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宋当辉心中寒意地升探而起，他的身体也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脸庞上地冷意，也逐渐消融，全身杀机也渐渐收拢，一抹看似柔和地笑容，挂上了宋当辉那略微僵硬地面庞上。
此子，不宜为敌！
心中闪过一道念头，宋当辉地脸庞之上，涌上点点柔和地笑意，对着炎有情貌似和善地笑着点了点头，周身外放的气息，也是缓缓收敛入体内。
眸子噙着许些戏谑，望着在经过一番沉思后，忽然主动收起了凌厉气势，并且开始表达出善意的宋当辉，炎有情喝了一口茶，玩味地笑道：“宋家主，方才我还以为你打算对小女出手了呢？刚才你地那副模样，可实在是有些让人害怕啊。”
“呵呵。炎小友说地哪里话，本家主还指望着你对宋家出些微薄之力，那种杀鸡取卵的事，我宋当辉可绝不会做。”连忙摆了摆手，宋当辉缓缓坐下和善的笑着，对着炎有情解释道：“实在抱歉，刚才见你要走，一时间不知如何阻拦，所以才出此下策也没控制住自己的魂力，让得炎小友受惊了。”
炎有情笑了笑，坐在椅子上，修长地手指敲着桌面，一声一声，只敲得宋当辉面色僵硬略有些不自在时，这才略带着许些惋惜地轻笑道：“真是有些可惜了，我本想看看宋家实力到了何等程度，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这种机会了啊，可惜了……”
毁在旁边微微笑了笑，温存的替炎有情斟了一杯茶，瞟了一眼炎有情，心下好笑：娘子这装神秘真装得可够深沉，一个王尊之镜，硬生生制造出了真神强者的神秘感，实在好笑！
境界高啊！
闻言，宋当辉眼角不可察觉地轻微挑了挑，尖锐地目光死死地盯着炎有情那不似说笑地面孔，片刻后，笑了一声，快速地移开了目光。心中暗自庆幸了一声，看这小丫头的表现，似乎对宋家并没有放在眼中啊，这炎有情身上，指不定有什么秘密……
背脊有些发凉，宋当辉暗自抹了把冷汗。还好先前没有撕破脸皮，不然这动起手来，只怕讨不到好，而且，得罪一名摩罗羽锡与慕容家都维护的幻兽师，明显是一件极为不智地事情，若是能当场将之击杀并且不为外人知，那倒还好说，可若是一旦让炎有情跑了，那么日后，自己地麻烦，恐怕将会接连不断！
“呵呵，炎小友说的那里话，我这把老骨头，可没有你们这些年轻人那般地活力了。”宋当辉干笑着摆着手。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炎有情缓缓抬起茶杯，用广袖挡住自己的双眼，嘟了嘟嘴瞪了看笑话的毁一眼，放下茶杯时已经是面色一片肃穆，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宋当辉，淡笑道：“宋家主可知其他势力、连同我也不愿相助宋家？”
不待宋当辉接话，炎有情就继续道：“冯家之事乃是宋家主一手造就，冯家被血洗而宋家却退局旁观，有前列在前，谁愿再与宋家联盟？宋家主当时让冯家做了出头鸟，在大难之时却独善其身，这般行径，岂不让众人心寒？此一举，便让众人对宋家看了个透，又如何愿意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四字入耳，宋当辉的脸皮不禁微微抽了抽，垂眸不语，良久才怅然道：“在神度之中，生存本就极为困难，我妻妾二十几人，活了三百多岁直系血脉就已经有四十多子，灵儿乃我最小的女儿，子女之中成亲的许多孙儿也是无数，就算起三代直系血脉也有近百。旁系不用说，起码有两千之数，若论起前几代的血亲，只怕有好几千，还不论归附宋家的家丁、宾客…．”
喃喃低语，宋当辉闭目沉重的道：“这样大家族，一旦遭到血洗便是亡者近万牵连无数，掌管着宋家，我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然便会连累整个宋家陪我葬送，我死不足为虑，只是这庞大的家族若是消亡，我如何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
二十几个妻妾，子女四十多人，加上孙儿近百！
炎有情嘴角抽搐双眼圆瞪，种马也不过如此了！怨不得宋灵这般色心花痴，原来这是宋当辉遗传！
