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旗再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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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旗再扬-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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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财,你快起来。”刘泽兰望着他,说:“你不这样行吗?”

    “老嫂子,你不喝这杯酒,我就不起。”

    刘泽兰傲不过他,接过王有财双手递过来的酒,一气喝干。

    小四拿着酒瓶,又把刘泽兰的酒杯给倒满。王有财还是双膝跪地,他把酒杯又举过头顶,说:“老嫂子,我敬你第二杯,祝你福如长江东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刘泽兰接过酒,又一气喝干。

    整个酒席进行了有四个多小时,人人红光满面,个个带着酒意。这时,马继成看着大家喝得差不多了,就大声地道:“各位兄弟爷们,吃完饭到堂屋去领工资。”

    人们一听,欢呼了起来,赶紧地止住了倒酒,纷纷地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趁大家领工资的空儿,刘泽兰把王有财喊到了她的卧室里,马继成也跟着进来。她看了看王有财,说:“有财,我们娘俩想和你说一件事。”

    王有财瞪大了眼晴,说:“嫂子,你不要说了,从明天开始,大家都不来了我能理解,散摊子了我还来这干什么?”说完,干笑了起来。

    “王叔,你听我娘说。”

    “我一个人,保险能吃好喝好。”

    “有财,你误会了我的意思。”

    王有财一下子愣了,不知所以然地看着刘泽兰。

    “我们娘俩昨天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你留下来。”她两眼看着他说。

    王有财觉得刘泽兰的目光像几十年前救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满眼的关爱,满眼的心疼。

    “不行,嫂子。”他摇摇头,说:“我不能再连累你们了。”

    这下她们娘俩都楞了,不解他王有财是什么意思。

    “有财,现在的生活不知比过去强了多少倍,难道养活不了你一个人了?”一停,她又说:“假如今后马家不行了,哪怕只剩一口糊涂汤子,有我们马家一口就有你王有财一口,还不行吗?”

    “嫂子,现在时代不同以前了,我自己能养活自己了。”他两眼含泪,说:“我一个人也想清清静静地过几年日子。”

    “王叔,我想叫你留下来给看大门。”

    “你不打镰刀了,还看什么大门?”他擦了一把眼泪,说:“别再浪费人力、财力了。”

    “有财,我们娘俩可是诚心诚意的呀。”刘泽兰这时流下了热泪。

    “嫂子,看你说哪儿去了。你们马家的心日月可鉴,我又不是不知道。这多少年来,你们把那么重要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做,从不怀疑,是多么大的信任啊!人这一辈子,还有比被信任更自豪的吗?信任是和风,信任是温暖,信任是甘甜啊!嫂子。”

    王有财说得信任那档子事,可是马家的秘密啊。也可以说是生意场上致胜的密诏。

    马家的镰刀,为什么风快,那是有道道的。要想叫镰刀快,关键在濢火。火濢不好,要想叫镰刀快,根本是不可能的。火怎么样才能淬好,马家有个祖传秘方,其实也很简单,但是,不说谁也不知道。就是在濢火前,用白马血綅泡一下镰刀头。然后再濢火,这样镰刀就风快无比了。

    这个活,原来都是马家自己干的,后来,王有财被马家收留了,认为他不会出卖秘密,就交给了他,让他专门负责綅泡。王有财接过这个活之后,不负马家所望,都是在黑更半夜没人的时候去干。在保密程度上,他更是守口如瓶,半点口风也没向外人露过。买马血、运马血都说是自己吃的。他买了几十年的马血,杀马的人都认为是被他自己吃掉了。说他在吃马血方面能创吉尼斯世界纪录,如果谁不信,他可以当证明人。

    “有财,你在想什么?”

    “嫂子,我在想以前的一些事情。”

    “过去的事,就叫它过去吧。”刘泽兰殷殷地看着他,问:“我说的事,到底行不行?”

    王有财想了想,说:“嫂子,这事,以后咱们再说吧。”说完,开开门走了出去。

    还没等刘泽兰娘俩反应过来,王有财又抱着一包东西进来了。他抱的东西,就是他刚才在吃饭前扛来的麻袋。望着麻袋里装的东西,娘儿俩又愣了起来。

    王有财把麻袋解开,从里面抱出了一大堆镰刀。

    刘泽兰看着镰刀,问:“有财,你抱来这么多的镰刀干嘛?”

