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了许多,同时欣然接过了她递过来的兔肉。
张口撕了一大口,含糊地说声:“你坐稳了,我上前面赶马车去了。”余跃便大步走到马车前面,架起马车往远处走去。
梅玄霜放下车帘,小心翼翼地移动到前面的厢壁,那里也有一个车帘,掀开车帘,就可以看到余跃的背影。
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轻轻地移开了那道车帘。
骏马扬起四蹄,飞地往前跑,路边的树,路边的石,快地往后飞去。
余跃正全神贯注地赶着车,忽地鼻端传来阵阵幽香。
回头一看,只见梅玄霜一动不动地猫在那里,眼神闪烁,俏脸上浮着红晕,像是刚刚从对某件事情的专注中惊醒过来。
“你在这里啊,”余跃有些惊讶,有些慌张,但随即便镇定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又目视前方,扬着手中马鞭,说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就想问你……”
“什么事情?”梅玄霜似乎也因为无法打破沉静,憋得难受,此时听他一言,忙不迭地答道。
余跃浅笑了一下,有些尴尬地说道:“就是在你被召回帝都之时,你给我写了一封信,那封信是什么意思啊?”
“呃……”梅玄霜刷地一张脸涨得通红,她有些不能自持,立时侧过脸去,“那个啊……”她一时想不起来该如何应对了。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一封什么信,或者说不知道为什么要写那封信。
在那一刻,在接到圣旨的那一刻,她有些绝望,她的驰骋疆场纵横天下的旅程,算是结束了,她将要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但她又不得不嫁,那便意味着,她这下半辈子,将活得再没有意义,既然明知活得没有意义,还不如一死了之。
只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她的母亲,所以那一刻她很矛盾。
反正离大婚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慢慢考虑,也许出现什么转机也不一定,但心中那一丝苦楚和怨恨却又不得不泄,那就先写一封信吧,看他如何回应。
其实很难解释的,在那个时候,为什么偏偏选择给他写信,而不是路人甲,路人乙,以及周吴郑王。
而且,这到底是一封什么信,又真的很难定义。
诀别信?有想过自杀,但没有狠下心来。
如果说是抱怨,那也不是她的性格啊,堂堂一方统帅,却向自己的下属抱怨,那与求饶何异?
其实那封信交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好似显得有些轻浮了,结果追出去几十里,没能追上,只好颓然而回。
及至后来,她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盼望着她的回信,却又恐惧着她的回信,就在盼望与恐惧之间彷徨着。
之后很久没有收到回信,她又不觉有些失落,就像突然间失去什么一样,直到后来,她渐渐地现,其实自己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什么,何谈失去?便逐渐平静下来。
她已经渐渐淡忘了,却没想到,他忽然又将这段尘封的记忆翻了出来,就像潮水一般地翻了出来,那阵汹涌,冲得她一阵窒息。
余跃许久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不由得有些纳闷,回头看她,便看见她的一张侧脸,微微泛红,如含苞欲放的花朵,含羞,却又将藏不住的美丽尽情地释放出来。
看她那神情,余跃更觉疑惑,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什么意思嘛?”
“你觉得呢?”梅玄霜低低地回道。
她犹豫半天,不知作何回答,最后索性将问题反留给他。
无可奈何,即便是将问题越弄越复杂,也无可奈何。
其实,一开始余跃就猜想那是对自己的示爱,只是,在经历过许多夜深人静之后,他想起了梅玄霜的高傲,想起了她的自尊,他意识到,她恐怕是不会向任何人示爱的,即便自己甩掉了废柴的帽子,即便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可是,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在感情纠葛日益复杂的今天,他不想去深究这些问题,却又抑制不住自己内心里的一种莫名其妙的强烈的心理驱使。
“我觉得,你好像是在对我示爱。”
突然之间,那种视死如归无所畏惧的情怀又自油然而生,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在敢死队准备冲锋前,她问他那个问题:“你还有什么遗愿?”
