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怀旧已经成为泛滥的情绪。我们一次一次谈论起往事,回忆起初进大学的模样,大学里的起起伏伏,曾经忐忑的心情。我们开始去音像店买熊天平、许茹芸、王菲的旧CD,然后躲进自己的世界一遍遍地听,回味那些曾经令我们感动的声音,怀念无限单纯的心情,我们又开始重新看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看钱钟书的《围城》,先前看过的书,现在看却有了完全不同的体会,在追忆逝去的梦想里,怀念自己曾经站在树影里,对着星空微笑的身影,仿佛已经改变太多,仿佛又从未改变。
这个时候和老师同学的关系已经变成床前明月光,开始一片光明。见面相聚时也开始有了不舍的亲切,和老师讲话时越来越轻松,大四了,已不再有胆怯的心情作祟。大家有了从未有过的包容、体谅、理解。这个时候,找谁办什么事,谁都会愉快地答应,高效率地办好。快毕业了,谁都希望给大家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大学的最后一次春游,我们选择了去珊瑚坝烧烤。很好的天气,没有负担的心情,阳光、河畔、笑脸、香香的烧烤、轻绕的烟,凝固成我心里永恒的画面。我很快乐,却又怀疑着,以后即使还会有这么好的天气,我是否还会有熟悉的心情?
这个时候人是容易脆弱的,各种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缓缓走向结束。找工作已不再是常用词汇,现在还在找,总觉得多少有点讽刺,谁也不再提了,只是自己去忙碌着,自己去承受着。考研的,出国的,结果已经浮出水面,熙熙攘攘的局面已经结束,有的人却又摩拳擦掌开始新一轮的复习,虽然偶尔还是会看见无法控制的眼泪。更多的人是无所事事的,拿了书到教室里也找不到什么感觉,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的时候,人总是莫名的脆弱。尽管我们都知道,我们只是匆匆的过客,不可以太计较结果。
闲闲的3月即将来临,春花烂漫的季节,我却在尚未从冬天中苏醒过来的装扮里,闻到了夏天的味道。今年的夏天注定是一个告别的季节,告别大学,告别校园,告别我在这里的朋友和老师们,告别那些点点滴滴的过往,一切都将刻在回忆里,我又到哪里去重塑自己呢?
生活在别处,梦想呢?心情呢?我们只能微笑着面对。
许多同学的生活侧影如电影胶片般慢慢在眼前回放。我总想,这世界上有这么多人,我们能够见到的只是极少的几个,就算是他从你身边经过也算是一种缘分啊。这么多可爱的同学在一千多个美丽的日子里朝夕相处,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缘分啊!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也许,相当一部分同学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将来的他们会是怎么样的,我又会是什么模样的呢?那首熟悉的旋律又开始在心头缭绕,那是许美静的《阳光总在风雨后》。
第三章 3月1日 回宿舍小住
今天上课的时候,张婷忽然向我抱怨自从我搬出去以后就难得见我一面,是不是现在有了白马王子,就把我们这些曾经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好姐妹们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说哪里哪里,我正想回来住呢。
听了我的话,张婷一愣:“怎么,你要回宿舍住?”
“是啊,”我疑惑地问,“怎么?你们不欢迎吗?”
“哪里,我们统统地欢迎。哦,我知道了,小两口吵架了,想回娘家来避一避是吗?这个王枫,真不懂事,过两天看我怎么整他!”张婷气鼓鼓地说。
她这人可真会联想。我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瞎说什么啊?我不过是想念你们,回宿舍小住一段时间罢了,要毕业了,最后一次重温集体生活的温暖嘛!”
就这样,我打定了主意。
面对我的决策,王枫感到有些诧异,他以为我不过是因为一时怀旧,还说我胡闹,不用人叫三天之内必定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了。
你也太小看我张某人了,我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哼,什么呀,还有一个月就英语四级考核了,你如果没通过的话,就别想我回来了!”
