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罢就开骂,“王爷的朝珠自个儿长脚了,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碧娆手上去,你们是怎么当差的?”
“扑哧~~~~~~~~”胤禛猛的笑喷出来,看我瞪他忙捂住嘴。
“笑什么笑!”我狠瞪胤禛一眼,警告她们道,“还不赶紧找齐穿好,少一颗就收拾好包袱,准备回家吃自己去!”
胤禛涎着脸去逗那半月不曾搭理他的小不点,“碧娆真是个小捣蛋,居然扯坏阿玛的朝珠,是不是明天不想让阿玛出门啊?”
女儿鼻翼微扇,黑漆漆的眸子一眨不眨望了胤禛半晌,最后“哇”的哭着飞奔进我怀里,回手指着胤禛抽噎着控诉,“额娘,他要打我,碧娆怕!”
胤禛欲捏女儿脸的爪子尴尬地停留在半空中,哭丧着一张脸比窦娥还冤。我也愣了一愣,纳罕碧娆何时学会恶人先告状这招了?
“宝贝,阿玛什么时候说要打你了!”我掰着碧娆往胤禛跟前推,“你弄坏阿玛的东西,该道歉才对啊!”
“我不去!”碧娆皱巴着小脸,委屈的一抽一搭,两只手死死背在身后,“他会打死我的。”
我摸摸她脑袋鼓励道,“胡说,阿玛最疼你了,只要你跟他说‘对不起’,他就不生气了。”
碧娆忸怩了好半天终于鼓起勇气,将脸埋在我膝间语速飞快的道,“阿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断珠珠的。”
“嗯。”胤禛扯过碧娆抱在怀里,语气清淡了一些,“你跟阿玛说,谁告诉你‘阿玛会打死你’这种话的?”
碧娆怯生生嘟着嘴,“是哥哥。”
胤禛蹙眉道,“弘时?”
我怕胤禛再套出点什么,忙插话进来开解,“小孩子家开玩笑,碧娆还小,兴许是她一时理解错了。”
碧娆嘴上没有个把风的,道听途说的话一股脑抖了出来,“哥哥说阿玛绷着脸最喜欢骂人,是府上最厉害的人。只要惹他不高兴,随时都会挨板子,犯了错还会被打死,所以我才要离他远远的。”
胤禛坐下,将碧娆抱在膝盖上,“所以这段时间你不是在和阿玛怄气,是因为误听谗言才故意躲着我?”
碧娆茫然的抓抓头,“误听谗言?”
我握着她小手引导道,“喏,如果阿玛不骂碧娆,不打碧娆,你喜不喜欢他?”
碧娆揉揉眼睛点点头,胤禛的表情终于阴转多云,嘴角轻微牵出一丝弧度。
迎仙的事我后来私下又问过她几次,她心结解开以后态度发生了根本转变,不愿再在婚前和纳喇。星德有进一步接触。我见这是她自己拿定的主意,也就不再勉强劝解,开始帮着李氏和那拉氏筹办迎仙儿的婚事。除我以外,最积极的要数年韵诗了,积极得不知道情的人还以为是她嫁女儿。想起那年为了迎仙的婚事儿,我们在那拉氏房中起过争执,我只当她这次又是想跟我抢风头,遂尽量避开不太愿意和她正面接触。
谁知她偏还有事无事故意和我套近乎,甚至还买来小玩意哄碧娆开心,搞得我满头雾水七上八下。八斤半和尔雀却视此理所当然,甚至还有点小得意,“她如今是知道主子的厉害了,就算做了侧福晋还不得照样回过头来巴结我们。”
我心中暗觉不妥,但年韵诗的两个哥哥日益受到胤禛的倚重,她既主动向我示好,我也不愿意在后院里挑起些是非令胤禛为难。只明里与她称姐道妹,暗中留意她一举一动,提防她使阴招害人。谁料这留意着,留意着,还真瞅出了些端倪来!
第289章 姐妹无情
今天中午刚用完膳;年韵诗就带了两只棕编金鱼过来窜门,哄得碧娆甜甜蜜蜜欢欢喜喜,满口“姨娘”、“姨娘”直叫唤,谄媚得就差没把前面那个“姨”字去掉了。我微微有些吃醋的呵斥;“说了谢谢没有?刚吃完饭别蹦蹦跳跳,仔细肚子疼!”