那时刻他就是这样无所畏惧无所牵绊,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冠绝古今的话语。
梅玄霜愣了一下,便咯咯地笑了起来:“你还真够臭屁的。”
余跃忽地勒住缰绳,停下马来,转头,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看她笑得姹紫嫣红花枝乱颤,笑得花团锦簇花香四溢。
梅玄霜惊觉他在看着自己,便猛地捂住嘴唇,止住笑,愕然道:“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臭屁,”余跃摇摇头,有些惊讶,又有些痴迷地说道,“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我好像从来没有见你笑得这么放纵过,也没见你笑得这么灿烂过。”
“?!……”
梅玄霜讷讷地背转身去,如被人人赃并获的小偷一般,怯懦地不敢做声。
………【第213章 小子你别狂】………
这个时候,忽地在马车侧面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既然现了就下车吧,这一战在所难免了。”
余跃与梅玄霜同时吃了一惊,双双回过头去,便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马头的左侧,鹰一般犀利的眼神瞪着余跃。
来人约四十出头,卷曲的头,酒糟鼻,老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
余跃看了他一眼,愕然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有点不太明白,谁现了什么?”
灰袍男子轻蔑地一笑:“你就别装傻了,你要是没现我在地上埋了炸药,怎么会突然停下马车?”
言语中,灰袍男子捡起路边一块石头往路中间一扔,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地上的尘土沙石被猛然掀起来,激起八丈来高,微风中,烟尘久久激荡。
两匹马受了惊吓,嘶喊着掉头要跑,余跃很艰难地扯住了缰绳,制止了两匹马的骚动。
这时候余跃才来得及回头,向着梅玄霜吐了吐舌头。
梅玄霜也抿了抿嘴,与他对望一眼,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后怕,又有一丝侥幸。
“能完好无缺地突破闪电杀手柳虚那一关,你的本领的确不容小觑。”那灰袍人嘴里说着赞许的话,然而说话同时背起了双手,一副轻佻的神色,看着余跃。
“啊,”余跃哑然失笑,面现惊恐,“你说刚才那个蒙面人叫做闪电杀手?就那度就配称闪电?我看不如叫蜗牛杀手还差不多。”
“小子,你别狂,”灰袍人冷哼一声,面露杀机,“别以为现了炸药就厉害了,其实原本我也没打算用炸药炸死你,那样的话,也显得我慕容博才太没有水准了。”
原来他叫慕容博才。
貌似不是那么如雷贯耳的名字,其实毫不客气地说,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无名小卒而已。
余跃情不自禁地就露出了不屑一顾的神色。
这个不屑一顾的神色便触怒了慕容博才,就见他咬了咬牙,按住腰间的刀,怒喝道:“下马吧,还等什么?”
打就打,谁怕谁啊。
余跃立时身形一掠,就往马车下跳去。
原打算落地之后再摆一个玉树临风的造型,没想到这个时候慕容博才已经起进攻了。
就见慕容博才右手在腰间一掠而过,一道红光仿佛出世宝物,猛然惊现于世,没有半点耽搁,就往余跃射去,快如闪电。
余跃身在半空,根本无法变动身形,看那情形,仿佛他张开了双臂就往那犀利的快刀撞去一般。
“妈的,你赖皮啊!”余跃身在半空都忍不住骂道。
“嘿嘿嘿……”慕容博才报之以阴险的笑意。
梅玄霜不由得紧张地握紧了粉拳,手心里沁出汗来。
狂怒中,余跃不得不硬着头皮拔刀迎了上去,同时提足了十分的警惕和戒备,留意对方的变招,一旦变招,他必须适时的作出调整,因为无法改变身形,如果自己手中的刀拦击不下对方的刀,便只能被他砍成肉泥了。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专注,因为谨慎,他看到了慕容博才的刀在空气中激起的变化,只见那刀刀身通红,刀刃处摩擦着空气,燃起赤红的火焰,将整个空间的分子都激活起来,沸腾起来。
