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满是笑意的眼看向十一,十一面无表情不言不语,在他看来,不管是胥诗如还是元婉仪,以她们的能耐心思,都可以自己应付。
浮梦一笑,“相请不如偶遇,这是小女子的荣幸。”
浮梦说着,自然的与霍辛相对而坐,随后把钱袋往十一手上一扔,“十一,把这钱袋还给那公子去。”安东民风还算保守,女子随意与陌生男子搭话会被视为不贞,她让十一去还,也算情理之中。
十一接过钱袋,以前没觉得有异,现在知道了浮梦与常人不同,便更能感觉到她触碰过的东西,有一种森凉感。
他下意识的把钱袋捏紧,想驱走那阴森的凉意,随后把目光落在如意楼的三楼,那位被偷了钱袋的公子应该就住在这如意楼里,刚才看他从另一边楼梯直接上了三楼。
稍稍计算,他去到三楼把钱袋给那公子,再跑回来最多一盏茶的时间,并且他可以保证浮梦一直在他的视野中。
十一点了点头,身影一闪便离开了。
霍辛看着十一离开,如往常般儒雅的微笑,为浮梦倒了杯茶,只是浮梦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淡淡的讥诮。
随着水壶里的水倒入杯中,霍辛清淡的开口,“能让十一离开他身边的,你是第二人。”
浮梦明白,第一人是元婉仪,其实也是她嘛。
茶水倒完,水壶被霍辛轻轻的搁在桌上,浮梦双手拢着茶杯,想让茶的余温把她冰凉的手稍稍捂热,同时也想着该怎么让霍辛明白她已经不是那个胥诗如,她没有兴趣知道霍辛的秘密,也不可能成为霍辛安放在棂王府的细作。
她也愿意当作不知道霍辛与胥诗如的微妙关系,事情该如何发展她不想也不会干预,她只想太平的活着。
当然,在她太平活着的同时,她希望司空棂也能心想事成,他是第一个认出她的人,虽然只能算认出一半,浮梦还是很满足了,所以司空棂在她心中是特别的存在。
两人沉默了片刻,霍辛道:“诗如,可知我为什么要让你入棂王府?”
浮梦最怕这样的话题了,况且十一随时会回来,霍辛这样说话是不是太大胆了一点,她紧张的将目光朝十一所去的方向看去。
霍辛却悠然的举起茶杯,小嘬一口,“他没那么快回来,我们大可放心说话。”
“很感谢那一日胥府,霍大人来的那么及时,为我解了当时的危机。那一日的短短几个时辰,便是诗如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以后我只想过简单的生活,希望霍大人成全。”
话里意思很清楚,霍辛自然听得明白,浮梦以为他会温怒,不想他只是淡淡一笑,反而说起了别的事。
“你可知,那日我为何会出现在胥府?”不等浮梦说话,霍辛便自问自答的说道:“是棂王,那日所有的一切早在棂王的算计之中,前朝的烧瓷法也并非我所知,而是棂王告知。”
浮梦眼神一凝,细微的线索都串在了一起。
她在胥府的这段时间,天天收拾胥学昂的书房,同时把安东立国这几载大理寺处理的案件都看了一边,她发现胥夫人的娘家,也就是西港夏家真正开始溶于安东皇朝似乎是从一个特殊时期开始的。
以浮梦的敏锐,她很快就感觉到夏家的可疑,那么胥夫人嫁给胥学昂,是夏家让自己的势力最大可能的深入朝廷而做出的选择。
这样的发现,让她有了和司空棂谈条件的筹码。
而这一次,司空棂的处理方式,和上一次完全不同,他调查胥夫人的同时偶然发现了胥秋凤的诡计,于是将计就计。
原来是这样。
浮梦沉思着,司空棂是不是真的后悔当初的保留,使得元婉仪香消玉殒,所以这一次,他才主动出击?
真的是为了她吗?
