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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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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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能不笑,怎能不乐呢?他要的就是这一天。而这一天,在他不知不觉之中,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为此,他今天要乐,明天要乐,后天还要乐。他这一乐不要紧,底下的老二硬帮帮地也跟着乐了起来。他想,等她一来到,他就快快乐乐的使劲干活。说实在的,他今天太需要女人了。具体点说,他太需要孙怀秀了,她那漂亮的脸蛋,窈窕的身材,想想都叫人流口水。

    他叫魯含,属马,与同学马继成同岁,两个人从小在一起光屁股长大。穿开裆裤子的时候,两个人时常在一起玩,但是,一旦被两家的大人看见,就会马上被喊走,不像与别的孩子那样,怎样玩都行。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个人都明白了,两家大人不好。所以,也不叫小孩在一起玩。偶尔碰到一起了,都是两个人分开,带着一伙小孩打仗。时常借助人家的小手揍对方。今天不是你吃亏了,明天就是你挨揍了。谁揍谁,两个孩子回家之后谁也不敢给大人说。这样的光景一直持续了到了上初中,两个人才不拉山头打架。事儿也巧,两个人上高中又分到了一班。好在年龄大了,不能打架了。但是,两个人谁也不理谁。

    两个小孩不好,是与两个家庭有关系的。

    马家与鲁家是兰城两大姓,老祖宗都是从山西洪桐县喜鹊窝迁徙过来的,来了有四百多个年头了。马性人口在兰城占四分之一,鲁性人口也占四分之一,可以说,人口旗鼓相当。其他的都是杂性了,什么张、王、李、赵、燕的都有。

    马继成家是马性长房,辈辈出人头。鲁含家是鲁性三房,别看是三房,但是,人聪明,也辈辈出人头。这人头在农村不是无望叫的,必须是威望之人。别人说不成的事,他能说成,别人办不成的事,他能办成,可不简单,吐口唾沫能砸个坑。如果,家族内部有了事,你不找他,**不离十你办不成。要是外部有了事情,你如果不找他,那就更不行。有可能小事变成大事,大事变成更大的事,甚至能死人。如果是那样,麻烦就大了。人头往往都会说,死人能说活,活人能说死,坷垃头子能被说得满地跑。人如果要是跑慢了,就有可能被砸住脚后跟。有时候,像打架斗殴的事,根本不用公家来处理,人头往哪儿一站,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时候,挨打的人和打人的人就会握手言和,连连地对他说,没事,没事了!我们是闹着玩的。当然喽!大叔,二老爷还是得喊地热热乎乎的,不然,是不会那么顺当的。这就是人头的权威。你说厉害不厉害?还有更厉害的呢,如果,人头不高兴了想骂人,那他想骂谁就能骂谁。骂了谁,谁也不敢吱声。哪怕他骂上三天三夜,骂得昏天黑地也没有人敢怎么着他。

    一个村上如果出了两个旗鼓相当的人头,那是很麻烦的事。问题是谁听谁的?正像一个槽上不能栓两个叫馿一样,在一块非得蹶蹄子不行。马家和鲁家自打在兰城安家立寨之后,两个人头就开始了明争暗斗,表面上嘻嘻哈哈一团和气,暗地里使枪弄棒针尖对麦莣。今天你戳我一下,明天我戳你一下,从来没有安生过。旧社会,生活困难,整天为生计奔波,两大家族谁也没输谁也没赢,打了个平手。新社会,两大家族各自有了自己的舞台,开始长袖善舞,你方唱罢我登台。

    马家有祖传手艺,靠打镰刀卖镰刀吃饭,对政治不感兴趣,只是想挣钱,养家糊口。而鲁家不同,除了种地之外一点手艺都没有,于是就向往政治,打政治的牌,想靠政治吃饭。可是,有时候天不遂人愿,想打政治牌的人,不见得能在政治上捞到什么好处,往往正打歪着。不想打政治牌的人,却不见得在政治上捞不到好处,往往歪打正着。特殊时期的时候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那是粮食过长江过黄河的年代,龙山子公社书记杜大海在全县二十二个书记当中,是一个姣姣者,干什么事情都想争第一。那年,县委李书记找他谈话,对他说:“大海,今年交公粮,你还得带个头。你先说说,你们公社今年的粮食是过长江还是过黄河?”那年月,交公粮都是靠人定,不是靠亩产。

