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梓纯一字字的指控,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更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只愣愣的回,“这当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听我解释梓纯……”
“婆婆死了。”我怔住,话语在喉咙凝结成冰,“婆婆已经死了,你还想解释什么?”
宋夫人死了?想着那天批得自己掷地有声,很长一段时间都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而现在,“我……”
梓纯的眼眸闪过一丝绝望,那是对我彻彻底底的失望,甩开我的手,冷冷的,不留情感,“从今往后我不准任何人再伤害宋陵,我会用我全部的生命去保护我的相公。包括你!”
我本能的想拉住准备决然离去的梓纯,可是我才触碰到她的手臂,她便连连跌退了几步,侧跌在地,抬首时嘴角竟挂着血液。
下意识的要去扶她,可刚一弯腰就有一股力量将我向后拖去,紧接着胸口毫无预兆的袭来了一掌,隐隐作痛。宋陵疼惜的将梓纯扶起,拥入怀中,轻柔的拂去她嘴角的血迹,看着我的视线嵌着浓浓的敌意。
紧接着眉头皱起,用愤怒的语气吼道,“商雪苏,我真没想到你对梓纯也下得了手?”
“不是我……不是……”他们连番的指控给我了太大的冲击,此刻心里已然乱成了一团。
梓纯失去意识跌进了宋陵的怀里,脸色发白,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宋陵将梓纯打横抱起,狠狠的抛下了句‘如果她有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真没想到你会为了那个人而变得如此心狠手辣’后决然离开,徒留我独自黯然失神。
我的心开始随着挨了一掌的地方隐隐作痛,难道褪下了恋人的光环,势必形同陌路成仇人吗?胸口的疼痛蔓延全身,渐渐的感到无力,脚步也跟着不稳,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尽快回去,回到乔纳兰的身边。
因为他就是我的国家,我唯一的依靠,有帮我疗伤的力量。
努力支撑着渐次瘫软的身体,最后还是重重的跌向了树边。原以为可以撑到回客栈,回到那个温暖的臂弯,可是我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软弱。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身体也跟着变沉重,手一滑便躺在了地上。头下的黄土顺着微弱的鼻息飘进鼻子,一阵难受,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天旋地转,失去意识前只记得有两个人影在靠近。
“我们该如何处置她?”
“先带回去再说。”
“好。”
微弱的光线透过厚重的石门照了进来,将不大的地方提亮了几许,伴着几道鼻子发出的哼鸣,脚步声由近及远,里面随着石门紧闭暗了许多。
我早已恢复了意识,只是置身在陌生的密室心生一丝茫然失措,再加上闻得动静,于是继续假装昏迷。咳咳……胸口隐隐约约牵着疼痛,勉强的撑起身子,打量所处的环境。
四面都是墙的石室,只有一盏油灯闪耀着它虚弱的光芒,大致可以看清里面的摆设。
一张木质桌子,几个杯子,一个茶壶,还有就是一张石床。墙壁上雕刻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案,再次被疼痛刺激下意识的抚上墙壁,只轻轻一碰整个人便跌了进去,连滚了几下才停。
屋子的摆设和刚才简直是天壤之别,空气中夹杂着香味,挣扎着起来,还没来的及细看,些许动静后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鼻息掺着粉末,脑袋也跟着白茫茫一片。
意识渐渐的抽离,没有了思想。我愣愣的站着像个木偶般一动不动,好似在等待别人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叫什么名字?”不阴不阳的声音飘了过来,我机械的道:“凌莫儿。”
“你叫什么?”听到她又问,再次回,“忘隐。”
“你真的叫忘隐?”不阴不阳仍是质疑,意识好像蹦出了几个字,不知道是谁在耳边说的,木讷道,“我叫……我叫商雪苏。”
沉默。脚步声。窃窃私语。我的视线里唯有一堵白茫茫的墙。片刻,有一只温暖的手牵着我一直走,一直走……然后脸上传来一阵冰凉,伴着清脆的铃铛声,所有的记忆都被泼了回来。
猛烈的颤抖一下,阿牧珠笑脸盈盈的端着杯水站在我面前,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的甩了甩头。阿牧珠现在应该在大草原才对,可是对方的话打破了我的肯定,“忘隐你怎么了?我是阿牧珠啊?忘隐?”
