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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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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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和煦的东南风刮了过来,麦子成熟前特有的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子里,他出横了两下鼻子闻了闻,那麦味真香,阿嚏!阿嚏!马继成一连打了两个阿嚏。
第一章 焚宝(三)
    一幢三层的小洋楼矗立在村子的当中,前面的过道和两边的厢房虽然是一层,但是也高高大大,与主楼撘配地协条有致。建筑风格为园林式,暗色的小瓦像鱼鳞一样有规则地扣在房顶上,古色古香,韵味十足。主楼的四角房檐上凸翘的脊檐长长的翘到半空,给人一种大放,气派的感觉。其它房檐上的四角也凸翘了起来。那翘好看极了,简直是大弧套小弧,小弧穿大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建筑是找专家设计出来的,是找专业队伍盖起来的

    。这错落有致的四边房构成了一个大四合院,占地约一亩半。院内,两棵百年老龄的石榴树尽管枝干苍老遒劲,绉折带洞,可它确老当益壮,生机勃勃,满树碧緑。开出的花儿诧紫妍红,染红了半个院落。这就是马家。

    刘泽兰吃完饭,歇也没歇一下,拿起拖把就干了起来。尽管她儿媳妇巧凤阻止她,不叫她干。可每次说了也是白说,你说你的,她干她的。她今年八十四岁了,大高个,长得富富态态,四方大脸上的绉纹稀巴拉秧没几个,头上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黑发,猛一看就是七十来岁的年龄。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可这话不是对她说的,她的身体现在没病没灾,硬郞的很。三下五除二,干净马遛快,一小会儿的功夫,三间屋的地板就被她拖完了。她放下拖把,洗洗手,朝墙上的挂钟看了看,认为到时间了,就开始嘱咐儿媳巧凤:“凤,你去切肉吧,时间不早了。”

    巧凤听到这里,也朝墙上的挂钟看了看,看完一笑,爽朗地答到:“嗷,娘!”接着就朝放肉的地方走去。

    巧凤这儿媳妇当得不错,自打进入马家的门之后,从来没有与老婆婆刘泽兰红过脸,都是老婆婆说什么她听什么。叫上东,她绝不上西,叫打狗,她绝不攆鸡。给人从没有争过东,道过西。别看她温顺的要命,但是在关键时刻,她是一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有人说她与婆婆没争的原因,是没资本,长得不俊。没进门的时候,刘泽兰就没看中她,嫌她一米五七的个子矮。这都是一派胡言。刘泽兰那么聪明的一个人,绝对不会干替儿嫌妻的事情!

    其实巧凤长得不丑,苹果脸,蚂蜂腰,只是胸脯平了一点罢了。按照当年兰城美人排行榜十朵金花的排名,她还是第八朵呢!从当时的审美标准看,全村般上般下的三十八名大姑娘能排名第八位,可也称得上是佼佼者了。遥想当年,如果家庭不好,人儿长得不好,想找一个一般化以上的姑娘做媳妇,难呢。但是,巧凤这样的人才跟了马继成,还是有人替马继成抱亏。说马继成多好多好,意思是巧凤不配做他的媳妇。

    巧凤按照婆婆地安排,端着肉来到厨房,认真地洗了起来。,一遍、两遍,水哗哗地淌着。那肉鲜鲜的,是早晨买来的。

    刘泽兰安排完儿媳妇的活,坐在那喝了一会茶,不知不觉地想起了一件事,她认为今天该到龛房去了,烧柱香,磕几个头,祷祰祷祰。今儿个虽说不是初一、十五,可是,有很长的日子没去了。她算算,**不离十都有半个月的光景了。该去!该去!她想到这儿,笑了笑,于是就朝龛房走去。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房子,里边墙上挂着老祖宗的画像。墙正中是开山鼻主马朝阳,画像有些发黄,可是人物线条还是清晰可见。他四方脸,高鼻梁,大耳廓,留着两撇八字胡。一看,就是一个慈祥的老头。这幅画像的两边又各挂了六幅画像,都是依辈份排列的。叫人一看,就能知道是马家十三个祖宗。画像有胖有瘦,一侓是素描画。从这一点上来看,马家就是文化人。还真叫你猜对了,马家从老祖宗起就一武一文两手抓,两手从来都不软。武是打镰刀卖镰刀,靠它赚钱,养家糊口。文是上学学文化,用之,乎,者,也传宗接代。待马家的牌子创响后,也就是他的儿子马发家,为了制定商标,除了在镰刀上做标记外,还找了一个画家,为他老爷子画了一幅画像,并且把画像镶到了相框里。从此,他卖货走到哪,就把像框带到哪。确实老爷子的画像管用,谁买镰刀时,只要一看见马老爷子就准买马家的镰刀。这画像,为马家带来了滚滚财源。可是,谁也买有想到,百年之后,老爷子的画像更管用。还是他儿子马发家,为了记念他,就把他的画像挂了起来。这一挂不得了了,一