    “嫂子,以前,我没有和你们说过,这是我一年一年积攒下来的。”他把镰刀放好,说:“我在你们这里一共干了五十年,每年你们马家打的镰刀我都存一把,正好五十把。”

    刘泽兰娘儿俩都惊奇了起来。

    刘泽兰这时两眼又涌出了泪花,哽咽着道:“有财,真难为你了。”

    “王叔,你真是有心人。我都没有想到啊。”马继成一脸的感激之情。他看着镰刀就像看见宝贝似的,说:“马家以后不做镰刀了,对我们更有纪念意义。”

    “放着吧,对你们对我们都有纪念意义。”王有财看着地上的镰刀,泪哗哗地掉了下来。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嘈杂声,人人手里拿着一个红包喊着叫着。

    刘泽兰听见喊声,走了出来,马继成和王有财紧跟着。刘泽兰看看跟着他们马家干活的人,看看他们手里拿着的东西,打了一个楞,一想似乎明白了。她咳了一口痰,说:“大伙,听我说一下好不好?我们马家不是不舍得多给大家钱,而是这几年,我们没有挣着钱。”说完,她两手一偮向大家作了一个偮。

    小四,这时侯站在院子里沉不住气了,大声地说:“大娘,你老人家误会了,大伙不是嫌钱少,而是大伙嫌钱多。”

    “大娘,除了工资之外,这一千块钱,我们不能要。”大伙又齐声地喊了起来。

    刘泽兰笑了,望着满院子的人,呵呵地说:“大伙千万别见笑,这一千块钱,马家真的拿不出手。别嫌少,拿着吧。”

    小四用手擦了一下眼泪,说:“大娘,我们知道你们马家的难处。这一千块钱和发得工资,都是你们借的,我们哪能要这么多啊!”

    “坚决不要,坚决不要。”大伙又喊了起来。

    “不要不行,这一千块钱,有纪念意义。”刘泽兰说。

    “什么纪念意义?小四问。

    “麦季到了,把钱拿回家去,给媳妇买件衣服穿,这不是有纪念意义吗?”刘泽兰真诚地笑着,说:“我们没有多有少,马家一点小心意。”

    王有财听着刘泽兰真诚的话语,看着她诚挚的表情,走上前对大伙说:“大家拿着吧,别再争了。”说完,他跪了下去。

    小四一看王有财跪下了,紧接着他也跪下了。大伙一看他们俩跪下了,也全都跪下了。

    刘泽兰望着跪下的人们,感动地哭了起来。
第三章 嘱托 (五)
    马继成面对着跪下的人,这时也跪了下去。他刚跪倒,一个人从后边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抱着他的脖子,就大哭了起来。马继成抬头一看是邻村的丁柱。

    这人三十多岁,个子不高,瘦吧啦叽,右脚有点瘸。他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亲,是他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的。本来家里就穷,后来他娘又得了哮喘病,为此,家里更是穷上加穷。他都二十六七岁了,连媳妇也没找到。十年前,他找到了马继成,叙说了家里的情况。马继成一听什么话没说,就把他安排到了厂里让他看仓库,工资按老工人的标准发。从那,他家里的情况有了改观,不仅娘俩能吃上了饭,他还找了一个哑巴媳妇。小日子开始走向了上坡路。

    丁柱抱着马继成越哭越伤心,马继成怕他伤了身子,就劝:“大兄弟,你别哭了,咱起来说话行吧?”

    谁知不劝还好,一劝丁柱哭得更伤心了,并且边哭边说:“马大哥,这十年,是你救了我们娘俩,是你让我找上了媳妇。如果没有你们马家,哪有我们现在的一家人?从明儿开始,我们一家人不知怎么过了呀?我饭碗子丢了,回去之后,我怎么给我娘和我的哑巴媳妇交代啊?”

