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任之。
太子年轻气盛,做事未免急躁,在处理朝政的时候,发现了世家的弊端,便决定下手整治,以便博得威名,可他却没想过,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手的世家,他一个势力还未稳固的太子又怎么可能轻易就颁得倒?太子不断出手试探,并且还跟一些寒门出身又有能力的人琢磨着怎么在朝中换血,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就算是将来端王借助世家势力上了位,也会像如今一样,对世家很头痛,可毕竟资历尚浅,皇帝才会又推了端王出来,如今这样一来,倒是太子在帮端王替世家精简了。
几个人又说了一回,都觉得心情有些沉重,直到天色稍晚,秦家派了马车来接二老太太,才稍放下朝堂的事情,众人都纷纷劝二老太太回去多休息,想起二老太太的身体,又是一阵气闷。
二老太太回到秦家,便疲惫的睡了,直到天全都黑了,才醒过来。
秦浅见二老太太醒了,忙吩咐绿萝去端药过来,又扶着二老太太靠在软垫上坐着。
“果然是不成了。”二老太太有些自嘲的笑了,“才出去这一会儿,就睡了那么久。”
“您安心养病才是。”秦浅含泪劝道,她虽然知道二老太太必然不会听劝,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瞧你,”二老太太伸手替秦浅拢了拢有些散乱的发丝道,“原本挺大挺好看的一双秋水,肿地跟桃儿似的。”
秦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了头,蹭在二老太太身边,睁眼说瞎话道,“是沙子迷了眼。”
“有件事情,倒是想跟你商量。”二老太太有些迟疑。
“您尽管说,”秦浅忙道,“什么时候跟我还这般客气了。”
“我知道这会儿端王那边并不顺利,也有可能会……”二老太太顿了顿,又道,“但是霂儿是个好孩子,就算真的怎样,我信他能保你周全。”
“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秦浅被说得有些害羞,低头捻着帕子道。
“之前余大人说的对,人要死了,总是有些事情还想看到,王爷我怕是见不得了,可我却总想着,能看着你风光的嫁出去。”二老太太微笑着看秦浅,当初那个躲在哥哥身后的小姑娘,居然已经长得那么大,“咱们俩也算是做伴了那么些年,你总得全了我的心愿才好。”
秦浅慌道,“您别这么说,这半年我是怎么都不会嫁人的,我要陪着二老太太。”
“傻孩子,你都陪了我十几年了。”二老太太笑着,像小时候那样摸摸她的脑顶,“若是不能看着我一手教出来的小人儿出嫁,我是死都不能瞑目的。”
“可,可是……”秦浅想了想,反驳道,“王爷还没有回来……”
“我总也算是个长辈,我要临时任性一回,怕是他们也不会怎样。”二老太太有些耍赖地道。
“您都是为了我……”秦浅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滴了下来。
“不光是为了你,我也希望在最难的时候,有个人陪着霂儿。”二老太太笑着,动作和缓地替她擦泪,“我也不是征求你的同意,不过是告诉你一声,明儿就会去信,让他们开始准备。”
秦浅大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这样就嫁了,慌忙道,“总该……”
“没什么总该。”二老太太打断她道,“除了王爷不能回来,其他全都得照规矩来,我算计着,从现在开始准备着,怎么也要折腾两个月。你觉得我还能再拖么?”她说着,有些可怜的看着秦浅。
秦浅看着二老太太,踌躇了半天,方闷声道,“我都听您的。”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准备
二老太太的行动很快,第二天一大早就给端王别院去了信,又和老太太商量了一回,她倒是没有瞒着老太太自己的病情,直说想在临走前看秦浅结婚,老太太也明白她心里放心不下秦浅,爽快的同意了这事。
这两天都起得早,秦浅才从二老太太那里看着她吃了药,回来便见着白镜坐在自己屋里,忙走过去道,“二嫂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吃过了么?”
