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适才听婆婆说吃饭的事情。万俟嫽墦倒是有些为难,她也知道,现在的这个身体根本就没法同正常人一样吃饭。自从借尸还魂以来,也是自己一直用功力保持着腹中孩子,根本就用不着吃饭。但眼下这事情又无法与婆婆讲,心中倒有些纠结。
傍晚,婆婆的儿子卢一舟回来,打了一网的鱼,正要跟娘亲报告。却见来了客人,道:“娘,家里来了客人?”话音一落,正见到武天赐相视,随即竟然惊呆了,又注视了武天赐许久,赫然暴跳如雷,惊呼道:“是他!就是他。我杀了你!还我孩儿命来,还我孩儿心来!”一边说,一边扯着武天赐打。武天赐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就不认识这人。一边将他推开,一边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未见过你!”卢一舟骂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是恶鬼,你是鬼!”
万俟嫽墦屋内一愣,便挪着步子出来,道:“怎么回事?”婆婆此时也出来问道:“怎么了一舟?”卢一舟赶忙扶着母亲远离武天赐与万俟嫽墦,道:“他们俩定然不是人!”武天赐道:“朋友,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你我从未谋面,我根本不认识你。”卢一舟道:“可我认识你!”武天赐怒道:“胡说八道!”卢一舟对母亲道:“娘,就是他,您的孙子孙女的心,就是被他拿去的!”婆婆听了,突然哭了起来,道:“我孙子孙女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他们,他们俩还小!他们……”说到此处,竟然昏厥过去!
万俟嫽墦觉得此事不同寻常,手一挥,卢一舟也晕倒。武天赐道:“这是做什么?”万俟嫽墦转向自己,对武天赐道:“你究竟对这二人做了什么?为何这卢一舟对你恨之入骨。我告诉你,即便你曾对我有恩,但若是你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我也不会放过你。你说,你做过什么?”武天赐见这万俟嫽墦突然翻脸,心中莫名的有些惧怕。忙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万俟嫽墦便窥视了刘一舟的思想,不多时便窥视完毕,武天赐上前问道:“怎么样?”万俟嫽墦依旧面无表情,却突然挥出去一掌,掌风颓然出击,打在武天赐身上。武天赐在空中翻转数十周才落在地上。立时口喷鲜血,再也站不起来了。万俟嫽墦一愣,怎么也不曾想自己轻轻的一掌竟然将武天赐伤成这样,心中不免有些懊悔。便又为他疗伤,把武天赐从生死边缘救了回来。
不多时,武天赐有了意识,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真的不清楚。”很快,武天赐伤好了,万俟嫽墦见他说话诚恳,不像是掩饰。武天赐又道:“你既然能窥视人心,如何不看看我是怎么想的?”万俟嫽墦道:“如此我相信你。只是,你过来。”武天赐一愣,跟着万俟嫽墦来到卢一舟身前,万俟嫽墦一只手按住卢一舟的头,另一只手按在武天赐头上,道:“你闭上眼睛,就知道一切了。”
武天赐照做,闭上了眼睛,不多时,看见了卢一舟内中记忆。
去年,也就是宋徽宗宣和七年,二月二十九日,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卢一舟疯狂的划船追着掳走自己儿女的人,寻到了一座孤岛上。岛上有一座木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竹鹤居”。卢一舟的一双孪生儿女正被几个蒙面人带到岛上,不多时两个孩子醒了,抱在一起痛哭流涕,惊恐中还透着绝望。与此同时,竹鹤居中有一张冒着白气的冰床,上面躺着一男孩儿,脸被人用黑纱遮住,上半身裸露着,胸口印着两只血掌印,已经奄奄一息。
武天赐看到此处心中莫名的恐惧。这时却见一遮面老者进来,坐在冰床旁边,注视着床上的人许久,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竟然用一把小型刀具将床上孩子的胸口抛开,露出了内中红心,但已经停止跳动了。但之后的事情更令人毛骨悚然,这老者竟然又活生生的将卢一舟一双儿女的心剜出,又取了二心中有用部分,给冰床上那孩子补上了。不多时心脏又跳了起来。老者叹了口气,又将那孩子的伤口缝合。但卢一舟的一双儿女此时此刻早已毙命。
那老者出了屋子,同屋子外面的两个人说着什么,同时摘下了遮面面纱。武天赐大吃一惊,这人竟然是柳文白的师父耿庆宝!周围两个人中,其中一个是当年抢走自己师父棺材的林逸霄,另一个居然是赵蓬莱。只见赵蓬莱跪下朝着耿庆宝拜了三拜。耿庆宝却是泪流满面,赵蓬莱也在一边哭。
林逸霄这时走到卢一舟身前,道:“二哥,杀了他,以绝后患。”赵蓬莱忙跪下叩头,道:“恳请十二师叔开恩。”卢一舟此时万念俱灰,什么话也不说,只是恶狠狠的等着这些人。耿庆宝这时对林逸霄道:“师父不允许我们伤害别的人了。”林逸霄对赵蓬莱道:“当年若非你私放韩二娘,岂有后面的事情!”赵蓬莱却没有悔意,道:“一切后果,我愿一人承担。”林逸霄这时长叹一声,问耿庆宝道:“二哥,你说怎么办?”耿庆宝道:“既然是侄儿之过,全权由他处理。不过师父可没有命令要我等便宜行事。这回也是我最后一次助你们,好在这孩子是真正的圣婴,也得速速想办法送回山上。”说毕,便踏浪而去。林逸霄为之一窒,却也无可奈何,又问赵蓬莱道:“你究竟要不要杀他。”赵蓬莱摇摇头。林逸霄道:“好,那我先去丰都跟张轩泰掌门打好招呼。”说毕,便也踏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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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回 借尸还魂 延香续念总成哀7
