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思想还未转动,一抹淡淡的芷兰香却先于一切飘了过来。
第十四章 简直卑鄙
浮梦所知,周围人中,身上带有这香味的只有司空棂。以前还没觉得这味道这般好闻,现在却觉得这芷兰香带来的是安全感和信赖。
他来了,十一一定也来了,她得救了,她安全了!
出乎浮梦意料的是,眼前的司空棂竟然手持长剑亲自迎上那八个杀手,一瞬间这片小树林被刀光剑影照满。
浮梦知道司空棂身边虽有十一,但他自己的武功也从未落下,只是没想到已经到了人剑合一的程度,闪着银光的长剑似乎与他浑然天成,有些招式连浮梦都未看清,很多次只觉银光一闪,便看到有一个灰衣人倒下。
不仅浮梦,就连杀手们对于眼前男子的身手也叹为观止,明明觉得这男子的剑与自己还有距离,却在同时他们已被剑伤到,就好像男子手中的剑可以在肉眼不察下自由伸长缩短甚至变出分身来。
仅仅一刻功夫,灰衣人便横叉竖八的倒了一地,只是不知是不是司空棂剑法太快,都没感受到鲜血四洒的景象。
解决完所有的灰衣人,男子回首看向浮梦,同时摘去了蒙在脸前的黑布,对着浮梦邪魅一笑,这一瞬浮梦差点以为在她面前的不是司空棂,而是灵尊。
只是,灵尊何时管过她的死活,灵尊何时脱去过那身黑衣,灵尊何时有了那抹芷兰香?
“伤成这样……”司空棂看着浮梦身上几处流着黑血的伤口,神情中带着一点痛惜,“诗如,伤成这样真的不要紧吗?”
会叫她诗如的……眼前之人,只会是司空棂。
浮梦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要紧,也许这就是死人的便利。”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司空棂很自然的伸手去牵浮梦的手。
浮梦没有闪躲,顺从的任由司空棂牵着,又想问问他为什么十一没有来,只是还未开口,突然一阵困乏感袭来,这感觉来的突兀离奇,已经不知多少年,她识得“困,乏”两字,却不知这两字到底何种感觉。
司空棂看浮梦露出倦意,随手往浮梦腰间一抄,便把她横抱在胸前,“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带你回王府。”
纵使身体不是自己的,被这样抱起还是让浮梦内心一阵波动,为何被他抱着,这么有安全感?浮梦甜甜一笑,便失去了意识。
“东陵邪,你要顽守的破规矩实在太多了,为了那些所谓的规矩,你竟然愿意化成那人的模样……”手持琉璃蓝笛的西陵渊现身,轻笑着走进怀抱浮梦已经恢复原身的东陵邪,“亏得你还在身上弄这样一股味儿。”
东陵邪面无表情,随手一收,胥诗如的身体掉在了地上,扬起一片尘土,而他的指间有一个隐隐的光点,这便是浮梦的魂魄,他看了看,把这光点放入怀中。
西陵渊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胥诗如,又是一声轻笑,“都说东陵灵尊不懂怜香惜玉,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只是谁又知晓,东陵邪的怜香之情全给了现在藏于他心口的那一抹幽魂。”
东陵邪依旧不语,只是再执起方才厮杀用的长剑,这剑在他的手中化为一架古琴,琴额的聚魂灯一闪,被浮梦杀掉的杀手身体上也飘出一个光点,随后慢慢的进入了东陵邪的聚魂灯中。
东陵邪一指地上八个灰衣人,“这几个没死,就交给你处理了。”
“东陵邪,你当我是你的小喽啰吗?”西陵渊一脸不满,但还是执起琉璃笛,很快八人的魂魄被他受在聚魂灯中,只要把这些魂魄保留几日,再让他们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以后如何,就由他们自己了。
办完这些,西陵渊的目光再次落在东陵邪身上,“你又何必化作那人,让小梦以为是那人救了她,真的好吗?若小梦对他……该怎么办呢?”