    輩跟着一辈学,下辈的一定把上辈的画像挂墙上。久而久之,马家形成了一种文化,就是不忘过去,不忘祖宗。马家文化的核心内容,就是不忘列祖列宗,发扬传统。一旦形成了文化还了得?谁不想这样干都不行!所以,马家辈辈出孝子,没有不孝顺的子孙。

    刘泽兰把手上的戒指拿掉,放到一边的小桌上。她已经形成习惯,烧香的时侯,从不戴戒指,她认为戴那玩意烧香,是对老祖宗的不尊。她拿起一把香,把它放进香炉里,用火柴轻轻的点上,待香然起来之后往下掉香灰时,她才跪下磕头。磕了三个头后,她开始祁祷:“老祖宗在天有灵,保佑马家的镰刀今年能全部卖了,并且还能卖个好价钱。老祖宗在天有灵……。”她一连祷祰了三遍,才站起身来。她觉得她很虔诚,老祖宗会保佑的。

    其实刘泽兰是不迷信的,她从不信神信鬼,唯一让她信的就是祖宗。她为什么信祖宗?她觉得马家发家,能吃上饭就是祖宗的事,甚或是祖宗的陰得。再说了,那一张张画像就是马家的一面面旗帜,她不能不供不能不扬。

    刘泽兰一进马家的门,婆婆带她做得第一件的事情就是供奉祖宗。她记得婆婆说:“什么事都可以忘,唯独祖宗不能忘。如果忘了祖宗就是背叛,祖宗在天之灵是不能饶恕的。”她听完之后点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祖宗的,不光我不会忘记祖宗,我的孩子也不会让忘记的。”

    婆婆听后笑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打那,她就记住了婆婆的话。祖宗在她心里就是神就是佛。
第一章 焚宝(四)
    半个小时之后,刘泽兰烧完香,拜完祖,轻松地走了出来。这时候,巧凤已经切了满满一盆肉,还剩下一大块。她看看不少了,就不想再切了。正准备收家伙的时候,婆婆刘泽兰走过来,问:“切好了?”

    巧凤说:“还剩下一块,我看差不多了!”

    刘泽兰看看盆里的肉,再看看剩下的肉,道:“都切了,我估计今天上午人来的差不多。人在外面卖货不容易,吃不好喝不好的。多放点肉,让他们补补身子。”

    巧凤又把剩下的肉拿出来,放在案板上,一笑:“娘的心真好!恐怕他们在外边吃不好。其实啊!继成每天给他们的生活费是很高的,根本馋不着他们。”

    刘泽兰在儿媳巧凤的身边坐了下来,甜甜地笑笑。说:“老话讲,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那饭店的东西再好吃,也不如咱家里的好吃呀。”

    “那当然,谁熬得肉都没有娘熬得好吃。”巧凤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完又说:“娘,今天您亲自下厨怎么样?让我们都跟着沾沾光。”

    “是不是你也馋了?”

    “我不馋?还叫娘亲自下厨。”

    “你馋了,那我就亲自熬。这一阵子没干了,肉怎么熬,我都快忘了。”刘泽兰笑了起来,笑得两眉梢往下弯。巧凤也跟着笑。不一会,眼泪都笑了出来。娘儿两打着扑噜笑。那气氛真融洽。

    笑了一阵,巧凤用手抹抹眼泪说:“娘,你还怪谦虚了,那手艺也能忘?”

