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冤家路窄
津集城在北方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大城，城内商铺林立，酒肆，茶馆，驿站，客栈，赌坊，鳞次栉比。从各地来此商贸交易的人络绎不绝，街道上好不热闹。虽有几个守卫在前开道，但马车依旧行得缓慢。
莫小羽自小从未出过克图城，初入这津集城自然是大惊小怪，只觉得自己眼睛都不够用了。尤其是见到街上表演杂耍的，莫小羽简直都快把脖子抻断了。
凌雯娇见到他那副傻了吧唧的模样笑道：“嗨！傻猴子，你刚从山上下来的吧？哪天本小姐心情好了带你这只野猴子出来逛逛。”
莫小羽从小摊上顺了一个风车一边吹着一边揶揄道：“我知道山上的猴子肯定不会穿衣服，也不知是哪只猴子光着屁股从山上跑下来了。”
“你……你这个混蛋！一会见了我杨叔叔一定叫他杀了你！”凌雯娇这几天快被莫小羽气死了，她哪能吵得过这个从客栈打混出来的店小二。
待马车行至朱雀堂主府，只见两队银甲侍卫分列在府门两边，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中年人正坐在轮椅上守候在府门前。
凌雯娇从车厢内看到那中年人，泪水便夺眶而出，她捂着伤口从车上下来后，便扑倒在那人腿上一边喊着“杨叔叔”一边痛哭不已。
莫小羽知晓这人便是凌雯娇口中的朱雀堂堂主杨绛了，他也曾在茶馆听说书人提到过他，虽不及风云渡和段长天有名，但也曾是威震人界的八大剑圣之一，据传他24岁那年在演武大会上一人独斗七位大剑师而面不改色。当他还是五阶大剑师时还曾在围剿属地叛乱中一招秒杀九阶大剑师，震惊人界。
当然杨绛的故事相较于风云渡和段长天就平淡无奇了，故而莫小羽对他也仅是有些印象而已，尤其当他看到杨绛本人之后心中的敬仰又少了几分。杨绛并不像说书人口中描述的那般器宇轩昂相貌不凡，乍一看除了比常人面色红润点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出奇之处，相貌平平毫不起眼。
于是莫小羽便越来越开始怀疑说书人的话，因为段长天他相处了十五年也根本不是描述的那般高大伟岸，当然这仅限于外貌。
对于他们的实力，莫小羽是深信不疑的，毕竟他亲眼见过段长天出手，现在想来确实非比寻常，光是那散出体外的卫气团的规模也知他的灵气是多么充沛了。想必就算是专修法术的术士们也会自叹不如。
凌雯娇趴在杨绛腿上哭了一阵后杨绛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真是委屈我们娇娇了，杨叔叔一定会帮你向掌门求情。别哭了，乖啊。咱们先回府去叔叔找人先帮你看看伤。”
左右侍卫将凌雯娇搀起扶着她进了堂主府。凌雯娇心中满腹委屈还未发泄完，全然忘记了莫小羽，便由着护卫搀扶着走了。
杨绛看见马车旁边的莫小羽随口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他是帮凌小姐赶车的把式。”护送马车进城的领头守卫满脸堆笑的抢白道。
莫小羽被他噎得翻了一个白眼，确实他也说不出自己是凌雯娇的什么人，况且他连凌云门的外院都还没进，说自己是洒扫堂的和说自己是车把式似乎也没多大区别。于是莫小羽只好沉默不语。
“赏他白银一百两。”杨绛说罢便示意左右将他推回府内。
杨绛走后不一会，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端着一盘银子从府内出来了，那领头守卫迎上前去接过了银子连声称谢。
领头守卫见那管家走后揣了几锭银子在自己怀里，尔后又将剩余的银子给其余几个守卫分了，最后将盘子塞到了莫小羽怀里然后掏出一个铜板扔了进去，“小兄弟辛苦了啊，拿去买个饼子吃吧。”说罢哈哈大笑搂着两个守卫扬长而去。
莫小羽捏起那枚铜板苦笑一声，他在克图城早已见惯了巨阙门护城们的丑恶嘴脸，没曾想天下第一门派凌云门竟也是如此。
平头百姓都是些毫无灵力可言的低等人，在以武为尊的人界自然是被欺压的对象，又因根本无甚反抗之力也只有自认倒霉。
