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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餐厅里,穿上可爱小礼服的宜芬,正式西装的硕侨,和与周遭格格不入,穿上牛仔裤、棉质衬衫的陆小语,面对面坐着。
这是硕侨欠小语的。他用一顿法国料理换她一次相亲,若是宜芬再更积极一些,天天帮小语物色新对象,不到半年,她就只能和戎祥相亲了,再不然就要把她空运到日本,和那些相扑选手去喝红茶。
宜芬皱起眉,眼看对面两个吃得津津有味的硕侨和小语,忍不住放下手中红酒,一脸不悦地说:“硕侨,你把小语宠坏了,昨天她那样对待浩祥,我觉得非常非常不好。”
她和古代的贤淑妇女是同一科属的,骂人用起“非常非常不好”已是她最大极限,代表着她已经非常非常生气。
“她还小。”硕侨温和笑笑,并不在意,接着他把小语爱吃的布丁推到她面前。
小语不客气地拿起布丁两三口吃掉,然后抽空对身边拉小提琴的男人抛个媚眼。虽然这媚眼有点……嗯,有点……不伦不类好了,好歹也是她陆家姑娘头一回对没戴眼镜的矮男人抛媚眼,就别计较太多了。
“她只比我小十七天呀!”宜芬粉脸红扑扑的,可以看得出来怒气已经累积到颈部上方七寸地带,可惜说话口气没办法善尽表达之责,她软软的嗓音听不出愤怒,倒像是在撒娇。
这就是身为淑女的困难处,太难听的字眼,嘴巴不肯合作,太凶恶的口气,肺叶不愿相助,她的怒气让人视若无赌,不!不是故意不“睹”,而是“睹”了半天,“睹”不到半点啊!
唉……当女人苦,当娴淑女人更辛苦。
果然,硕侨无视于她的怒气,仍然慢条斯理地用自己的刀叉切下一片鲜嫩牛肉塞进小语嘴巴。
“不可以偏食!多吃肉才会长肉肉,老吃甜食没营养。”
宜芬快发狂了,她是个正常女人,很正常的那一种,没道理能容忍自己的男朋友对另一个女人这般亲密。
吞下牛肉,小语回味地舔舔嘴唇,好奇怪哦!晓人味觉的牛肉,怎么经过侨哥哥的手送进嘴巴,就变得美味?
她转头迎向宜芬。“你不知道吗?现在算日子的方式都是用天庭那一套——仙界一盘棋,人间翻滚数十载。所以十七天啊,我来算一算……嗯,你大概比天山老妖的年纪大个几轮,要不要我帮你检查手上的碳结构,说不定,你是西元前几世纪的原始老祖宗呢,活化石,天,我眼前有一个活生生的化石!”
“小语,你……好坏!”温柔的宜芬根本应对不来小语的刁钻,忍不住结巴。
“别对我太凶,人要常存报恩心,不要一过河就拆桥,下回想要旧地重游可就麻烦了。”她不服气地抬出当年的“送信恩”。
当年要不是她这媒婆“不辞劳苦”,她那个一百分情人不知会落入哪个女人怀里呢!还敢跟她凶?哪天有空,找颗猪胆来让她来尝尝勾践的心中苦。
“小语,你又欺侮宜芬,她说什么不都是为你好。”硕侨叹口气,这小女生是不是正值叛逆期?怎老是四处点火燎原,想把每个人都烧得跳脚。
为她好?她两眼一翻,又是满脸叛逆。“我吃饱了,你们慢用。”
站起身,走出他们的恋爱世界,这时候不是汝等外人该插入的。这点人情世故,她还懂一些。
“宜芬,你在嫉妒?”他常常能一眼洞悉对方的心情,但小语那颗鬼灵精怪的脑袋除外。
他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女人似水,这句话用在她身上再恰当不过。
“我是在生气,她对你……好亲近。”她说得迟疑,这……算不算小心眼?
