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欧阳康皱眉,“那我为何会落水?这是出了什么事?”
女子摇头,“这个我也确实不知。”
“那你没把我的行踪泄露出去吧?我不是担心别的,只担心如果我落水是个阴谋呢?眼下我又什么想不起来了,要是落在仇人手上,可怎么办?”
欧阳康大方的又看了女子一眼,“当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总之是我欠你一条命的。”
女子再看他一眼,有些话忽地就不忍心说出口了。
“你放心,我没有报上官府,毕竟我也只是猜测。只是你要想回京城。恐怕就得等上一阵子……”
她话音未落,欧阳康就已连连摆起手来,“我不回去!实不相瞒,我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叫我回去。我都不敢回去,总觉得……那样怪怪的,你明白吗?”
女子点了点头,“那行,你就放心在这里休养吧。不过,”她忽地清咳两声,正色道,“你若真是嘉善郡马,回头等你想起过去,却得让家里付一笔赎金才行。为了救你,我们帮中还死了一个兄弟,按帮规,你这样的肉票是不能随意放了的。”
欧阳康笑得随和,“但凭吩咐。”
“那你好好休息吧。”那女子又看他一眼,出去了。
绷着脸回了房,小丫鬟甜笑着递上茶来,“小姐口渴了吧?先喝杯水。”
女子正想骂她几句,小丫鬟阿直却道,“这位公子居然一语就道破小姐的芳名,他怎么知道你叫窦容若?”
窦容若脸上一红,“不过随便猜的,哪里能当真?”
阿直撇撇小嘴,“随便猜?那我跟着小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随便猜就能猜中你闺名的。”
她忽地重重叹了口气。
窦容若倒是奇了,“好好的,你又叹什么气?”
阿直小嘴微撅,“这么好的公子,怎么偏偏是个娶了妻的?要不,他跟小姐多般配呀?”
窦容若脸一沉,“休得胡言!”
“我又没说错。”阿直不高兴的打抱起不平来,“小姐明明也是好端端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当年战乱,为何会无端端流落江湖?哼,那个嘉善郡主有什么了不起,说起来,她们沐家不知欠我们窦家多少呢!”
“够了!”窦容若真不高兴了,“前人的事,扯到今人身上做什么?我们窦家便是没落至了草莽,也有自己的三根骨头在。你要是嫌我们家家门不够高了,尽可离去,我不留你。不过你要是留下,就再不许让我听到这种话!”
阿直小嘴一瘪,似是委屈得要哭了,到底咬着唇生生忍住,给她行了一礼,哽咽道,“阿直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了。”
窦容若嗯了一声,算是勉强原谅她了。
阿直再不敢多言的退出房间,可窦容若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却是眼圈也悄然红了。
可很快,她就抛开那点子自怜自艾,凝神细思起正事来。
京城。
王皇后还在期盼楚王也能寻个借口,不让儿子上京。却不料,那边传来的消息是一切顺利。楚王和楚王妃不仅没有丝毫作妇人之态,听说还极其拥护皇上的决定。
那当然啊,只要舍得儿子,立此大功,日后只怕连江山都是他们的!
王皇后真是又悔又恨,又妒又急。偏偏她三番两次求见皇上,皇上总以睿王年幼,更加需要母亲照料为由,拒绝了她的探视,这让王皇后就是想献点殷勤。也没有了办法。
怎么办?
走沐太后的路子?更加行不通。
沐太后还想求见皇上,给嘉善郡马求求情,让官兵也打听打听他的下落,可惜皇上是一概不见。
焦急的等待中。倒是有人出了个馊主意。
这回事情搞砸,多半是嘉善郡马闯的祸,这岂不说明嘉善郡主也证实了那个灾星的名号?为何不去造些谣言,让百姓都来痛骂他们一家,转移注意力?
王皇后再蠢也知道这主意行不通,皇上本就不想家丑外扬,还去闹得沸沸扬扬,那不是欠收拾么?
不过她倒是因此生出个主意来。
第二日,王皇后就带了睿王去宫中的庙里大张旗鼓的办法事,说是社稷不宁。要为国祈福。也保佑卓日烈早日平安归来,省得闹得两国邦交不宁。
只这样的一番好意,只做了一半就被皇上叫停了。
“国库空虚。皇后娘娘若是有心,在自己宫中礼佛斋戒也就是了,何须如此兴师动众?”