“嘿嘿……”碧娆没心没肺冲我一笑;继续垫脚举高金鱼给年韵诗看。
碧娆玩性大起兴奋得岔了气;重重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中午吃的红萝卜玉米鲫鱼汤味道溢得满屋子都是,年韵诗捂住胃部一阵干呕,好半晌没缓过气来,“呃……”
“你还好吧?”我狐疑的看着她;一把拉回碧娆数落道,“你瞧瞧;姨娘身体本来就弱,你还一味拉着她陪你疯玩儿,看把姨娘累的。”
“我脾胃一向不太好,赖不得小格格。”年韵诗脸色惨白的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都怪我前几天东西吃得太杂乱,肚子隐隐作疼了好几天,看来是得找个大夫来瞧瞧了。”
“这样啊,可马虎不得!”我顺水推舟,偏头吩咐道,“八斤半,不如你先替年福晋把把脉好了。”
“不用了,我这是老毛病,还得慢慢调理。可惜偏就管不住这张嘴,一不小心就多吃……”年韵诗慌乱的站起来,“兰儿妹妹,我先回去了,赶明儿再过来看你们。”
我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她不敢让八斤半把脉一定有古怪!倘若年韵诗怀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胤禛背着我跟她藕断丝连,第二就是年韵诗不守妇道与其他男子有染。胤禛每天除了进宫去衙门,其余时间基本都呆在碧竹阁,照理我不可能一点异状都察觉不到,那么……就是第二种了。
如果我把今天的情形告诉胤禛,一旦坐实定能铲除年韵诗,但势必有人会乘机重提“雨露均沾”一事。胤禛属意于我那是人后的事,在这府上我并不是一枝独秀,名义上育有一子的耿氏与我平分秋色,更何况李氏的弘时才是长子。迎仙儿与纳喇。星德婚姻的缔结,更标志着李倩云与那拉氏利益的共统化。
耿氏是早不能生育的,我自从吉云楼一事后就落下病根,即便胤禛与我同房也很注意这方面,每次都让八斤半或苏培盛煎好避子汤让我服下,唯恐我意外怀孕将来生产时会发生危险。虽然有三个小阿哥,但雍王府一脉在皇族中仍属人丁单薄,如果德妃趁此提出要胤禛另纳新人,于情于理我都阻止不了。万一前门赶狼后门进虎,岂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说与不说,我思来想去都下不了决断。碧娆见我呆嗑嗑发愣,一手抱着我左腿一手摸摸自己肚皮,小脸隔布料卖乖的蹭了蹭,仰首绵绵唤道,“额娘,你老盯着门口做什么?碧娆不想睡觉,我们去看天申弟弟,好不好?”
“大中午的,你也不嫌晒得慌,等晚些时候再去。”我牵着她小手就往楼上走,“你要真不想睡,跟你四弟玩会儿也就罢了!”
碧娆皱眉不高兴的道,“才不要理他呢,讨厌鬼!”
我轻声呵斥,在她背后拍了一巴掌,“怎么这么说你弟弟,你们可是亲姐弟,你该好好爱护他才对。”
碧娆撅嘴委屈的一跺脚,“连走路都不会,老霸着阿玛、额娘,烦死了!”
看她的表情我哭笑不得,最近元寿开始学走路,我和胤禛的精力难免更倾注在他身上,谁料这妮子马上吃味儿了。我蹲身摩挲她脸蛋,“额娘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好东西要学会跟别人分享,不然往后没人愿意跟你玩儿了。”
碧娆不屑的扭开脸,“我才不稀罕跟他玩儿呢,有三哥就够了!有人敢欺负我,三哥一定捶扁他!”
我拉长脸皱眉道,“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野蛮,什么捶呀扁的!你是千金小姐,行为做派要恬静稳重,凡是多跟你迎仙姐姐学,别冒冒失失跟个野丫头似的。”
屋里没有外人,尔雀听罢掩口笑道,“嘻嘻……小格格还不到三岁呢,主子就准备教她学规矩了。”
八斤半一撇嘴,“学规矩也有年龄限制么,现在不教等到十三爷府上那闺女的年纪,后悔可就晚了,被人砸破头也是自找的。”
“你们一人少说一句不成么,每天不掐个三五回不痛快,是不是?”我揉揉眉心,头痛的转指他们道,“我看最该学规矩的是你们,以后要吵出去吵,别带坏我女儿,真是的。”
年韵诗离开碧竹阁径直来到那拉氏处所,告假说要回娘家小住几天。随后回院子收拾了几件替换衣服,急冲冲赶回了年家在京城的别院,同时修书一封派丫鬟叶儿邀姐姐年韵绮见面一叙。年韵绮脱不开身便随意找了个理由拒绝了,不曾想年韵诗居然十万火急的坐马车赶到了胡府。
“什么天大的事儿,非要这时候过来。”年韵绮只得抽空相见,“我婆婆昨天不小心闪到腰,我不在上房伺候她成么,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嘛!”