她担忧的轻轻摇晃我的肩,涣散了我凝结思绪的桎梏,不解问道,“阿牧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提防的做着噤声的动作,轻语,“别这么大声,会被听见的。”目光追寻着她巡视的地方,阿牧珠放下杯子,继续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被他们抓来,而且还被控制了心智。不过我肯定这里不是久待的地方,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还好小时候我被人迷过,所以学了一些。”
“阿牧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再次问出心里的疑惑。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落寞,怔了许久,才开口,“我是来找姐姐的?”
“你姐姐?”想着在牧马部落每个人都对她的姐姐缄默不提,好像没有这个人般,“从未听你说过。”
她叹息,缓缓的讲述道,“我的姐姐叫阿牧珍。阿爹和阿娘说我们两姐妹就是草原上的珍珠,他们心里的明珠。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开心,我,姐姐,还有阿牧翔哥哥,整天都腻在一起,无忧无虑。后来阿牧翔哥哥家里出了变故,就不时常出来了,只是我和姐姐一直缠着他。随着我们慢慢长大,所有的一切也开始起了变化。”
我安静的听着,时而给她几个安慰的眼神。
“有一段时间姐姐特别的奇怪,时常早出晚归,在那以前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草原,甚至她却失踪了三天才回来,而且还跟阿爹吵了一架,自此便再也没有回来。阿爹也不准我们提姐姐,反应很是激烈,于是久而久之仿佛成了一个禁忌,谁也不敢提起。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
阿牧珠忽然转身,看着我说,“之前在草原上见你拿着一个六芒镖,我方想起曾在姐姐的肩上看到过同样的图案。我本来猜想姐姐可能和六芒宫有关,于是便混了进来,可待了几日之后才发觉原来这里是他们的另一个据点,好像叫十星楼。”
“十星楼?”那么就是冷谦的地盘了。阿牧珠点点头,指着一面墙壁说,“那边隔壁还有一个男的,听说好像身份很是尊贵,要拿他作为什么筹码。”
琢磨几日,我唯有顺着‘尊贵’这方面猜测那人兴许是那个侍卫口中说要救的皇二孙殿下。如此一来他们和十星楼的人厮杀,冷谦劫走沈红蝴,也就可以勉强的说的过去了。
我还在理着思绪,忽然有几个面生的黑衣女子强硬的带着我出了密室。按照阿牧珠的吩咐,除了面对她以外,切记要装作被控制般。
不做思考的跟着他们进了大厅,在昏暗的地方呆久了突然进入明亮的空间,眼睛有些许的不适,很想伸手去挡却怕露出破绽,唯有尽量压抑,只皱了皱眉。
“宫主,人已经带到了。”我偷偷的瞄了瞄她弯腰的方向,并无身影,只有一扇屏风。
不阴不阳的声音自后面传了出来,“美蓝,接下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那个和绛红一起的女子?
“属下明白。”唤作美蓝的女子不知从哪里出来的,粗鲁的将我拉了过去,指着前面说,“看到了没有商雪苏,前面有两个男人,去给我杀了他们,至于先杀哪个就要看你喜欢了。”
宋陵?乔纳兰?他们这么会在这里?
“雪儿(苏儿)你没事吧?”他们异口同声的叫唤着我。
我想反抗说不,可是耳边传来的笛音摄走了我的思绪,美蓝戏谑的说,“叫你苏儿的是宋陵,你以前的情人,那个叫你雪儿的是落叶先生,他们都爱你。去,让他们用鲜血来证明吧。”手上突然多了一把剑,脑海深处一直有个声音不断的重复,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身体被迷惑的越来越兴奋,嘴角竟也溢出了笑,机械的缓缓走向他们,剑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锐利,心里产生一股莫名的快感。
他们的脸不断在眼前来回移动,可每每看到右边那张脸时,心会跟着疼痛,下意识的走向他,扯着笑说,“就先让你祭奠这把剑吧”
剑刚一扬起,清脆的铃铛声撞入了耳膜,将所有记忆都拉了回来,如梦初醒,动作停滞,乔纳兰焦急的唤我,“雪儿……你怎么了……雪儿……”
“她像是被迷了心智。”宋陵看着我说,两个人都欲向我走来,美蓝的话响起,“你们若要碰她,就别想她活着出去。”顿了顿又说,“商雪苏,你想清楚要杀谁了吧?”