    丁柱这么一说,一百多人跪在那里都潸然泪下。

    马继成擦擦眼泪,抬手也给丁柱擦擦眼泪,说:“大兄弟,你别说了,哪怕我以后不做镰刀了,只要我能吃上饭,我一定也叫你吃上饭。从下月起,我照样给你发工资。”

    “我儿说得对。丁柱,我们马家锅里有两碗饭,就有你们丁家一碗。今天这一百多口人可以作证,如果马家食言了,天打五雷轰。”刘泽兰往前走了走,说:“大家都起来吧,你们假如再不起,我就给你们跪下了。”

    刘泽兰说完,丁柱一个响头又磕了下去。

    接着一百多号人齐刷刷地又给刘泽兰磕了一个头,不情愿地站了起来。

    人们带着惋惜,难受,迷茫,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马家。一百多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是一步三回头,眼泪包眼珠。

    刘泽兰一家子人都站在门口相送着,个个眼里也噙满了泪水。离去的人是和他们马家相依为命,多少年在一块混饭吃的人啊。离开了,走掉了,双方能不哭不泣,不难受吗?

    当大伙走了又回,回了又走,走了三四个回合之后,正不知道要往哪去好的时候,村西头噹噹地响起了锣声。一听锣响,他们立马猜出,玩猴的人来了。

    “走,看看去。”不知是谁提议了一声,于是,人们想回家的也不回家了,想打牌的也不去打牌了。忽啦一下,像马蜂一样向敲锣的地方飞去。

    噹。噹。噹,这时的锣声更响了。

    飞去的人,有先有后地到了那里,两眼都找着猴子,可是找了半天,连一根猴毛也没有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七台收割机。

    只看鲁含雪白的衬褂扎在裤腰里,两只袖子卷得老高,脚下两只黑皮凉鞋崭新崭新的放着光。此时,他正趾高气扬地指挥着工人在干活。

    “都来看唻,都来瞧,两台收割机又买到。”噹!噹!噹!锣被敲地越来越响。一个叫武壮跟着鲁含开收割机的人又喊了起来:“都来看唻,都来瞧,两台收割机又来到。”

    人们围了上来,听武壮一喊呼,一切都明白了。这是鲁含在作秀,在向全村人炫耀他的本事。

    看着那么多的收割机,人们自觉不自觉地对鲁含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鲁含在部队当了三年兵,临退伍那年入了党,沾政策的光,从部队一回来,他就被安置到煤矿当了一名矿工。一进矿,他觉得煤矿挺好玩的,高高的井架,深深的巷道,乌黑的煤炭深深地吸引了他,认为当一名矿工是很光荣的。可是,两个月之后,他的感觉就变了,认为干煤矿没有出息,远看像个要饭的,近看是个挖碳的。成天在暗无天日的井下生活不说,还是重体力劳动,不是在那趴着就是在那跪着干活,谁能受得了,真是太没意思了。于是,他就铺盖一卷,连一声招呼不打,调骄回府了。矿领导对他负责,来他家两次,动员他回去上班,可他连理都不理。就这样,他成了矿山的逃兵。

    他回家不久,县商业局招工,他想进商业局,觉得那活清闲,就叫他爹出面走门子,谁知那刚调来的公社书记不认他爹这壶酒钱,楞没让他去,说他捻轻怕重,是一个逃兵。公社是不能推荐逃兵的。鲁含商业局没进去,就在家里使心事,不是摔盘子就是砸碗,弄脸给他爹看。弄得他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差一点倒过来喊他爹。

    后来,他觉得这事也不能怨天也不能怨地了,就死了当工人的心,老老实实的把一条腿插进了墒沟里当起了农民。谁知,他农民当着当着,就又不安分了起来,一心要当村支部书记。可当时的村支部书记,是他爹鲁华明啊!是爹怎么了?过去不是有很多皇太子与他爹争皇帝当的吗?儿子杀爹多的是。爹都能杀,何况一个小小的村支部书记不能争?于是,他考虑了三天,制订了一个详细的计划,就向他爹进攻了。
第三章 嘱托 (六)
    他先来软的这一手,一天晚上,他叫媳妇朱玉霞买了两瓶好酒,炒了几个好菜,爷俩乒乓扑出地喝了起来。平常爷俩喝酒,他从来不叫他爹喝多,怕他爹喝多了伤着身体。那天晚上,他不怕他爹喝多伤身体了,猛个劲地劝,恨不得一下子将他灌醉。一斤半酒爷俩喝下去了,鲁含不过喝了有六两。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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