莫小羽此时虽有些根基，但也不便在此与人起甚争执，况且他也从未因钱与人计较过，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赌馆，有赌馆的地方就饿不死他。
凌雯娇脾气怪异，莫小羽可不敢再去招惹他，心想还是随便逛逛这津集城返回凌云峰砍柴去吧，毕竟那里还有一个叫他哥哥的王沛儿，还有叫他大师兄的小三子，还有他尊敬的师傅九爷爷。
莫小羽打定主意便将马从马车上解开牵着朝闹市走去。
连续六日莫小羽都未正经吃过饭，途径街边买包子卤煮的小摊忍不住咽了口水。最后只得闭着眼睛朝前走。
在来堂主府的路上莫小羽早已看好了一间三层高的赌馆，这赌馆门面比旁边的客栈还要大好多。按理说赌馆位置都较偏僻，可这家赌馆却处在闹市中心。莫小羽瞧着新鲜早想来此瞧瞧。
莫小羽牵着马在街道上四处张望着，站在赌馆门口的一个斑秃却早已盯着他看了好久，见他牵着马朝赌馆走来，便一闪身进了赌馆。
莫小羽到了赌馆门口把缰绳递给迎来的看护嘱咐道：“给我这马喂点细料。照看好了打赏自然少不了你的。”
看护见莫小羽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便已然看轻了他。但他这马却是上等好马，却也也不敢怠慢，于是便陪着笑脸牵着马去了后院。
这家赌馆确实气派非凡，大厅内摆着几十张上好的黄檀木制作的赌桌，窗户上放着巨大的冰块降温，上好的美酒水果随便吃喝。来此赌博的人也衣着华贵，不少纨绔子弟甚至还带着珍稀灵兽显摆身家。
莫小羽从未来过如此奢华的赌馆。其实他也没见过如此奢华的地方。莫小羽进了赌馆随便转了两圈就直奔水果而去，他把盘子里的水果挨个吃了个遍后打着饱嗝踱到了赌桌前围观起来。
自莫小羽进入赌馆之后，躲在赌馆角落的一个断手，一个斑秃，一个独眼就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待莫小羽站到赌桌旁边后，斑秃悄悄地溜上了二楼。
第二十九章 赌坊风云
莫小羽早先并不喜好赌博，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发现自己有看穿蛊钟的能力后便一发而不可收拾，后因赌馆老板威胁这才金盆洗手。
莫小羽自小在客栈打混见惯了各色人等，察言观色自是不在话下，他在赌桌旁观望了一会便发现一个初入赌场的棒槌。
这棒槌身材高大魁梧，坐在椅子上和常人站着快要一般高，敞开的衣裳露出一团黑乎乎的胸毛，紫铜色的面盘上一大圈浓密的络腮胡，样子长得真是凶恶至极。不过莫小羽看他连押了十几把大小竟然没一把压中。
莫小羽觉得这棒槌确实也太惨了点，运气简直是差到了极点，按理说这押大小的玩法，只要不出豹子，那押大或押小赢的可能各有五成，可这棒槌押大就开小，押小便开大，甚至连押五把大结果就出了四把小外加一把豹子通杀。
当庄家喊出通杀这两个字后，棒槌爆发了，只见他大喝一声猛地站起，挥起一掌拍向赌桌，嘭的一声，一块和手掌一模一样的木块跌落在地上，而赌桌上留下了一个掌形空洞，切口的边缘像是烧焦了一般。
周围的人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声大喝吓得一哆嗦，再看赌桌被硬生生的拍去一块更是大惊失色，都纷纷朝后退了几步。
“你们的赌场出千！老子就不信押了十几把大小，把把都能输！”棒槌怒目圆瞪，蒲扇般的大手将赌桌拍的笃笃直响。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一个约莫三十多岁的清瘦男子摇着纸扇从二楼踱了下来，他站到那棒槌的面前仰头笑道：”想必客官是初来我满聚赌坊，我这赌坊输赢全凭本事，弄虚作假出千可是从来没有的。这赌坊的名声可是众人抬举的，容不得你如此作践。“
“怎的，老子就是外地来的，想打架吗？！“棒槌气急早已听不进他说什么，只当他是在为难自己。
“愿赌服输，客官若是输不起那你请便！“那清瘦男子将纸扇一收指向门外。