“宋家主……在下，佩服！”炎有情拱手正色道，单是这庞大的子嗣，就已经可称壮观！
宋当辉破天荒的红了脸，讪讪笑了笑，尴尬的摆手：“我活了三百多岁，这也很正常，你初来神度也许觉得有些……呃……但久了你会发现其他家族都是如此，摩罗羽锡城主是心念旧妻没有再娶，不然现在也是差不多。”
炎有情干笑两声，心下腹诽：色心重便是色心重，还不承认！毁与月堕几个活了数万年，也不见有什么子嗣，这与年岁有什么关系？
呃……炎有情猛然转眸看向毁，用眼神询问：你不会已经有子嗣了吧！
毁含笑摇头，眼神温存：绝对没有！
炎有情眨眨眼：真的没有？
毁郑重的点头，然后暧昧的笑：真没有！等你给我个子嗣嘞。
脸上泛红，炎有情眼一撇：不正经！
毁姿态清闲，瞟了炎有情一眼，用眼神示意：我是你相公。
炎有情眼一瞪，无声的阻止：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毁神色一下变得肃穆，端坐的坐着，用行动表明：听娘子的。
两人的互动就此打住，但心下却都滋生出了点点甜蜜。炎有情心情一下好了许多，连带着看向宋当辉的眼神也变得柔和，含笑道：“既然宋家主打定主意将我拉下水，那我也就顺水推舟罢了，冯家遭遇血洗但还未被灭门，若宋家主现在对冯家出手援助，必然会得一些人心，让有心联合的势力放下戒备。”
宋当辉神色一振，却又拉下了脸面带忧色：“但若出手帮助冯家，就将与子书家正面敌对，到时候宋家首当其冲，如何能压得过子书家的势力？”
“那宋家主就不必担忧了，迟早都要敌对，何必畏惧？”炎有情淡淡一笑：“若是宋家表明态度，摩罗家便会出手相助，到时候振臂一呼，其他受子书家威胁的势力，便会加入洪流之中。在这种局势下，孤立的势力都会有种恐惧感，在人心之中，总会认为群居最为安全，恐惧之心会驱使人不由自主的靠拢，联合对敌，指日可待。”
“摩罗家会出手相助！”宋当辉愕然的望向炎有情：“你如何敢这般笃定！”
“呵呵，这就不是宋家主操心的事了，我敢说出这句话便敢保证，若宋家主信得过我便去做。”炎有情神秘莫测的一笑，再次营造出高深的氛围。
宋当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最后一咬牙：“赌一把！”
“好！”炎有情拍拍手，笑吟吟的道：“那现在该说我能获得的利益了，方才我就表明了态度，我与宋家并无情谊可言，绝不会做无利之事！”
宋当辉神色微变，姿态变得凝重而谨慎，盯着炎有情许久，眼中变幻莫测，最后闷声道：“你的心智与实际年龄实在不合，年少的身躯却仿佛有一个苍老的灵魂，若论谋策你只怕堪称恐怖。现在想来，你从方才进门那一刻，所说的话便是目标明确，你所做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谋取利益。”
“是。”炎有情也不推辞，正色道：“在神度之中，慈悲只是亡命之刀，我不会这般愚蠢，而你所说的心智不合，宋灵若有我的经历也会是这般心智沧桑。”
良久的沉默，宋当毁尖锐的目光投向炎有情：“你想得到什么，或者，你要宋家做什么！”
缓缓站起，炎有情优雅的踱步，来回几番后，赫然转眸看向宋当辉，一身凌然之气散开，震声道：“利用宋家为桥梁，成我霸业！”
“你……”宋当辉愕然的瞪大眼僵住，似是不相信炎有情的话，不可置信的张口：“霸业……霸业……”
猛然站起身，宋当辉向前几步，抬手指向炎有情，脑中只觉万雷齐轰：“你想利用子书家之事，以宋家为起点拉拢其他势力形成联盟，然后聚齐盛名提高威望，联合下二城势力对抗子书家，最后借他人之刀吞下子书家这块肥肉！”
炎有情淡然不语，怡然而立的姿态却证实了宋当辉的话。
宋当辉却是身躯颤抖，神色复杂的继续道：“你现在无权无势野心却如此之大，你是打着借力打力的主意，先收我宋家，利用我宋家先拉拢一部分势力，然后让摩罗家相助以摩罗家的号召力集合更多的势力，而你，就是这个集合势力的最高位！”
“当势力集中到一定的程度，你就会开始收取人心，软硬兼施让这些势力归顺，不然就剔除集中势力之中，让这些势力独自与子书家对抗。这样一来，为保全自身，各方势力就会在无奈之下归附在你麾下！”
“当你的地位稳固，你就会开始对付子书家，利用这些联盟势力的力量与子书家相斗，而你坐享其成，无论成败，你都会收获颇丰，因为你有摩罗家的庇护，子书家绝不会蠢到想抹杀城主家族！”
