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优心里所有想替他辨解的心思都在这一刻止住,他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让她全身都仿佛在冰窖里,她不自觉的伸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臂,想止住来自心底的寒意,她哑着声音问道:“大魔头,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吗?”
白凤宇冷冷的盯着她,瞥见她的嘴唇在瞬间失去血色,他想立即冲上前去将她拥入怀里,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硬生生止住了所有动作,冷声道:“季小姐还不明白么?”
冷冷的声音就像一把尖锐的利剑直刺入季优心田,她的脸色刷一下变得苍白,眼泪哗哗直往下掉,嘴唇也不可抑制的轻微抖动着,“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她不相信的直往后退,“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难道在奉御殿你对我都是虚情假意,难道你从来都未曾对我动过一丝一毫的真感情?”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急向地上滚落,每颗都仿佛滴在了白凤宇的心间,他上前两步想要将她拥紧怀里,可季优早已转身向外狂奔。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心痛麻痹了她的神智,所以她并未看见自己直向站在一旁的漠向上撞去,漠也闪避不及跟季优正面碰上,他哀叫了一声,见季优向后倒去连忙伸手抓紧她,而季优在他怀里早已失去了所有神智。
章五十七、情感漩涡
清晨的阳光投射向倚在窗前那抹白色身影上,仿佛万物的光华都集聚在他身上,他这样已经站了很久了,久到自己的双脚麻痹,久到全身僵硬都未曾动过分毫,漠跨进房里就见到这样一樽雕像,他无奈的叹口气道:“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不拦下她,那纸诏并不是你的杰作不是吗?仙帝已经动手了,如果再出岔子,洛璃永世都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的。”
白凤宇闻言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话都没说,那日季优清醒后便独自离去,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但是他知道她的心已经离他太远,而他并不是一个擅于解释的人,所以这场误会可能会无休无止。
“成哑巴啦?宇,我们在人间潜伏了三百年,不就是为了寻回洛璃吗,现在找到了她为什么你又要放她走?”漠实在想不明白宇是怎么想的,难道恋爱中的人都是一群疯子不成,偏要折磨得两人死去活来才甘心。
“现在外面的情势如何了?”白凤宇沉默良久总算开尊口了,可说出的话却与漠的问话风马牛不相及,气得漠一翻白眼,真想跟季优一样离家出走算了,但现在宇的问话显然是以一个上级来问的,他只得不甘不愿的回答道:“卫云顺利登其,但群臣中还是谣言纷纷,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他已经聚集军队,打算完成神女预示的一统天下的大业。”
白凤宇皱皱眉头,冷冷的道:“我不是问这个。”这些事他早已知道,无须漠再多说一遍。
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不是问这个是问什么。可只一瞬间他又反应过来,他奸笑着欺近白凤宇,熠熠生辉的眸子狡黠地盯着白凤宇越来越挂不住的冷然面孔,他明知故问道:“不是问这个那你是问什么啊?哦,对了,齐国皇帝已知道优优在卫国干的好事,在闻讯的第二天就将与季府所有有来往的人打下天牢。啧啧,我看优优回去也是送死。”
“什么,她回去了?”白凤宇虽然猜到她会赶回去,但听到漠的话他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
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他,明知自己地亲人有危险,而这危险还是自己造成的,她怎么可能不回去援救,即使救不了也会和他们共生死,这点道理难道宇不能明白,他看啊。现在宇的头脑也是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哎,如果无法挽救让季优看着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的过错全都送了命。她又会是何种境况。 书
“对,她选择回去跟亲人共生死。”
“你为什么不拦住她?”白凤宇想到她血溅刑台的情形心底止不住升起恶寒。
“我怎么拦。让她同样恨我一辈子?百花祭那天是什么人将她掳到凌嘉广场地你知我知。可我们太相信自己地能力。在我们地眼皮下她不会出任何事。可却没想到那份诏地内容被更改过。能破除你地禁制改掉诏上地内容。这世上也不过一两个人。因为你我地疏忽让她成了卖国通敌地罪人。所以你揽下所有地责任。可你又想过没有。优优得知这一切都是你所为又会多么绝望。她对你地依恋长了眼睛地人都看得出来。这次她回去一定是抱着必死地决心。我拦得住一时。能拦住一世么?到头来解铃还得系铃人。”漠语重心长地道。别人都说旁观清还真是没错。这两人在情网中迷失了自己。看不清自己地心意地同时也看不清对方地心思。必要时还是要他这个旁观在一旁指点。
