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灵犀跟他们进屋了,林氏说得对,既然做戏,那要一定要做全套,尤其在郭承志面前,得让他亲眼看着,这辈子才能都记得姐姐的好。
所以当下人们都退下后,钱灵犀假装没在意,在郭承志面前就拉着钱湘君开始宽衣。钱湘君本来要回避到屏风后面,却给钱灵犀拉住了。微使了个眼色,钱湘君羞得粉面通红,可到底还是就在郭承志面前宽衣解带。中衣小衣一一解开,虽不必脱下,但胸前发育良好的雪白粉腻还是露了出来。
郭承志早已经侧过了脸去,可他背地里眼神落下的地方却很有趣。正好对着紫檀的书柜,那柜子漆得光华无比,跟面大穿衣镜似的把她们姐妹俩的一举一动都映入其中了。
钱灵犀不怕他看,还就怕他不看。装模作样拈了那根三寸长的金针,在火上烤烤后,当真往钱湘君胸口扎去。饶是郭承志已有心理准备,可亲眼瞧见,也觉得残忍。就见钱湘君双眼紧闭,却咬着樱唇死死忍着,想来一定疼得不轻。
可他哪里知道,钱灵犀那针只下了针头进去,剩下大半的针尾全在她手心里捏着,除非郭承志凑到近前来看,否则绝对没有办法发现。
而钱湘君之所以会有那样的表情,不是疼的,却是羞的。
从姐姐胸口挤了几滴血出来,钱灵犀就把自己的手指头伸了进去,挤出小半盅的神泉,看起来就好象流了很多血的样子。
然后钱湘君自整理衣裳,钱灵犀端着那小杯来扎郭承志的手指头了。她这回可不客气,心想着姐姐这些年为他吃的苦,一针下去,足有三分来深。
十指连心,郭承志咝得倒吸口凉气,他这下实在疼得不轻,只是碍于面子,也是惦记儿子,不得不忍着,直到钱灵犀使坏的挤了半杯血出来,才总算是放过了他。再想想钱湘君可是从心头取血,郭承志越发觉得不易了。
一杯灵泉水下肚,不过等了一盏茶不到的工夫,郭长昱奇迹般的醒了!
当下整个郭府是欢声雷动,而郭长昱一醒来就问人要钱湘君。眼看郭承志想开口,郭巍却清咳两声把他打断,命人下去,先问起孙儿,“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一眼爷爷隐含深意的眼色,郭长昱还不算太笨,脑子一转,顿时呜呜哭了起来,“那日也不是从哪里来的个疯子,见面就对我出言不逊,还调戏湘姨。我气不过,拿砚台砸他,他却拿手炉里的火炭泼我,还举起香炉砸我。要不是湘姨和钱家的那位叔婆拼死护着,只怕孙儿不被毁容,也要被砸死了!”
郭巍脸色稍霁,又问,“那你是怎么伤着的?”
郭长昱有些惭愧,“那疯子力气大,打伤钱家叔婆后,又想来伤我。湘姨护着我往外跑,是孙儿不小心摔了一跤,自己摔晕了过去,后来怎样是一点也不知道了。”
郭巍又问,“那疯子怎么会无缘无故来调戏你湘姨?他当时都说了些什么?你可仔细的想一想。”
郭承志眼神一紧,显然也是极为关注这个问题。这是男人的通病,无法释怀。
第312章是妻不是妾
说来此事郭长昱也是一脸莫名,“湘姨都不认得他。可那人就冲了出来,我们叫人也没人理,要不是钱叔婆来了,真不知会怎么样哩!湘姨呢?她人在哪儿,还好吗?”
