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猎妖师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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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猎妖师那些年-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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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一刻……

    “不错,最后一刻,已经不远了。”

    “如果我们听任饥饿来把体力消耗掉,那么万一有了活命的机会,万一必须采取行动的话,我们到哪里去寻伐气力呢?”

    “可是,叔父,如果把这块内吃了,我们还有什么剩下的呢?”

    “没有了,西流尔,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如果你光瞧着它不吃,它会不会变得多起来呢?你说的是一个没有果断、没有毅力的人说的话!”

    “难道说你还没有感到绝望吗?”我有点生气地说。

    “没有!”教授有力地回答说。

    “什么!你相信还有机会逃得出去吗?”

    “当然;我认为一个有意志的人在他的心还在跳动的时候,是不会失望的。”

    什么话!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话的人不是具有普通气质的人。

    “那么您到底打算怎么办呢?”我问。

    “把剩下的食物全部吃掉,来恢复我们的体力。这将是我们的最后一顿饭。最后一顿就最后一顿吧!至少我们可以重新成为一个男子汉了,这总比奄奄待毙强些!”

    “好吧,那末我们吃吧!”我说。

    叔父拿出那块肉和饼干,并且细心地分成三个等分;差不多每人分到一磅食物。教授贪婪地大嚼着,可以说是狼吞虎咽了。我呢,虽然饿,却并不感到好吃,几乎一点胃口都没有。罗伯特则吃得安详而有节制,一小口一小口不出声地咀嚼着,冷静地辨别着滋味,只有对未来的种种危险无动于衷的人才会这样冷静。罗伯特找出半瓶杜松子酒,这使我恢复了一些生气。

    “真好!”罗伯特在轮到他喝一口的时候用丹麦语说。

    “真好!”叔父重复了一遍。

    虽然我们已经把最后剩下的食物吃掉,一线希望却只回到我的脑海里。当时是早晨五点钟。

    人生来就是这样:在健康的时候不会想到生病时的痛苦;一旦吃饱了就很难体会挨饿的可伯;非得临到头上才体会得到。所以当我们吃了几块饼干和几口肉以后,马上就忘掉了刚才长久挨饿时的痛苦。

    吃完以后,各人都在独自沉思。罗伯特这位生在极西而具有东方宿命论的人在想些什么呢?至于我,我的思想不过是些回忆——回想起科尼斯街的房子、亲爱的格劳班和善良的马尔塔,而震动着地球的巨大吼声现在在我看来,好象就是大城市里交通工具发出的声音。

    叔父手里拿着火炬,为了要计算出我们现在约略的地位,一直观察着岩石的性质,这种计算,更确切地说,这种估计,只能得到一个大约的结果,但是一位学者总归是一位学者——当他能保持他的冷静的时候,黎登布洛克教授当然是一位不寻常的学者。

    我开始听到他提起一些地质学上的名词,这些名词我也理解,不管我自己怎么样,我慢慢对这些名词也感到兴趣了。

    “火成花岗岩,”他说,“仍然是原始时代,可是我们正在上升——谁知道啊?”他一直抱着希望。他用手试探着那笔直的岩壁,过了一会儿,说道:

    “这是片麻岩!云母片岩!好啊!我们目前是在过渡时期,然后就是——”

    教授想说什么?他能算出我们头顶上的地层的厚度吗?他有办法能算出来?不可能,他没有压力计,也没有别的东西能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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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01章 爆炸
    当时温度不断上升,所以我汗流如注。这种温度只有钢铁厂熔炉中的温度才能跟它相比。我们三人全都不得不脱去上衣和背心,任何衣服只能成为累赘,即使不使人感到痛苦,至少也觉得不舒服。

    “我们会不会一直上升到白热的熔炉里去?”当热度又增加了一倍的时候我喊道。

    “不,”叔父回答,“那不可能!”