说到此处，宋当辉一阵后怕，头上冒出冷汗，厉声道：“你这般行径，与子书家想形成归附联盟有何区别，你不过是利用时势钻空子，用另外一种方式让下二城俯首称臣、甚至在中二城也站稳脚跟而已，空手套白狼，你、你可是打的好主意！”
炎有情还是那淡然的姿态，浅浅一笑，丝毫不因宋当辉的质问而尴尬，悠然喝了一口茶，挑挑眉：“那么，宋家主，你还有其他路走么？”
气得浑身颤抖的宋当辉一下僵住，踉跄着后退瘫倒在木椅上，神色木然，许久才喃喃道：“是啊，宋家已经没有路走，你如今代表着摩罗家，摩罗家不出手一切都是枉然，为保宋家我即使万般愤恨、即使知道你的野心，也只有顺着你的套路走……”
“不单是我宋家，连同其他家族也只有这一条路走，若以你为中心号召，其他势力即便是不满也不会多做反对。因为你无权无势好驾驭，若是其他人出头，就算是摩罗羽锡城主与顾断水城主，其他势力也不会放心，生怕事后被谋算吞并！”
宋当辉双眼死死的盯着炎有情：“你的无权无势反而成了为好的盾牌，你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所以自愿做一个空壳子傀儡成为势力集中的桥梁，然后，在最后，你就会猛然转变，以雷厉风行之势，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各方势力一一吞并！”
“你所要吞并的势力，宋家是不是也在你计划之内！”宋当辉厉喝道。
“是。”炎有情冷漠的眸子对象宋当辉：“有一句你说错了，不是我无论成败都坐享其成，而我我绝对会胜！而且，我并非是想要将各方势力吞并，而是要调动的权利，其他一切我都不会管，在要用的时候，我就会用，我要绝对的权威不容一丝闪失，所以我要将这些掌控在手中！”
正面面对宋当辉，炎有情冷声道：“我不但要收取下二城的权势，中二城，上二城，顶级二城的权势我也会不惜一切手段得到，这些，在最后我都会用上，我对你说这些就已经是将你卷入，你没有退路，宋家也没有退路，若退，全族亡！”
宋当辉颓然的坐在高坐之上，神情木然，许久才拖出一个极其苦闷的笑：“与虎谋皮，呵呵，与虎谋皮……你方才说其他势力与我联合是与虎谋皮，却不想你才是真正的猛虎……罢了罢了，到了这一步我也别无他法，我只想问一问……”
宋当辉猛然抬头，双眼紧盯着炎有情：“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般野心联合神度势力，却扬言到最后才用，那你什么时候用？”
“不知道。”炎有情淡淡答道。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费尽心机整合下二城的势力，却只要调动的权利而不是掌控的地位？”宋当辉换了一个问题道。
“不能。”炎有情依旧是冷然的姿态。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何身份，为何摩罗羽锡对你如此维护听从！”宋当辉有些恼怒的退一步道。
“这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炎有情姿态冷然，纹丝不动。
“你根本没有诚意！”宋当辉怒声喝道，气得浑身发抖。
这一句却是让炎有情莞尔一笑，看向宋当辉，炎有情带着些许的诚恳：“宋家主，我的诚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宋家唯一的出路，你现在立马去援助冯家，晚了可就来不及了，至于你询问的三个疑问……”
炎有情站起，转身，与毁并肩走到大门后，这才背对着宋当辉道：“你以后会找到答案，而且，你会为今日的窘境而庆幸，现在，做你该做的事。”
说罢，炎有情与毁潇洒的离去，两抹月白色的身影渐渐模糊，原地，只留颓废萧索的宋当辉，迎风久久不言……
风云起 第六十九章 不成神便成魔
摩罗府
炎有情的庭院里可说是人气十足，这些时日里，摩罗羽锡将炎有情的庭院，以极短的时间快速修葺了一番，不大不小的庭院，倒是有了些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