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太太看着急得红了脸的秦浅,笑着捏了一记她的脸道,“若是将来你遇到这样的,该怎么办?”
秦浅不为所动,还是瞅着二老太太不放,二老太太叹了口气,“浅儿,你忘啦,我毕竟是袁家的人啊。”
秦浅愣了,这才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第八十一章 二老太太恼了
秦浅既然知道了二老太太的意思,便不好违了她的意,却总是放心不下秦焘,总算让她尝到了两边难过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尽量安排绿萝不要闲着,倒像是故意找茬让她做事一般,秦浅看着忙碌的绿萝,心里也有些愧疚。
绿萝不是第一次被人当狐狸精,心里自然察觉,她生来就这样,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可这天性难改也是个没办法,总归秦浅并没有直接恶言相向,或是像别人那样将她调去别处,她虽看上去娇媚,却是个有眼色的,便从此尽量不在二房两位少爷来的时候出来,只在屋里坐针线。
秦浅却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若是绿萝执意要去勾搭秦焘或是找她抱怨什么,她反倒能坦然的对付绿萝,可绿萝这样示弱又识趣,自己又眼瞅着绿萝并没有做错什么,心里渐渐有些不安,也不好意思总是给绿萝加活,偶尔绿萝搭话,她也会说上两句,发现绿萝并不是透碧那样一心勾搭主子做姨娘的丫头,这主仆俩之间你来我往的,竟彼此都熟识了许多,秦浅发现绿萝做针线果然是又快又好,针脚平整又漂亮,恰好秦浅要给秦潇和孙蕙做礼物,她向来活儿慢,如今有绿萝帮她,不到半个月就做了之前一个月的活,秦浅渐渐的也觉得绿萝没有那么不顺眼,便和颜悦色了许多。
却有另一件事,让秦浅觉得难过起来,之前她忙前忙后的。被二老太太看出端倪,老人家一心想帮袁霜试试秦焘。如今却被护兄心切的秦浅一手破坏了,偏秦浅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二老太太心里过不去,连着几天对秦浅都有些冷淡,似乎也懒得和她说话一般。秦浅本就心虚,如今二老太太明显是恼她不该管这件事,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是她明知道会惹怒二老太太还偏要去做,她也只得更加小心细致地伺候着,甚至连端茶倒水都不假他人,二老太太却像是铁了心要给她点教训,总也淡淡的。虽不说恼,却也不说好。
秦浅头一次那么真切的感觉到自己最亲近的人之间的矛盾,很快就瘦了一圈。从前她还笑话秦焘说什么世事难以两全,如今自己不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形?
两个哥哥也都看出不对来。在秦焘看来,这些日子秦浅都显得异常怪异。每次他去西院看她,秦浅总是早早迎出来与他说话。也不让他进去坐,要么就是拉他直接进去陪二老太太,有一次他问起绿萝,秦浅更是莫名其妙地瞪了他一眼,还气呼呼地不跟他说话,偏秦熙每次过去,秦浅都还大大方方的,甚至还让绿萝给秦熙做了一件外衫。
秦焘不是个笨人,他很快明白妹妹想的什么,一时觉得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秦浅的性子就是如此,总是自己认定了什么就一厢情愿的钻牛角尖,秦焘本就是个随和人,嘴又甜,和家里的丫头们个个儿都能说上话,秦浅就总觉得他是个薄情寡恩之人,小丫头每次看着他一脸的矛盾,却还因为自己是哥哥而“忍耐”的表情,总是让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是如何都说不通的,秦焘想了半天也没办法,只得求助秦熙。
“不过是和她们屋里的绿萝姐姐说了一句话,那丫头就觉得我好像要负了霜儿一样。”秦焘哭笑不得地道,“哥哥快劝劝她吧。”
“她一向固执,我可劝不来。”秦熙捏了捏眉头,又嗤笑,“你若不是没事去惹人家小丫头,惹出了一身腥,她能误会你什么?”