这是太监传来。皇上的原话。
虽还算不上斥责,却也是生生的又被打了一回脸。
王皇后羞愧之余,未免也生出三分愤怒。
再怎样,她总是一片好心对不对?就算她没有把儿子交出去,可这也是人之常情对不对?
想她如花般的年纪,嫁给这么一个孙子都有的大叔,就已经够委屈的了。就算是偏疼了自己的亲生子一点。那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皇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我是你妻子的份上,至于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下不来台?
憋着一口气,王皇后索性连表面功夫也不做了。反正不管她怎么做,始终都讨不着好。那又何必委屈自己?
所以她干脆就派了一个内命妇,去斥责德清公主。
大意无非是说她,你一个寡?妇,婆婆又有病,成天不在家好好呆着。往外跑什么跑?惹出是非,毁了皇家的名声,好听么?
德清气得直哭。
她哪有往外跑了?唯一去过几回的,只有破园。皇后骂她,不就是间接的指责嘉善郡主?
“早说叫你别来了,你怎么还来?”念福真是心疼她,可德清更加心疼她。
“人家有了身孕,都是越长越好,你瞧瞧你,却是越长越瘦了。”
原本圆润的脸颊都尖了下去,虽然念福一直在笑,可她眼神里的忧郁是看得见的。
“没事。”念福低着头,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微笑,“我这一胎本就怀象不好,起初就挑嘴挑得厉害。如今也没见少吃,就是不长肉,可能全长到这小东西身上去了吧?”
德清看得心疼,握着她瘦削的手,想劝解的话,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哟,瞧这姑侄俩倒好,都已经手拉手的说上话了。”
抬眼一瞧,却是永宁和贞顺二位公主结伴而来,俱自努力的爽朗笑着,“说好了一起打马吊,还不快把牌桌子架上?”
念福心里又感动又酸楚,“你们……”
贞顺道,“做长辈的就别说这些客套话,我们今儿可是准备了好些瓜果小菜,你要赢了,就输给你家小薯仔和你肚里的小东西补养身子。你要输了,我们可不客气的要大吃一顿了。还有德清,被我们三缺一强拖了来,就是要挨骂,也先来骂我们两个厚脸皮的。”
念福左右看看,笑得眼中有泪,“正好,今儿我家表哥也送了些自家地里种的新鲜瓜菜,你们要是能赢,也多吃些去。”
……
***
作者:好啦,加更啦。补上月欠的,不能咬了。喂喂,你们怎么还来?
白薯:嗷呜!我是小人,可以说话不算数。
旺财:嗷呜!我不是人。
作者:。。。
第573章周岁的中元节
七月流火。
草原上正是一年之中最美的季节,天蓝得象是被水洗过,明媚的耀得人不敢直视。格桑花开得正好,一小簇一小簇的明艳,点缀在浓翠之中,是最美的画师,也无法复制的美景。
“阿,阿妈……”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摘了一小把花,高高兴兴的挥舞着,软软的,语焉不详的叫着,向不远处的少妇快步跑来。
“慢点,当心摔着!”少妇脸上满是慈爱,在这样的阳光下,母子二人的笑脸,是比草原美景更加动人的存在。
可是突然,一阵马蹄声响,掠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少妇一惊,可在看到来人时又安定下来。只是对于男人跃下马来,抢过小孩,放在高高马背上的举动有些不满,“你干嘛?都吓着他了!”
小男孩的眼中已经有眼泪在打转,瘪着小嘴快要哭了。
可是男人上前一步,拦住她企图抱孩子的手,眼神中带了一抹奇异的热切与威胁。
少妇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卓格,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卓格看着她,虽然竭力保持平静,可声音里依旧带了几分急迫,“大哥,失踪了。很有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昌乐吃了一惊,“他死了?怎么死的?在哪儿死的?他不是在大梁么?怎么会——”
卓格挑眉,带着一抹威胁的笑意,“他就是在大梁出的事,博日勒那个老家伙已经回来了。他还想瞒着,幸亏我在京城也有埋伏……这下可好,属于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昌乐还想问,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卓格就急速的吩咐道,“你立即回大梁去。找你母妃和弟弟,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争取让你弟弟坐上那张龙椅!”
