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书记,真忙?”马正泰放下茶杯说。
“瞎忙,哪像你锤头一响,黄金万两。”他想往镰刀上的事扯。
“混穷唄!能吃上饭就行。”
“大哥,你真谦虚!你如果吃不上饭,那兰城的人都别过了。”鲁华明喝了一口茶,说:“大哥,我今天来不是给你借钱的。哈!哈!哈!哈!”说完,他大笑了起来。
“你鲁书记真会说笑话,堂堂的大书记会向我借钱。”马正泰想摸清他的底细。
“我真想问你借钱呢。”鲁华明虚虚实实,想探探他的心是真是假。
“借多少?泽兰,你给拿去。”马正泰觉得他不是来借钱的,他想假戏真唱。说完,用眼瞟了一下刘泽兰。刘泽兰心领神会,赶忙起身,往屋里走去。两口子配合的天衣无缝。
鲁华明一听,觉得马正泰当真了,认为他真是来给他借钱的,就赶紧地摆手说:“嫂子,你赶紧过来,我不是来借钱的。”
第二章 时来运转 (三)
刘泽兰从屋里婷婷地又走了出来,一点埋怨也没有,还是甜甜地笑着,还没坐下就说:“鲁书记真会开玩笑,问我们借钱是看得起我们,虽然我们家不富有,但是,三钱俩钱还是有的,乡里乡亲的谁不用着谁。”说完,看了他一眼。这时,马正泰对她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鲁华明被弄了一个大红脸,有点尴尬。赶紧地想词,想了半天道:“嫂子,说真的,我今天真不是来借钱的。”
马正泰赶紧地打圆场:“鲁书记,喝茶,喝茶。”
鲁华明端起茶碗一下子喝了一大口。刘泽兰站起身,拿起茶壶又给他续上水。
气氛有点冷场。马正泰故意不吱声,他想看看他鲁华明到底能屙出什么馿屎蛋子来。
鲁华明又喝了一口水,高低咕不住了。问:“大哥,你今年做了有多少把镰刀?”
“你问这个干嘛?”马正泰警惕了起来。
“是公社叫我问的。”他说了实话。
“公社问这干嘛?”马正泰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公社想买你的镰刀。”
“那好啊!能买多少?”
“这个,我还说不清。”他看着马正泰脸上的表情。
“谁买,我都卖。”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可是,你不能卖给外公社的人。”说完,他又看着他。
“卖给外公社的人怕嘛?”马正泰不解得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说不出原因来,又不叫我往外卖那可不行。”他说得很决绝。
“大哥,你能听我这一次吗?”鲁华明简直有点求他了。
“鲁书记,你能都买下来吗?”
鲁华明摇了摇头:“我买那么多干嘛?”
“鲁书记,这事不好办了。这是我一大家子人起早贪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滴血一滴汗打出来的,不叫外卖,我往哪弄?”马正泰说得言真意切,句句在理。
“反正你不能卖。”鲁华明没辙了,说出了轴话。
“鲁书记,卖镰刀不是投机倒把吧?”马正泰毫不生气,说的心平气和。
“我没说卖镰刀是投机倒把。”
“既然不是投机倒把,你干嘛不叫外卖?”
“不是我不叫你卖,而是公社领导不叫你卖。”鲁华明没辙了,只能这样说。说完,用手擦了一下头上冒出来的汉。
“鲁书记,你说公社哪个领导不叫我卖?”马正泰打破砂缸问到底。
鲁华明一听这话不敢说了,他怕说出杜大海的名字,给杜书记惹出麻烦来。
两个人就这样唇枪舌剑了一晚上,最后不欢而散。当鲁华明走出马正泰的家门后,真想回头骂马正泰几声,他的心里憋屈坏了。恼人啊,杜书记交给的任务没完成。
第二天,当他把这事汇报给杜大海时,杜大海那个气呀,可把他给熊霹了,嫌他没本事,不会办事。好好的事叫他给办瞎了。当时的鲁华明哪敢抬头,,只有低头挨熊的份。熊极了,他小声小气地说了句:“杜书记,我昨天晚上真犯难了,真尽力了。”
他不这样说还好,一说被熊得更厉害了。甚至气得杜大海啪起了桌子,攆他滚熊。他灰溜溜的走了。到家里,他媳妇郑华芝疼他,觉得早晨他起得早,没吃饭,特意在下面条时给磕了两个荷包蛋。当她把饭碗给他端上饭桌后,他看了一眼,手一伸,一把将碗摔了出去。当即,面条碗摔得稀烂,面条撒了一地,两个荷包蛋像溜蛋一样,滚出去了老远。家里喂的大黄狗,这时候正好赶上,一口一个,两个荷包蛋刹时就没了。
郑华芝一看两个荷包蛋被狗吃了,那个疼啊,埋怨道:“你不吃,也不能给狗吃呀!”