东陵邪背对着西陵渊,手抚在心口位置,浮梦的魂魄在那个位置散发出淡淡的温热,浮梦一直渴望能有人的体温,却不知道自己化为灵魂时,其实有着那抹她渴望的温度。
“浮梦用这样的形态活在这世上本就艰险,让她知道自己有太多便利,终会招风,只有让她觉得她如此生活十分不易,她才会步步为营,本灵尊是为了她好。”
西陵渊的眼色一沉,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好像无底深渊,“现在安东皇帝要取胥诗如的性命,你还要让她用胥诗如的身份回到那人的王府中吗?你就不怕小梦再次因他丧命?”
“本灵尊自有分寸。”东陵邪默默的叹了口气。
兜兜转转,浮梦还是出现在那人身边,他本想借此机会让浮梦对司空棂彻底心死,却发现很多事无可奈何到就算他是灵尊都无法改变,也许让浮梦远离那人才是正确的。
东陵邪脸色一冷,“胥诗如的阳寿也差不多了,待寻回幽冥令,本灵尊不会让浮梦逗留人间,更不会让浮梦与那人再有任何瓜葛。”
——
浮梦一定不知道自己面子这么大,送她回王府的竟然两位聚魂灵尊。她的魂魄又被安置在了胥诗如的身体中,而身体被安置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她被杀手免带离棂王府的时间并不算短,但因司空棂曾下过令,所以并没有人会靠近浮梦闺房,同时也没人发现她已经离开那么久。
东陵邪把浮梦安置好,正准备离开,却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向这间屋子靠近,他下意识的看向西陵渊。
西陵渊凝重的看向屋外,随后也把目光扫下东陵邪,像是在回应他一般。
这两人身姿一闪,便上了屋子外的屋顶,几乎同时,司空棂带着风尘飞快的跑进了浮梦的房间,待看到浮梦正安详的躺在床上打盹后,才送了一口气。
皇后吃了点心又要他陪着去后花园,还说边省进宫的绸缎不错,让他挑些回来,就差留他用晚膳外加选珠钗了。
由此,司空棂也明白,并没有什么对他不利的事要发生,皇后的目的仅仅是尽可能的拖延他在皇宫中的时间。
这么做,为了什么?
司空棂立刻想到了浮梦,他没有想到安东帝对浮梦不利的真正原因,他想到的只是,现在乃非常时期,安东帝处处小心,会不会觉得浮梦的存在是所有事的万一?
他好不容易从皇后身边脱身,没有坐轿,亲自骑马赶回王府,心中满是不安和担忧。
没想到,她好好的。
这样就好。
司空棂从未看见过浮梦睡觉的模样,他所见过的浮梦永远是那张擦了胭脂依旧苍白的脸,她似乎不会困乏,永远不需要睡觉,甚至可以静静的在池塘边荡秋千一整宿。
司空棂走到窗边,天气已经渐渐有些热了,现在站的离浮梦近些都可以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寒气,难怪浮梦现在越来越少离开房间,大白天都开始睡觉。
他的手握上了浮梦的手,她的手是那么的冰冷,她的身子冷吗?她能感觉到温煦的春天,炎热的夏天吗?
这样冰冷的她,会不会在夏天融化?
司空棂的思想飘到很远,顺手为浮梦掖了掖被角,在这样的浮梦身边,他总觉得她是冷的。
没想到她能睡得这样熟,司空棂一笑,在窗边坐下,顺着浮梦的黑发,“有时,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你究竟是胥诗如还是元婉仪,或者这两人都不是你,你就是你,从来就是这样特别。就像当初我在殿上看到的便不是元婉仪,而是你,对不对?”
他看着浮梦沉睡的模样,越发宠溺,“元婉仪在元府只是一个庶出女儿,性格软弱孤僻,而你的性子如此张扬,你就像夜空中的星辰,永远闪光夺目。元婉仪,胥诗如都只是你的假象,对吗?你何时才能告诉我,真正的你,叫什么?”
司空棂俯下身,温热的唇落在浮梦冰凉的额头上。睡梦中的浮梦似乎一惊,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醒来。
司空棂温柔一笑,“你一定很累,好好休息,等你醒来,我让人给你备下你最爱的精品三点——对了,你可知,本王命人调查过,元婉仪并不是一个好口腹之欲的人,她虽是小姐,却因为身份太低一直备受府中人欺凌,餐餐定时,她便很满足。你与她完全不像呢。”
司空棂站起身,深深看了浮梦一眼,这些话,她听不到最好,她隐瞒真实身份一定有苦衷,也许她说出自己真正的身份,他也无法接受,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也很好。
不是吗?
