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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光可以看到，袁霂的唇角也微微上扬，他一直在看着她，很专注，还带了一点幽深，秦浅被他的目光瞧得有些脸红，微微别过头去。
秦浅送了口气，既然不是因为两人之间有什么问题，那么，就是袁霂那里除了什么问题？她来回大量铜镜和袁霂，将手里的黛螺捏了捏。
苏果忙拉开她的手，又递给她不布巾。
秦浅这才回神，对她微微一笑，将染在手上的颜色擦去，然后慢慢描眉。
这不是她惯用的水粉，味道带了意思浓郁，让她有些不适应，却也不敢马虎，好在国丧未过，只需要淡淡的沾点意思。
“一会儿回来，你去找青衣。”秦浅看见苏果，想起来昨晚的事。
“找他做什么？”苏果有些惊讶。
“让他出门，帮忙打听秦家的消息。”秦浅看了袁霂一眼，见他微微颌首，方又道，“二老太太的后事安排，还有那屋里的吓人和用什，都问问。”
苏果瞪大了眼，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是。”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秦浅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会是天堂还是地狱，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探寻。
从王妃那里回来，秦浅和郑娴经过一道门的时候见着袁霜站在那里，像是在等着她们。
“我找你有事。”袁霜对郑娴微微点头，然后对秦浅道，她的声音冷淡，语气却不容置疑。
秦浅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想郑娴道别，随着袁霜去了她的屋里。
袁霜的屋里也供了一个佛案，让秦浅有些吃惊，她记得袁霜从前并没有这个习惯，忍不住回头看了袁霜一眼。
袁霜并没有看她，而是将目光投向书桌。
秦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上面是一卷书，没有书名，像是自己装订成卷的信笺。
“你见着他了，是吧？”袁霜声调却没有任何起伏，像是正说着再平常不过的话一般。
秦浅心里一阵慌乱，忙扯出笑，掩饰着问道，“霜姐姐说的什么？”
袁霜终于回头看向秦浅，目光虽然不算冰冷，但秦浅总觉得自己的心里一阵凉意，像是她早已知道她心里究竟在想着什么。
“秦焘。”袁霜盯了秦浅一会儿，慢吞吞的开口，“你见过他了吧。”
秦浅笑得更加勉强，对袁霜道，“怎么会这么想，若真有什么消息，我又怎么会不告诉你。”
“若是有了好消息，你当然会告诉我。”袁霜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姐姐。。。。。。”秦浅带了些歉意道，“我是被吓坏了，才会疏了礼数。”
“二老太太教出来的，可不能是个不懂礼数的人，”袁霜也不接茬，给秦浅倒了杯茶，带了意思嘲讽道，“打进了屋就不敢看我，也不来我这屋坐。。。。。。”她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终于流露出意思脆弱，“你真该找找镜子，你现在的眼神，看得我心里直发凉。”
秦浅一惊，慌忙别开眼神，她知道了，因为方才提到秦焘，她看向袁霜的时候，心里全是歉意和怜惜，袁霜是个聪慧敏感的姑娘，见了她这样的眼神，又怎么会不想歪呢。
“霜姐姐别急。”秦浅苦着脸道，“是我错了。”
“那你就快说是什么回事？”袁霜的眼睛起了一层雾气，她努力做出凶巴巴的表情，却更让人觉得她快哭出来，“是不是，是不是。。。。。。”
自打秦浅回来她就有所察觉，那种眼睛，那样的闪躲，让她这两天夜里被恶梦缠绕，无法安眠，她实在有些受不住，秦焘这样一个从未在外面生活过的大家少爷，独自一人出门，还是去做些危险的事情，让她每天都生活在担惊受怕之中，甚至为了求得片刻的平静，她随着敬王妃一道礼佛茹素，只盼着秦焘不要遭逢什么意外或者变故。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浅慌忙摇头，却更觉得心里难过，她低声道，“哥哥他好着呢，我见着他的时候精神极好。”
袁霜盯紧秦浅的眼睛，像是在探寻什么，半天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道，“我累了，你先回吧。”说罢便扭头不再看秦浅。