头天晚上,老太太交代让白镜帮忙秦浅的婚事,秦浅知道她今儿要过来,却没想到来的这样早。
“早上也不过是随口吃些垫垫,我是从大嫂那儿过来,她说既然要帮你张罗婚事,就暂时不用每天过去跟着她忙家里的事了。”白镜笑眯眯地道。
秦浅沉默,若是因为自己的婚事,让孙蕙把家里的事情全都包揽了去,白镜日后在这家里怕是要更难了。
白镜看出秦浅的心思,忙拉着她的手对她道,“我还得多谢你呢。”
“谢我什么?”秦浅好奇地问。
“若不是你的婚事,我怕是还得成日里天不亮就过去,”白镜可怜兮兮地指着自己眼底的阴影对秦浅道,“你瞅我这眼睛熬的。”
秦浅看着白镜耍赖的样子,笑了出来,“二嫂晚上早些休息嘛。”
“你又不是不知道,”白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原本就不会做针线,如今学了些,想做好了也是慢些。这是想给你哥哥做一件夏天的衣服,眼瞅着都要秋天了,再不抓紧点儿,今年个就穿不上了。”
秦浅听她这话,才放了心,又忍不住道,“可是二嫂真的不担心大嫂她……”
“若是这家里真出了什么大事,我什么也做不来,也轮不着我担心。”白镜随意挥挥手道。“若是没什么事儿,她是大嫂还能管的着弟妹的什么事,不过是少管几个下人,公中的银子拿不到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哥的性子,向来是不沾这些的。他若是知道我贪那几个钱,还不得把我休回家去!”她口上这么说着,眼里却闪动着淡淡的情意,也是有日子没见秦熙,这回秦浅嫁人他没准儿就要回来了。
秦浅有些赞赏地看着白镜道。“二嫂的心胸真是旁人难及。”
“什么啊。”白镜羞红了脸,小声凑在秦浅耳边上说。“这是嫁了人之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如今没了差事,我刚好在屋里多睡会儿。”她笑得喜滋滋的,一副得了便宜的样子。
白镜毕竟和孙蕙不一样,她从小娇生惯养,自然不知道钱财的珍贵,平日里又因为性子懒散,对那些花钱的地方也并没有多尽心。如今孙蕙想管事,却是正中她的下怀,乐得轻松。孙蕙却是因为小时候吃了苦,知道钱财的重要,她知道管家究竟有多少油水可以捞,才会借口白镜帮秦浅的忙,忽然提出要为白镜分担。她本以为白镜也舍不得松手,却没想到白镜满口答应,直接便来找秦浅,留孙蕙一人在那里暗自嘀咕。
“我这儿也没多少事情。”秦浅起身带白镜去了书房。“二老太太早就准备好了,如今列了单子,让咱俩帮着看呢。”秦浅从书桌上拿起一卷纸笺,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白镜也没多说,接过来细看,却是没看两页,便惊呼道。“却不知道光是准备,就还有这么多的事情。”她当初嫁人的时候全都是家中长辈帮忙张罗,何曾做过这些琐事。
秦浅点点头,“二老太太如今身上不好,我娘又不在,便将这些都勉强交给咱们俩(了,即便)如此,有很多事情我也不方便出面,怕是还得麻烦二(嫂,有些事)都已经交给哥哥,想是也就这两天要回来奇*|*书^|^网,焘哥哥还醉着,一时半会儿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二老太太想的真周全。”白镜一页页地看过去,不断点着头。
“我却觉得不用那么麻烦,尽量节俭些的好。”秦浅皱眉头道,“如今本就是为了赶时间,王爷又不在,外面又事情多……”应该说,太子随时可能发难,在这种时候,哪里有什么心思做这些。
白镜不以为然地冲秦浅摇摇头,道,“你不说还好,说了,我便免不了端起嫂子的架子说你一回。”
秦浅有些错愕,“什么?”
“你觉得我嫁人那天好看吗?”白镜偏头问秦浅。
秦浅回想起白镜那天的妆容,迟疑着挑着不大伤人的口气说,“倒是贵气十足。”满头满脑的饰物,让秦浅几乎看不到白镜的脸,脸上也画着几乎认不出人来的浓妆,实在是让人说不出“好看”二字,秦浅当时就想不通白镜这么一个特别的姑娘,怎么会任由别人这样“糟蹋”自己,却一直也没好意思问,如今白镜居然自己提起,还一副有些什么的样子,让秦浅不免好奇。
“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喜欢珠翠饰人,不喜人饰珠翠。不知道你听没听过那个,”白镜笑道,“女人一生,戴珠顶翠之事,止可一月,万勿多时。”
“一月?”秦浅疑惑。
“自作新妇于归之日到满月卸妆之日。”白镜笑道,“你瞅着我初来的时候,是不是一直都是严妆打扮?”
