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介意Saber的愤怒,黄金之英灵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自称是王——被万民称颂——这样的人,居然还会‘不甘心’?哈!这怎能让人不发笑?杰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笑个不停的Archer身边,Rider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注视着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骑士王,你难道想要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
从未对理想产生过任何怀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会被他问倒。
“正是。很吃惊吗?很可笑吗?作为王,我为之献身的国家却毁灭了。我哀悼,又有什么不对?”
回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阵爆笑。
“喂喂,你听见了吗Rider!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说什么‘为国献身’!”
回答Archer的是Rider渐渐深沉的沉默。这对Saber来说,与被嘲笑是同样的侮辱。
“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身为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为本国的繁荣而努力!”
“你错了。”
Rider坚决而严肃地否定了她的话。
“不是王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你说什么——”对于Rider傲然的话语,Saber否定道:
“人民不会这么想,他们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说他们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耸了耸肩失声笑道。
“不明白啊!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这回轮到Saber傲然开口道:“这才是王的本分!”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看着依然坚毅的Saber,一边的Rider仿佛在可怜她似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人会选择的生存道路。”
Rider的怒声大喝加上他巨大的躯体,使得他让人觉得更为可怕。
“Saber,你刚才说‘为理想献身’。确实,以前的你是个清廉的圣人,圣洁到无人能及。但有谁愿意期待为理想殉教?又有谁会rì思夜想盼着所谓圣人,只能够抚慰人民,却不能引导人民。只有展示yù望、讴歌至极的荣华,才能将国与民引向正路。”
将杯中酒喝干后,征服王接着纠正道。
“身为王,就必须比任何人拥有强烈的yù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应该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实的人类。只有这样,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里才会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这样的憧憬!”
“这样的治理……那么正义何在?”
“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正义,所以也没有悔恨。”
“……”
他断言得太过干脆,Saber已经愤怒得不行了。
都以使人民幸福为基本准则,但两人的理念相去甚远。
一边是祈祷和平。
一边是希望繁荣。
镇压乱世的王与卷起战乱的王,两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yù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却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
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我……”想要反驳的话语有很多,但每次开口,Saber眼前都会浮现曾经在剑栏目睹的那副光景。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里躺着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亲人。
从岩石中拔出剑的那一刻前她就得知了预言。她知道这意味着破灭,她原本已经有了觉悟。
但,为什么……
也有魔术师预言过,想要颠覆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想,如果奇迹真能出现的话……
一个危险的念头占据了Saber的脑海。
如果自己不作为救世主守护英国。而是作为霸王蹂躏英国的话——
乱世只会因为战祸变得更加混乱。首先,这不是她奉行的王者之路。而且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她都不会选择这个选项的。
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其结果与剑栏之役相比,哪个更加悲剧化呢……
“?”
不意间,Saber似乎感觉到一道说不出来感觉的是视线,那仅仅被那未知视线看上一下,就像被雄鹰盯上的猎物一般。
不仅是她自己,身边的另外两位英灵也似乎有这样的感觉。
下一秒,
三位王的表情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因为他们抬头看到了,位于爱因茨贝伦城建筑的房脊上,
——被月光照亮的白sè少女。
……
——————————————————————————————————————————
……
为王者,挺身而求治世
——
王不是孤高的存在,因为那伟大的志向是所有臣民愿望的总和
——
王者之言,皆为法度
——
“所以说名为王的存在都是一个个令人头痛的家伙啊。”站立在房脊刺客少女薇雅无奈的看着下方的这一幕。
“呼呼——”
身体被言峰绮礼的令咒所支配着,少女不断的压下去心里的愤怒和来自灵魂的制约。
停下来,停下来——
意识强行压制住了因为令咒的力量而不受控制的身体,
但是,这样的状态还能够坚持多久连同少女自己也不知道。
“与言峰绮礼之间的约束只有这一个令咒的效果了……只要满足令咒的条件,自己应该就可以脱离令咒的效力,成为没有制约的无主英灵了。”
但是,满足这道令咒的条件又谈何容易。
“那么,就暂且先认为Rider那种气度的存在不会和我这样的小刺客一般见识吧。”
薇雅这么安慰着自己,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注视着三王盛宴的一举一动。
“王道。。。”
听到了下方三位王者的圣杯问答,少女口中喃喃的念着这个词语。
思维不知不觉发生了跳转,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位王曾经对自己说过呢。
……
公元1187年,
七月四rì——
太巴列湖西岸的一个叫哈丁的村庄附近,
昏黄的戈壁风景上,充满了秃鹫翱翔的长鸣,天空之上,地面之上,都充满着不同于平rì中的悲怆。
哈丁的这片安静的土地,已经变成了名为战场的人间地狱。
尸体,断甲,血液,残肢,
战争,在此处留下了近两万的尸体。
一位身穿一件高贵铠甲的老人慢慢的在侍卫严密的jǐng戒之下,跨过了一片片的血腥,走向了战场的中间。
老人目光平静的看着那处于战场zhōng yāng耀眼壮观的史诗级圣物……仅仅高度就几乎十米左右,全部由黄金做成,上面还有极为jīng美的雕文的巨大十字架,
——真十字架
曾今,耶稣基督曾经被钉死在眼前之物上,三天之后复活。如今,这基督教的第一圣物就如此的残破的倒在老人的眼前。
但是,比起这已经残破的传说。
使老人的眼中带着平静还有一丝敬佩的却是十字架周围数量上令人难以置信的尸体。这些尸体身上都穿着着清一sè的带有十字样式的盔甲。
耶路撒冷的守护者,十字军中最为强大的圣殿骑士团,医院骑士团,耶路撒冷骑士团的主力全部葬身于此。
而能够造成这一结果的,想都不用想只有一个人——
“真是奇怪,你一点都不激动吗?”