说得他一愣一愣的,傻眼了。我心里不免暗暗得意,经过这么一刺激,他这回总该发奋努力了吧!
宿舍的大门对我是敞开的,面对我的回归,姐妹们特别高兴,为了表达她们心中的情谊,大家一起唱起了费翔的《归来吧》:
归来吧!归来呦!浪迹天涯的游子……
歌声嘹亮,其乐融融。
第三章 3月8日 上当受骗
这几天,娜娜的神情好像有些不对,常常一个人坐在寝室里一边抽烟,一边唉声叹气,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她又什么都不说,简直能把人急死。
张婷让我小心看着娜娜,看样子,可能是失恋了,否则的话,一向开朗的她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深沉?
原来,那个开车的秃顶男人的确是他的情人——一个成功的商人,拥有很多钱的那种。她也知道对方是个有家室的男人,可是当初为了凑齐5000块钱的学费,她却鬼迷心窍、稀里糊涂地就做了他的情人。
他为她租了一处房子,以金钱做诱饵,与娜娜做起了周末情人。
后来,娜娜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危险的道路上已经走出了太远,想回头,可已经没有了退路,长期大手大脚花钱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她已经不能忍受普通大学生所过的那种节衣缩食的朴素生活,在这条路上也越陷越深了。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出了意外的话,他们的这种暧昧关系也许至今仍旧保持着,因为娜娜怀孕了,对方也随之人间蒸发、消失了。她和那个男人是在酒吧里相识的,只知道对方的手机号码,现在已经停机了,房子也已经退租……
第三章 3月10日 跳楼自杀
男生宿舍有人跳楼自杀了!消息传来,全校一片哗然,不少人都在议论这事。我想应该不会吧,谁心理这么脆弱,有什么事想不开,值得选择跳楼这样无奈而绝望的举措啊?
但是,的确就有这样的人,一个大四自动化的男生,跳楼前一个小时还在机房里上网,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叫人觉得很是不解。
不过,万事皆有因,没有人那么傻,没事去选择自杀,除非他是傻子。据说,那个男生是因为最近失恋,交往了三年多的女朋友最终爱上了别人,他觉得心情灰暗,再加上自己到现在工作啊、前途什么的依旧飘飘渺渺的没有影子,难免有些心灰意冷,所以才纵身一跃,从宿舍顶楼跳下,走上了不归路。
好在他兜里的遗书说明了一切,否则的话,还不知道惹出多少种版本的猜测呢!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没准以后会是工程师、科学家,祖国的栋梁之材呢!可是现在,一切都成为了不可能的泡影,实在是太可惜了,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大学里,有的是把爱情当速食快餐的人,有的是为爱疯狂的痴情种子,实在是让人无限感叹哪!
第三章 3月11日 人 流
娜娜终于走上了手术台,因为害怕传到学校和同学的耳朵里,她选择了到小诊所里做手术,之所以如此选择,是因为看了报纸上的小广告——人工流产、无副作用,为患者保密!
小诊所的卫生条件有限,做手术的是几位男医生,像摆弄一只小动物一样摆弄着她赤裸的身体,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据娜娜说因为麻药的作用并不知道疼痛,然而心里却是凉凉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像她这种年龄的女孩怎么会让别人像对待牲畜一样在自
己的身体上动作?