司空棂离开浮梦的房间,带上门后,在门外低声吩咐十一,找些信得过的暗卫在与这屋子保持一定距离的同时,保护浮梦的安全。
方才去到屋顶的两位聚魂灵尊,再一次回到浮梦的床边,目光却难得统一的落在门外。
司空棂来时散发出的那股无形力量让他们感觉到幽冥令的存在。
幽冥令在游言陌身上,这一点他们本已经十分肯定,而游言陌现在已经去向西港,为何在这里又一次感觉到幽冥令?
难道……
东陵邪勾起嘴角,露出冷笑,“南陵果然狡猾,难怪幽冥令时隐时现,原来他把幽冥令分了开来,一半在游言陌身上,另一半……”
“另一半,竟然在那人身上。”西陵渊接口说道:“南陵何止狡猾,简直卑鄙无耻!”
第十五章 真情错付
浮梦依旧睡得香甜,西陵渊看了她一眼,把不安的目光转回到东陵邪身上,“是不是因为那人身上至少也有一半幽冥令,你就要改主意了?你要让小梦继续留在他的身边,直到寻回幽冥令?”
未等东陵邪回答,他又自语般的回答自己,“也只有如此了,幽冥令失踪许久,终有一日,老爷子瞒不下幽冥令失踪的事,到时不知会引出多大的风浪。”
东陵邪沉思,幽冥令能附在任何物品之上,因此就算知道幽冥令在司空棂和游言陌身上,可幽冥令时隐时现,他根本无从判断幽冥令到底依附在何物之上。
他虽时常伴在浮梦左右,但世态动荡,加上幽冥令现世,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待在浮梦身边。
东陵邪看了熟睡的浮梦一眼,转过身去,“我们走。”
——
安东帝决心对付西港夏氏,终于在夏季时暴露于人前,而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夏氏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的来临,利用熟悉西港的优势,竟与安东帝派去霍辛行程对立之势。
造反之心,早就有了,便不在乎早一点还是晚一点。
有朝臣按着安东帝以往的处事风格,提出与夏氏和平共处,却看到安东老皇帝拿出嗜杀的眼神,意志决绝的非除去西港夏氏,朝中大臣才知道,他到底是一个曾久经沙场的帝王,他的王位是筑建在血肉之上的。
而淑贵妃与四皇子也从禁足变为压入地牢,据说安东帝每日都会去地牢看望淑贵妃,有朝臣用此大做文章,说安东帝重情重义,虽然淑贵妃大行不道,安东帝依旧顾念旧情。
实际上又是如何呢?
自是另一幅画面。
安东帝站在皇宫地牢里,看着被铁柱禁锢,被铁链困锁的女子,眼中漾着似有若无的温情,轻轻唤了一声,“嬛瑕。”
女子慢慢抬起头,虽然去了珠钗,又在地牢中住了几日,却依旧不影响女子的花容月貌,女子容貌秀丽,怎么看都想不到风韵犹存的她是已经半老徐娘年过四十的淑贵妃。
淑贵妃看着安东帝,沉默良久才道:“陛下不是一直觉得臣妾这个名字不好,不愿意唤吗?”
“确实不好。”安东帝一笑,“嬛瑕——嬛字很美,却偏偏跟着一个瑕字,美则美矣,却带着瑕疵。”
淑贵妃跟着嘴角一弯,却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不知是绝望,还是看到安东帝到来,以为他会顾念旧情放过她的希望。
安东帝在铁牢前坐下,像讲述故事一般说道:“你十六岁时随了朕,那时朕只是一个不知未来在哪里的迷茫人,十八岁你生下颢儿,可因为忙于战事,朕也没有过多重视。安东立国后,朕也没有给你多高的位分,直到两年前关于前皇后的大案,朕才想起你是四皇子的娘亲,给你当了淑贵妃。
纵使新纳嫔妃,但朕顾念旧情,当初跟在朕身边的旧人已然不多,朕想过要对你们好一点。嬛瑕,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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