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瑾急切的发问;忆梦本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了几分;犹豫了半晌却是慎重的摇了摇头;“公主吃的糕点我和瑞香都吃过;应该没有问题。”在这深宫多年;忆梦自然了解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苏瑾摇了摇头;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就能保证公主吃到肚子里那一块糕点没有问题?”
听到苏瑾如此怀疑;忆梦本有些不悦;不过公主压抑的呻吟就在耳边;忆梦心里没底;竟也开始怀疑起来。
“嬷嬷在这里守着;忆梦去去就来。”
“嗯。”看着忆梦飞奔出去的身影;苏瑾没有拦着;有些事情是该让上头知道;不管这一次到底是不是意外。
“碧桃;去;给棠梨宫和上书房送信;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苏瑾接过小宫女阴湿的帕子轻轻的擦着江琢脸上的汗水;跟了这小公主两年;苏瑾多少了解公主的性子;即使练功那么枯燥;公主虽然偶尔偷懒却也没有公开叫过苦;嘴唇咬的没有一丝血色;如果不是痛到了极致;又怎么会叫出声来。
想到这里;苏瑾的心更是揪起;把手轻轻覆在江琢小手上;一丝热气顺着江琢的小手传到肚腹。
胃部绞痛;江琢意识有些模糊;可她知道不能晕过去;太医马上就来了;有些话她要说清楚;不然在这缺医少药的时代;江琢真怕大夫一个弄不好送她归西。
感受着胃部的热气;江琢模糊的视线愈发朦胧;胃部不再那么痛了;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江琢整个人渐渐睡了过去。
“琢儿;琢儿……”
江琢是被一阵饭香味儿吸引醒的;本就是因为肚子饿引得胃病发作;意识刚刚清醒;江琢下意识的吸了吸鼻子。
“怎么有一股子药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俊逸的脸;即使岁月的痕迹也无法掩饰他的俊美;江琢再一次看呆了。
“琢儿你可醒了;吓死母妃了……”余贵妃站在床边声音带着哭腔焦急的开口;江琢听得出;她是真的动了几分感情的;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伤感。
“父皇。”江琢柔柔的唤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抬头看了一眼哭的梨花带雨的余贵妃;江琢扯起嘴角想要笑一笑;“母妃不哭;琢儿没事了。”脸上表情僵硬;声音弱弱的;引得余贵妃更是落泪不止。
“好了;琢儿醒过来了;爱妃就不要哭了。”江乐山柔声安慰一番;拉着余贵妃起身让开了床边的位置。向后瞪了一眼;“还不过来看看公主。”
几个太医轮流上前;在江琢的手腕上搭了片刻;一个个脸色凝重的离开。
最后一个太医比较年轻;低着头跪在床边在江琢的脉腕上搭了片刻;沉声开口;道:“公主可否把另只手也伸出来?”
江琢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那年轻的太医;发现竟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方木林;江琢对此人印象极深;不单单是对方那俊美的容貌;更因其当初在坤宁宫里的直言不讳。
在瑞香的搀扶下起身坐了起来;江琢把另一只手腕也伸了出去。
“公主怎么样了?”江乐山早就等的不耐;还不等方木林起身就冷着声音开口。
“回陛下;公主……”几个老太医彼此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一旁的方木林;低头站在那里;目中似有不屑。
“一群废物;都闭嘴。”江乐山冷冷的打断几个太医吞吞吐吐的话;在宫中多年;他怎么会不了解太医们扯皮推诿的本事。
“你。”抬手指了一下方木林;江乐山依然板着脸;“刚刚你把了脉;说说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方木林一愣;没想到陛下不问那些老太医居然问到自己头上;一时间显得有些木讷。
江乐山眉头一皱;刚待发火;方木林跪下急忙回禀道:“回禀陛下的话;公主……公主体内寒气大;再加上用膳不规律;导致肚腹不适……”
江琢靠在瑞香身上赞赏的看了一眼方木林;对上江乐山探究的目光;轻轻点了点头。
突然发现方木林望过来的目光有些疑惑;江琢心里一动。
未免引起误会;江琢有气无力的解释道:“琢儿之前觉得肚子有点儿饿;过了一阵就开始肚子痛;越来越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故意说得含糊其辞;江琢就是怕有人深究;毕竟在他人眼里;她再聪明也只有两岁。
江乐山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太医们退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
刚要随众人退出的方木林一愣;继而是狂喜;跪下颤着声音禀报道:“微臣方木林。”
“嗯;你很好。”江乐山淡淡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江琢惨白的脸色;“公主的身体就由你来调养了;切记;一定给朕调养好了。”
“微臣领命。”提着药箱方木林压下心头的狂喜退了下去;没有发现;先前走出房间几个年长的太医目光中的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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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江琢无碍;太医还在外面;余贵妃心底的一颗大石头也算放下。
“陛下;时间不早了;陛下也累了一天了;臣妾宫中为陛下炖了燕窝;陛下不妨到臣妾宫中歇歇。”轻轻依偎在江乐山身边;静静仰望他的侧脸;他又有多久没去棠梨宫了?
