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浅有些担心地看着袁霜,却见袁霜对她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不由得心里一沉,看来是敬王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又不方便直接问,只得耐着性子继续听端王妃说话。
好在端王那边很快来了人,说让过去,秦浅这才和袁霂一道行了礼,往书房去。
临进门,秦浅的脚步却益发迟疑,自打嫁了袁霂,秦浅这还是头一遭见断网,也不知道断网究竟会是什么态度,让她心里直犯嘀咕。
袁霂觉出身后的人渐行渐缓,扭头瞧她有些发白的面色,和咬出印记的唇,顿住了脚步,他并没有凑近,声音却压得很低,秦浅只能勉强分辨他的声音。
“我保证,比他妻子容易对付。”
秦浅瞧他直盯着她看,忙放过了自己的唇,嗔了他一眼,垂下连跟在他身后,走进书房。
书房里很安静,端王坐在书桌前,手里拿了一本书,像是正在啊可能,袁震和袁霭立在一边。
见他们进来,三人都露出了笑意,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端王甚至站了起来,袁震更是和袁霭一起迎上来。
袁霂带着秦浅,走到端王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礼,秦浅也没敢抬眼,顺着袁霂一道行了礼。
端王眼睛微微泛红,不住点头,“好,好。”又招呼他们都坐下,这才打量起秦浅来。
“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端王对秦浅道,他的声音并不严厉,甚至可以书哦是温和的,语气中带了关切的以为,并不像是在说客套话,却也不算亲近。
秦浅终于放松下来,却还是不敢马虎,斟酌着挑了几句得体漂亮的话说了便停下,一副聆听教导的样子,乖巧柔顺。她并不知道端王是什么脾性,二老太太总说多说多错,女人家闷一点也比聒嗓好,要找出合适并且能说几句的话题她不大会,沉默却简单得多。
端王对秦浅的态度似乎有些满意,他并不喜欢和并不熟悉的人太过亲近,就算是自家媳妇也得慢慢来,郑娴初见面的时候就显得过于急切,她很想摆出一副一家人的亲近样子,说些关怀备至的话,可在他感觉还不如秦浅这样客套些好,毕竟在并不熟悉的时候说些得体的面上话似乎才显得更自然些。
谈话的主角自然不会是秦浅,男人们更有话要说,秦浅便又行了礼,退了出去。
袁霂静静的守在一边,等着端王发话。
端王想了想,对他点点头,“礼数虽多了些,却并不显呆板。”他很少夸赞别人,这样的语气和评价##算是中上。
袁霂忙上前一步,谢过端王,当初说起这门亲事的时候,端王妃因为瞧不上秦家而极力反对,若不是端王松了口,这桩婚事怕也不能成。
端王却不见欣喜,叹了口气,无奈地对袁霂道:“咱们父子何时都已经生分到了这等地步,不过是点了个头,就需要你如此郑重地谢了又谢?”
袁霂没说话,垂着手,立在书桌前。
端王看着他的样子,从容安静,可就是没有那种他想看到的孺慕之情,即便是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为了他们做了那么多事,却还是风轻云淡宠辱不惊,甚至一句抱怨和倾诉都没有,像是和他这个父亲半点都不相干。
这样的袁霂,让端王觉得泄气,却又无可奈何。
袁震看出父子俩的尴尬,笑着道,“这些日子也受了不少罪,还是让他回去休息,有什么明天再说也不迟。”
端王看着袁震,总算稍稍欣慰,就算二儿子并不亲近,这个大儿子却是他的骄傲,他叹了口气,将心底的淤积呼出去,对袁霂道,“你且回去歇着,明早再来。”
袁霂点了点头,转身便出去。
端王捏了捏额头,对另两人挥挥手,“你们也去吧,今儿都歇了。”他知道这两人一定有话想跟袁霂说,自己正好也想先静一静。
袁震和袁霭互相看了一眼,行了礼出去。
似乎已经知道他们会出来,袁霂早就等在书房门口,看着庭中的草木,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
“果然成了亲便不一样了。”袁震伸手拍了他一记,笑着道。
袁霭也点点头,摸着下巴道,“在外面风餐露宿,回来怎么瞅着精神那么好。”
佳人相伴,自是不同。
袁霂回过神,任凭他们调侃,只是微微一笑,神情间带了些满足,语气也有些轻松,“得我所愿而已。”
“不过是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了,值得你这般惦记着。”袁震瞧他的样子,简直有些吃味了,打小他就没见袁霂对谁这么好过,就连他这个亲哥哥也难得见他如此神情,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欢快了。
“如人饮水。”袁霂语气平淡,目光放得更柔和。
袁震见他如此,终于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背道,“之前一直怀疑,现在总算确定帮你是对了。”
为了袁霂的婚事,他可是没少跟端王妃作对,甚至因为这个,他还顺从了端王妃娶了郑娴,如今能看到袁霂和秦浅果然过的不错,总也算是值得了。
袁霂转身,对袁震正色道,“谢谢。”
虽说道谢,他心里并不觉得愧疚,袁震本就是这样的人,他与端王太过相似,婚姻对于他,只是生活中再小不过的事情,再者,若真的有将来可言,袁震也必定不会只有郑娴一个,而他,则会尽力帮袁震得到他想要的。
袁震却不爱听他这么说,伸手便重重地捶了他一记,“再说这话揍你。”
沙场历练过的袁震,气力果然不同凡响,袁霂被打得倒退了两步,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低声道,“大恩不言谢?”