如果秦焘没有事，秦浅还要这样心虚和担忧，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而她，真不知道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失望。
“霜姐姐你听我说，”秦浅上前一步，拉住袁霜，“这是说来话长。”
袁霜回头，看了秦浅一眼，声音平伴地道，“放心，我会主动去说，不会迁怒秦家。”
“霜姐姐！”秦浅有些着急，手上用了些力，低声道，“我的确见过哥哥，并且和他说过话。”
袁霜身形顿了一下，轻笑道，“与我何干？”
秦浅咬了咬牙，开口问道，“他既然视姐姐为知己，姐姐可曾知道他最想做的是什么？”
袁霜身子一僵，缓缓转身过来，“隐居山林？”
秦浅迟疑地点点头。
“那那是不可能的。”袁霜瞪大了眼，却瞬间顿住，半天才木然道，“所以这次出走不是为了你，也不是为了i哥哥，更不是为了刘姨娘，而是为了这个？”
秦浅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摇头道，“最初的时候，更多还是为了亲事。”
“然后在努力了一阵子之后就变了样？”袁霜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愤怒，又像是要哭了。
秦浅看着袁霜的神情，几乎说不出话来。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青衣帮忙
自打从袁霜那里回来，秦浅就一直坐在窗口发呆。
苏果进屋的时候，秦浅还是如此，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奶奶。”苏果轻声对秦浅道。
秦浅回神，看着苏果，点点头，却不说话。
苏果想了想，起身去拿了本书，她知道秦浅喜欢这本书，已经被她翻得有些卷页，却保存的很好，据说那是林氏当年留下的。
秦浅看着苏果递过来的书，对她笑笑，“没什么，我不过是想些事情。”
“您不常这样。”苏果见秦浅终于开了口，放下心来，引着她开口，“没准儿看会儿书会好些。”
秦浅看着手里的书卷，点点头，随意翻开一页。
“书卷多情似故人，”秦浅低喃，手指轻轻划过书页的边缘，“晨昏优乐每相亲。。。。。。”
她瞬间明白之前在袁霜屋里见的那卷是什么，方才就有些奇怪，袁霜的屋里怎么会出现装订如此粗糙的书册，就好像是自己动手做的一般，那是当年秦焘送给她的，她想起当年奔月气呼呼的帮忙找秋虫和红叶，忽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袁霜一想起秦焘，就会去看那本书，就好像秦焘伴在她身边一般，而现在她却告诉袁霜，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决定离开了，只留下那卷装订的不甚精良的书册，她还会留下它吗？
秦浅叹了一口气，她没办法对袁霜隐瞒，将秦焘之前和她说的告诉了袁霜，她并不是变心，也不是遇到了什么别人，而是。。。。
不知道袁霜是怎么想的，秦浅自己都无法体谅自家哥哥这种想法和行为，她甚至一度愤怒到恨不得再不见他，可一旦面对袁霜，她却无法不心虚，还有愧疚，这是秦家欠袁霜的，除了秦焘却没有人能都弥补。
袁霜看上去却没有她想象中的震惊，她只是叹了口气，还绽出笑来，将秦浅送出来。
临走的时候，袁霜在秦浅耳边低声道，“还没结束，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她声音平和，甚至带了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和气，秦浅回头看她，她只是待会她挥挥手，转身进屋了。
秦浅看不出袁霜是不是在强颜欢笑，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她离去之后流泪，她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得慌，梗在心口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没错，一切都还没结束，现在就开始伤怀结束之后的是，或者真的是有些多余，秦浅安慰自己，这会儿秦熙还在京城，秦焘还在四处奔波，袁家的男人们也都早出晚归，高高在上的人。也是夜夜不得安眠，在这种时候，连她和袁霂的欢愉都好像是偷来的，该珍惜。
