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辞,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秋揽怪异瞧了璃辞一眼,我是如何的人,你怕也明白了好几分,说不定还不止这好几分,你最多不确定的,只不过是我下一步会如何走罢了。我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无武力、背景又塌了,还四周黑暗重重,漩涡不断,可是说,脑袋就是我唯一的武器。像我这样的人,若是不时时刻刻去猜想着他人在做什么,那才是奇了怪了吧?
秋揽看不到璃辞的表情,此刻更看不到他的神色,只知道他微微垂着眼帘,轻轻道:若是你愿意,秋揽,我璃辞,还有黑甲铁军都能是你的后盾。
璃辞的话秋揽绝对不容置疑,这人只要敢说,就一定会做,但是……
但是她可不会忘记,此时此刻她的阵地应该是君无锦那一方,或者君无羯那一方。然璃辞的定位实在是让人不解,此刻他更是手握重权,若是他想要翻身而起做这临天之主,都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璃王。秋揽转了话题,你这个背景我不敢要,但是若是可以,请璃王替我传一封信。
我不是不信无羯的力量,实际上,若是在无羯和你之中选,我定然选择无羯。可是你知道,这百人还不够。而黑甲铁军如今刚在你的带领下取得胜利,一切都要方便许多。秋揽也不避讳,我要传信的对象,乃是如今苍茫铁军的总帅。璃王,这请求,你应或不应,我都无话可说。
苍茫铁军,那是林染留给秋揽最大的底牌,按照她的计划本来是在这次战事结束之后便前往东北方向,但是按照此刻情景来看,却是实在不合适的。再说苍茫铁军都已经离了林染的手这么多年,如今的发展情况她还不得知,是否还忠于林染,或者是否会愿意忠于自己她更不得知,想要他们真正成为自己的后盾也许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按照如今临安城的情况来看,这段时间她怕是不能得了。
璃辞深深瞧了秋揽一眼,晌久没有说话,最终终于暗自叹了一口气,传来了桦容:把信笺给桦容吧。我相信,我派再多人去,也不够桦容的分量,或者……让你相信。
这倒是没错,秋揽自然欣然应允,不过桦容那冷冰冰的脸却瞧不出是否愿意。
车内又静了下来,璃辞闭上了眼帘,对这样的氛围虽然看似不在意,可是他心中却只有无奈。
不知道为何,这些日他已经极力去靠近秋揽了,秋揽心机虽然是他遇见过人之中一流的,但是有一点却又不同,她很容易让别人知道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喜欢的是什么。所以这段时间他已经极力避开利益纠葛,想要给她想要的,当然,两人的距离的确近了些,可是却还是觉得总有那么一层隔阂,这层隔阂的原因,或许和他自己也有关系,可是知觉却又告诉他,不是
有些无奈,这次说穿秋揽的性别,本来是想抢占先机,不过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是什么效果也没有的。或许……他璃辞运筹帷幄是真的,只不过却只适用于战场上,在某些地方……还是一文不值的。
璃辞又哪里知道,这层隔膜的起源不是此刻,不是从他第一次见到‘秋揽’开端之时,而是从秋揽以傅静娴的身份见到他的第一眼。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奇妙,你漫不经心,或者习以为常做的一件事,可能让别人痛苦一辈子。就比如那时的璃辞,言于他,以略带暴戾的方式避开一个想要碰触他的女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可是言于当时的秋揽,却总是心中的一个结,一个不爽。这不爽若是不得报,是不会消的。
若是璃辞知道,此刻的秋揽便是傅静娴,不知,他会作何想?
夜渐渐深了,立刻玉门关已过三日,此刻军队暂地驻扎。
这里是一片看上去有些荒芜的山丘。只有一些格外耐得干渴的大树生存,动物都是极少的。
刚随意吃了东西,除去警戒之外的军人,其他人倒开始说笑起来。
一处山丘之上,几颗大树稀零。
秋揽靠着一方大树,静静地看着头顶。头顶繁星点点,另一方的月倒显得有些孤寂了。不远处,璃辞着一身白衣静静站立,却没有走过来的心思。
两人就这样一个依着,一个站着,竟不知所云。
突然,秋揽脸色一变,整个人身子一颤!
若一阵风,璃辞飞快而至!
手朝着秋揽的脉搏贴去!