眉头微蹙;江乐山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父皇;琢儿觉得好多了;父皇也早点儿休息。”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依然天光大亮;心底暗叹一声;她为余贵妃悲哀;为这后、宫的女子悲哀。
眉头渐渐舒展开;江乐山轻轻点了点头;“琢儿好好休息;需要什么尽管跟奴才们说……”仔细叮嘱了几句;江乐山挽着余贵妃离开了晚香斋。
靠在瑞香身上;眼看着那两个身影相拥着离开;不知为何;江琢的心底却升起一抹荒凉。
身为女儿身;许多事情没有选择;如果将来她的人生注定要和其他女子一起分享一个男人;这样的人生;即使荣华富贵她也宁愿不要。
江琢情愿守着一个老实本分的夫君过上田园生活;只是;身为青圜的长公主;江琢知道;有些事情是奢望不来的;所以她才要不断努力;靠着自己走出这壁垒深严的皇宫大内。
“公主;小厨房炖着药膳;您要不要吃一些?”帮江琢掖好被角。瑞香俯身在床边低声开口。
看了一眼瑞香通红的眼圈;江琢心里一动;一丝暖流不经意间滑过。
“让人煮些小米粥送来。”胃还在隐隐作痛;江琢闭了眼睛不想多说。
瑞香本想劝慰几句;宫里什么吃食没有;公主怎么就吃个小米粥?
不过看了一眼小公主疲惫的神色;瑞香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公主一向有主见。何况这会儿还病着;瑞香悄悄的退了出去;顺带着交代门口的小宫女好好伺候;自己反而去找那个方木林太医。她要问问;小米粥对公主的病情有没有影响。
一连三天;江琢都在晚香斋养病;其实第二天她那胃病的毛病就已经好了;不过碍于第一天《三字经》带来的恐吓;江琢并没有急着去上书房上课;反而让晚香斋的人去打探了一些消息回来。
“……安妃为大皇子在翰林院找了一位先生;不过大皇子似乎不喜欢那人;听说给气走了两次。为此安妃还罚了大皇子;不过最后似乎是不了了之;听说;大皇子每日从上书房回去后仍然没有休息;每日练功要练到很晚……”
江琢靠在软榻上;听着晚香斋这几日收集来的情报;若有所思。
“知不知道是什么人在教授大皇子功夫?”想起苏瑾一直在教自己功夫。江琢猜测江固那边是不是同样龙组的人在教?