    “什么不能忘?要不人就说了拳不离手,歌不离口了。”婆婆说完,看着她笑。

    “娘说的是。”巧凤把一大块肉又切开。

    “你歇一会吧,我来切。”

    “娘,我不累。你别沾乎手了。”

    “吃鱼还怕窝眼睛。切完,用水洗洗就是了。”刘泽兰说完,就挽袖子。在挽袖子的时候,她一看自己手上的戒子不见了,一想,就知道是自己刚才忘到了龛房里。于是她就对巧凤说:“我的戒子忘在龛房了,你去给我拿来。”说完,她就从巧凤手里接过了刀。

    巧凤洗完手擦擦,就往龛房走,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股白烟从屋里冒了出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了屋内,一看烧香的桌子上正在着火。吓得她赶紧往外跑,边跑边喊:“着火了,着火了。”

    刘泽兰正在切肉,一听,身子猛一激灵,忙问:“哪里着火了?”

    巧凤有点惊慌,一听婆婆问,半天才答:“龛房失火了!龛房失火了。”

    “快去救!端水,快端水!”刘泽兰有点急,起了两起才起来。起来就往龛房走。

    巧凤这时接了满满一盆水,跑到屋里,急慌忙趋地一下子泼到了着火的桌子上,刹时,火小了下来。

    刘泽兰手里拿着条帚,走到桌子边,对着着火的地方使劲地拍打起来,火苗四散开来,火越来越小,。这时,巧凤又端来了一盆水,一下子又泼到了桌子上,火被彻底地扑灭了。

    婆媳两人望着被扑灭的火,同时出了一口气。

    刘泽兰看着桌子上歪倒的蜡烛,埋怨起了自己:“怨我,可能是我没把蜡烛放好的事。”

    “娘!怎么能怨你。也不见得是蜡烛的事。”巧凤宽慰着婆婆的心。

    刘泽兰看看儿媳巧凤,心里还是不原谅自己:“就算不是蜡烛的事,那也是我那点没弄好?我该让蜡烛着完再走!”说完,一幅懊恼的样子。

    “娘!你就别逮自己杀恶气了,又没有人说你。”巧凤笑笑,笑完,用手拾掇东西。

    “不是谁埋怨不埋怨我的事,你说这事怪不怪,怎么过去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呢?”刘泽兰问。

    “娘!这也不是什么怪事,可能巧了,风一刮,蜡烛的火把桌子上的布给点着了。”这时,巧凤已经把桌子上的脏东西打扫完了

    “这是什么事呀!”

    “娘!你就别再想它了,你到沙发上歇歇吧!我再打扫打扫。”巧凤说完又干了起来。

    “凤,我心里怎么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刘泽兰抬起头又问巧凤。

    “娘!你就别瞎想了,快到外边歇着去吧!”巧凤笑笑又劝,边劝边将从桌子上扫下来的垃圾装进把叉子里。

    “我不是瞎想,真有一种预感!”说完站起身,慢慢地向外走去。

    马继成低着头,沿着小路往北走,。

    一对小鸟,叽喳叽喳地叫个不停。好像是谈情说爱,又好像是对马继成诉说着什么?那叫声悦耳极了。可是,他一句都没听见。一会儿,这对鸟就烦了,觉得叫也是白叫,没人听,瞎浪费嗓音,于是就扑楞着翅膀一前一后地飞了。

    马继成来到村后做镰刀的厂房前,哪儿已经停了有四辆汽车,车上装着不等的货。

    厂房很大,矗立在半山腰上,一溜二十多间房子是过去知情下乡驻的地方。红红的瓦,白白的墙还保持着原貌,只是偶尔被换下来的瓦颜色不一样。房前二十多棵水椮树,高耸云天,葱茏万象,碧緑怡人。那是当年知青插队第二年栽得南国树。房前还有一个大广场,平平整整,足有十亩的地方。房后是一个小院,院内有四排厂房,前两排厂房内有多处烘炉,多个跕子。第三排厂房是木工房,是专门做镰刀把的地方。最后一排是仓库,专门放做好的镰刀。前排瓦房当中是一个过道,是打通前后墙改的。

    十几个工人热得满头大汗,正从车上往下卸镰刀,马继成走到跟前摆摆手,粗声大气地说:“别卸了,把车开到前边的广场上去吧!”众人一听不解,都愕然了起来,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问他把车开到哪儿去干嘛!一个在他家干了有几十年,也就是被他娘收养过的王有财老人咕了几咕,憋了半天才问道:“继成,把镰刀拉到前边去干嘛?”

    马继成朝他不自然地笑笑,说:“王叔,把镰刀卸到那儿我想烧了它,省得碍事。”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王有财一听,心猛地提了上来,瘦长脸变得更长了。他眨了几眨那双小眼睛不解地问:“你烧了它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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