“方才你入如意楼时,我看到了。”霍辛又淡淡开口,“我从来不知道诗如有这样的能耐,那手法,就算是我,也没能一下就看出来。至今,能让我有这样感受的人,只有过一个,那便是元婉仪,她曾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我身上盗走了一封奏折。”
浮梦觉得胸口有点沉闷,明明她是一个不用呼吸没有心跳的人,这样呼之欲出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霍辛手中的茶杯被他放下,他动作很轻,茶杯与桌子相触时,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但浮梦却觉得有东西压在了她的心上。
霍辛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浮梦,“所以,如今的你,已经不是那个诗如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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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51 章 静谧肃杀
浮梦在心中哀叹,宿主都是市井小民时,她过得挺乐呵的,怎么现在投到了大户人家,虽能吃好喝好,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精明。
果然上位者的心思都比较细腻敏锐?
真麻烦,以前还从没遇到过保不住自己身份秘密的事儿,灵尊特意来警告过自己不得透露身份,而她已经让司空棂知道了一些,若知道的人太多,对他们来说是麻烦,对她自己来说一样是麻烦。
浮梦一边“呵呵”的笑着,一边追寻十一的身影,如果十一能及时回来,霍辛应该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这样说来,十一离开的也的确太久了一点。
霍辛还是那样的风清云淡,叹了口气后,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如果能早一点发现,我一定不会让你去棂王府,只是现在已经晚了是吗?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回来。”
说完,霍辛对着浮梦一笑,起身离开,在下楼的前一刻,他回首用眼神示意十一的去向,说道:“不用着急,我只是给他找了点小麻烦而已。”
小麻烦?
什么麻烦可以困住十一?
浮梦从来没有小看霍辛,所以对于霍辛所言的小麻烦很是疑惑,这种人的思路和常人不同,他眼中的小麻烦在别人眼里很有可能就是天大的麻烦。
随着霍辛走下楼梯,浮梦终于注意到十一去向的位置,似乎异常的聚集着一波人。拼命百姓当惯的浮梦不用想就知道,会有这样聚集,那是因为有热闹可看。
他们围观的事,不会和十一有关吧?
浮梦站起身,往人群聚集的方向走去。
——
霍辛走出如意楼,有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迎了上来,霍辛看到此人,眉头几乎不可闻的一皱,迈步走开,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茶客离开茶楼一般。
而那个头戴斗笠的人一言不发,虽与霍辛保持距离,实际还是紧随于他。
走到人群寂寥的地方,霍辛才淡淡开口,“你怎么跟来了?”
就算是对那斗笠人说话,霍辛的目光却目不斜视,而斗笠人也知道霍辛是在对他说话,他答道:“我想一直跟随在主……”
斗笠人话说到此处,霍辛眉头又是一皱,前进的步伐也缓了半拍,斗笠人似是被他的反应惊了一下,猛然一顿后才继续说道:“……霍大人身边。”
是了,他记得,眼前的男子再三叮嘱,无论是称他霍丞相还是霍大人都可以,甚至直呼其名讳也可以,就是不能叫出别的称呼。
还好斗笠人收的及时,霍辛才恢复了正常迈步,虽如此,他掩在袖中的手还是做了几个动作,不过周围的一切并没有因此改变。
“你的命我本不该救,因为你实在太过愚蠢,空有抱负却把脑筋动在那种地方,就算让你与大理寺卿的女儿有了交集,你能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去到胥府你就应该看出来,一个嫡女混得还不如一个养女,就算你攀上她,也等同于一事无成。”
斗笠人被这样指责视乎有些不甘,声音中的敬畏依在却多了一份申辩的味道,“这是无奈之举,安东立国后,我隐姓埋名,就连生存都那么艰难,我能做到的,只是一步步往上爬。”
霍辛戏谑一笑,“是,爬得的确够高,若没有遇到我,你已经摔死了。跟在我身边就不必了,我身边不缺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怎么出来的你便怎么回去,过阵子我有重要的事派你去办。”
斗笠人听到霍辛会有重要事分配给他,显得有点激动,猛然抬起头,恰巧一阵清风拂过,斗笠人斗笠上的黑纱被风一吹,掀开了一般,一张阴柔的脸蛋一闪后,被重新盖下的黑纱遮住。
虽然只一刻,那人的脸也已经清晰的显现过,斗笠人竟然就是胥府中,承认自己与胥诗如有苟且之情的,墨离。
他深深行了一礼,才起身离开。
霍辛依旧按着原本的路线前进,突然有两个灰衣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其中一个灰衣人手中押着一个眼神惶恐不安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布衫,看起来只是一个百姓,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已经离开市集,虽然偶尔也会有百姓经过,只是这个偶尔真的是很偶尔。
既然灰衣人押着这男子,那便是觉得他鬼祟可疑。
“你们要做,做什么?”男子又惊又怒的看着霍辛,这种地方遇到的百姓,就算曾看到过霍丞相,也只是远远得望过一眼,这样一个大活人出现在他们面前,不识他的真实身份也算正常。
现在他被两个灰衣人押着,就算不明白怎么回事,也会明白自己没摊上什么好事,“……我只是路过这里,我,我哪得罪了公子们?”
