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大一通。”胤禛捏捏我下巴哑然笑道,“原来你打的是这个鬼主意,难怪刚才总替小十六说话呢!”
我靠在他肩膀上伸懒腰撒娇,“那——我时时处处为你考虑,算是贤惠吧?”
胤禛的漆黑的瞳孔又恢复了神采,捧着我脸颊宠溺地响啄一口,“是,今晚回去为夫一定好好疼爱你!”
“有完没完了,你都多大岁数了还天天要这要那的。”我有些伤感的推开他,“再说了,爷把精力耗在我身上也是徒劳无功。”
“我们有碧娆、元寿和天申了还不够么,孩子多了也不见得好,每天嘻哈打闹烦都烦死了。”胤禛拥我入怀,体贴的抓住我手道,“况且大夫也没说你不能生,只是怕到后面孩子大了你心脏负荷不了。你好好调养,过几年没准儿就好了呢,现在你气色已经比刚从宫里回来时好多了。”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其实我们都明白,我每天吃的药里面都添了麝香,坚持服用虽有保心功效但对生殖系统却有很大损害,时间长了恐怕不用再吃避孕药也不必担心意外怀孕了。
胤禛心口大石头卸掉一半,但仍有些忐忑烦躁,“爷现在最担心的是一旦太子被废,皇阿玛会立刻改立太子,以爷现在这状况,恐怕没什么胜算。”
“你没有,他们难道有吗?”我撇撇嘴,“三爷、五爷、七爷、十二爷都是一派富贵闲人的性子,老八一废太子以后就被投闲置散,去年为了良妃娘娘的丧事更惹得万岁爷不高兴,你们兄弟里面除了小十三没人比他点儿背。老九虽精却非帝王之才,余下的老十光会逞匹夫之勇,小十四呢……”
胤禛见我猛的停住话头,故作不知温柔的蹭蹭我颈项,“小十四这几年倒是长进,一心扑在政事上,接连办了好几件漂亮差事儿,额娘都跟着沾光得了不少赏赐。如果眼下真要立太子,他的赢面倒是很广。”
压下心底的歉疚,我安慰胤禛道,“论资历他抵不上你,爷年轻的时候皇阿玛亲征噶尔丹,你可是鞍前马后流血流汗吃了不少苦头,就连胤礽也是。十四爷虽然骑射身手不错,可毕竟没有实战经验,将来若有战事恐怕他应付不来。”
胤禛手上一错力将我抱在他腿上,“竹儿,我说你怎么看得这么通透,你对他真的一点旧情也不念?”
我黯然答道,“你是我丈夫,全当我这辈子欠他的吧,我总得替你和孩子们着想。”
“你能这样想,爷很欣慰。”胤禛嘴角有了一丝弧度,托起我头稍显严肃的说,“你记住,你不欠他什么,这是爷们儿之间的事。”
“我要去怀乡居占位子,你赶紧进去做事儿吧!”我从他身上挣起来,“静曼嫂子和密嫔关系不错,我会尽量让她牵线拉近你和胤禄的关系,你和十六阿哥都在户部做事,你凡事多照应着他点儿。”
“知道了,你相公这点分寸还是有的。”胤禛刮刮我鼻尖,理理胸前朝珠,将帽子夹在腋下就跳下了马车。
去怀乡居的路上,胤禛的话不断在我耳边响起“你对他真的一点旧情也不念?”,我头痛的捶捶自己脑袋,无论如何这句话在我心头挥之不去了。我和胤祯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也不希望和他做敌人,但怎么突然间好似我们就站到了两个对立面,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我烦躁的将窗帘掀起一角探头往外张望,一对父子手牵手从马车旁经过,两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愣了愣,对八斤半吩咐道,“一会儿经过大栅栏时停一停,我想买几件玩具下午去那边府上看看小乖。”
八斤半抖抖马缰回头看我,“咱们不是赶着去怀乡居占位置吗?”