“等着你将来做牛做马报答我。”袁震恨恨地道。
袁霭在旁边瞅着他们,忍不住也插口进去调侃,三个人许久没见,又说了一阵才散了。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五十九章 家宴
因为不是在王府,佣人又不够多,家宴的规格显然让王妃并不能满意,但这并不妨碍她的好心情,毕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家里已经很久没有如此正式的在一起吃饭了。
家宴却没有让端王妃一路笑到底,一切从简说起来轻松,摆在眼前的就显得简陋且寒酸,端王妃虽然心里也知道不会像在王府一般,却还是没想到会是眼前这样。
且不说厅堂不够宽敞,桌椅都已老旧,就连餐具都只不过是个齐全,别说特别,就连花纹都能让人看出有大有小,端王妃生气的喊来苏果询问,得到的大难却是厨房里好不容易才凑齐了餐具,想要花样一致却是不可能了。
家宴才摆上,还没动筷子,端王妃的脸就已经黑了一半。
菜色就更不用说,鸭脯味道不够地道,让人难以下咽,连切出来的黄瓜片都厚得能比上铜钱,唯一让人觉得心里安慰的就是酒是端王带来的,总算让她不至于太过没脸,可又因为不够多,让人无法开怀畅饮。
说是家宴,其实也来了许多旁人,男人们在另一边的大厅里,并不和女眷在一起,秦浅看到华帧被王妃安排在郑娴的身边坐下,一向和蔼可亲的郑娴却在看到华帧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华帧还是淡淡的笑着,也不和郑娴说话,她似乎很能自得其乐,一直都唇角带笑,优雅从容。
秦浅想知道他们离开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来之前换衣服的时候,她抓紧时间问了苏果一些问题,总算知道了些关于敬王的,但却没来得及问其他,自然也无法知道郑娴究竟和华帧有什么芥蒂。
苏果说,敬王自从进宫便一直下落不明,那天之后便没有人再见过他,也没有传出一点消息。而敬王妃一到这里就病倒了,甚至差点因为没有大夫医治而病逝,总算他们又找到了余寄傲,救回了敬王妃,她却在好了之后就开始茹素礼佛,甚至连自己从前喜欢的首饰也不带,衣服也只捡素净的穿,照苏果的说法就是,只差一步就要出家了,众人为此劝了她徐菊,却都没有什么作用。
秦浅却能了解敬王妃的举动,所有人几乎都已经绝望的时候,一串佛珠和一卷经文似乎更能让人平静,二老太太说过,自己当年就是这样过来的,即便在哪之前她很少涉猎佛降,即便她多数时间都是攥着佛珠发呆,但握住佛珠和经文的那一刻,似乎真的能让她的心得到安宁。
酒过三巡,女眷本就少,大多不胜酒力,相互之间也并不是无话不谈,端王妃的脸色并不好,郑娴几次想挑话题都被她冷冷的眼神冻住,让下面坐着的几个人都心里惴惴的,酒席也因此显得倍加冷清。
直到华帧起身,狸猫周到地向她们告别,敬王妃也因为不喝酒水而早早带着袁霜离席,端王妃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耸拉着脸说自己吃了酒,要去后面歇着,消散消散,郑娴和秦浅便也跟着起身,过去伺候,看着她歇下才又回来。
这么一来,女眷这边几乎是散了场,郑娴和秦浅相视一眼,发现对方也并没有希望和自己攀谈的意图,便决定各自回屋休息。
虽然并不算很投缘,两人还是决定结伴离开,就见苏果从门口走了过来,对秦浅低声道,“姑爷在门外,让您过去一趟。”
郑娴一脸会意的笑了,调侃了秦浅几句,自行走了。