“我吃,能吃下去吗?”鲁华明生气地道:“我刚才挨熊都挨饱了。”
郑华芝一听不敢吱声了,怕话说多了引火烧身,挨揍。
这次,鲁华明挨那么大的熊还不算什么大了不得的事,他觉得真正的难堪和羞辱还在后面。
攆走鲁华明,杜大海就赤膊上阵了。他来到兰城村找到马正泰,只两三个回合,两个人就达成了协议。马正泰答应杜大海,镰刀除了卖给本公社社员外,一侓不卖给本县其他公社的社员。本公社的社员购买镰刀时,一侓持公社开具的介绍信。没有介绍信的一侓不卖。同时,杜大海答应马正泰,他的镰刀可以卖给外县的社员。两个人谈好协议后,十万把镰刀就被公社拉走了。那剩下的五万把镰刀,杜大海怕它流入本县就叫魯华明负责,跟着马正泰到外县去卖,走的地方越远越好。并对他说:你这是将功折罪。鲁华明当时听了差点没喘过气来,那个气呀!
一伙人到达目的地之后,摆好摊子,就开始卖起了镰刀。马正泰对鲁华明跟着一百个不高兴,就专门治他的事。别人他不使唤,就专门使唤他。一会叫他干这,一会又叫他干那,使唤地他屁不待腚。
第二天,鲁华明不干了,装起了病。人家都起床了他不起床,用被蒙着头;睡觉。马正泰知道他的心思,就故意对其他几个人大声说:“今天,咱们不在这儿卖了,还是回家吧!看咱书记都累病了。”说完,故意拾掇东西。
鲁华明一听这话,沉不住气了,一下子爬了起来,两眼瞪着他道:“你说什么?”
马正泰笑了:“鲁书记,我听你的,你叫在哪卖,我就在哪卖。”
病没装成,鲁华明老老实实地起来,跟着又去卖货了。就这样,他跟着马正泰在外边卖了半个多月的镰刀。回来之后,他人又黑又瘦,在家里大睡了三天,也大骂了马正泰三天。
那年;杜大海指挥有方,人的因素,物的因素都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什么活都比别人快一拍,人家割完麦子了,他早已杨好场了,别人杨好场了,他早去交公粮了。喜得县委李书记合不拢嘴。现场会上,李书记把他夸得给鲜花一样漂亮,说他工作有思路,有水平,弄得其它公社的书记都抬不起头来。那天,他的风头真是出尽了,脸要多大就有多大。自然,杜大海在政治上水到渠成,不几天就被提拔为县革委会副主任。杜大海被提拔之后,也算是有良心之人,跟他干的伙计蛇鹿子蜕皮,该往上升的都升了一格。除了一班领导成员外,他还没有忘记一个人,那就是马正泰。他想,自己之所以能被提拔,是与全公社小麦割得快有关系,小麦割得快又与镰刀快有关系,镰刀之所以快又与马正泰有关系。几个关系一理清,在他临上任之前,该奖励的人他大张旗鼓的奖开了,于是,马正泰被树为劳动模范,在公社召开的三夏总结表彰会上,即披红又带花,好不风光。而鲁华明呢,倒霉透了,连个先进个人都没弄上,只有坐在台下给马正泰鼓掌的份儿。
散了会之后,鲁华明难免说了几句牢骚话,谁知,马上被人汇报到了杜大海那里。杜大海一听,那还了得,一个小小的支部书记敢对他说三道四,心话,你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就换人,当即就安排公社副书记苗青去兰城换班子。
苗青到了马正泰的家里,一说要他当兰城村的支部书记,当即摆起了手:“苗书记,你让我当书记,我不是党员啊。”
苗青一听笑了,说:“老马,你不是党员还不好说,我马上叫你入党。”
马正泰还是推,他从来没想过当官这件,就说:“苗书记,我干不了,我只会打镰刀。”
“什么干了干不了的,这事是杜书记定的。”苗青说:“老马,你别推辞了,我马上叫鲁
华明下通知开党员大会,吸收你入党。”
马正泰没有辞了。
第二章 时来运转 (四)
一个时辰之后,兰城四十九名党员在鲁华明的主持下,一致同意马正泰加入中国**。紧接着滑稽的一幕开始了,公社副书记苗青宣布公社党委的决定:“撤销鲁华明兰城村支部书记;任命马正泰为兰城村支部书记。”
