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泽特别交代过让她好好打扮自己,省得到时候丢了他林公子的脸,她翻箱倒柜也找不出像样的名牌衣服,只好穿了件水蓝色的连衣裙,裙摆宽大蓬松,她款款走起路来颇有几分步步生莲的感觉,头发简单地绑成一个辫子,露出光洁的额头,眉目间的清新气质叫人一眼过目不忘,月牙般的眼睛微微弯起。
“小姑娘,你长得真漂亮。”司机在她上车后冲她一笑,由衷夸道。
顾满乐笑而不语,转头望向车窗外的繁华灯景 ;,灯光似星火跳跃在她的眼睛里,这一刻她突然明白这么多年的那种自卑和嫉妒瞬间迅速崩裂。
从小到大,没人夸过她长得漂亮,她也从学不会昂首走路,永远埋头否认自己,尤其是在遇见那个人后,骨子里的自卑和怯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将她勒得死死地,如今过尽千帆,她的光亮好似沉埋已久终于挖掘出的宝石,一双麋鹿般的眼睛里满是熠熠生辉。
她告诉自己,从前那个低微得只能在尘埃里仰望他的自己死了,和那些缠绕的过去一起凋零了。
ps: ;自动设置发完了我也是昨晚才发现,又赶上家里断电所以就断了一天,今天继续更新,结局将近了。
093 画展
画展大厅里的金黄射灯流转在壁画上,苏暮朝伫立在灯光较暗的一角,视线落在面前这幅镶着的素描上。
这幅素描画风并不突出,也没有太多技巧可言,偏偏所画之人只是纯粹地寥寥几笔勾勒出人物传神的形态,绵延得好似无尽头的城墙围绕了那片有些破败的村庄,堆砌的城墙固若金汤地将墙里墙外分成了两个世界。
画上让人一眼移不开眼睛的是背着背包行李的男人,大汗淋漓地努力翻越在城墙上,手撑着砖瓦的动作就此定格,目光痴痴地望着外面的繁花似锦,身后的女人站在墙里的大树下温柔地看着他,一边流泪一边微笑。
苏暮朝盯着这幅素描良久后,留意到这幅画名是《柏林墙》,心猛地一窒,往下看了两眼,看到了署名是顾满乐。
顾满乐来到画展大厅时,觥筹交错间她一眼瞥到了站在那一角的苏暮朝,显然没料到苏暮朝背过身将目光投向这边来,视线相接的瞬间,她淡淡移开视线,仿佛方才盯的不过是位陌生人。
林舒泽从后面一大堆的女人里挤出身来,轻轻摇曳着手中的香槟招呼顾满乐过去,顾满乐站过林舒泽跟前时,随后打量了她几眼道:“虽然你这一身不怎么对得起一身正装的我,但也勉勉强强,没给本公子丢脸。”
顾满乐环顾了眼四周,估摸着身边来看的人大都名流,大庭广众下她也不好发作,斜眼看了这厮半眼,刚一转身边被带进林舒泽的臂弯里,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时她几乎像只炸毛的猫咪般快要跳了起来。
林舒泽和她这么多年可是一直保持比矿泉水还纯净的关系,这厮现在不会是吃窝边草吧?
“咳咳,注意形象。”
林舒泽压低声音跟她耳语,意味深长地拖长语调:“还有,别多想。”
尔后,顾满乐便看见了林舒泽家的老爷子,其实老早之前就见过,在她和林舒泽建立坚如磐石的革命友谊后,她便好几次被这厮拉到他家美其名曰是做客,实则挡箭牌,老爷子开始以为这段时间林舒泽和顾满乐分手了,才有得这厢安排他和别人的订婚之说。
老爷子其实还挺喜欢她,一见顾满乐倒是还颇心花怒放,顿时摆摆手让这所谓的订婚就此作罢,林舒泽随后更是心花怒放地拍着顾满乐的马屁:“我就说顾妹妹是大福星吧,以后本公子定重重赏你,以身相许可好?”
顾满乐不屑地瞥他:“您老别来祸害我就感恩戴德了。”
“这话说得我多羞人”
她跟做贼似地心虚地瞥了眼四周,一转眼便看到苏暮朝和阮宁款款走过来。
顾满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阮宁的声音传过来时,她反常地镇定下来了。
“晚上好。”阮宁微微笑了下,随即说:“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顾满乐眼皮跳了下,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以前那么多人认定她和林舒泽关系不清不楚,她也没怎么太在意,现在阮宁轻易的一句话竟似是在她心里扔下颗小石子,波澜万千。
她也明显感觉到林舒泽搭在她腰上的力道加重了,他表情微微呆滞,唇角马上又扯出抹笑意,回应道:“晚上好…”声音顿了下,扫了眼苏暮朝和阮宁,目光有些许怪异,“可是阿朝和你,看起来并不相配呢。”
阮宁顿时面色有些发白,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倒是苏暮朝目光轻轻落向阮宁:“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我们过去看看吧。”阮宁摇摇头,眼神转过来打个招呼便要走开。
可明显谁也没料到突然从侧门走进来的陶奈冲过来,直接朝阮宁这边泼来一半桶油漆,林舒泽眼疾手快地侧身把阮宁拉往一旁,可顾满乐偏偏也是站在阮宁的这边,大片油漆差点就要全都泼到顾满乐身上之际,苏暮朝伸手把她扯过一旁。
一半桶的油漆轰然流了一地,护住阮宁的林舒泽向前几步,眸子里翻转着点点森寒,面无表情:“陶奈,你是真的疯了吗?这次是油漆下次就是硫酸了吗?是我当初对你太好让你现在这样肆无忌惮了吗?”