昌乐怔怔的看着他,好一时才说出话来。“你疯了么?我弟弟,怎么可能?”
“连卓日烈都会死,没什么不可能的!”
卓格明显,已经完全陷入狂热了,“你知道吗?负责去找卓日烈的就是你弟弟,如果他找不到,一定会被大梁皇帝当作弃子交给草原谢罪。所以想要保住性命,他就必须争。还有你!”
他看着昌乐,带着急切的诱惑,“难道你不想做草原上的大阏氏。甚至整个天下的王后吗?”
昌乐有点被吓到了,退后了一步,摇了摇头,“不,我不想。我只想做个平凡的女人,普通的母亲。卓格,不是我要泼你冷水,你斗不过父皇的。你不知道……”
卓格显然想听的不是这些,“也许从前是不可能,可是现在不一定了。他老了,可我却年轻。而且卓日烈死了。整个草原还有比我更合适的继承人吗?再说,我的生母可也是出身大周朝的皇族。按理,她起码应该是位郡主吧?那么我,光复周朝,坐拥天下,又有什么不可能?”
一个亲王与奴婢生的庶女。是封不了郡主的。可这话昌乐没说,只道,“那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没那么个本事,也帮不了你。”
她再次上前。想去抱那个小男孩,却被卓格一把推开。小孩子吓到了,昌乐也吓到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顶多不当你的王后就完了,你还想怎样?”
男人的面容变得有些阴狠,“现在,恐怕由不得你选了。”
再看一眼马背上的儿子,“要是让他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其实是被你……”
“你住嘴!”昌乐脸色一白,“卓格,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吧?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卓格绝情的瞟了她一眼,“那你就乖乖听话,否则……”
他没说话,但一只手已经悄然从背后抓到那孩子的腰带。这么小的孩子,只要他轻轻一推,立即就会从马上摔下来,那后果,恐怕难以想象。
昌乐看着孩子想哭不敢哭的可怜表情,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我去!”
而草原上,得到消息的不止是卓格。
在一处原被土匪占领的城堡内,大梁遍寻不着的姬龙峰又惊又喜,“卓日烈很有可能死了?贺宪投靠了柴荣?”
“是。将军,所以我家主人特意让小人来报信,如果您愿意跟他合作,他愿意助您夺了这草原,奉您为主。”
姬龙峰想了想,“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光听信你一面之辞。你先去吧,等我有了决定,会跟你们联系。”
等此人一走,旁边马上有心腹兄弟道,“将军,我们在这里寻宝寻了这么久也没有线索,为什么不干脆跟柴荣合作呢?就先假装答应,真等夺了草原,再挥师南下,再推翻他也就是了。”
姬龙峰却摇了摇头,“咱们会这么想,柴荣未必也不是这么想。要算计他,没那么容易。你且容我想想,再好生想想。”
那心腹兄弟叹道,“若我们能找到宝藏,招募兵马,何须柴荣襄助?没了卓日烈,就凭将军您的才干,想要统一这个草原还不是易如反掌?”
等人走开了,姬龙峰心里有句话,却一直没出口。
其实,他倒是知道有个宝藏的下落,只是一直狠不下心去取它。只是事到如今,是否到了可以动用那宝藏了?
毕竟,这样好的机会,可能是他一生之中的最后一回了。如果能统一草原,将来进可攻,退可守,待积蓄力量与大梁一战,也未必不能改朝换代,名垂千古。
可眼下,真的值得冒这个险吗?
……
京城。七月十五中元节。
家家户户祭拜先祖,沿路烧纸钱留下的青烟,无处不闻。无论是贫民小户,还是贵族世家,都不能免俗的加入这一行列。
破园门前,也是一样。
不仅主家要烧,念福也允许家下人们给过世的亲人烧一烧,尽点心意,只交待大家小心火烛就是。
啊啾!
小薯仔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还没止住。
白祥道。“郡主,快点带小主子回去吧,别熏着他了。就是您如今,也受不得这样的烟气。”
可念福却不肯。“让他也给白宣烧点纸钱,磕个头,这是他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