苍白的脸,流泪的眼,还有医生不言而喻的那种鄙视的表情,像是把把尖刀射入人的胸膛,我安慰她说:“休息几天就会好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娜娜无语。
第三章 3月17日 永远的痛
最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自从手术后,娜娜的下身就淅淅沥沥地流血,问医生,医生轻描淡写地说是正常现象,没事,过几天就会好的。今天上午10点左右,突然出现大出血,情况十分危急,小诊所也束手无策,只好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大医院里救治,我急得几乎要哭起来了。
只得打电话把张婷叫来,让她和我一起支撑。
医生问我们是病人家属吗?我点头说是,自己是她的妹妹,有什么事吗?医生摇着头无奈地说:“病人现在情况很危险,目前正处于昏迷期,由于人流手术失败导致大出血,现在惟一的办法是尽快手术摘除子宫,你们要尽快决定,在这上面签字。”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我和张婷吓蒙了,追着医生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她还年轻,你们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帮助她!”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医生也显得很无奈。我们只得木然地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术室里的灯亮着,属于娜娜的世界却熄了,不知道手术结束以后,等她醒过来,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摘除子宫就意味着她这辈子再也不能成其为一个完整的女人,永远地失去了生育能力。但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生命比这更重要。
我和张婷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虽然这种刻骨的痛苦并不是发生在我们的身上,但我们的内心此刻却如刀割一般痛苦。真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可能吗?已经晚了,有时候,我们总是要等到铸成大错以后才后悔莫及!
第三章 3月18日 担 心
娜娜的身体依旧很虚弱,我们不得不找借口为她在辅导员那里请假,看着她泪流满面、痛不欲生的表情,谁见了都不好受。
对于我们女孩子来说,娜娜是个惨痛的教训,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我和王枫同居这么长时间,要是万一自己也不慎怀孕了,那该如何是好?不敢想像,只觉得隐隐有些担心。
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长期以来,在这种事情上,都是按照王枫的意愿来办事,我也一直把它当做是爱情的付出,也没有多想什么,想想当初彼此的疯狂行为,未免有些后怕。
第三章 3月19日 泪流满面
转眼半个多月过去了,我决定回去看看王枫,不知道这家伙究竟过得怎么样了,发短信给他,他一直对我说:形势一片大好!搞得我半信半疑的,不知道是该听他的好,还是不该听他的好。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我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正在这时,从卧室里出来了两个人,除了王枫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孩,女孩儿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王枫走过来介绍说:“张欢,这是我表妹,大一的新生!以后你要多多照顾她啊!”语气中满是轻松,挑不出半点毛病。
中国的语汇实在是太丰富了,表妹的含义更是有点让人说不清,再说了,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还没容我来得及仔细考虑,女孩儿就蹿到我的身边,甜甜地叫了一句:“大姐,以后还请多多帮助,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女孩走了,我的心却疙疙瘩瘩的,一片阴沉,可我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假装很累,走进了卧室,床单很整洁,我无话可说。
王枫抱怨地说:“你要回来怎么不打个招呼,我也好准备迎接啊!”他本来是想逗我开心的,可是这会儿我哪有心情啊。我总觉得他似乎是在埋怨我刚才破坏了他的好事似的,他和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是表妹吗?我满心的问号,却不知道找谁解答。
说着话,王枫也黏到了我的身边,摩挲着我的头发说:“今天你就留下来吧!我们很久没在一起了,你不想我吗?”说完,手就在我的身上游移了起来。我有些不自然地推开,盯着他的眼睛颇为冷静地问:“老实说,那个女孩儿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也许是我的话切中要害,或者是因为他心虚了,没想到他顿时恼羞成怒地大叫起来:“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我说过她是我的表妹,刚才你自己不也看到了吗?疑神疑鬼的,你还有完没完。”
既然没什么,为什么要发这么大脾气,不是心虚是什么?我是看到了,可我看到的究竟是什么?没想到他忽然变得这么粗暴,我的眼泪刷刷下来了,难道我连问一声的权利都没有吗?
“对不起!我不应该发脾气!”王枫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
第三章 3月24日 小 别
为了自己的前程,王枫决定南下深圳一趟!我觉得很吃惊,他怎么能够说出这么自相矛盾的话来呢,他不是在我面前表示过一定要和我留在北京好好发展吗?难道一句“找个工作不容易、南方更适合发展”就推倒了从前所说的一切?
他安慰我说,自己也不过是想到南方去转转,看看南方的形势究竟如何,未必真的会留下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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