    “可是,”我摸摸岩壁说,“这垛岩壁烫得象火烧一样。”

    我的手紧接着又碰了碰水,赶紧又缩了回来。

    “水在沸腾!”我喊道。

    这次教授只用生气的手势表示回答。

    然后一种难以克服的恐怖占据着我,我也无法摆脱。我感觉到一场不能想象的灾祸将要来临了。某一种想法起初在我脑海中显得模糊不定,后来就变得很确切了,我想摈弃这种想法,可是它又顽固地回到了我的脑海。有些临时的观察肯定了这种想法;借助于火炬的微光,我注意到岩石的脚下发生了奇特的震动。显然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了,在这件事里面,电、高温和这沸腾的水都将发生作用……我决定看看罗盘。

    它已经疯了!

    是的,疯了!罗盘的针摇摆着,从一个方向急转到相对的方向,轮流指着罗盘上的每一点,仿佛它已经得了眼花缭乱的病症。

    我从公认的定律知道地壳从来不处于完全静止的状态;化学分解、潮流、磁力等的影响,都能造成经常的震动,虽然地面上的生物可能觉察不到这些震动。因此,单是这种现象不会引起我满脑子恐怖的猜测。

    然而别的特殊事实是不容忽视的;爆炸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了;我只能把这些爆炸声和疾驰过马路的大批车子的声音相比。

    这是连续的雷声。

    当时受了这种雷电现象影响的疯狂了的罗盘证实了我的看法;罅隙一定会合拢起来,因此我们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一定会在罅隙可怕地合拢的时候,被压得粉碎!

    “叔叔!叔叔!”我喊道,“我们完了!”

    “什么新的可怕的事情?”他惊奇然而镇静地回答,“怎么了?”

    “怎么了?看看摇撼的岩壁、火烫的热度、沸腾的水、一层一层的水汽、奇怪的罗盘针——这些全都是地震的象征!”

    叔父微微地摇了摇头。

    “地震?”他说。

    “对!”

    “我的孩子,我想你是错了。”

    “什么?你不了解这些预兆吗?”

    “不是地震。比地震好些,我想!”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爆炸,西流尔。”

    “爆炸!我们现在是不是在活火山的喷口?”

    “我想是的,”教授微笑着说,“这是我们所能遭到的最好的事情。”

    叔父疯了吗?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镇静而微笑的?

    “什么!”我喊道,“我们正处在爆炸的过程中!命运已经把我们赶到通向白热的熔岩、熔化的岩石、沸腾的水的路上!我们将随着大批岩石,雨般的灰土和火山岩烬,在火焰里被到处乱掷、摈弃、驱逐,并且被喷到空中!那就是我们所能遭到的最好的事情!”

    “是的,”教授从眼镜顶部看着我,说,“因为这是我们回到地面的唯一机会!”

    成千成百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很快地掠过。叔父的判断是正确的,而且完全正确,他正在镇静地预期着和计算着爆炸的可能性,从来没有比现在更显得若无其事和有信心的了。

    我们仍然在上升,而且继续了整整一夜。声音变得更响,我几乎被窒息,我认为我的最后一小时即将到来,可是我的想象力却是反复无常,使我差不多在想入非非了。然而我还受着思想的支配——我不能控制它们。

    显然我们被爆炸性的震动掀了起来,船下面是沸腾的水,水的下面是一片包括岩石的熔岩,那些岩石从陷口压喷出来的时候,就向各个方面飞进。所以无疑地我们是在火山的喷口旁边。

    然而这次它不是死火山斯奈弗,而是一座正在大力活动的火山。所以我正在诧异这是什么火山?我们又会被喷到世界的什么部分?