“这个;听说是御林军中人。”瑞香有些奇怪;这些事情公主怎么不吩咐忆梦去做;对这些消息之类的忆梦最有办法;可这一次;公主偏偏瞒着忆梦让宫中其他人去;打探的消息毕竟有限。
“嗯。”江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想到第一次见到江固的样子。哑然失笑;那个大皇子;如果以后从军;说不得;也许是个不错的出路。
“二皇子、三皇子都有自己的师傅;上书房学完后。师傅们会另行教授课业。”顿了顿;瑞香犹豫了片刻;“其实;四皇子也有董青公公教授课业;奴婢听人说;董青公公入宫前;似乎也是极有学问的人。”瑞香这话说的隐晦;其实她很早就想提醒公主了;可念着公主毕竟是主子;又和四皇子走得近;所以有些话一直不好开口。
今日借着这个机会;瑞香隐晦的提起;她相信公主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江琢意外的看了一眼瑞香;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瑞香大气不敢喘;低着头站在江琢面前;眼帘时而上挑;却是在偷偷打量自家小主子。
小书房里静悄悄的;微风顺着窗子吹进来;吹起江琢耳边的发丝;抬手轻轻的抚了一下;动作优雅之极;在皇宫中待了两年;学了几个月的规矩;如今的江琢;即使不是刻意为之;一举一动莫不带着一股特有的高贵气质;只是她年龄尚小;自己都还没有发现罢了。
“五皇子在做什么?”突然笑着开口;江琢低头摆弄手中那一缕发丝。
“啊?”瑞香一愣;本以为等待的会是一顿训斥;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句话;她发现;愈发有些看不懂自家这小主子了。
“五皇子这几天也没去上课;听说是病了;不过碧桃去景仁宫向扫地的小太监打听;却是听说;五皇子似乎被兰妃娘娘给罚了。”
“怎么回事?”江琢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示意瑞香继续。
“具体情况不知道;那小太监也只是个洒扫小太监;景仁宫的奴才似乎被封了口;那小太监要不是说漏了嘴;碧桃也不可能打探出来。”瑞香仔细想着碧桃说的消息;仔细想了想;“不过;五皇子就是公主病倒的第二天没去上书房;想来也应该是去上书房第一天回来被罚的。”
江琢下意识的点点头;想到江锦拉着江智的课上做的事;江琢突然有些明白五皇子为何被罚。
“这宫里;倒是没有一个简单的人。”莫名的感慨一下;江琢抻了个懒腰。
“知不知道其他课业的师傅都是些什么人?”屠蘅庚那堂《三字经》课程让江琢记忆犹新;她不明白屠蘅庚的敌意从何而来;本有意示好;可又不想时间都浪费在《三字经》这种基础课程上。
“诗词歌赋、字画是一个老夫子;据说也是翰林院一位学问极好的人;据说此人清高很有才华;如果不是陛下当年亲自去请;也不能为皇子们讲课……”
“啪!”的一声。江琢伸手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
“公主?”瑞香惊呼;疾步上前却也阻止不了;好在公主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她才心有余悸的退后一步。
“莫不是病了一次公主脑子不灵光了?”瑞香天马行空的想着;担忧的盯着小公主;却不敢离开她太远;怕公主再次伤害自己。
江琢欲哭无泪;怎么上书房里都是一些老家伙教课。以后自己这日子怎么办啊;即使没见到瑞香说的这位夫子;江琢也能猜的出来;在翰林院多年又自视甚高的人。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公主?”
“嗯;有话说?”很少见瑞香这样吞吞吐吐;江琢好奇的抬头看了她一眼。
“那天……”瑞香有些犹豫;开口后似乎有些后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低着头小声嘟囔道:“那天陛下去了棠梨宫;没有留着……然后走了;上书房……茜雪去了;然后陛下……芳尘姑娘正气恼……”十三岁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很多事情已经逐渐开了窍。
“嗯?”听瑞香吞吞吐吐半天;江琢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江乐山那天居然又没留在棠梨宫?
江琢心里警铃大作;余贵妃的美貌她看得到;江乐山自然也看得到;以往余贵妃得宠一时;想来也不是个没头脑的。何况江琢也见识过她的心机;难道陛下真的厌烦了?
江琢思绪有些乱;“茜雪是谁?芳尘气恼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声音隐隐有些急迫;口气听起来不善。
“茜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瑞香羞恼的瞟了一眼小公主;没弄明白;这事自己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怎么公主这么聪明还是没明白;莫不是真的坏了脑子?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去上书房?”江琢心里充满了疑惑。见瑞香点头;再看看瑞香那张红透的脸颊;突然想明白了什么;猛地惊呼一声;“父皇收了茜雪?”
对于公主这种后知后觉的反应;瑞香无奈之余也只是红着小脸点了点头。要她一个大姑娘跟人谈论这种事;刚刚发育的姑娘还有些羞赧。
江琢心里的震惊非同小可;哪里还注意的到瑞香的失态。
凌灵的禁足刚刚满三个月;如今刚出来就把身边的宫女送到了江乐山的身边;她这是要做什么?
好在如今协力后、宫的权利还在余贵妃手中。
想到余贵妃;江琢仿佛看到了一双愤怒的双眸;拉住瑞香急着问道:“棠梨宫那边什么反应?”
“贵妃娘娘一直忙着处理后、宫诸事;没什么啊。”瑞香虽然聪慧;可毕竟才十三岁;她还没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江琢眯着眼睛;整个人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一瞬间整个人仿佛感觉变得凌厉了。
皇后的手段江琢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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