她放下手里的书，扭身面对屋里，蓝天白云看久了竟然觉得有些刺目，她伸手拿过针线簸箩，荷包还差两个，她还是尽快做完的好。
“你方才去青衣那里了？”秦浅忽然想到，自己早上吩咐过苏果，让她去和青衣说秦家的事情。
孙蕙一向是个玲珑人，但未必不会纵然手下刁难绿萝，像这种受惯了娇养的大丫头们其实比粗使丫头们脆弱的多，她们聪慧灵巧，平常的吃用几乎比主人家差不了多少，可是却没有专门为她们看病的大夫，有时候一场风寒都会夺取一个大丫头的命，这一点，孙蕙应该比她知道的更清楚。
苏果点点头，对秦浅道，“方才我去和侍卫爷说了。”
秦浅回过神，愣了一下，“侍卫爷？”她有点迷糊，这是谁？
苏果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他也是个有品的，叫声爷总不会错。”既然要拜托别人做事，还是应该讨好着点才是。
秦浅忍住笑，点点头，她倒是忘了，苏果从小呆在内院，哪里见过外面的男人，也不过偶尔接触三两个小厮，那都是可以浑叫名字的，可青衣毕竟不同，看来称呼问题实在是困扰了苏果有一阵子。
“他怎么说？”秦浅没有再追问称呼的问题，很明显，若是她再调侃追问，苏果一定会羞恼的跑走，这样虽然很有趣，可她更希望知道青衣是否能够帮她。
苏果听她这么问，总算恢复了正常神色，“他说他留下是为了保护奶奶安全，不能随意离开。”
秦浅皱了皱眉头，的确，从他们回来到现在，几乎每天都有人护在她身边，青衣更是一直呆在这个院里，她知道这是袁霂的安排，心里升起一丝暖意，却又有些无奈，若是青衣还留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又怎么能让他帮忙打听秦家的消息？
苏果见秦浅皱眉，不敢再逗她，忙笑道，“他说叫给他就好，大概明天会给信儿。”
秦浅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拍了苏果一记，笑着点点头。
“他晚上去？”秦浅想了想，又问，这样会不会太过劳累，怎么说青衣也是袁霂的人，她应该多照顾些才是。
“他没说怎么去，”苏果遥遥头，“只是让我告诉他需要打听的人名。”相比较和蔼可亲的疾风来说，青衣显得更难接近些。
“你说了谁？”秦浅询问，她不是不放心苏果，而是还需要核实一下为好。
“西院的都说了。”苏果迟疑一下，有些心虚的坦白，“还说了我爹娘。”
秦浅了解地拍拍她，新换了主事人，自然希望知道自己的亲人是否还安好，换做是她，也会这么做的。
“二奶奶在屋里吗？”雪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果忙走过去，将雪瑶迎进屋里。
“怎么得空到我这儿来？”秦浅笑着问道。
“王妃惦记着这屋，说让我来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来前这屋里虽然也置办了些，总还是有不周的地方。”
“姐姐快来坐，”秦浅拉过雪瑶坐在自己旁边，又吩咐苏果给倒茶。
这屋里自然东西并不够用，可秦浅也不知道究竟能从王妃那里要来什么，只挑了几样必要的说了，雪瑶一一记下。
“我先去回王妃，回头晚些给奶奶送来，”雪瑶笑眯眯地看着秦浅道。
秦浅眨眨眼，笑着摇头道，“那怎么成，哪儿能让姐姐来回劳累，过会儿我让苏果去取就好。”
“不麻烦。”雪瑶伸手拉住秦浅的手，“王妃已经吩咐下来，自然是我过来，哪儿有随便指使苏果的道理，她活儿比我还多呢。”
秦浅心里叹了一口气，看着雪瑶，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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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浅：今天得早点回来。
袁霂（扬眉）：王妃找你麻烦？
秦浅（摇头）：不是。
袁霂（再猜）：雪瑶又来挑衅？
秦浅（再摇头）：罐子已经让她领盒饭了。
袁霂：啥时候？（他咋不知道？）
秦浅（挥挥手）：很久很久以后啦。
袁霂（疑惑）：那是，你哥哥有什么消息？
秦浅：不是。
袁霂（喜）：你想我留下来陪你？（这丫头开窍了啊）
秦浅：不是。
袁霂：。。。。。。。
秦浅（忍不住）：今天要早点回来吃年夜饭啊，笨。
袁霂（默）：居然都敢说我笨了。
秦浅（无视袁霂的低喃）：要不你早点回来帮我包饺子？
袁霂（默默流泪）：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