    当然是在北方的地区。罗盘在乱跳以前,曾经一直指着北方。自从离开了萨克奴姗海角,我们已经被带到北面好几百英里的地方。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回到了冰岛的下面?我们是不是要从海克拉陷口或者冰岛其他七个火山之一的陷口出来?在那个纬线上面,在西面我们只能想到美洲西北岸的无名火山。在东面只有一个离开斯毕茨保根不远、在詹迈扬岛上的艾斯克火山。我不得不瞎猜我们究竟在哪一个火山的附近。

    拂晓时分,我们上升得更快了;在接近地面的时候,温度并没有降低,而是在继续增加。这是火山的影响。至于是什么力量把我们往上推的,我也搞清楚了:这股有好几百个大气压的巨大力量是积聚在地底下的蒸气产生的。然而它使我们面临着难以估计的种种危险。不久喷道的岩壁上出现了火红的影子,喷道看来正在变阔;在每一边我都看到了深深的凹路,仿佛巨大的坑道,冒着浓烟,这时候火舌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并且舐着岩壁。

    “看,看,叔叔!”我喊道。

    “嗯,那些都是硫磺的火焰。爆炸的时候,没有什么比这更自然的了。”

    “可是如果它们在我们周围合拢呢?”

    “它们不会在我们周围合拢的。”

    “假若我们窒息了呢?”

    “我们不会窒息;现在喷道越来越宽了,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离开船,躲在裂缝里。”

    “可是水呢!这正在上涨的水!”

    “没有水留下了,西流尔,只有一种粘性的岩流正在把我们往上带到陷口的口上去。”

    水的确不见了,它让位给重而沸腾的岩浆。温度高得使人受不了,温度计上一定已经到达摄氏七十度了!我汗流如注,可是由于我们正在急速地上升,我们的确快要窒息了。

    然而教授并没有实现他那离开船的主意,这倒也好。那几块随便拼在一起的木板给了我们一个立脚点,别的地方是找不到这样的立脚点的。

    早晨快八点钟的时候,最后又发生了一次变化。我们忽然停止上升,木筏也一动不动地停住了。

    “怎么了?”我一面由于这突然的停止而摇晃着,一面问道。

    “暂时的停止,”教授回答。

    “是不是爆炸完了?”

    “我希望没有完。”

    我站在那里,想向四面环顾一下。或许是木筏暂时碰在岩石上。如果是这样的话,它应该立刻又恢复自由。然而现在并不如此。那一排灰烬和熔化的岩石本身也停止上升了。

    “火山爆发已经停止了吗?”我大声问。

    “啊!”叔父露出他的假牙齿说,“别害怕,我的孩子,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它已经延续了五分钟,不久我们还是要出发的。”

    他注视着时辰表,不到一会儿他的话证明是对的。木筏又开始移动,并且迅速而不规则地上升了大约两分钟,然后又停了下来。

    “好,”叔父看看时间说,“不到十分钟它又要出发的。”

    “十分钟?”

    “对,这是一个间歇火山,它停歇的时候,就可以让我们喘一口气。”

    没有什么比这更准确的了。到了规定的时间,我们又以极快的速度上升;我们不得不紧靠着木板,以免被抛出去。这时候压力又停止了。

    对于这个奇怪的现象我想了很久,一直得不到满意的解释。不过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就是:我们所在的地道并不是主要的喷火口,而是在主要喷火口的旁边,只是因为很靠近,所以也受到一些影响。

    这样的情况发生了多少次,我说不上来;我所能肯定的就是:每次重新上升的时候,我们都是被一股不断增加的力量推上去,仿佛我们已经成为真实的抛射体了。停下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几乎喘不过气采,上升的时候,那火烫的空气夺走了我们的呼吸。我想如果我忽然发现自己正处在温度是零下三十度的北极区域,那该多好啊!我以丰富的想象描绘了北极地区的雪地,我也盼望着能在北极的冰地毯上打滚!然而我的脑袋由于不停的震动而慢慢发晕了。如果没有罗伯特伸出胳臂帮助我,我的头颅会不止一次地碰在岩壁上。

    所以我对于接着来到的几小时内发生的事情,记忆得并不清楚,我只模糊地感觉到连续不断的爆炸、地的震动、以及传到木筏上的涡流的摇摆。在那如雨的岩烬里,木筏被咆哮的火焰包围着,随着熔岩浆的波浪而升降。来自大浪的一阵风吹起了这地下的火。罗伯特的面孔最后一次在火光中出现,我这才理解到一个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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