赵蓬莱这时面对这卢一舟,许久才道:“对不起。”一边说,一边跪下朝着卢一舟叩头。卢一舟依旧不语。赵蓬莱道:“此生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这两个孩子。不过这两个孩子没有白白牺牲献祭,他们是为了天下而死,来世必定功德圆满,坐食仙录!”卢一舟听了,道:“你说什么!来世,你们这群魔鬼!这群妖魔!”此时此刻,卢一舟完全暴怒起来,赵蓬莱想制住他,但刚一用气,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气力已然锐减。
卢一舟见此时机,冲入竹鹤居中,只见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尸体躺在血泊中。卢一舟立时心胆俱裂,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只见冰床上的那孩子已经被抬到了地上,自己的一双儿女却躺在上面。赵蓬莱道:“这两具尸……这两个孩子,你带回去吧。”卢一舟指着地上那孩子道:“你们用我一双儿女的命,换了他一命,能不能让我看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赵蓬莱叹了口气,思维挣扎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后扯下了男孩的头上套着的黑布。此人竟然是武天赐!
武天赐看到这情景,大吃一惊,再也看不下去了。惊呼出口,道:“这是怎么回事?”万俟嫽墦道:“不错,他们用那两个孩子的命,换了你一条命,他们都是谁?”武天赐道:“两个年纪大的,一个是林逸霄,一个是耿庆宝。另外那个,是赵蓬莱。”万俟嫽墦喝问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跟你是什么关系!”武天赐摇了摇头,道:“你既然能看清人心,又何必多问。”万俟嫽墦也不多说,只是道:“说!”武天赐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记得那日是二月二十八,我师兄死了,我杨姐也死了,我也被人打成重伤,后来就被那个赵蓬莱救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三个月之后了。”之后,武天赐又详详细细的将林逸霄跟自己比武、以及耿庆宝舍命救柳文白的事情跟万俟嫽墦讲了。万俟嫽墦听后,也觉得这几件事情似乎都相对**,跟武天赐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万俟嫽墦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你生于何时?”武天赐一愣,道:“大观四年,闰八月二十八。”万俟嫽墦听了,皱了皱眉头,道:“奇怪!”武天赐又是一愣,惶惶道:“奇怪,什么?”万俟嫽墦道:“说与你也无妨,我原以为那耿庆宝所使的乃是‘补心术’,但如此看来不是?”武天赐问道:“为何?”万俟嫽墦道:“‘补心术’所用的乃是与自己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一母双胞的男女之心,卢一舟一双儿女生于大观四年八月初四,与你差了将近两个月。”
武天赐听了这个日期,惊呼道:“大观四年八月初四!大观四年八月初四?莫非,我真的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生的?”万俟嫽墦问道:“你什么意思?”武天赐想起那日吕弦一说过,凤雪心真正的出生日期,就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
这时,却听卢一舟啊了一声,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见母亲躺在地上,忙将她抱进屋中床上,掐人中唤醒,母亲见儿子,抱住儿子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正哭着,却听外面的万俟嫽墦也是一声叫喊:“我好像快生了。”婆婆一听这话,忙对儿子道:“一舟,去把那姑娘扶进来。”卢一舟一愣,道:“娘,怎么……”母亲哭道:“就当这孩子是上天赐的吧。”说毕,擦去眼泪。卢一舟似乎还是过不去这个坎,但见母亲如此心善,终于答应下来。正要出去唤万俟嫽墦进来,武天赐已经跑进来道:“求婆婆救她!”卢一舟瞪了武天赐一眼,也不多说话。而是出去扶着万俟嫽墦进来,让她躺在床上。
母亲又要儿子去烧水,武天赐便也跟着卢一舟去了。卢一舟到了隔壁生了火,取了水倒入锅中,盖上了盖子等待水开。看着这武天赐很不自然的站在自己身前,想起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倘若还活着的话,如今也是武天赐这般大了。正值伤悲,武天赐突然跪在了自己身前,哭着道:“爹,孩儿不孝。”卢一舟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说不出话来,只听武天赐继续道:“爹,是孩儿不孝。”卢一舟道:“你说,你是小杰?”武天赐便继续撒谎道:“我不仅仅是您的儿子,我还是您的女儿!”
