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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会改变的。”三弟沉默许久,幽幽说道,“另外,当时族老联合起来问他的时候,我在场,他并没有否认,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沉默不语。”
那个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中年人,眼神深邃地望着门前放着十几块巨石的小院,缓缓说道:
“老五他自幼便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从不向任何人低头,我能理解他那时候的愤怒。可是我作为族长,却是必须要以振兴我们陈家为目的。这是我的责任,所以,这一段时间盯着一点吧。”
末了,他忽然又道:“如果弟妹真的留下了高阶的法决,我想,在他儿子还有一个月便要进入天地桥的情况下,他必定不会再藏私。”
站在他身旁的那个表情淡漠的三弟,亦是点了点头,随后两人便沉默了下来。
“说起来,他的这个儿子,资质倒是真的极好,恐怕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跟老五一样,终究变成了一个废物!”
许久之后,那面色淡漠的老三忽然说道。
他的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漠无比,没有任何的情绪显露出来,但是声音之中,却是有几分唏嘘。
脸上有着一道刀疤的中年人闻言,亦是感慨不已:“可惜了他的绝顶资质,仅仅只是全身经脉通畅,便已经是天纵之姿,可是据说他的体内,还有着一口先天之气,那可更是了不得啊。当时都以为我们陈家要出一个惊世的天才了,却没有想到他没有一点悟性……真是……”
正自感慨着,他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眸一亮,骤然说道:“我忽然觉得,他依旧是个天才!他虽然无法领悟任何的法决武技,但是那神秘的天地桥所选中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废物!”
“所以,我觉得族老们在对老五这件事上,可能真的做错了!”
那面无表情的老三闻听此言,骤然怔住。
。。。
;。。。 ; ; 陈威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他只是在内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成为一个强者,要有能力去保护父亲。
“爹,你怎么到学校来了?”
看到周围空无一人,他终于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他知道父亲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学院里面,肯定是有要事。
陈青书的眉头紧皱,显然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的表情却是依旧冷漠。
“我是来学校帮你请假的,最近一段时间就不要在学校里面修炼了。”
过了片刻,他方淡淡说道。
陈威闻言顿时一呆,随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为什么呢?”
陈青书挥了挥手,转身向着院长室行去:“距离进入天地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你必须要继续增强身体强度,因为在其中是无法动用丝毫灵力的,这一段时间,我也寻到了不少好的草药。”
略一停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再说了,你现在无法领悟任何的法决,呆在这里苦修也没有太大用处。”
他的声音冷漠异常,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是他这番话响在陈威的耳朵里面,却是让他的一颗心莫名的难过起来。
他知道父亲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强者,付出了多大的心血。
每每想到自己无法领悟任何法决的时候,父亲那失望的眼神,他的心底都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愧疚感。
“对不起,爹,是我没用……”
他嗫喏着说道。
“我怎么跟你说的,永远不要气馁。这天下任何人都能够成为强者,为何如此多的庸才,因为他们全都自暴自弃。你要相信自己是一个天才,并且我也非常坚定的相信你就是一个天才,只是没有找对正确的修炼道路!”
陈青书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望着陈威,严厉的说道:
“每一个绝世强者,都有一条坎坷艰难的修炼之路。经不起地狱般的磨练,怎能成为人间的圣者!”
只是他的声音虽然严厉,但是他的双眸之中,却是一片坚定之色。
陈威从没有自暴自弃,他一直在坚强而又努力的修炼着,他只是在心底对父亲有着一丝难过与愧疚。
他觉得自己愧对了父亲的期望。
而这一刻,他望着父亲双眸中的坚定,望着父亲冷漠面孔下隐藏的炙热,他的一颗心也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心如止水。
很快,陈青书便为自己的儿子请下来了假期。
灵武学院里面对学员的管理并不严格,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松懈。
每一个学生,只要你愿意旷课,没人会管你,也不会记录什么学分、课时。
只不过,在这强者为尊的荒原内,人人都明白胜者为王、弱肉强食的道理,所以没有哪个学生会去旷课。
即便是周围几大家族中的少年,也还都是老老实实的在学校里面修炼。
这是因为学校里面的天地元气比外界要浓郁的多。
武者在其中修炼,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只是天地元气再浓郁,对于陈威来讲,都没有丝毫的用处。
因为他无法吸纳入体内分毫。
他跟随者父亲回到家中之后,便看到父亲开始前后忙碌起来。
陈家是荒原内齐国中无数林立的家族之一,也是在灵武学院周围数万里之内最为强大的几个家族之一,但是陈威的家却是居住在外围的村落里,远离了陈家的权力中心。
荒原之中有齐、楚、燕、韩、赵、魏、秦七国,除此之外,还有着众多的隐秘之地、险地与绝地。
而每一个国家的疆域,都无比的辽阔,仅仅一个齐国,便足足占据着方圆数百万里的土地。