其实他也没有这么伟大地。他只是想让宇开心一点。别成天板着一张晚娘脸。白白糟蹋了那张好看地脸。
白凤宇闻言转身向门外走去。漠见状跟在后面八卦地问道:“你打算去追回优优?其实我觉得你跟她一起回齐国解决这个麻烦比较好。即使不能完美解决。至少也要救了她地家人。这样她应该会少恨你一点。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有啊。不过谁说我要去找回她地?”白凤宇冷冷地回问道。“额。你不去找回优优那你要去干嘛?”漠誓他在白凤宇眼里看到千年难得一见地戏弄神色。只见他扬起眉毛淡淡地道:“睡觉。”说完不管漠惊讶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地神情径直朝自己地卧室走去。
漠伸手将大张地嘴巴合拢。难以置信地瞪着白凤宇突然意气风地背影。他刚才说了那么多难道是在对牛谈琴。唉。枉费他一片苦心、浪费他地口水。
摸摸额头。漠无奈地向自己地院落走去。他想:恋爱中地人都是神经病这句话还真不错。心里明明爱对方爱地要死。偏偏脸上还要故作不在乎。既然宇这个当事人都不着急。他跟着穷担心做什么。还不如回去好好睡觉、好好看戏。
季优自国师府出来,茫然的站在街头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这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生的勇气,一场单纯的寻魂之旅为何会变成这样复杂的结果,她明明一心想要去西域,为何到最后自己竟变成了叛国的罪人。
看着自己身上仍穿着的红衣,她突然像了疯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在大街上奋力撕扯阒满身刺眼的红衣,棉帛破裂声和着她嘤嘤哭泣声让人格外心酸,路人看着她疯狂的行为,有心善的人立刻靠过来劝道:“小姑娘,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再怎么伤心也不要拿自己的衣服出气啊,你看这在大街上,衣服撕坏了大家都会笑话你的。”
季优不搭理她,径直扯着衣服,红滟滟的颜色刺得她满目疮痍,都是这身衣服害的。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模样让那劝说地人更是担心,她尽量将声音放柔,“小姑娘,你有什么伤心事跟大婶说说,说不定大婶能帮你出出主意,你快别扯了,衣服都不能避体了。”那位大婶看她疯狂的撕着衣服。手上已被自己抓出话多血痕,她连忙走过去拉住她,替她遮掩暴露在空气中的大片春光。
季优早已急怒得神智不清,只想将这身衣服扒下来,仿佛只要没有了这身衣服她就没做过叛国的祸事,“小优,小优,你在做什么?”
远处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声,声音里焦急万分,令季优浑浑噩噩的神智出现了一丝清明。季优寻着声音望去,见黑曜满脸焦急的瞅着自己,她仿佛见到久别地家人般“哇”一声大哭起来。
黑曜连忙跑过来,见她衣服凌乱的挂在身上。又见四周围着一群看好戏的观众,他忙脱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拥她入怀,边拍抚着她不停耸动的肩膀边安慰道:“别哭别哭,你看大家都看着呢。快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哦。”黑曜的满腹疑问全压下来,现在让季优止住哭泣才是头等大事。季优却不听劝,身边有了熟人,她哭得更加大声,黑曜见四周的人开始指指点点的。神情略有些尴尬的道:“大家不用担心了,这是我家内子,在家里受了点气离家出走,现在见我来寻她,所以有点激动过了头,让大家看笑话了。”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那位大婶,她和蔼的劝道:“小伙子,要好好疼爱新媳妇啊。她初到婆家可能不太适应。你给她地关爱少了就会让她不安,不过你也该带她去检查一下。我怕她…”大婶见季优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刚才又见她那样激烈的行为,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接着道:“我怕她这里有问题,早知道早治,别将病拖大了。”
黑曜尴尬地应承,要不是看这妇人确实是出于一片关心,他真想揍她一顿,敢说小优脑子有毛病,他看她是不想活了。大婶说完还是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去,旁观的人都散去,季优仍号啕大哭着,黑曜混乱的抓抓头,见有马车向这边行来,他伸手揽下马车,刚想问是否有人乘坐里面就探出一颗头来。
“小优?黑曜?你们怎么在这里?”来人正是原齐,他那日清晨醒来就不见了季优他们的踪影,但他并不着急,因为他早已吩咐暗卫盯紧他们的行踪,知道他们没出城,他就放心了,而百花祭上生地一切他都知道,所以现在见季优还在卫都他甚感意外。
黑曜见来人是原齐,万般不愿意搭理他,可看了看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季优,他才勉强道:“原公子这是去往何处?能不能顺便送我们回客格?”