渐渐地,余跃可以感受到那*人的热气扑面而来,灼烧着脸庞,灼烧着肌肤,丝丝地渗入灵魂,填充了灵魂的整个空间,将它无限撑大,无限撑大,于是,窒息的感觉,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好强悍的火系斗气!”余跃不由得暗自心惊。
惊恐的同时,他的加持了太元魔法的雷霆万钧的一刀迎了上去。
出乎他意料的是,慕容博才在整个过程中,就是那么直直的一刀,没有任何虚招,没有任何花俏,就那么简简单单地劈了下来。
余跃暗自庆幸:看来这家伙脑筋始终有点问题,明明抢得了先机,却不知道如何运用。
然而顷刻之间,他就猛然现,他庆幸得有些太早了。
就在刀与刀相接触的一刹那,他就现情况不妙了。
一般情况下,强悍的斗气袭来之时,由于提前蓄势的作用,相隔遥遥,就会将那慑人的力量先行推过来。
然而这慕容博才的斗气却不然,在撞击之前,他所展现的斗气的确强悍,但余跃感觉到自己能够应付,至少可以一拼,然而没想到,在两刀相接的一刹那,慕容博才加持的斗气猛然爆裂开来,就仿佛充气的气球,先前无论充多少气,你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体会到它的猛烈,直到它爆裂开来的一刹那,你才现,原来,那气竟然是那么的充足。
就只听轰然一声,仿佛一个浑身通红的炭火球体,猛然间四分五裂,便以那球体为中心,一波炽烈的气浪,向着四周猛然扩散。
余跃哪里还稳得住身形,就见一片火红压过去,覆盖了一身,身体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回马车。
哗啦一声,马车被砸穿了一个窟窿,余跃喷着鲜血,头昏脑胀地往车下滚去。
梅玄霜一直紧张地注视着战局,这时候不觉娇呼一声,身体一个前扑,奋不顾身地伸出双手,抓住了余跃的手。
而这个时候,空中的慕容博才却没有停止攻击,那一刀击落余跃之后,便呼啸着顺势斩了下去,雷霆万钧,不可阻挡。
就见剑光一闪,梅玄霜反手从后车厢里拔出剑来,仓皇地迎了上去。
从刚才一击之下强悍的力量表现,梅玄霜已经看出来,这个莽夫,这个似乎只懂得开山辟石的家伙,其修为已至神剑师的境界了,观其爆裂的性格,恐怕正处于将度未度的渡劫的边缘。
其强悍程度,可见一斑,梅玄霜身体完好的时候,竭尽全力,恐怕也斗不过他,而此时腿脚受伤,立足不稳,又是仓皇出手,显然无力阻挡他猛烈的一击,然而,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拥有强横的力量,便不惧与任何东西相撞,就如此刻的慕容博才,你用剑来挡,我就砍翻你的剑,你用刀来挡,我就砍翻你的刀,如果你用头来挡……不会吧?
只听当地一声脆响,又是一阵炽烈弥漫开去,又是一片火红荡漾开去,紧接着啪嗒一声,梅玄霜连同整个车厢塌下下去,落在地上,也将余跃摔在地上。
这时候骏马受了惊吓,高嘶一声,便放开四蹄狂奔起来,拖着那只剩框架的马车,往远方跑了。
慕容博才身体在马车支架上轻点了一下,如燕子一般轻盈地落在地上,然后举着刀,又如大鹏一般地扑了过去,猛烈,狰狞。
这家伙一旦开始进攻,便是一顿排山倒海的攻击,不到敌人停止心跳,便不会罢手。
余跃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嘴上溢着血迹,一动也不能动,看着那恶魔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扑来,只是无力地翻了翻眼皮,似乎除了等死,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梅玄霜跌在他身后,双腿触地,伤口处一阵剧痛,再一次不可抑制地溢出血来,而胸中更是抑制不住一阵翻腾,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然而她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度,好像就在翻身之间,就挡在了余跃身前,迎向那面容狰狞的刀。
手中没有了剑,她就用她的身躯,直接迎了上去,眼中,有些许的恐惧,但更多的,是因为死得其所而生出的无憾。
“哼,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慕容博才冷哼一声,仍然毫不停歇地催动着手中的刀,和加持在刀上的斗气,将他的火系斗气催到极致,似乎要一举将两人砍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