“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杀着的人是……”我使出向师父所学的轻功,飞速的奔向了屏风,剑刺入了屏风,却没有听到任何痛苦的呻吟。
反而是我被人重重的震了出去,在跌落在地的同时一个身影扑了过来,紧接着地上开了口,我们一起跌了下去,耳边传来声声唤我名字的回音。
第一百十五章 )与宋陵共囚一室
没有恐惧中那撞击骨骼的疼痛,反而是身子下方传来一道闷哼声。温暖的触感从背后传了过来,意识到什么忙半坐了起来。宋陵缓缓的撑起身子,眯着眼睛深深的看着我。
俊美的容颜,此刻离我是这般的近,近得连他呼吸的气息都能感觉到。痛……心痛……想着自己只不过与他亲密的相处了十余日……想着那十余日的错爱给他造成的折磨……想着他用冷厉的神情对自己的指控……心莫名的感到疼痛。
“你为什么要派人杀婆婆?为什么?!”梓纯的话自脑海深处涌了出来,让我在宋陵炙热的眼神下无所遁形。
慌乱的抽离他的身边,背过身去。虽然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虽然我不知道为何有人要杀宋夫人,虽然她们的指控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可是……我害怕他的眼神,令我越发心慌的眼神。
“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吗?”冰冷的话语让不安的心更揪紧了几分,背对着他无法言语。其实我更害怕从他嘴里说出真相,唯有让视线在黑暗里游离,彷徨失措。
厚实的温度灼伤了我的肩,轻怔。被强有力的掰过身体,炙热的手指抚上了脸颊,缓缓下移,蛮横的捏住我的下巴,抬高。视线相交,我有种想逃的**,这样的他让我畏惧。
目光在身上凝结,却沉默不语,无波无澜的容颜令人惴惴不安。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却被他用力的拉回,声音沙哑,“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不……不是我……不……”我想解释,竟语不成句。
紧贴肌肤的温度升高了几个摄氏,“杀娘的那些人是你叫来的吗?难道真像黑衣女所说是为了他?”眼里尽是他深深嵌进去的悲伤,迷离了视线。
他说的我全无所知,茫然中带着不可置信,“宋夫人真的……”我被他慑人的气势迫退,背抵着墙壁,一阵冰凉。
“商雪苏!你可以背弃我们的誓言,你可以将梓纯推给我,让她做我的明灯,你可以诈死来欺骗我,逃离我,却万万不该为了那个皇帝杀了我娘!仅仅是为了一个可笑的秘密。”下巴,肩膀因为他毫无保留宣泄而出的愤怒感到疼痛。
事情竟然牵扯到了乔纳兰,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过深的纠葛,如何会涉及什么秘密。阴谋!一定是阴谋!望春园外他谈及的‘他们’,还有这次的‘黑衣女’,一定是那些人在背后设计的圈套。
唔……双唇突如其来的触感拉回了我所有的思绪,脸上尽是他呼吸的气息……不可以……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可是行动却被他禁锢在怀里。
全然不理会我的抵触,他的吻加重了力道,溢出眼眸的是满满报复性的意味。一只手将我的肩压向墙壁,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脑,将吻加深了几分。
心慌意乱却无法阻止他霸道的举动,惊惶凝聚成河满上了眼眶,湿热下移,呵出的热气在脖颈引起一阵酥痒。后背的冰冷与他的温度在意识里碰撞,那股力量流窜到胸口,牵扯出了受伤的痛楚。
“咳咳……”身体不住的颤抖,埋在脖子上方的动作停滞,愣了几秒,放松了力道。“咳咳……”混蛋!宋陵,你打我那掌是用了多少的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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