我揉揉太阳穴,“这才什么时辰,去早了还不是枯坐着等,非得吃那炭烤乳羊不可呀!今儿个我这心头堵得慌,你就别再问长问短了。”
第304章 怀乡居叙旧
知道这怀乡居的炭烤乳羊抢手;但没想到居然抢手到如斯地步,我巳时到达店铺业已一只不剩了。老板虽是回人但说着一口地道的京腔,我尝试着与他商量,但他却礼貌的微笑着直摇头;反劝我另点其他的食物。
我缠着他装可怜,“老板;你行行好,我专程大老远跑过来的。我一个女人上趟街不容易;待会儿我丈夫和小叔子过来;发现我没买到碳烤乳羊一定骂死。”
他两手一摊动作颇有些滑稽,“夫人,不是我不想通融。这炭烤乳羊的食材需要提前准备;我们每天只预备二十只,我就是想帮也帮不了呀!”
我鼓着腮帮眨眨眼,“当真不能多做一只?”
“抱歉。”
“那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我双手合十哀求道,“拜托了,很小很小的一个忙!”
他揉揉鼻子微笑着点头,“夫人说话真有意思,只要你别让我加做一只炭烤乳羊,其他的都行。”
我朝店堂里指指,压低嗓门道,“那你悄悄告诉我,今天那二十个幸运儿分别是哪些人?”
老板错愕的半张大嘴,“这怎么行,我不能让你去骚扰我的顾客!”
我无辜的撅着嘴巴,“你说过只要我不一直求你加做一只卖给我,其他的忙都能帮呀!”
“夫人……不是……”他为难的望望里面又看看我,皱眉叹气道,“对不起,这个忙我帮不了,大不了下次你来,我打个八折给你。其实这条街卖炭烤乳羊的店铺还有很多,你今天实在想吃可以去光顾他们呀!”
我沮丧的垂着头准备往外走,正考虑要不要从别家买只炭烤乳羊带进来,然后再随便点几道菜来骗骗胤禛、胤禄,突然角落处传来一声暴吼,“谁让你们把这种不洁净的东西带进来的,还把油弄得到处都是!”
我还没回过神来,又是“哐当”瓷器摔地砸得粉碎。
一个四十出头的精壮大婶拉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女孩,涨红脸面不甘示弱的骂道,“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嘛,孩子吃个毛蛋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孙女还小,你们这样凶她,吓出病来谁负责!”
刚才还是活颜悦色的老板,不但不劝架反而三两步走过去,气势汹汹的一挽袖口发飙道,“不做你们生意,滚出去!”
她不甘示弱的竖起拇指对着自己鼻子,“想得美,刚才我预付了银子,东西还没吃进嘴里你就让老娘滚,信不信我去顺天府告你们讹诈!”
“娘,出什么事儿了?”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急冲冲从内堂钻出来,揩了揩手上的水,“刚才还好好的,我上个茅房回来怎么就吵得不可开交……哟,还动起手来啦!”
和他老娘比,这男人简直是只瘦皮猴儿。那大婶唾沫横飞的比划道,“你侄女刚才想吃毛蛋,我就去外面买了一串进来,刚夹进盘子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这伙计就冲过来连盘子都砸了,你说气人不气人,有这么做生意的嘛!”
“你带这种脏东西进来,反过来冤枉我们欺负你!”老板气极反笑,“你让大伙儿评评理,看看到底是谁不讲理。”
“这毛蛋人人都吃,它怎么就不洁净了……”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那男子难堪的插话进来道歉,“我娘她不懂……”
“去,你到底是站在哪边啊!”那大婶不耐烦的手臂一挥,轻轻松松就挡开了她儿子,挑衅的冲老板挤挤眉毛,“我知道你们回人讲究多,这不吃那不吃,尤其不吃猪肉,嫌猪脏嘛,我就奇了怪了,别人怎么没这么多讲究,说到底也不知道谁最脏!”
“有种你再说一遍!” ;那老板气得身子都发抖了,店里伙计也不约而同握紧了拳头,大家纷纷对她怒目而视。
那女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惧色,仍嘴硬不服输的道,“你还敢打我不成!我儿子可是宫里的御厨,如果不是吃腻了山珍海味想换换口味,老娘稀罕来你这破地方吃饭么!”
怀乡居确实不是什么上档次的餐馆,充其量是生意比较火的大排档,但她这样咄咄逼人的确太过分了。我假装跟八斤半说话,“谁不知道怀乡居的炭烤乳羊做得好,没准儿是来偷师的,不然做什么偷偷摸摸溜进去!”