冰寒无比,再将袖口一撩,蓝色的丝线又有了蔓延的趋势!
寒冰引发作了。璃辞声音有些沉,这些时间以来,这是第一次寒冰引真正的发作,其他时候都被他用真气强制压了下去,再加上秋揽习武虽然太过偷懒,不过她为人聪明,勉勉强强还有有了少许真气,自身抵抗力也提高了不少,所以也能压制一部分。
压制之后的毒发是最恐怖的,璃辞豁然按住秋揽的双肩,让她盘膝坐在地上,然后自己赶快朝着地上一坐,双手贴于秋揽背心,源源不断的真气疯一般的朝内涌入!
他之所以放心秋揽这么些日都不去解读,那是因为有他。他的武功已经练至巅峰,以武压制毒性自然不在话下。
时间在一点点过去,璃辞的脸色看不见,但是他的背脊已经被冰冷的汗珠所湿透,就连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终于随着最后一丝真气的输入,他豁然朝着背后的树干一撞!
碰!闷闷的一声,终于晕了过去。
面具遮挡着璃辞的脸,但是他的发却已经几乎湿透,胸前的衣衫也已经紧紧贴在了身上。璃辞的样子已经有些狼狈了。
秋揽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璃辞此刻的模样,这恐怕还是她记忆里第一次看到璃辞狼狈。
这个人高高在上,信心在握,竟然也会狼狈?
而且源头很明显便是自己。
月华洒下,虽然璃辞的模样狼狈,可是没有人觉得此刻的他有不堪,那沉静的模样竟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
秋揽默然看了许久,眼中暗色一闪,手轻轻一抖,缓缓朝着璃辞脸上的面具而去。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秋揽自然不会例外,她虽然不是外贸主义者,可是也同其他普通人一样想知道,被临天众人追捧的璃辞将军,在这张面具之下,究竟是一张怎样的容貌?
是不是很丑?
如果是,那么……秋揽嘴角一勾,看在你如此丑的份上,当初给本人的那一脚,本人就忽略不计,以作为今日你救命之恩,以及你心里安慰的报酬。不要觉得本人小气,本人向来是有仇必报之人,这个报酬可绝对不低了。
如果不是……
那么对不起。仇怨是仇怨,恩德是恩德,恩德我会还,仇怨我也会报。
秋揽其实并不是一个喜欢偷窥他人隐私的人,可是,有怨的人……自然应当排除在外……
手指不过一抖,毫不犹豫,那张覆盖了璃辞容颜的面具便被她豁然揭下。
月华洒下,将这张脸映衬得格外静谧清俊。虽然只凭容颜看来,要比无羯差了那么一点,可是平日若是这样的璃辞行走于世,绝对是姑娘们星星眼的聚集地。清冷的气质,冷峻的容颜,这的确足够吸引人了。
秋揽看着冷冷一笑。
长得不错。那么对不起。该报的就得报了。
秋揽不知道此刻的她像极了一个恶魔,在粗树干的遮挡下缓缓起了身,脚步顿了顿,便抬起脚,毫不犹豫对准了那张冷峻的侧脸,一踩。
习武还是有这样的好处的,对于力道的把握都好了许多,这一踩,绝对不会让璃辞受太大的伤害,但是却觉得会留下一个脚印。
秋揽眼中愧色一闪而过。其实以之后璃辞对女人的态度,他也知道当初他的做法绝对是无心之举,可是,这一踩却又是必须。
先不说自己不报仇不爽,只谈傅静娴。
璃辞,我毕竟不是傅静娴本人,可是,傅静娴是林染所有的爱。她的死也许和你没有直接关系,我也相信你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对待她,可是无论如何,你都是让造成她死亡的凶手之一。
无论如何,你都是让她伤心的罪魁祸首。
所以这一踩,势在必得。这个报复,是必须。
虽然这样的报复手段,比起之前所想,已经轻了许多。
刚要放下脚,却听见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秋揽,你在做什么!
从树干之后缓缓行出一人,眉目俊朗,可是却是无边的阴沉,此刻看着秋揽,恨不得将她戳出几个洞来。
溯羽终究还是不放心这两人呆这么久,所以跑出来瞧瞧,看到秋揽摘了璃辞面具他倒是无所谓,可是他没有想到,接下来的一步,秋揽竟然给了璃辞一脚!