霍辛儒雅的一笑,这样的笑容很容易让人觉得他没有丝毫恶意,“你为什么会路过这里?”
果然,那男子看到这样的笑容,心中恐慌减去大半,老实的回答:“我本想去山中打猎,但看这天好像会下雨的样子,便急急赶回。”
“哦?”霍辛抬头看了看天,云层的确有些厚重,不过依旧有阳光透过厚重的云层照下来,这是要下雨的样子?霍辛又是一笑,“这位兄台如何看出这天要下雨?”
男子一怔,他时常会到长阳边郊猎些东西,这天会不会下雨,以前他也是看不来的,只不过时间久了,什么样会下雨,什么样不会下雨总会知道些,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实在无法表达。
他能说清楚,还用去打猎?直接参加春闱去咯。
于是,因为霍辛儒雅笑容,恐慌减去大半的他,大大咧咧的回答:“这我哪说得清,反正我说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
霍辛微笑着,不置可否的点头,又问道:“我方才在这里与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说话,兄台可有看到?”
男子挠挠后脑勺,他光想着别淋到雨,快赶回家,没事谁注意有没有两个男人在说话,又不是两个漂亮姑娘在这里说话,于是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霍辛还是笑着,“若如兄台所言,真会下雨,那倒是极好的,也免去我们毁尸灭迹的功夫。”
男子迷茫的看向霍辛,“啥?”
霍辛转过头去,如同方才来到此处时一样慢慢走开,随着清风,他的声音淡漠的响起,“杀了。”
男子还未来得及惊恐,便看到身边有一把闪着钢色的长剑上已经沾上了鲜红的血迹。
咦?哪来的血?
这样的疑问刚在脑中闪过,他便一头栽倒在地上。都说人在死去的那一刻是最清明的,他也恍然大悟,原来那血是他的。
只是他的清明也尽于此,他永远无法明白,今日的不幸,仅仅是因为,他在不该经过此处的时候,经过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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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052 章 真是麻烦
飞来横祸的不仅仅是那个枉送性命的男子,对于十一来说,今天一样那么倒霉,只不过他的麻烦伤不了他的性命。
接过钱袋,从这边下楼,到那边上楼,本该是闭着眼也只需要一瞬的事。可偏偏他遇到了想都没想过,说来又好像挺正常的麻烦。
被盗钱袋的公子是如意楼的住客,十一跑去要敲门是第一步骤,结果那公子的屋内正好有人跑出,看到十一欲敲他们房门的模样,便开始狐疑的打量他,很不客气的甩出一句,“你哪位?”
十一刚想说明来由,这人却先看到了十一手中的钱袋,先是一愣,随后他的眼神冒光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同时本就不客气的声音更不客气了,连带着嗓门都响了几分,“这不是游公子的钱袋嘛!好啊!你这个贼!”
高亢的声音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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