“什么偷师,你嘴巴放干净点!”那女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瞪着我,“管你屁事!”
“请你们立刻消失。”老板从袖口里掏出一锭银子,看也不看丢进入那女人儿子怀中,“这是你们刚才预付的菜钱,我现在双倍退还给你们,你们马上走,以后别再到怀乡居来闹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啊,快点滚呐!”店堂里的食客也跟着起哄,那女人朝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灰溜溜牵着孩子走了。
看完好戏我也准备离开,不料那老板却唤住我,“夫人,炭烤乳羊么刚好多出来一份,你里面请吧!”
我笑得狡黠,“嗯……是不是打八折?”
“你明明看见我赔了双倍的银子给他们,不过……罢了,谁让我答应你在先呢!”他沉吟片刻,指着刚才那胖大婶坐过的位置,“这边请,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
我半开玩笑随意问道,“对了,你家炭烤乳羊这么出名,为什么每天只限量供应二十只呢,该不是故意吊大家造胃口吧?”
“炉灶不够使呗,总不能只卖这个吧!”说着那老板从柜台上取来一个小香炉,插上一根三寸长短的香点燃,“夫人,一份炭烤乳羊只能预留一炷香时间,如果香燃完你丈夫和小叔子还没来,那便……”
“噢,我懂!到时候他们还没来,就作废了是吧?” ;我给八斤半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掏银子。
“一共二十个铜板,八折价是十六个铜板。五个配菜是凉拌笋丝、酸辣蕨根粉、炸窝头、蒜泥黄瓜、黄金玉米饼、金钩白菜。另外白饭任吃,豆浆和羊肉汤任喝。”老板介绍道,“如果另点其他菜品点心,等最后临走再结账,这是我们店里的规矩。”
“好的,谢谢你!”我连忙从八斤半手中接过钱递给他,“我们人多,单一套炭烤乳羊肯定不够,其余菜式怎么搭配还得麻烦你替我拿主意,钱不是问题。”
老板交代完毕,就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约莫过了一刻钟,胤禛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我看他傻头傻脑的东张西望,忙冲他挥挥手,“喂,这边!”
胤禛目光触及,微微颌首,即刻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我调侃道,“怎么,故意站在门口装作找人,实际是想偷看大姑娘吧!”
“是,可惜人家大姑娘瞧不上我呢!”
“你今天去衙门去得蛮晚,这会儿怎么倒比胤禄先来了?”我含笑掸掸他衣裳,“嗯……还知道换身便衣,不错不错!”
“去得晚不代表爷就得离开晚!那些事我下午回去做也是一样的。”胤禛紧挨我在同一根长凳上坐下,抓着我手摩挲揉捏,“爷不早点过来,你和胤禄不是凑一块儿了,谁知道你们孤男寡女嘀咕些什么。”
我被他挤得着实受不了,站起来移坐到旁边那根凳子上,“四个人每人一方正好够,挤什么挤!”
胤禛屁股原坐得有些偏左,我猛的起身害他险些摔倒,忙扶住桌面朝中间挪了挪,“什么四个人,爷让苏培盛拴马去了,这桌子这么小哪儿够五个人坐!”
我们这张桌子靠近角落,受关注度不高,虽在大厅倒也可以和他磨磨牙,“那也是苏培盛挨着八斤半坐,你急个什么劲儿!”
胤禛振振有词,“一会儿小十六还得带个跟班儿过来呢,仍然坐不下!”
“其实……我们不用坐的。”八斤半提醒道,“我们是奴才,哪儿有跟主子同坐的道理。”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是摆架子搞特殊的时候吗?”胤禛瞪眼眼睛看着他,“一会儿你们俩挤一下,我和竹儿……”
“不劳爷费心!”我斩钉截铁的打断他,“坐不下我让老板再添几张凳子,这桌子宽敞着呢,再多几个人都坐得下。”
“你怎么说就怎么是吧!”胤禛吸吸鼻子皱眉将头搁在桌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紧盯着我。我一时起了玩心,屈起中指去作势欲弹他眉心,他一闭眼我迅速沾了一手指香炉灰抹在他鼻尖上,八斤半马上笑出了声。
“荷~~~~~~~~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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