忽然,老人身后的侍卫中忽然想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一瞬间,其他的侍卫似乎都极为震惊的样子,反应快的已经准备拔出腰间的弯刀。
对身边侍卫的动作丝毫不感到惊讶,老人抬手示意了一下。
“这样一来,耶路撒冷已经注定是你的东西了呢——萨拉丁。”低沉的声音继续说着,而老人脸上的平静已经被笑容所替代。
“这是必然的。”萨拉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笑道。“为这一刻,我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了。”
再也不看身后壮观的真十字架,萨拉丁踏过血污,回到了他的营帐之中。
那低沉声音的主人也在侍卫的jǐng戒之下跟随者萨拉丁。比周围的人要低得多的身高,头盔的yīn影遮住了他的面容。
“这样的战争,究竟有什么意义?”
在避退了营帐中的其他人之后,摘下了头盔的黑发少女疑惑的问眼前的老人。
“没有什么意义。”萨拉丁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了少女的问题。
“那。。。你们这些人究竟因为什么而付出如此的代价?”
薇雅不理解,不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
“。。。耶路撒冷,真的有这么的令人疯狂么?”
“并不是疯狂。”萨拉丁倒了一杯清水,然后递给少女。
“这只是我作为王所必须要做的事情罢了。”
“必须要做的事情?”
“是啊——”萨拉丁看着营帐外忙碌的军人说道。“穆。斯。林已经被欺凌的太久太久了。”
“所以,我必须在此,击败十字军,然后收复耶路撒冷”
“……”
“这样,才能使处在寒冬之中的穆。斯。林同胞们看到冬rì中的阳光,看到那已经泯灭很久的希望。”
萨拉丁这么说着。“这也是真主选择我作为王的意义。”
让人民看到希望的王么,薇雅在一旁思考着。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自己那种热血和那种人xìng已经随着不断的暗杀而变得麻木起来。
如果不是刺客信条的制约,恐怕自己会变成杀人鬼吧。
但是,刺客信条已经离阿萨辛越来越远了。
“我不理解。”
苦思很久的薇雅叹气的回答道。
“呵呵,”一旁的萨拉丁慈祥的笑了。“那是因为你没有任何的信仰吧。”
“或者说,你连自己存在的理由都没有找到。”
薇雅忽然转头瞪了一眼下慈祥的老人,换来老人更加深意的笑声。
“唉。。。你这样也算个王啊。。。”
“我是萨拉丁。。。”老人深邃的眼神看着少女,“我也只不过是一个人的存在。”
“……”
“哼,我要离开了,可以说你的xìng命暂时安全了呢。”薇雅狠狠的说道。
“是吗,已经这么久了啊”萨拉丁愣了一下,“你这嚣张的小孩子脾气可一点都没有变啊。”
“你不会忘记我可是刺客了吧!”
“你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
“那么,最后祝福你可以实现你的梦想,贯彻你的王道。”
少女平静的对着名为萨拉丁的王告别。
不同于数月前同样在军营里面所发生的吼叫,少女的语气中还含杂这令少女自己都惊讶的不舍和留恋。
“你这样回去,那个老家伙不会杀掉你么?”
想到了什么,萨拉丁担忧的对着少女说。
“你以为是拜谁所赐啊!”薇雅咬牙切齿的说着。“反正老头子在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让我成功的完成吧。”
“别再回到那个地方了,你还是个孩子。”萨拉丁严肃看着薇雅。眼前的孩子再次回到那个肮脏的老巢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
“……”
两人之间充满了压抑的沉默。
“没办法哦。”
“那里现在是我的家,不管怎样。现在暗杀是我的全部。”薇雅将右手按在左胸前,落寞的说:“如果我放弃了暗杀的话。”
——那么我就真的找不到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了。
“唉。。。”
萨拉丁叹了口气,然后无奈的说道。
“那么,你接下里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不过。。。大概会先去一趟耶路撒冷吧。”
“耶路撒冷!!?”萨拉丁对于少女的话很惊讶。
“那里马上就要变成战场了,我的军队会在几天之后兵临耶路撒冷的城下。”
“嘛——这样的战争不管我的事情哦。”薇雅对着萨拉丁发自内心的笑了,然后起身走到营帐的门前。
“我只需要见证你这个传奇的诞生就可以了。”
“哈哈哈”萨拉丁非常开心的笑着。“需要我派护卫护送你么?”
“你这家伙的骑士风度过头了。。。”
薇雅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那么,愿真主保佑你。”萨拉丁将自己的马鞭递给了薇雅。示意她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