尼,便是专为这个博览会准备的展品——对,就是展品,而参加奥运会马拉松只不过是附带。
作为种族主义压迫下毫无地位可言的黑人、而且是比祖鲁、科萨等大的黑人部族更受歧视的“矮黑人”布须曼人,两位运动员一面要准备参加比赛,一面还要每天站到世博会的展台,展示他们矮小的身材、与其他黑人种群迥异的相貌特征,甚至被迫表演他们特有的语言——一种由舌头弹出的高低长短、抑扬顿挫“噼啪”声组成的奇怪语言,显然,在这样的条件下,不论是“南非代表团”还是两位选手自己,都不可能对这样一次参赛产生任何重视或自豪感。
更让人咋舌的是,主办国美国异想天开地在奥运期间的“奥林匹克节”上搞了个“人类学日”,让一些所谓的“原始民族”的奥运代表相互间进行爬竿、打泥仗之类“比赛”,两位南非选手也被迫参加,这种带有明显种族歧视色彩的安排引起了国际舆论的普遍不满,甚至顾拜旦也愤愤地称,这种活动是奥运和全人类的耻辱,决不允许在今后的奥运会中再次出现。
由于当时的南非政府出于种族主义偏见,根本就没把这次参赛和两位黑人选手当作一件国家荣誉看待,因此长期以来对这样的“第一次”不愿多提,非洲其它国家在纷纷独立并加入奥林匹克大家庭后,也因这次参赛饱含污辱性而予以回避,甚至实现种族平等的南非新政府也出于同样因素淡化此事,如此一来,本应记下浓重一笔的非洲首次参加奥运会,就注定只能在历史的书页上,留下颇有些尴尬的淡淡一点了。
………【喜忧参半的加拿大中医前景】………
中医在加拿大起步很晚,80年代初香港掀起加拿大移民潮,中医诊所才开始较普遍地出现在一些华人聚居的城镇和社区,但发展和普及速度之快令人瞩目。
由于中西医间巨大的差异,长期以来,中医业者的医生资质得不到加有关方面的认证、承认,中医业者虽可开业,却只能作为“另类医疗服务人员”,无法纳入加拿大正常医疗体系,即使中医硕士、博士,也拿不到医生资格证书,这不仅严重影响中医声誉(许多反对中医者借此抨击中医是“无照行医”),而且也妨碍非华裔加拿大人对中医的认同、接受。2003年,加拿大卑诗省成立“中医药管理局”,负责对中医诊所的统一管理中医师、针灸师和医疗业务等,这使卑诗省成为加拿大第一个对中医针灸等医疗方法予以全面合法化地位的省,随即,阿尔伯特和魁北克省也相继仿效,人口最多的安大略省也已将之列上议事日程。这一措施使得中医师“无照行医”的局面得到根本扭转,2003年6月卑诗省中医药管理局首批即向231人颁发“高级中医师”证书,给600多人颁发了注册中医师、中医药师和针灸师证书。这是加拿大,也是包括美国在内的整个北美洲第一批被当地政府和医学界所正式承认的中医医生。他们的地位与当地西医医生一样,在专业资格上得到了承认,也得到了法律的保护。这一切当然有助于中医在当地影响的提高。
事实上,上面这些成果之所以能取得,归根结蒂还应归功于中医本身在当地的功效得到普遍认可。由于中医重调理、重治本,对疑难杂症、慢性顽症等西医不易诊治的病痛有较显著和独特的效果,吸引了不少患者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上门求诊,他们一旦诊疗有效,又会成为最生动的口碑,引来更多求诊者。据统计,在大多数针灸门诊上,最常见疾病是肌肉骨骼疾病,且大多是经过西医多方治疗而无效的病人,约9O%以上病人都是慢性病、罕见病、顽固棘手的难症杂症。此外,针灸、足浴、按摩、气功等中医疗法在戒烟、减肥等保健方面效果也不错,同样吸引许多上门者慕名而来。
由于中医需求量越来越大,各种培训机构应运而生,1989年,在安大略省伦敦市成立四年制中医药针灸学院,此后相继成立数十所私立中医院校,虽然收费昂贵(如加拿大多伦多米奇伦针灸中心,四年学费高达34000多加币),但招生依旧火爆,录取率徘徊在10%左右,且非华人生源比例高达近85%;公立阿尔伯特大学和多伦多社会自然科学大学医学院还开设了专门的中医学课程,颁发官方承认的文凭,这都开创了北美先河,也充分说明了中医在加拿大的旺盛市场生命力。