秦熙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年前的时候,就有这么一桩事故,秦焘跟二房的一个丫头调笑,被路过的秀云发现了,秀云一心惦记着秦焘的婚事,如何能让一个小丫头搞砸了去,她素来都不是好脾气,一扬眉,就要将那丫头赶了出去,结果那丫头也是个泼辣的,一口咬定秦焘和自己定了情,还说秦焘答应之后要收了自己,她这么说,倒是连秀云都将信将疑。
秀云虽然一心为秦焘,心里却也明白后妈毕竟和亲妈不同,如今若只是个小丫头也罢了,若真是秦焘喜欢上的丫头她给赶了出去,依秦焘重情的性子,还不得记恨她一辈子,慌忙找秦焘来问明缘由,秦焘真是百口莫辩,他平日里就喜欢说几句玩笑话,这全家也没见谁当过真,却没想到,这回这个小丫头倒是用这句玩笑话当做了救命芦苇,还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咬住不放。
秦焘虽然辩不过那丫头,秀云却明白了他的心意。管他是真是假,只要秦焘不是真喜欢上那丫头,秀云就没了后怕,这事也是不能拖。这消息要是传了出去,秦焘原本就没有定下来的婚事就要糟了。秦焘本就有些害怕袁霜,他那段时间也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秀云自然知道流言是怎么传出去的,她立刻用雷霆手段连着收拾了好几个人,还让人把周姨娘的小院整个儿封了,说是周姨娘病重,怕是得等来年才能出门。二房顿时安静下来。除了老太太知道了些消息,三房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
虽说封口还是可以,但是那小丫头却让人犯愁。最终还是秀云使了点手段,将那个丫头迅速拉去配了一个对秦家忠心耿耿又脾气暴躁的中年管事。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那丫头变了媳妇之后,很是挨了几顿打,从此老实乖顺,再不敢惹事。秀云顺势将她调去别处,从此秦焘再没见过那丫头。
“我那是冤枉的……”秦焘有些无力地道。
“为什么没人冤枉过我?没人冤枉大哥?”秦熙冷冷道。“不要以为这件事情有那人帮你挡了就算完了,你自己身上的毛病还是得改了才是,谁都不能护你一辈子。若是将来袁霜进门知道了这个,她那脾气……”他微微笑了,没说话。
秦焘忽然打了个冷战,摸摸鼻子悻悻地道。“我知道,以后不那么说话就是笑着问。“说什么呢?脸色这么严肃。”
秦熙严肃倒还罢了,秦焘居然也不笑。秦浅以为又出了什么事,忙用眼神询问秦焘。
“没什么。”秦焘揉了揉她的脑袋,被她躲开,“就是说,你这小丫头,怎么一点都不相信你哥呢?”
“我信啊。”秦浅吃惊。忙扭头对秦熙道,“我一向相信哥哥的。”
秦焘见了更加郁闷,拽她到身边道。“我是说我。”
秦浅眨眨眼,明白过来秦焘在说什么,撇撇嘴道,“哥哥上次看着绿萝,眼都直了。”
秦焘有些尴尬地看了秦熙一眼,干咳了一声道。“别胡说,我那是……发呆。”
秦浅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晃晃,被恼羞成怒的秦焘轻轻拍开,忍不住捂着嘴笑道,“大白天的,发什么呆。”
秦焘看着秦浅掩着嘴笑得样子,忽然啧啧两声道,“我怎么觉得,你这笑的样子,有点像那个绿萝丫头?”
秦浅愣了一下,慌忙放下手来,又嗔道,“分明是哥哥不好。”
“你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秦熙淡淡道,声音里带了些责备,“你虽然心疼焘儿,却还是不信他。”
秦浅低下头,心里有些微微慌乱,“对不起。”
从前的事情给秦浅留下了太多难以磨灭的记忆,她如何都不能像信任秦熙一样的信任秦焘,若这次是秦熙和绿萝说了话,没准她就直接去问哥哥,对于秦焘她却似乎已经认定他是花心多情的人,才会如此害怕他做错了事。
“没什么。”秦焘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我原是这个毛病,被你猜疑也没什么。只是日后千万有什么就直接告诉我,别再自己为难了。”
秦浅看着秦焘,有些害羞地笑着,点点头。
秦熙也笑着道,“本就该如此。哪里有小姑娘什么事儿都自己解决的。”
秦浅迟疑了一下,看了秦熙一眼,这两天二老太太因为生气,一直都没怎么理睬她,如今哥哥这么说,她却不知道哥哥是否能有办法解决这个问近和二老太太闹了别扭?”