溯羽几乎是暴怒:秋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是谁救了你?!小璃的深度你不知道么?如果只是平日真气的程度,能让他晕厥过去?这可是真气耗尽造成的!我就忒妈不知道,你那一脚是怎么踩下去的!
溯羽恶狠狠看了秋揽,又愤愤不平地偷偷瞥了一眼璃辞,在暴怒之下竟然走过去踢了踢璃辞的腿。
然后这才装模作样地蹲下身瞧着璃辞此刻的情况。
秋揽被溯羽骂得也是不知说什么,他说得都是事实。方才的确算得上是她忘恩负义了。可是……
我是忘恩负义没错。可是……
可是溯羽,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定位不同,有些事情是必须得做的,若是不做便会心存疙瘩终生不爽的。那一脚我做了,我心里的结也便去了。
若那一脚让璃辞不爽,等他醒来,他可以讨要今日他该得的,我对他的偿恩。
溯羽更暴怒了,几乎是大吼出声:这我都不管!不过你究竟是怎么想的?你报复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是脸?!
这……不过是巧合。那一眼见了那脸,心中所想,于是便做了。
溯羽几乎气结,大吼一声:滚!
邪医溯羽绝对是一个不要轻易去惹的人,因为他有毒。
秋揽自然会乖乖地走人,深深地看了璃辞一眼,轻轻道了一声:对不起。
天上月亮渐渐被遮挡,秋揽离开了这方山丘,那方暴怒的溯羽再度低声暴吼一句:这下满意了?你这个疯子!
正‘晕厥’的璃辞豁然睁开眼,虽然脸色苍白,神情虚弱,但是显然,那‘耗尽真气的情况’还是没有达到他的极限。
揉着脸苦笑一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隔阂,本来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她说说她的不满,或者退了她的怨气,结果没有想到竟然是一脚。
揉啊揉,缓缓从脸上揉下一个小角,逮着轻轻一撕。
露出里边儿原本的脸。绝色清冷,精致无边。不过左脸颊之上,却有一个脚印,影响了美观。
溯羽不由得苦笑一声:你的确聪明……这也给你后备上了?不过那张脸,的确是,不见人的好,至少现在是。
------题外话------
回城了……终于……啊啊啊……
这一脚是必须踩的……璃辞党别揍我……
092阿揽,你回来
更新时间:2013…1…1523:30:18本章字数:4843
092阿揽,你回来
溯羽不由得苦笑一声:你的确聪明……这也给你后备上了?不过那张脸,的确是,不见人的好,至少现在是。爱豦穬剧
对于溯羽的言词,璃辞显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眼神非常认真地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一双清明的眸子此刻带着他运筹帷幄之时才能见到的思索光芒,只不过这一次却比起以往的笃定带上十足的疑惑。
他实在是不解,为何…那报复偏偏会是一脚?
秋揽并不是一个无缘无故对你做出什么事情的人,即便是报复,也绝对事出有因。这一脚,究竟是在还什么?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神奇,明明对天下大事无一不通的璃辞,对任何事情都胸怀在握的璃辞,偏就无法在这一脚的记忆之中响起以往他对傅静娴那毫不留情的一踩。
当然,当他记起的时候,那张冰冷的面具之下,甚至,平静的面容之下,究竟会隐藏着什么?
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还是令人窒息的悔意?
再过两月半,大军行走的速度不比当初离开临安城的速度,但是却绝对不慢,终于在这一日,远远的,临安城敞开的大门已经可以模糊可见。
马车之内,仍旧在上演着一场棋场博弈。
可是眼看临安城临近眼前,不知怎的,璃辞却渐渐失去了下棋的心思。
捻着一子的两指更是不由得用上了力气。终于缓缓放了下去。
棋盘上的状况仍旧同这么多日以来的情景差不多,黑子白子,交战,难分胜负。
可是今日不同,他的心竟然莫名失了准度,微微乱了。
这一场,是我败了。璃辞朝着身后靠了靠,声音莫名有些低沉,有着连他都说不清楚原因的沉重,若是继续下去,我必定会败得体无完肤,所以,秋揽,是你胜了。
秋揽虽然不像璃辞那般乱了,可是心境却也绝对不佳,早在方才听到传报的那一瞬起,她的神经就莫名一紧。
难说。秋揽也朝着身后靠了去,继续下去,败得人,说不定还可以是我,只不过,这场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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