…0…
ps:一向不怎么断更,但国庆由于被某人奴役所以没时间码字,但我还是勤快的皮卡丘!
正文 093 相忘于江湖
“阿泽,你还真是了解我,没错下次我见到这个贱人我就泼硫酸怎么样?”陶奈妆容精致,却说着好似毒蛇吐信的话,眼神更是似凌厉的刀子直直瞥向阮宁。
一时间,画展大厅其他的人纷纷望过来,陶奈没有收敛半分的意思,反倒更加无所顾忌地向阮宁这边走向了几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阮宁的脸:“阮宁,我真是后悔在医院那天没把你的脸刮花,这样你也没脸滚出来见人了,刚才那个意外是我给你的惊喜,你看见了没?阿泽还是一如既往地护着你,哈…那你爱的人呢…”
“苏暮朝在这种关键时候想到的可不是你,他刚才护着的是顾满乐,你真是活该啊,游走在两个男人中间,全心全意爱的那个却不爱你…”陶奈指着苏暮朝和顾满乐,表情夸张地笑出声。
阮宁始终沉默着,脸色越发苍白,盯着陶奈不说话,安静安静得让人心疼。
“陶奈你他妈的玩够了吗?我欠你的你找我啊,你找阮宁干什么?”林舒泽冷着脸拽住陶奈的手腕,不容她反抗地将她拖向展厅侧门那边。
顾满乐略微一怔,从来没有听到林舒泽在这种公众场合不顾自己的形象说这样的话,似乎为了阮宁,他也例外了无数次。
顾满乐还记得林公子说过这样的话:“我很有原则,说散便散说忘便忘,可唯独你,你是我唯一的例外。”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那个例外,一直是阮宁。
画展的一些服务人员匆匆来这边将地上的油漆收拾干净,阮宁脸色十分不好看,转眼对苏暮朝说:“我去趟洗手间。”
苏暮朝点点头,下一刻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她几眼,谈不上什么意味,只是让顾满乐更觉讽刺,她也没多大表情,笑笑:“刚才油漆的事,真的谢谢你。”
她语气淡然,平静的姿态当真与往日天壤之别,她注意到苏暮朝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分明有几许讶异之色,她也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变得能与他比肩同行的优秀,然后扬眉吐气地看着他说:“苏暮朝,我现在不爱你了,一点都不爱你了,追我的人大有人在,我再也不会吊死在你这棵树上了!”
可是她现在想想自己根本不会这么做,哪怕真的有变得这般优秀的一天,她也不会这般了,兜兜转转,她那五年的光阴再也回不来,甚至连同她那份最纯粹最珍贵的喜欢也随着风匿于无形了。
“满乐。”
顾满乐回神便看到乔扬墨刚从大厅那头走过来,唇角微微弯起,颇有些委屈道:“你来画展也不带上我?”
顾满乐嘴角抽了抽,实在不忍看乔扬墨这张英俊的脸上出现那种委屈卖萌的表情,她会被秒杀的啊喂!
“那现在带你去看看我的那副画。”顾满乐说。
她半回头简单地跟始终沉默着的苏暮朝点头打招呼表示离去,苏暮朝仍是没说什么话,端起桌角的一杯香槟,目光落在别处的画上。
在顾满乐看来,苏暮朝和阮宁是完完全全的同类,对于不相干或懒于理睬的人,他们都是沉默,除了面无表情的沉默还是沉默,这曾经令她又恼又恨的沉默如今亦是最好的回答。
如今她似乎也只能和他简单的点头微笑,接着在这觥筹交错的大厅里背离甚远,相忘于江湖。
乔扬墨细细地端详她这副画也有好一会了,可他越看越纠结的表情让顾满乐简直欲哭无泪,她斜睨了乔扬墨一眼:“反正不管你觉得画得好不好,人家ansel可是给予了肯定评价,你要是要说些不合时宜的话就请滚蛋吧。”
“喂,你这么没自信我不是要夸你呢?”
“切。”
“我就是在想你素描画这么厉害,帮我画幅肖像素描怎么样?”乔扬墨嘴角微微上扬,略带蛊惑意味地靠近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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