原齐风度翩翩的笑道:“当然可以,上来吧。”说完若有所思的看着季优一脸狼狈,虽然此时他很想将季优自黑曜怀里抢过来,但心里的负罪感让他的动作停顿下来,百花祭上地事是他所为,他来卫都的目的就是要挑起两国战争,齐卫两国相安无事多年,但在父皇心中一直有一块心病,就是要一统天下大业,但百姓一直安居乐业,如果他们强行动战争,会造成齐国百姓的强烈反弹,所以他才来挑唆卫国起战争,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份假诏会由季优当众念出来。
当时他一下子懵了,搞不清楚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后来细想一下前因后果,对这种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季优这样做势必会让季宰相陷入危机,到时能帮她的只有自己,如果她来向自己求救,自己就可以用提早完婚来胁迫她,真是一举两得。
可现在看她哭得梨花带雨,他又很后悔自己卑劣的想法,可是如果要得到她只能用尽天下最卑鄙无耻的办法,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去做,心思浮动之时,黑曜已带着季优坐上马车,原齐见季优此时脆弱得仿佛一碰就能碎掉地模样,心里也止不住的揪痛。
曾经她是一个笑多过于哭地活泼少女,他还记得她总得笑得比阳光还灿烂的模样,那样纯真无邪,什么时候她的眉宇间再也找不到那种单纯的快乐了,如果权势能够留住她的笑容,他会将天下最尊贵的权力送给她,只为保存她的微笑。
只是他忘记了,权力是世上最肮脏的东西,一旦与这东西扯上边,即使是再纯净的人也会被它脏了心灵。
章五十八、黯然神伤
马车里三人各自想着自己的事,季优现在完全是六神无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不能再去西域,她现在要赶回齐国救她的亲人。 书
想来真是可笑,半年前自己星急火燎原离开齐国,现今她又要快马加鞭的赶回去,这是老天对她的报应吗?如果早知道会如此,她是不是会安安分分的待在齐都,等着嫁给渊哥哥,等着自己的生命慢慢枯竭。答案现在她已不知道了,如果她有先知,或许还是会走这一趟,或许所有的事一样会生。
“黑曜,我们回齐国吧。”哭过之后,季优立刻做了决定,一切祸事皆因她而起,她要回去面对。如果救不了家人,她宁愿与他们共生死。
黑曜见她凄凄惶惶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小优,你到底怎么啦,昨天会什么会突然失踪了,是谁掳走了你,还有你为什么要哭,这两天到底生了什么事?”黑曜像倒豆子一样将心中的疑问全部倒了出来,也不管季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黑曜,此时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卫都的戒严已经撤了吗?我们立即动身回齐国。”季优不想说昨天生的一切,那是她永远都难以忘记的恶梦。
黑曜见她眉宇间又笼上一层悲伤,只好不再问,他点点头道:“好吧,我们去客栈接回西媛就立即起程。”
原齐是知道季优为何如此焦急想要赶回齐国的,但脸上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他殷切的道:“既然你们要回齐国,我正好也要回去,不如我们同路,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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