    杜大海的个子挺大,但是,两只眼睛却挺小,小的放光放彩。叫人一看,就是一个贼精贼精的人。他眨巴眨巴一对小眼睛,想了想,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这回,我不能一步到位。如果一步到位了,李书记觉得这事挺容易的,就不把我当一盘菜了。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在他这儿,没有人和我争,我得给他加个砝码,叫他心中有数。于是他开口道:“李书记,我们公社今年的粮食过黄河。”说完,他两只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县委李书记。

    李书记黑长脸,大耳朵,一听,头摇得像个货郎鼓。黑长脸一本,说:“你们公社粮食过黄河不行,必须过长江。”

    “李书记,我们公社过长江恐怕很难,我们那是黑土湖。”说完,他摊开为难的双手。

    “黑土湖,我知道。要是黑土湖过了长江,那不是更厉害嘛!大海,你可要有政治头脑啊!”李书记启发他。

    “李书记,我得算算帐,过长江可不是小数目。”他委婉地推脱。

    “你不要光算产量账,你要算政治账,政治挂帅吗!”李书记吔斜了他一眼。

    “政治账怎么算?”他装不懂地问。

    “大海,政治你不懂?你干几年书记了?”李书记有点烦。

    杜大海看看李书记,不敢再胡扯了,敢紧地笑笑,改口:“李书记,我听你的。今年,我们公社的粮食保险过长江。”

    “这还差不多,大海就是大海。”李书记哈哈地笑了起来,说:“今年,你们不光粮食要过长江,你还要带头交公粮。到时候,我在你们那里开现场会,好好地给你做做文章。你懂吗?”

    杜大海心知肚明,但是,还是一派装作糊涂的样子,摇了摇头:“李书记,我不懂,在政治上,你还得多给我指教指教。”

    “这些工作做完,我向市里推荐你,我们这里还缺少一个革委会副主任。”

    杜大海一听心花怒放,李书记说的话,正合他刚才的小九九。那个位子,他早就盯上很长时间了,做梦都想当革委会副主任。这时,别说李书记要他粮食过长江,就是李书记要他的脑袋,他也会给。士为知己者死吗!于是,他毕恭毕敬地道:“感谢李书记的栽培。我回去后,立即开好几个大会,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保证完成粮食过长江的任务。”

    李书记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
第二章 时来运转(二)
    杜大海回去后,连个楞都没打,就连夜召开了常委会,一二三地讲了今年小麦长势如何如何的好,讲了粮食过长江之后,意义如何如何的大。八个常委,经过他三个小时的引导启发都乖乖地举起了双手,赞成粮食过长江。他一看,目的达到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反对,那个乐呀!于是就趁热打铁!第二天一早又召开了全公社的干部大会,一下子,所有干部的积极性都被他调动了起来。大会散了之后,大队书记们就像喝了迷糊汤一样,纷纷地找到他表决心,立誓言,交粮的积极性就像火山喷发出来的岩浆一样,档都挡不住。人的因素叫他给解决了,接着他就开始考虑物的因素。物,很简单,也就是割麦用的镰刀。他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走了起来,刚走两圈,他就灵光一闪,一下子想到了马家的镰刀。

    一个电话,兰城大队书记鲁华明一阵风似的来到了杜大海的面前。由于跑得快,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白净脸被憋得通红,汗珠子顺着脖子直个劲地往下滚。

    杜大海一看笑了:“老鲁,你跑着来的?干嘛弄急?”

    “杜书记,我怕你有急事,跑着过来的。”鲁华明说话的时侯还是张口气喘。

    杜大海看看他那个样子很高兴,他要的就是这样雷厉风行,听话的干部。他笑笑,从脸盆架上拿下了一条毛巾递给他:“老鲁,你擦擦脸,一会咱们再说。”

    鲁华明接过香喷喷的毛巾擦了擦脸,然后放到盆架上,问:“杜书记,你找我有事?”

    “不光找你有事,还有大事呢!”杜大海说完,两眼看着他。

    “什么大事,杜书记?”这时,鲁华明变得一脸严肃。

    “你们村有一个马家打镰刀的,是吧?”