他这话倒不假,因为最初钱湘君根本没把陈昆玉认出来,都是陈昆玉一人在那里自说自话。后面虽然认出来了,却已经打起来了,所以郭长昱根本不知他们二人的真实关系。
至于听到那些不中听的话,他自然没那么傻的说出来。钱湘君打小就教导他,大户人家最重名节,真要是给人泼上了污水,哪怕是假的,可一旦被这污名缠上,钱湘君也休想嫁进信王府了。
郭长昱索性就装糊涂,一字不提。
郭巍还有些意犹未尽,但郭承志明显是信了儿子的话,况且他亲眼看到钱湘君采血为儿子疗伤,如果真是心不诚,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爹,此事儿子倒是有些想法,不过却还得去问问湘君。”
郭巍眼珠一转,“那你叫她去你书房。”这疑心重的老头决定躲在屏风后亲耳听一听。
可钱湘君早得了婶子的真传,一旦有机会单独向郭承志解释,便把此事往大房身上一推,委屈得不行,“……婶婶醒来后,便说要去指证此事。可我想着,要是当众指出,未免老太太和大太太都没法做人了。她们再如何也是昱儿的嫡亲的曾外祖母与外祖母,要是当真撕破脸,日后可怎么往来?就连老太爷也有了不是。故而思前想后,左右为难,也不敢在家分辩半句。她们恼我,我也明白,并不怨她们,可她们不该这样污蔑于我。哄来的那个秀才,实在也是我老家的同乡。可要是说我们有私情,那真是天大的冤枉。离别家乡这些年,我连他认都不认得的,哪里还有私通一说?”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跟郭承志心中猜测暗暗相合,立即就信了个十成。儿子也说,那陈昆玉是带着火炭,以毁容的目的来的,那定是针对钱湘君了,只是后来事情不成,所以才临时起意。故意攀附上钱湘君,意图毁了这门亲事。
“可这话你就算不好在钱家当众说,怎么不跟国公爷说说,求他主持公道,反而要来跟承志说?难道你不怕我们从此记恨上那边大房乃至整个钱家?”
眼见郭巍突然从隔间里出来,钱湘君着实吓着了,迎着老头锐利的目光,钱湘君脸上有些微红。却也暗自庆幸,听了林氏的话。当下嗫嚅着道,“湘君蒙世子厚爱。虽名分未定,但已有口头婚约。湘君自知身份卑微,却得世子如此看重,心中不胜感激,便是被天下人误解,也断不敢令世子心头有一丝不快。而湘君也相信,王爷和世子都是明辨是非之人,当然知道如何行事。”
郭巍咄咄逼人的追问,“就算我们将来跟钱家有些过不去,你也会觉得我们明理么?”
钱湘君却正色道。“若是湘君于归郭氏,自然是郭家的媳妇,行事当以夫家为主,若是那时郭钱两家有了冲突,湘君自然想要尽力调解,若是无法调解。那定是站在夫家这边。这不是明理不明理的事情,而是为人媳妇应该恪守的本份。”
郭巍和郭承志对视一眼,两人俱露出满意之色。肯将夫家的利益放在首位,那可是当年的钱明君也做不到的事情。钱明君是聪明,却偏偏看不透这一点。
因为她自小在娘家得到了太多的助力,以至于让她总是不自觉的倚仗起娘家之势,对夫家之事指手画脚,这是郭家父子对她最不满意的地方。而今的钱湘君虽然没有这么出色,但她肯拼了命护着郭家的嫡子,她也知道把夫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样的媳妇,才是郭家真正需要的。
郭巍走的时候只留下两句话,“好好调养身子,永远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而郭承志就明白浅显得多,摘下自己的随身玉珮亲自给她系在裙上,“连文定也给了,现在还担心么?”
钱湘君喜极而泣。
沈氏万万没有想到,钱玢上一趟信王府,竟然就直接敲定了钱湘君的婚期。
“郭府说既是续弦,也没必要太过张扬,尤其现在长昱伤着,还需要湘君照顾,婚事就办得简单一些,请些亲朋好友来聚一聚就是,湘君自己也同意了。早些办完,咱们也好回家过年了。”
“可……可这时间未免也太仓促了吧?十天后?这怎么准备得出来?”
“怎么准备不出来?荣阳和京城一来一往也不过十日功夫,让他们抓紧些,拖嫁妆足够了。再不够的就在京城置办,湘君那孩子好说话,不会挑剔的。但也不能太过寒酸了,毕竟是妻不是妾,咱家要是一时周转不过来,你就找京城的亲友们帮帮忙,大媳妇娘家不正在京城么?让她也出点力。毕竟湘君将来就是长昱的母亲了,对她好点,长昱脸上也有光。”
钱玢意味深长的瞅沈氏一眼,把话撂下就走了。
沈氏脸色僵硬的坐在那里,她知道,钱玢肯定是猜到什么了。之前不问,是不想家丑外扬,只想息事宁人。可眼下钱湘君咸鱼翻身,那有些事依旧可以带过,有些人却必须接受惩罚了。
钱玢一句是妻不是妾,就得把钱湘君的嫁妆置办得不能比安府温府的两位侧妃差。可那两位侧妃都是大有来头,她们的嫁妆又岂容小觑?