“老子今天就是要拆了你的招牌！“棒槌拎住那清瘦男子的衣领大声喝道。
那清瘦男子用扇子轻描淡写地在他胳膊一挥，那棒槌便松开了手，再看他已飘然站在了一边。
“各位客官，我陆辰逸今日要为满聚赌坊讨个说法，大伙请回避一下。大家手中的筹码今日可换双倍银子，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请各位海涵。”陆辰逸朝众人拱了拱手说道。
“怎的？吓唬老子？我刘黑闼自打生下来就不知怕字怎么写！”刘黑闼昂首站在赌坊中央大声叫道。
众人见形势不对，纷纷朝赌坊门外涌了出去，生怕走的慢了被牵连。莫小羽自然也是跟着人群往外挤，然而当他挤到门口时却被几个人拦住了。
莫小羽仰头一看心中暗叫倒霉，独眼，斑秃，断掌这三人正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莫小羽自知硬闯出去似乎也不大可能，便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赌坊内的人都散了之后，看护便将赌坊的门窗皆尽关闭起来。赌坊内的光线立马黯淡了下来。
莫小羽被独眼猛推了一把，踉踉跄跄的跌坐在大厅中央，只听独眼诬陷道：“陆老板，这小子是和他一伙的！”
莫小羽正欲反驳忽地看见四周出现了几个黑衣人，他心中大惊，莫非这些人和前些日子追杀凌雯娇的人有关？
莫小羽眼珠一转大声道：“打烂桌子赔你一张便是了，怎的，你们还想杀人不成？你们可搞清楚，刚才好几十号人都看见了啊。”
“杀人？！老子今个倒要看看谁杀了谁！“刘黑闼将上衣扯下扔到地上后又说道：”这小子老子不认识，赶紧让他滚，省的让老子误伤了！“
刘黑闼说罢只见他身上散出了一层卫气罩。
卫气罩甫一出现莫小羽就是一惊，他听九爷说过，一般只有修习法术的术士才会将灵气转化为卫气罩进行防护，因为术士近战很吃亏，释放法术需要一段时间才行，若没有卫气罩保护很容易被剑士一击毙命。
莫小羽吃惊是因为他没想到这肌肉虬结的壮汉竟然是个修习法术术士！虽然他的卫气罩不甚强大，但至少也是四阶术士。
术士在人界并不多见，毕竟术士对灵气值的要求太高，任何法术的催动都需要充沛的灵气，一个低阶法术所需的灵气若是用在剑法上足可以催动高阶剑法，就算用在驭灵上也能催动中阶灵核了。何况术士所用的装备法器也异常昂贵，故而术士相较于剑士或驭灵士更难成功，因此修习法术的人少之又少，以法术见长的门派也仅有零星的几个而已，其中最突出的千月楼也仅仅排在五大门派末位。
不过术士数目少并不代表术士无能，若是修炼到大术师级别那足可以一敌万。二十年前人魔大战千月楼一百多名弟子竟然保得属地未失一城，足见术士有多么强大。
可莫小羽扭头朝陆辰逸看去却见他面带微笑轻摇着纸扇，再看大厅四周的几个黑衣人忽地从体内散出银丝一般的灵气，这些灵气交接后又慢慢扩散出去，很快便在赌坊里形成了一个结界。
莫小羽见此情景心中大骇。之前他对各门各派毫无了解，但自从进了凌云门洒扫堂之后和九爷学了不少东西，也知晓了各大门派的特殊功法，而结界的功法为人界之西第二大门派雪之巅所独有，这赌坊竟然能请的动雪之巅的高人护场？
莫小羽见双方都不是善茬，心道这要打起来还能有个好？刚又听刘黑闼有意要和他撇清关系，以防将他牵连进来，心中不免感动便开口劝道：“刘大哥，强龙不压地头蛇，好汉不吃眼前亏啊，你赔陆老板一张桌子便是啦。”
“老子赔他个卵！”刘黑闼怒目圆瞪，双手一翻，一团火焰在他手中凭空出现。
陆辰逸摇了摇纸扇双足一点地便退开了数丈，几个黑衣人便慢慢将刘黑闼围在了中央……
第三十章 螳螂捕蝉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恶斗不可避免，莫小羽突然大声喊道：“等等！等等！刘大哥，小弟和你们赌一场！”
陆辰逸自然不愿在自家赌坊打斗，便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何意思？”
“刘大哥你先听小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