秦浅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打趣过,一时有些懵了,直到郑娴走远了才反应过来,脸热辣辣的烧了起来,慌忙对苏果点点头,跟着她来到门外。
袁霂正站在院里,月光下整个人都罩上一层白霜,更显得清冷淡漠,他站得很直,平视前方,像是在想什么,并没有注意到秦浅出来。
秦浅走近了细瞧,就见他脸上显得红润,显然喝了不少,总算听见秦浅的动静,回头看过来,秦浅只觉得他的眼似乎比平时明亮许多,或许是因为月色撩人?秦浅不知道,只觉得看着这样的眸子,自己的酒意也在不断的上涌,脑袋开始晕眩,甚至脚步都开始虚浮。
“王妃喝了酒,刚歇了。”秦浅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略带了丝沙哑,忙清了清喉咙,又问道,“我听苏果说,你找我?”
“你要不要瞧瞧大伯和叔叔?”袁霂示意那边大厅,“他们都在那里。”
秦浅心里一阵欣喜,刚想应下,又有些迟疑道,“还是,算了。”
她不想再给袁霂添麻烦,无论是她过去还是叔叔大伯他们过来,都并不方便,她只要知道他们都好就已经够了,大伯和叔叔原也和她也没什么话可说,何必为了瞧上一眼而惹来麻烦?
“真的不见?”袁霂对她的反应并不惊讶,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大伯和叔叔现在是否都好?有没有受伤?”秦浅抬头问袁霂。
“都很好。”袁霂伸手拍拍秦浅的脑袋,“秦家不愧是武将出身。”
秦浅松了一口气,而放下心来,对他道,“集市如此,还是不必麻烦,将来总有见面的时候。”想要在这种地方生存,就必须得学会隐忍和克制。
袁霂忽然有些迟疑,半天才道,“只是你大哥……”
“他怎么了?”秦浅忙问,不是就都很好吗。
“他之前受了伤。”袁霂斟酌了一下,低声道,“我听余大人说过,虽然身上并无大碍,可身体却大不如前,今后再不能跟随出征了。”
事实上,余寄傲说的是,今后子嗣困难,可这种话去年木却不好跟秦浅说,只得用了委婉一点的说法告诉秦浅。
秦浅呼了一口气,笑道,“没有伤就是好的,即是已经平了边境战乱,你也说了,这些年应该会太平些。”
“即是如此。”袁霂一本正经地对秦浅道,“那便回屋吧。”
秦浅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袁霂说了什么,脸颊绯红的低下脑袋。
袁霂微微一笑,带着秦浅一道往屋里去。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六十章 夜色撩人
从前面的大厅到后面的卧房的路似乎特别长,苏果因为还有善后,一路上只有两个人,袁霂在前面慢慢的走,秦浅在后面低头跟随。
屋子里是一片黑暗,没有灯火,没有丫头和婆子暧昧的笑着等在屋里,也没人帮他恩铺好床被,秦浅却觉得舒了一口气,回头对袁霂笑笑,进屋点上灯。
屋子并不大,小小的一团灯火便足以照亮整间屋子,也让两个面面相觑的人显得有些尴尬,好在苏果体贴的在他们回来之前就把热茶和水送了过来,这会儿正不烫口。
喝过了茶,又洗漱过后,秦浅开始挑选合适的话题,还是先说说话比较安全。
“我瞧见华家姑娘也来了,许久不见她,差点都认不出。”秦浅有些好奇,问袁霂道,“她是社呢吗时候过来的?”
不是说这里是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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