据陈威所知,族内最强大的高手,都不曾踏出去齐国一步,最远也只到达齐国的王城临淄。
每一个国家内,豪门世家林立,群雄并起,势力都极为强大。
当然,在七国之中,没有任何家族能够与王族抗衡。
陈家所在地域虽归齐国管辖,但事实上距离齐国王城临淄极为遥远,远到连岁贡不去上,都没有人来追究。
每一个国家内的豪门世家,到岁末都要向王族上岁贡,以示臣服。
当初,各国国力强盛、王侯将相实力恐怖之时,若是记录在册的哪家豪门世家岁末不朝贡,那么等待着的,便是绝世高手以及王室铁骑。
而如今,七国王室势衰,各国内群雄并起,宗族林立,虽然依旧朝贡,但是显然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对王室尊崇。
甚至有那势力极大的豪门世家,还真的在密谋大事。
而每一家学院都是超然于国家豪门的恐怖存在,坐落于任何国家中得学院,都不会向王室岁贡。
当然,所有的学院也都不会参与任何国家以及世家豪门的争执。
学院乃是一个无偿引导普通人走向修炼之路的地方,只要你有天赋,又足够努力,都能够在普通的学院内,得到一席之地。
而假若天赋够强,能够最终进入封神学院,那么几乎可以用“鲤鱼跃龙门”来形容,以后的路会更加广阔。
可以说,在这个等级、阶层森严的世界上,这些学院,便是普通人心中的圣地。
因为它录取学员不讲究任何的背景,只问天赋与实力。
不过,不论是豪门世家还是各大学院,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强者为尊。
当初,陈青书实力强横之时,一直住在家族中心处,他虽非陈家长门嫡子,但每每族中议事,都要请他参议。
可受伤失去战力之后,他却是被迫带着年幼的陈威,迁到了家族外围的村落里。
这一住便是十年。
陈威看到父亲将一株株不知名的草药放入硕大的铁锅内,便急忙走过去帮忙将火升起来,开始熬煮。
不多时,便药香四溢。
“这是枯心草,是好东西,前几日费了些功夫才得到它,可以增强经脉、舒筋活血,对于肉身的增强,有着莫大的功效。”
陈青书说的轻描淡写,可陈威明白父亲肯定是花费不菲的代价,才得到这一株枯心草。
陈家虽大,但缺乏人情味,功利至上。
如今的父亲实力不济,而自己又是出了名的的悟性极差,无法领悟任何法决,所以,在这陈家家族内,没有人会真的太在意自己父子。
而自己这十年来不间断的耗费草药淬炼身体,早已花光了之前家中积蓄。
这些草药皆是灵草,虽然品阶极低,但也价值不菲。
荒原内灵草灵药根据《奇草异闻录》,共分为十品,一品最低,十品最高,据说十品灵药,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神奇无比。
甚至《奇草异闻录》中记载,传说中有超越十品的灵药,吃了之后可白日飞升,纵横天下间。
当然,这只是传说。
《奇草异闻录》这本典籍,据说是上古大能神农氏所创,记载有天下间已知的无数灵草灵药。
曾经看过一些其中内容的陈威知晓,这枯心草可是二品的灵草,生长于极南之地,虽算不上天下奇珍,但也价值不菲。
陈威不知道父亲怎么得到的这珍贵的枯心草,在严厉的父亲面前,他不敢多问。
他只是将父亲的一颗苦心牢牢记住,努力而又认真的按照着父亲教导的方法,忍受着剧烈的痛苦去吸收其中的药效。
这些混合在一起的灵草灵药虽然熬起来药香四溢,但是当他将身体浸入其中的时候,却似是承受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在院落中有一口大缸,一人高下,满满的一大锅刚开的连汤的药草倒入其中后,陈青书便让陈威脱去衣服,跃入其中浸泡。
初始之时,全身麻痒,令人难以忍受。
陈威只觉得似是有着无数的蚂蚁顺着毛孔钻入了体内,奇痒无比,并且全身各处无处不痒,不知该如何抓挠。
而随后,麻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
那些钻入体内的“蚂蚁”,到了他的体内之后,似是找到了世间最美的食物,开始疯狂的“噬咬”起来。
痛。
痛入骨髓。
痛彻心扉。
无尽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袭来,将他湮没。
尽管这十年来,他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灵药锻体,但是这股痛苦,依旧几乎令他无法忍受。
他露出来的头颅上青筋毕露,面色狰狞,双眼向外凸出,显然已经是痛到了极致。
但他却依旧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陈青书站在一旁看着儿子的模样,脸上依旧是冷漠异常,面无表情,可是他的双眸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与不忍。
但他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沉默的站立在那里,就那么静静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剧痛终于消失。
满缸的药液已经没有药香飘出,相反,却是有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道。
而陈威自其中出来后,却是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一般,全身上下白里透红。
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双拳紧握,似是连天都能够捅个窟窿。
这种拥有强大力量的感觉,让他觉得什么事情似乎都成竹在胸。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神奇的锻体方法,并且豪门世家之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锻体方法,即便是那灵武学院内,也并没有这样的锻体之法。
各大学院不像豪门世家那般敝帚自珍,对于修炼武道的功法秘籍看得极重,密不外传。
在学院内,典籍室是对每一个学员都开放的,可以随意的将功法复制带走观摩。
从理论上来讲,典籍室中所有的功法学员都可以修炼,但是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大家都懂,选择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而各大世家豪门中得弟子虽然也在学院内修炼,但大都是修炼的自己祖传的功法秘籍。
陈威当初几乎将所有入门的功法秘籍都尝试了一遍,不论是陈家祖传的,亦或是灵武学院典籍室内的,均是无法领悟。
不过,这所有的功法秘籍之中,都没有这样的锻体之法。
陈威曾偶尔听父亲所说,这等锻体法决,似是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