据省中医药管理局主席乐美森先生估计,加拿大目前从事中医药行业的人在10000以上,其中2/3为华裔,但由于大批非华裔参与中医培训,十几年后这一比率将下降至50%以下,这将标志中医真正融入主流社会。目前中医尚未纳入加“健保”体系,患者都需自费就诊,这在公费医疗盛行的加拿大是很沉重的负担,但中医诊所依旧生意良好:在温哥华近郊行医的金中医称,他每周开诊6日,每日接待患者20名左右,收入相当优裕,在加从事中医诊疗业的医师多属中、高收入阶层,由此也不难看出,为何有这么多人愿意投身中医业,中医在加拿大究竟有没有市场。
然而中医的生存和发展并非毫无隐忧。加卫生当局虽肯定中医贡献,却不免对其原理心存疑窦,1996年加政府曾宣拿出部分科研资金,用三年时间来了解有哪些中药种类及其用途,这从一个侧面证明了这种疑虑之根深蒂固;加联邦卫生部也一直试图用中成药纳入优质生产管理范围,理由是中成药生产“不够卫生”,如大量使用铁容器、生产设备和工人服装不规范等;也有不少人质疑中医搞经验主义、神秘主义,对穴位、经络等的科学性、准确性也不无质疑。中国不时传出的“假药”传闻也影响了当地人对中草药、中成药的观感。金中医的诊所集针灸、诊脉、药方为一体,但只有针灸吸引大量非华裔,其它疗法尤其传统的开方抓药,则几乎清一色的华裔,一位现场患者也称,和针灸、气功、太极拳、足疗等的热火相比,方药简直冷清得不成比例。
对此当地中医业者做了不少努力,如他们出版了《骨科》等一大批英文中医书籍,用西医术语解说中医传统治疗方法和理论,图文并茂,试图让对中医学说不了解的人也能迅速掌握,一目了然;近日,卑诗省注册中医针灸师公会、中医针灸管理局理事成员及12个中医公会代表为讲中医纳入省健保体系奔走呼吁,积极和政府有关部门交涉,成果斐然,中医有望被正式纳入健保体系,摆脱自费医疗的帽子。
但不可否认,中医自身在争取权益的同时也有许多值得反思之处。许多业者对政府监管体系不理解,不支持,认为政府规范从业资格审批是“外行规范内行”,对师徒相授、父子传承的中医传统构成冲击,甚至在安大略省“抬棺游行”反对;一些人认为政府的卫生规范措施扼杀了中医的传统,是对中医精神的亵du,甚至对中医的歧视;另一些医师和中医协会则对中医纳入健保态度消极,理由是中医的主顾(尤其非华裔主顾)多为高收入阶层,而健保覆盖面则是低收入者,此举非但不能多赚钱,反倒可能“跌中医的份”。
无论如何,中医在加拿大的市场前景令人乐观,正如乐美森先生所指出的,作为福利国家,加每年医药费用开支占联邦和省政府总预算的40%多。医疗负担沉重不堪,成本比西医低得多的中医有望在这一形势下获得更大的发展和市场生存空间。
………【慢不一定是坏事】………
谁都知道,奥林匹克的宗旨是“更快、更高、更强”,具体到游泳比赛自然是越快越好,可在有些时候、对有些特定的人而言,游得慢不一定是坏事,甚至可能比获胜更有人缘、更受欢迎。
在2000年的悉尼奥运会上就出现了这样的一幕,那届奥运会男子100米自由泳比赛最璀璨的明星和媒体宠儿,不是蝉联冠军的荷兰人霍根班德,也不是亚军南非人舒曼和“地头蛇”季军“飞鱼”索普,而是来自非洲赤道几内亚的选手埃里克。莫桑巴尼(EricMoussambani),一个游得又慢又业余的黑人小伙子。
他游得有多慢?夺取冠军的霍根班德打破了世界纪录,成绩是47秒84,他的成绩是1分52秒72,几乎三倍于此,甚至比200米的世界纪录还慢了足足7秒多。这个成绩也是奥运历史上该项目的最慢纪录。
他游得有多业余?在整个200米游程中他没换过一口气,不是因为他善于潜泳憋气(国际泳联规则也不允许潜泳),而是他的脑袋一直仰在水面上,因为他压根就不会换气;他的姿势也不是我们常见的自由泳标准姿势,而是乡下水塘里最常见的“狗刨”,这也是规则所允许的:自由泳原本就不限制采用任何不违规的泳姿,包括“狗刨”,可因为这种姿势着实太慢,哪怕不入流的选手也决不会傻到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