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熙难堪的别过脸去,苍白秀气的小脸因怒气而染得绯红。
“说起來……那男人究竟做了什么,值得你大庭广众之下连姑娘家的形象都不顾了而抱着他的小腿痛哭?”
状似好奇的问起,轻松疑惑的语调,却无疑一柄利剑,将紫熙还未愈合的伤口再次戳的稀烂。
紫熙的脸色蓦地再次失去所有血色,昨夜因夜思筠彻夜未归,而无措的找了一夜,今早却在怡荷楼的某间房里,亲眼看到他与别的女人不着寸缕的抱在一起……
夜思筠夜不归家并非首次,早先还会派人回家告知她有事要忙,不必等他早些休息,之后便渐渐不再将她丢在家里独守空房当回事,愈发变本加厉起來,一连几日不进家门已是常事,直到昨天傍晚,她才无意中听到下人们嘴碎议论的声音,得知夜思筠真正不归家的原因是为何……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实在是太傻了,死心塌地的相信着夜思筠最初赏赐给她的那些美丽动听的誓言,坚信着那些誓言会天长地久,永不变质。
可殊不知,人心会变质。
“……回殿下,这属小女子私事,恕小女子无可奉告。”
凤烛残,谁惜红泪?
夜思影大度的一摆手:“也罢,作为初识的陌生人,本宫的确干涉过多,惹你生嫌了,凡事要慢慢來才好,你慢慢调养心伤,本宫慢慢的……讨你欢心。”
最后四个字,是倾身上前在她极近的地方几乎用气息说的,微凉的吐息洒在她薄嫩的面皮上,激的心脏一阵紧缩。
“殿下,所言极是。”
叮着她喝光药汤,又强逼着她喝了两碗喷香的小米粥,见她神色倦怠实在不愿起身,外出走走这件事也就罢了。
夜已渐深,该就寝了,夜思影故意唤进小太监为他宽衣解带,紫熙仔细环顾房间一周,心里敲起小鼓,原因无他,房间里……就这一张床。
“殿下,您……要在这里就寝么?”
“是啊,这本來就是本宫的房间。”
“那小女子就不打扰殿下安寝,先告退了。”
她撑起虚软的身子就要下地,却被对方抢先一步摁住肩膀,将她生生摁回床上,夜思影暧昧不明的笑道:“姑娘身子还未见好,就别胡乱走动了,再者,本宫亦非饥不择食的野兽,是断不会强迫姑娘‘做’些什么的……”
尾音消散在两人不断拉近的距离中,小太监安分的低着头捧着夜思影的衣服,不该看的绝对不正大光明的看,待他再次站直身子时才继续动手。
不过,虽说了什么都不做,两人相处之间如此纠缠不清,说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这种鬼话。
紫熙心下惶恐起來,夜思筠本就厌她倦她,她若再在别的男人房中过夜,两人就当真要彻底决裂了,她就算冒着违逆太子之命而丧命的危险,也万不能让夜思筠对她断了最后一丝夫妻情分!
“殿下,求您放过小女子,小女子已是有夫之妇,是要守妇道的!”
直接赤着脚下了地,紫熙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夜思影面前,将头磕的山响!
“妇道?”夜思影轻笑一声,在她面前蹲下,已褪去全部上衣的身子露出大片肌理如凿的精键胸膛,散发着危险而诱惑的雄性气息,他倨傲的捏起紫熙的下巴,直直望进她的眼睛道:“那他呢,有守夫道么?不是我不放过你,而是,你,可是他亲自送來我房里的。”
紫熙如遭雷击的僵在原地:“什、什么?!不、不会的,他不会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夜思影斜眸瞄了小太监一眼,小太监忙接腔道:“是的是的,这位姑娘,我们都看见了,就是把你踢下楼梯的那个男人将你送进我们殿下的房里的!”
至于这个男人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太子殿下要求的这点,太子殿下洠盟担簿筒槐亟淮恕
紫熙瘫坐在地,面如死灰。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因为,精明睿智的他看出太子对自己有意,就故意将自己送到太子的房里讨他欢心吗?
为了讨太子的欢心,连自己的结发之妻都可拱手送人么?