“我当是二嫂家里都如此呢,”秦浅笑着逗她道,“后来是以为你犯了懒……”
白镜瞪了她一眼,自己也笑了,“还真是,谁都知道我的毛病。”
“二嫂继续说,”秦浅不让她转移话题,催促道。
“这一个月,也是为了慰父母置办一场,谢翁姑婚娶一次。”白镜低声道,“女人一辈子就那么一次,非要慎重不可。不单是自家的心意,还要全婆家的面子。你想,娘家都不重视的姑娘,如何能让婆家高看一眼?娶了珠玉还是瓦砾,多数人还是看嫁妆的。这事儿你就信我准没错,我娘跟我说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事,姑娘若是轻易的嫁了,自身也就被看的轻易,一辈子都在婆家难以翻身。”
秦浅这才点了点头,敛神道,“都听二嫂的。”
“都说了这么多,我就再多句嘴,”白镜凑近了对秦浅道,“你觉着二老太太为什么要你早日嫁人?”
“想在……之前,看我成亲,”秦浅咬着唇说道。
“傻丫头,”白镜拍拍秦浅道,“咱们二房是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么?二老太太只要过去,你又怎么守得住你的嫁妆?二老太太替你准备了这么多年的嫁妆,若是被你爹……”白镜忙住口,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又讪笑着拍拍自己道,“你是个聪明姑娘,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秦浅呆滞地点了点头,忽然心情不好了起来,走到旁边二老太太喜欢的长塌上坐下,望着窗外发呆。
白镜看她如此,也不便说什么,低头继续看手里的纸卷。
没过多一会儿,苏果匆忙走了进来,对秦浅和白镜道,“二奶奶,浅姑娘,快去大房看看吧,大奶奶和大太太顶起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余氏回娘家
秦浅和白镜大吃一惊,孙蕙和余氏怎么会顶起来?若说孙氏顶撞老太太倒是常见,可孙蕙却是全家最温顺的晚辈,怎么可能会顶撞一直以来照顾关怀她最多的婆婆?就孙蕙的性子而言,这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来不及细想,慌忙起身就往外走,秦浅一面走,还一面问,“老太太和二老太太知道了么?他们过去了么?”
“二老太太还在睡,老太太今儿出了门,这会儿还没回来。”苏果摇摇头,又问道,“要我去叫二老太太起来么?”
“暂时不用,二老太太这些日子睡得都不安稳,能多休息还是多休息吧。再者,二老太太也向来不管各房的事情。”秦浅想了想,追问道,“那三太太呢?快去叫三太太过去看看。”
“三太太跟着老太太一道出门去了,这会儿也还没回来。”苏果愁眉苦脸道。
“那就是没别人在那儿了?”秦浅有些发愣。
白镜在一边“咦”了一声,若是这样,让她们两个二房的小辈过去算什么事,是给顶撞婆婆的孙蕙加油助威,还是跟着余氏一起教训不听话的大嫂?
两人越想越不对,忙顿住脚步,秦浅有些尴尬地道,“我怎么觉着,这样贸然过去,反倒像是要坏事。”
白镜也点点头,附和道,“毕竟我们可都是晚辈,小辈,不论是大嫂还是大太太面前,都没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再者,咱们是二房的人,怎么也不能管大房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让过去?”秦浅和白镜异口同声地问苏果。
“啊,是大太太说请浅姑娘和二奶奶过去的,说是,有话要问。”苏果忙拍着脑袋道,“是我方才一着急,说错了。”
苏果见大房气氛不对,过来的时候便直接说成孙蕙和余氏的事情,如今秦浅和白镜一问,方才知道原是余氏找两人过去问话,都舒了口气。
“究竟是什么事?”白镜奇怪道。若说起来,大房和二房之间,似乎也没有什么交集,问话更有些说不上。
秦浅却心下似乎有了一些了悟,余氏要问她和白镜事情,最大的可能也就是京城的事情,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