苗青公布完公社的决定之后,全体党员鼓起了掌。就这样,马正泰稀里糊涂地当上了兰城的支部书记。鲁华明像一只呆鹅,一下子呆在那里。他不知道是那丸子药,为什么公社把他的书记给撸下来了。刚才他还主持召开党员大会好好的,开完大会,就不让他干了呢?他想了想,肯定是马正泰想当官搞的鬼。人啊,怎么能这么贪?你披红戴花雨露独享不说,干嘛你这书记也得给我争。于是,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起来:“马正泰,我日你八辈子祖宗。”
从那,鲁华明恨不得一刀杀了马正泰。
那年,是马家最风光之年,也是鲁家最窝囊之年。
鲁含对这些故事没少听他爹给他讲,鲁华明一没有事了就给他说,说得他耳朵都起了茧子。为此,他铭记了在内心里。
哗哗啦啦,一阵树叶子响,才把鲁含拉到了现实中来。
烧镰刀的火,越烧越旺,烤得人不得不往后退着脚步,人圈越来越大。
刘泽兰打了一个哈欠,一下子醒了过来。马继成和巧凤以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她这老牛大憋气,足足憋了有半个多小时。
孙怀秀左看看右看看,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她。还好,这时,人们的目光都还放在了老太太的身上,于是,她就蹑手蹑脚地往后退了起来,走了有六七步的样子,她就退出了人圈。刚退出人圈,她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起来。刚走了两步,顶头就碰上了小四,心彭的一下,不由人的跳了起来。
小四是孙怀秀的男人,四十三四岁的样子。人长得大鼻子大眼,但是,嘴长得也大。个子不高,一米六八左右。脸不白也不黑,中性皮肤。
“怀秀,你现在回家去做饭吧,我饿坏了。”小四站在孙怀秀的面前对她说:“我在外边馋死了,很想解解馋。”他说的一语双关。说完,两眼冒火,直愣愣地看着她。
孙怀秀白瞪了他一眼,说:“我一会回去,保证你回家吃上饭就是喽。”她往山上看了一眼,接着又说:“小四,你现在不能走,老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如果走了不江湖。”
小四点点头,答应:“那是,我现在哪能走。我帮忙干活去了。”说完,钻进了人堆。
小四不见了,孙怀秀回头看了一眼,放心地走了起来。她一只手拿着下午摘下的青麦,另一只手快速地舞动着。她脚下生风,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山上。
孙怀秀爬到山顶,累得张口气喘,脸通红通红,红得像秋天的苹果。她站在老地方,两眼逡巡着。一圈两圈,找了半天,也不见人影。她刚想坐下,鲁含就像苍鹰一样扑了下来,一把抱住了她。嘴接着就堵住了她的嘴,她想喘口气都难。鲁含是躱在大树后边的,看她来了,就捉起了迷藏。每次都这样,他想逗逗她。
“快让我歇歇,累死了。”孙怀秀还喘着粗气。
“哪么累?真姣贵。”鲁含松开了手。
“我走的急,恨不得一下子见到你。”她俩酒窝一动一动的,撩拨得他下面的小弟兄膨胀了起来,大有撑破裤子的感觉。
“真得,我的小宝贝。”鲁含说着,一把把她按倒了在地上,顺势压在了她的身上,嘴又啃了起来。
啃了一会,她嘴一歪说:“你急得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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