呵,呵呵……
她好想笑,好想大笑,笑太子的多情,笑夜思筠的薄情,笑自己的痴情,笑到声嘶力竭,筋疲力尽……
既然他都不要她了,那她还顾及什么名声和名分!
任由宽衣完毕的太子将她打横抱起,放回床上,然后吩咐小太监灭掉莲花灯,在一片漆黑之中,抱紧了她渐至入睡。
次日一早,关于太子与紫熙之间的流言便心照不宣的传遍了怡荷楼上上下下,谁都知道,怡荷楼大老板的正妻被太子给抢了,不仅如此,还直接留在太子房中过夜!啧啧,这女人的心哟,真如海底针一般,难以捉摸,前一秒还装模作样为自家相公与她人勾三搭四而痛哭流泪赚取同情,下一秒,就爬到太子的床上去了哟~真不知该说这女人命苦还是福厚。
紫熙陪同太子一齐从房中出來时,面对的就是这样五颜六色不怀好意的眼光,她自认对夜思筠问心无愧,自洠裁春眯男榈模炊乃酪话悖匀υ谧约貉涞慕”鄄欢悴槐埽淙胨搜劾铮抟煊谝恢帜稀
“夜老板,呆在屋里太闷了,本宫和紫熙姑娘出去走走,可好?”
在大堂巧遇柜台前和账房先生对账的夜思筠,夜思影故意揽着人转身朝他说道。
“殿下开心便好。”夜思筠恭谨的迎上前來,面对着他跪地行礼,看也不看紫熙一眼。
“哈哈,”夜思影大笑,“那就好,我还怕夜大老板不高兴呢。”
“殿下说笑了,草民怎敢。”
“嗯,那咱们就走吧~”
故作亲密的低首对紫熙说着,紫熙被那句‘殿下开心便好’刺的千疮百孔,此时报复一般,扬起画了淡妆的秀美小脸对着夜思影羞涩一笑,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声调百媚千娇,随后随着他的脚步,头也不回的步出怡荷楼的大门。
夜思筠撑在地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坚硬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肉里面,却不觉疼痛。
太子在故意向他示威呢。
这无所谓,毕竟太子可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哪怕他骑在自己头上拉屎,自己恐怕亦要甘之如饴,问睿悄桥司挂病
他真是看错她了。
“老板,我扶您起來。”账房先生见太子都走了好久,自家老板还是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有些担心起來。
“嗯。”夜思筠随账房先生的搀扶起身,回头望了眼已空空如也的大门,吐出的每个字都如浸了清早的凉气般让人遍体生寒:“备纸备笔,我要写休书。”
“呃,是。”
【073】 趁虚而入
正值凉风飒飒的清晨,日头虽已升起,却还未将冷冷清清的天地间捂热,街上行人寥寥,只有扑鼻的早食香味,从各个铺子门前迎面飘來。
出乎紫熙意料的是,一走出怡荷楼的大门,太子就放开了她,转而与她并肩而行,中间隔了一指距离,让她原有些不自在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下來。
奇怪,按理说太子对她这么好,该是‘图谋不轨’,但昨晚两人共寝一张床,太子却真的说到做到,并未对她做出不齿之事,今早又刻意保持距离,莫非……他当真对自己有意?
思及此,紫熙不禁暗自苦笑,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何德何能再得一人心,更何况这人还是高高在上各色美人只要有所求皆可揽入怀的太子殿下。
真是痴心妄想。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着,后面跟着乔装打扮的宰相,侍卫,小太监等人,不过为免打扰太子早游的雅兴,其间与太子还是隔了一定距离。
夜思影慢悠悠的摇着纸扇,闲话家常般的开口:“昨晚睡得好么?”
“嗯。”紫熙低头应着,无意识的揪扯起上衣的衣角,不知为何,听着这般温柔羲和的语调,竟让她无端生出些局促拘谨來。
“本宫带着你与夜大老板打招呼,并非炫耀,只是想让他看看,即便你洠в辛怂惨谎芄暮芎谩!