这是逼着沈氏和大房掏家底了。
原先,沈氏还指望着信王府真的婚事简办,要是他们掏得不多,那她们就是忽略一些,钱玢也没有话说。
可是三天后,当信王府将整整齐齐的六十四抬聘礼送到钱府来时,沈氏无语了,齐氏也无语了。这和当年迎娶钱明君时一模一样的,连质量也是绝对有保证的,这就足以证明了他们对这个媳妇的重视。钱家要是回不出钱明君当时的嫁妆,那就不是丢钱湘君的人,是丢整个钱府的人了。
于是,沈氏和大房忙得不可开交,而钱文佑他们一家的小院,却悠然自得。
“真好。”钱灵犀看着林氏笑眯眯的再一次握起钱湘君的手,慈笑着望着她时,夸张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娘,您能不能再别说这两个字了?还有,您也别再这么看着姐姐了。知道的您是高兴,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妖怪,想把她吃进肚里去呢!”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林氏横了女儿一眼,依旧笑眯眯的看着钱湘君,却又一声叹息,“只可惜爹娘和哥嫂都来不了,否则他们亲眼看着你嫁得这么风光,该多高兴啊!”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钱灵犀翻个白眼,钱湘君正为此事心中不快,娘又来念叨了。
可门帘一挑,有人进来笑道,“不可惜,等到湘君生儿育女了,外公外婆再上京城来,可比看到什么排场都欢喜。”
还是婶娘会说话,钱灵犀忙把石氏迎进来,“婶娘今儿不是去看姐姐了么?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石氏把手中的锦盒递到起身行礼的钱湘君面前,“快看看,这是敏君两口子送你的。我瞧着意头不错,也往里加了点东西。”
钱湘君忙道了谢,打开包袱一看,脸却红了。
里面装的是一对小小的羊脂玉雕,雕着的不是寻常鸳鸯,却是两只小兽。摆在一起可以组成个小摆件,分开也可以做个镇纸。旁边还有件金镶玉的头钗,钗尾凿着绵长的藤蔓,钗头上结着几只大小瓜,玲珑可爱。
钱灵犀有点不懂,为什么钱湘君看得要脸红,“这东西很可爱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石氏抿嘴笑了,也不解释,钱湘君只好红着脸告诉妹妹,那对小兽是獾。雕成一对便是合欢了,而小獾伏在树叶上,又有欢心守业的祝愿,意思是希望子女成才,子承父业。至于这个獾还有一层重结新欢的意思,却是钱湘君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至于那个头钗,则有绵绵瓜瓞(音叠,指小瓜)的意思。因为瓜是很丰产的作物,寓意着子孙连绵,都是从一根藤上结出来的瓜。通常送给新婚女子佩戴,讨个吉祥。
石氏笑着告诉她们,“你们也知道敏君家的情况,太好的东西也拿不出来,这对玉獾小虽小了点,却是油脂极好的。而那个钗是我逛街时瞧见,觉得意头不错,买来送你的,湘君你日后进了王府,往后肯定好东西不少,这个小玩意儿就平时带着玩吧。”
钱湘君却慎重拜谢了,把东西好端端的收起。
只是钱灵犀看着那支瓜钗,突然想起了丑丑。小家伙自那天发现不在之后,已经消失了好几天了,他究竟去了哪里呢?晚上再进空间看看吧。
说了会子闲话,石氏借口要钱灵犀帮她看个花样子,把她带出来了,及至进了房,石氏才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钱灵犀被看得心虚不已,“婶娘,我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么?”
石氏不答,却是反问,“你说呢?”
这下钱灵犀更加心虚了。
第313章鬼才信
钱灵犀确实心虚,她跟邓恒上次在回京途中被陇中府打柴沟的乡亲们绑架,后来跟他们谈判成功之事可一直瞒着家里。眼下见石氏这似笑非笑的样子,她顿时想着,难道是打柴沟来的小帮工冯三喜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想想那小子没心没肺的样子,虽然已经嘱咐软软把他盯牢了,但恐怕也不保险。而以石氏的精明,只怕是有一点形迹就能猜出个**不离十。想及此,钱灵犀顿时堆起满脸的笑来赔罪,“婶娘,您就别生气了,我不说不也是怕你们担心么?”
“那还得算你有良心了?”石氏故作生气的轻哼一声,但嘴角还是挂着笑的。
钱灵犀一见心就放下了大半,涎着脸上前摇晃着她的胳膊,“好婶娘,您素来是最疼我的,这事其实真的不怪我,要怪就得怪邓家那小子才对!”
她正待出言为自己分辩,却听石氏叹息一声,“你这话倒也不错,可是灵犀呀,你毕竟是个女孩儿家,遇上这种事就算再热心又怎么能去帮忙呢?眼下虽然没人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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