秦浅尴尬地点了点头,“是我自作主张,坏了二老太太的事,如今她有些怪我,我却不知该如何补救。”
秦焘忙安慰她道,“二老太太素来疼你,最近她身子不好,心情也自然不大舒坦,你别放在心上,笑笑就过去了。”
秦熙却并没有说什么,似乎是同意了秦焘的话,只是吩咐秦浅小心伺候,便让她回去了。
秦熙却是有着另一番的思量,他当晚便给袁震写了信,说二老太太最近一直病着,只是惦记他们,若是王妃他们过来不方便,不如他们几个小的过来一趟,久卧病床的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若是能有个晚辈在旁边尽孝。或是有什么好消息,怕是会好得快些。
袁震很快回了信,说近日里确实疏忽了,又问秦浅一人在西院伺候是否能吃得消,还说袁霂前些时候和朋友去另一处寻书画帖子去了,想是就这几日便能回来,他已经跟袁霭说了一回,王爷们也都惦记着二老太太的身体,过两日袁霭和袁霂会送端王妃过去府上叨扰,他近来公事上有些麻烦,过去秦家似乎也不大方便,还是让袁霭和袁霂一道过去看看,信的最末还恭喜了秦熙的婚事,又若无其事地问他是不是为了妹妹,如若真的这样,他会帮忙想办法,让他不必如此牺牲。
秦熙折好回信,吩咐小厮送出去,又看着窗外,微微笑着叹了口气。
第八十二章 腊梅花开
端王妃在年关染了风寒,并没能成行,袁霭和袁霂却来了一回,两人带来了王爷们孝敬二老太太的年货,他们只去了西院,并没有惊动太多人,老太太知道他们是要和二老太太单独说话,众人不过行了礼,便都散了去。
二老太太和几个孩子说了没几句,便唤袁霭去了小书房单独说话,秦浅则留下陪着袁霂在前厅里坐了,她心慌意乱,生怕二老太太是和袁霭说秦焘的事情,若是二老太太真的和袁霭说秦焘品行不端,袁霭会不会去告诉袁霜?秦焘的婚事又会如何?秦浅一阵胡思乱想,又是一阵心虚,毕竟是自家哥哥性子轻浮,得些教训也是好的,可这样的教训会不会太大?
秦浅这么左右为难着,便忘了手里正握着茶壶,正是苏果刚沏的热茶,斜过来顺出几滴在腕上,她吃痛之下差点松手,却是袁霂恰伸了手来,若无其事地将茶壶接了过去。
苏果在旁边大惊,慌忙过来看秦浅伤处,被她躲开了,低声说不碍事,又咬了咬唇,也不管自己手上生疼,伸手过去对袁霂道,“还是给我吧。”
袁霂看了她一眼,替自己和秦浅倒了茶,又将茶壶放在桌上,秦浅接了个空,有些尴尬地放了手,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失礼过,一时有些不安。
袁霂看着她,眼里似乎闪过深意,慢吞吞地道,“还未曾赌书呢,浅妹妹这是泼的什么茶?”
秦浅愣了一下,脸腾地红了,这赌书泼茶是李易安和赵明诚的典故,引得虽应了景儿,却怎么有一丝……调情的意味?秦浅仔细辨认袁霂的神色,却发现他一脸平静。似乎方才就根本没说过那样的话,秦浅有些迷糊,难道是她想多了?
忽而眼角瞥到苏果好奇的打量自己,想起身边还有那么多人,秦浅慌忙看看周围的丫头婆子,见她们脸上都没有异处,这才松了口气,又羞又恼地看了袁一眼,轻声道。“袁霂哥……”
袁霂似乎一点都没有瞅见秦浅的尴尬,忽而看着她道,“秦熙说,你最近有麻烦?”
秦浅听了心里一动,看他一眼,见他神色虽丝毫未变,眼里却透出些让人安心的意味,也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喉咙一梗。说不出话来。
袁霂见她如此,便起身道,“听说府上的腊梅开了,浅妹妹可否带我一看?”他长身而立,面色如玉,神态安详,却让几个丫头看得红了脸。
秦浅微微点了头,引着他向偏院走去。
出了门自然就开阔了很多。西院本就人少,此时也不过一个嬷嬷并着两个丫头远远缀在后面。院子里的落花是二老太太特意交代留下的。花,树下的零落的花瓣配着清冽的空气,却让人有种萧瑟的感觉。秦浅轻轻捏着自己的手,看了一眼袁霂。
袁霂直盯着腊梅,一脸专注,偶尔有花瓣被风吹落都没有反应。秦浅在旁边犹豫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开口。
“外面还是冷了些。”袁霂扭过头,看着秦浅显得有些单薄的披风皱了皱眉头道。“还是长话短说,是二老太太生了你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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