这话说的波澜不惊,却带了些许霸道的体贴,如一道强势的暖风,吹进了冰冷空泛的胸口。
紫熙又低低嗯了声,水眸不由自主的斜瞄向与她并肩共行的男人,完美的侧脸洠в斜砬椋绫蒲咂鹇穪硐型バ挪剑杂幸环笃廖鹊钠啤
在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之前,她又惶然的低下头去,一颗心扑通乱跳,被自卑的情绪拉扯着,直直往下沉去。
她不配。
“与我一起,别觉得束缚,当朋友就好,有什么话,也尽可说与我听。”夜思影适时改了自称,冲她漾起一抹温暖和煦的笑容,像忽然融化了的暖溪,欢快着流过人的心田,带來春风拂面一般的舒适感受。
这是……只为她而绽放的笑容么?
自卑之情又被不知从哪冒出來的妄想压下,一颗心起起伏伏,因夜思筠而生的难过和伤心,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
“嗯……”她亦回他一束娇媚如花的笑颜,顿了顿,又道:“殿下看起來虽冷,实际上,却是个温柔体恤的好人呢。”
“是吗,这话可让本……可让我受宠若惊了,”夜思影不无欢欣的摇了摇折扇,忽又俯身凑到她耳边,亲密的与她咬耳朵道:“不过,我的温柔体恤可并非人人可得,要看对象是谁才行哦~”
凉丝丝的气息洒在耳畔,也许是混了晨风的温度吧,紫熙笑着瑟缩了下,白皙的面颊被熏染了一层好看的红晕。
“殿下让小女受宠若惊才对。”紫熙轻声应着,身子趋着心意,向他那边依靠了些,变成肩头若有似无的蹭着他的臂膀而行。
果然,在女子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予关心和体贴,最易击溃她的防备,填满她内心的空缺。
以此,虏获她的芳心。
可为什么,在他真心实意的想给予她宠爱和幸福时,她弃如敝履,在他虚情假意的利用她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时,她又趋之若鹜呢?
人啊,真是不知好歹。
敛了面上温和笑意,夜思影又状似无意的提起:“姑娘此生,可曾做过特别后悔的事?”
“特别后悔?”紫熙不明所以的反问他,似是不解其意。
“对,比如……爱上那个负心汉?”他好笑的提醒着,气氛一直是轻松愉快且温馨着的,让紫熙再想起那段不远之前的过往时,已洠О旆ㄔ偃绲笔蹦前隳压恕
“不,我不悔,”紫熙轻叹口气,白皙柔荑终于放开了被蹂躏到发皱的衣角,足以看出她内心的坚定与决然,“当初,我一见到他时,就觉得此生非他不可了,他对好也好,坏也罢,都是我的选择,和我该承担的后果,所以我不后悔。”
“哦?那……也就是说你此生并无特别后悔的事咯?”
浓密的长睫眨了眨,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不是为她而哀,而是为曾经痴傻而执着的自己。
“嗯……其实,也并非如此,”紫熙点点尖俏的下巴想了想,想起了一件几年前发生的事,语带遗憾道:“大概四五年前吧,有一天我从外面回來,天上在下着大雨,我打着伞往家里走,在半路遇到了一只湿透了的小猫,小猫全身是黄色的毛,好可爱的!我见它可怜兮兮的缩成一团,就将手里的伞给了它,然后自己跑回家去,结果到家才想起來,自己怎么这么傻,洠О涯切《饕黄鸨Щ丶襾砟兀康认胪嘶厝フ业氖焙颍欧⑾郑『托∶ǘ疾患恕
嘟了嘟嘴,有些委屈的样子惹得夜思影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这、这就是你特别后悔的事?”
“是呀。”紫熙特别无辜的点点头,为能逗太子开心而感到莫名的骄傲。
却看不穿太子那张开怀的笑脸下面,隐藏着怎样深似海的痛与悲。
哈哈……真好笑,她特别后悔的事,竟是四五年前那只洠в写丶业男∶ǎ床皇乔资稚绷怂饧拢瓉恚谒哪恐校约憾紱'有一只街边的流浪猫來得重要,哈哈……真的好好笑……
后面跟着的几人面面相觑,均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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