卢一舟想起那日剜心补心之事,也不觉得这武天赐说话离经叛道。武天赐继续道:“我前世本为神仙,今世下界,不料投错路径,魂魄分开,一心划分为二。父亲所见补心之事,乃是二心合一,回归我神仙本质。”这话倘若别人听了,必定认为是胡说八道,但卢一舟当年亲眼见到自己儿女的心都给了同一人,因此对此事深信不疑。武天赐为了使卢一舟放心,继续道:“我的生辰乃是大观四年八月初四。”
此言一出,卢一舟立时抱住武天赐,痛哭不已。武天赐心道:“我必须撒这个谎,你的一双儿女因我而死,我就代替他二人为你养老送终。”不料这时卢一舟又放开武天赐,道:“不行,孩子,你我不能相认。”武天赐道:“为何?”卢一舟道:“你既不是凡人,想必下凡自有目的。有道是天机不可泄漏,我只要知道我的儿女,不,是我的孩子还活着就够了。”武天赐道:“人间之事,本就先苦后甜,父亲日后必定会位列仙班,坐食仙录。”卢一舟叹了口气,道:“这既然是天意,我便没什么可说的了。只可惜,我还是没有卢姓子孙传世。”武天赐又跪下道:“孩儿,不孝。”卢一舟最后轻叹一声,道:“若得仙录,又何必有此执着!”武天赐又道:“此事告知奶奶也无妨,但却不可令其他人知晓。”卢一舟道:“这是自然,哎,即便告知他人,又有谁会相信!”
武天赐听了,叹了口气,或许对卢一舟一家人而言,这样的谎言才是最大的善良。
正值此时,却听隔壁竟然有了孩子哭声。卢一舟大吃一惊,道:“怎么这么快。”武天赐也不知道生产之事,因此也心中没有什么疑惑。只见卢一舟手忙脚乱的舀出水来,道:“这还是有点凉。”这时婆婆从隔壁屋子出来,让武天赐将水端进去。一边还道:“这孩子看着身子弱,想不到一下子就生出来了。还生了个带把儿的。”便匆匆端去隔壁了。进屋之后,却发现万俟嫽墦所产下婴儿竟然满身裹着绿色之物。婆婆忙道:“你不必担心,孩子晚产时候,总会有这种情况出现,洗干净就好。”武天赐见孩子在哭,却也无从下手。婆婆道:“你把盆放下,其他的就我来吧。”武天赐将盆放在床边,婆婆将孩子放入盆中清洗了一遍。又要武天赐换了几遍的水,终于将孩子清理干净。后又将脐带剪了。便用软布将孩子裹住了。在这过程中,除了出生一开始孩子哭了一声,之后孩子竟然一声不哭,婆婆感到有些奇怪。
当晚,婆婆留武天赐在这里照顾万俟嫽墦。而自己去隔壁跟儿子先住下了。夜里卢一舟跟母亲说了武天赐之事。婆婆大惊,但对此也是深信不疑,道:“白天给那女娃接生时候我也发现她不同于一般人。生产时候不痛不叫。”卢一舟道:“如此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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