    “有,是姓马。”他紧张了起来,问:“他干嘛了?”

    杜大海用手往下按了按,示意他不要紧张:“没有什么,他打得镰刀怎么样?”

    鲁华明听到这里,心平静了下来:“马家的镰刀远近有名啊。这方圆临近的户,都用他家的镰刀。”

    “一年,他能买多少把?”

    “一年能卖个十四五万把吧!”

    “今年,我们不叫他往外卖了。一侓留下来,我们公社用。”

    “杜书记,恐怕我们一个公社用不了那么多的镰刀。”说完,鲁华明摇了摇头。

    “用不了,也不能让他往外卖。”杜大海的手往下一劈,话说得很决绝。

    “我听你的,杜书记。你叫我咋办,我就咋办。”

    “你能做通他的工作吗?”杜大海两眼看着他。

    鲁华明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说:“能。”

    “那好,你回去,今天就找他,把这事弄好。千万不能出了差错。”顿了顿,杜大海又说:“明天一早,你来给我汇报。”

    “是,杜书记。””鲁华明从杜大海屋里出来,想了一路。吃完了中午饭,他又想了一个下午。心想,你杜书记怎么给我安排了一个这么样的活啊?这活不好干呀!还不如叫自己上山背石头,到河里去挑水呢。谁叫你谝能说能说通他呢!他埋怨起了自己。可当时不谝能行吗?可话说回来,你杜书记不叫人家卖镰刀能行吗,人家就是靠打镰刀卖镰刀吃饭的呀?不叫人卖镰刀就等于不叫人吃饭;世界上不叫谁吃饭谁愿意,假如不叫谁吃饱都不行。但是,人家杜书记也没叫他不卖镰刀啊!只是说不叫他卖给外公社的人,看你理解哪去了。他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点空。但是,他马正泰不好说话呀!

    马正泰当时是马姓的人头,人长得高高大大,打三携俩的没有一点问题。四方大脸,浓密的络腮胡子一直长到两耳。说话大声大气,要聪明有聪明,要智慧有智慧。你说,这样的人,谁敢缠他。

    他不好缠也得缠。鲁华明带着三四套想好的计谋,当天晚上敲响了马家的门。

    马正泰客气的要命,将他让到上座,接着让他老婆刘泽兰给泡茶。他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鲁华明,脑子高速的运转了起来。他想,鲁华明今天晚上到家里来,肯定有事。如果是好事呢,就爽快地答应。如果是坏事呢,听听再说。于是,他嘻嘻哈哈地打起了哈哈:“鲁书记,你一般不到我家里来,今天晚上大驾光临,咱兄弟俩得喝两盅?

    “大哥,今天晚上别喝了。我已经吃完饭了,改日再喝吧!谁跟谁啊!”鲁华明也嘘哩马套,打了一个空拳。

    “鲁书记,我可不是嘘让。难得你到我家里来一趟。”

    “看你说的,咱哥俩,谁跟谁呀!”鲁华明笑笑说:“我也不知成天忙得是什么?以后,我没事了常来。”

    “大兄弟,你喝茶。”刘泽兰笑嘻嘻地把泡好的茶端到鲁华明的跟前,说:“鲁书记,你别嫌弃茶孬,喝点吧!”接着又给他男人端来一碗。然后,一下子坐到马正泰右边的小凳子上,听他们两个人啦呱。

    “谢谢嫂子!”鲁华明把茶碗往自己的跟前挪了挪,看了一眼刘泽兰。多日不见,她还是那么的俊俏好看。于是,他在心里再次感叹:刘泽兰真不愧为兰城第一美人啊!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一点也不见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弄的,每逢见到了刘泽兰,他都这样想,这个娘们真是奇了怪了,一样地吃地瓜干,为什么她能长出一张白净的瓜子脸来,还一笑俩酒窝,个子高高的,身子瘦瘦的。怎么自己的老婆不行呢?

    “喝茶,喝茶。”马正泰看鲁华明走了神说道。

    “好!好!大哥,你别客气。”鲁华明忙掩窘态,端起茶杯,嘘喽了一小口。

    “你当书记,真忙?”马正泰放下茶杯说。

    “瞎忙,哪像你锤头一响,黄金万两。”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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