“姐,我若不是有要紧事儿,也不会派人来找你了。”年韵诗急得双颧发红,支开丫鬟对着年韵绮一阵耳语。
年韵绮听罢脸色发白,一把扯着妹妹手腕,“你确定?”
年韵诗急得火烧心,“一准儿**不离十,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知道!这都三个月了,我该怎么办,你一定得替我拿个主意?”
“还能怎么办,打掉呗!”年韵绮心烦意乱的埋怨,“你实在太不小心了,我屡屡劝你和钮祜禄氏修好,你偏执意要找她麻烦,现在闯出大祸了吧,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五阿哥满百日多久前的事儿了,你被人抓住小辫子也不告诉我和你两个哥哥,如今弄出个孩子来才知道找我……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呐,就不知道吃剂避子汤!”
“我已经够容忍那个女人了……再说我哪儿知道有这么巧啊!”年韵诗泪汪汪的咬着下唇,“王爷整天待在那狐狸精房里,我煎避子汤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你还好意思说!”年韵绮稳稳呼吸,冷静的站起来,“你先回别院去住着,全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过几日我悄悄把药带去给你,你调养好身体再回雍王府。”
“不行!”年韵诗理解了姐姐的意思,摸摸肚子嚅嗫道,“上次大夫说过,我如果再流产,这辈子就很难再有孩子了。”
“莫不是你想生下这个孽种?”年韵绮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就算你将来能够生育,只要雍亲王知道你被别的男人碰过,你这辈子还不照样儿玩完!”
年韵诗期盼道,“那……能不能别让他知道?”
年韵绮嗤笑道,“哼,你以为十月怀胎生下个孩子来是一顿饭的功夫,我劝你还是别心存幻念了!先把孩子打掉再请大夫调理便是,万一那位大夫说的话言过其实了呢,你尽管放宽心,过了眼前这一关才最要紧。”
年韵诗眼泪汪汪的望着韵绮,“好,我听姐姐的话。”
年韵绮抽出丝帕替妹妹拭泪,柔声细语的安慰道,“好妹妹,你千万莫怪姐姐!我不是想逼你,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年家。”
年韵诗吸了吸鼻子,“我懂。”
年韵诗与姐姐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起身告辞了。出门前年韵绮猛地唤住她,“你确定太子企图在迎仙大婚那天对钮祜禄。兰儿不利,是不是?”
年韵诗红着眼睛点点头,“是……我是这样跟他约定的。”
年韵绮若有所思的挥挥手,“你走吧,你现在有把柄在他手上,行事一定要小心。”
年韵诗离开以后,年韵绮马去找了个借口出门,把韵诗的情况告诉了长兄年希尧。年希尧听罢也一筹莫展,“小妹这次实在是……唉,这可如何是好呢?万一事情败露,我们年家就……”
年韵绮的态度要比大哥要冷静许多,“即便事情不败露,倘若她将来不能替雍亲王延续香火,我们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年希尧也是深锁双眉,“那能有什么法子,我们家已经没有适龄的女孩儿可以再送进雍王府了。韵诗被太子挟奸的事绝不能让四阿哥知道,真有什么后遗症,还是暗中物色大夫替她医治吧!”
年韵绮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治好了又如何,你认为凭她的手段将来能从钮祜禄。兰儿手里把四阿哥的心夺回来吗?”
年希尧觉得妹妹话里有话,“你这是什么意思,韵诗可是咱们的亲妹妹?”
“顶多是同父异母的妹妹罢了,咱们的亲妹妹可不是她。”年韵绮抬手掠顺鬓角碎发,“人家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可那棵树也不一定非得自己动手去种,其实只要能够保障我们年家的利益,是不是姓年的无所谓。大的指望不上咱们就指望小的呗,横竖你和二哥膝下有的是闺女,对儿女亲家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年希尧会意,提出自己的隐忧,“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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