“傻宜芬,她只是小妹妹。”硕侨坐到她身边,安抚性地揽住她肩膀。
“你知道我没有兄弟姐妹,从小我就羡慕同学有个老跟在屁股后面、拖着两条鼻涕的小妹妹,直到爱哭的小语搬到我家隔壁,我马上认定她是我梦想中的小妹妹,自然就会情不自禁地多宠宠她、溺爱她了。”
其实他完全没弄懂,小语的爱哭是为了向他借手帕、制造“浪漫相遇”给训练出来的。
“可是……你的溺爱不会变质吗?”她心中存了好大的疑问。
“你听过哪个哥哥会不清楚对自己妹妹的感觉,厘不清友爱和情爱的差异?”
“你确定?”
“当然确定。”
“小语不会从妹妹变成美眉,再进一步变成‘昧昧’?”
“我不懂你的意思。”摇摇头,女人的心思太过复杂。
“妹妹,凡年纪比自己小的女生,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都可以称之;美眉则是摆在追求位置上稍具姿色的女子;等到进一步变成‘昧昧’的时候,就表示你们已经昧着良心发展出一种新的暧昧关系。你说你和小语会不会有这种可能?”
“说什么傻话,我们要是会发展出这种可能,早在多年前你就被判出局了,哪还有今天的这场妹妹、美眉的辩论会?”
“真的吗?毕竟你们认识在我之前。”
“我认识我妈妈比你更早,你要不要调查我和妈妈有没有不伦之恋?傻宜芬,这辈子我想娶的女人只有一个,她叫作邱宜芬,她温柔善良、可爱美丽,就像从古画里走下来的翩翩仙子,紧紧扣住我的心。就如同小语说的,这种特质要到远古世纪去找才找得到,想想,这么物稀为贵的你,我怎能不牢牢把握?”
经常是这个样子的,在他们的谈话中,那个古怪小语,就会不时冒出来,加入他们的爱情。
“你不要真把我的皮肤拿去作碳结构分析。”她难得幽默。
两人同时笑开,这种话惟有陆小语那种怪怪女生才会想得出来。
“就算分析出来,你是人类老祖先我也非卿不娶。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们马上结婚好不好?到时看你会不会对自己的‘小姑’吃醋?”
“我会‘洗手作羹汤,先遣小姑尝’。”媳妇对“小姑”通常只能巴结。
“这就对了,虽然我很高兴你为我吃醋,因为这表示在你心中,我是重要的,可是,我还是不喜欢我们为这种无聊事情拌嘴。”
“我懂,以后不会了,因为我知道虽然我和小语都在你心里,可是我们所占的位置是不一样的。”偎进他怀中,她好喜欢这种被人呵护、照顾的感觉。
“老话重提,宜芬,嫁给我好吗?我等不及你当我的新娘了。”面对这样一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哪个男人会不愿就此沉沦。
“我也好想啊!可是……我答应爸爸,大学毕业才结婚。”
“唉,你爸真是我的克星。”
“不行、不行,你要爱我老爸、孝顺我老爸,不能说这种话。”
“遵命,我的好老婆,”抱住她,一场争执就此消弭于无形。
这便是他们的相处模式,很难吵架、很难争执,他们中间只有淡淡的幸福和平凡的快乐。
第三章
不写散文,改写小说,一个个爱情故事在我的笔下架构、成形,美美的爱、淡淡的愁,一只羊、一部电脑陪我在漫漫长夜守候我的单恋。
我写爱情的美丽与哀愁,我写爱情的甜蜜与悲苦。我用快乐幸福来填补自己恋情中所缺少的完美,我用悲痛愁思来安慰自己,世界上不是只有我在为情伤苦。写小说,弥补了我在现实中得不到的情爱,也安慰了我的孤独……
荧荧灯火映照着我的背影,我有了一丝丝属于女主角的忧愁。
突然讨厌起自己超乎常人的耐心,要是迷恋他像迷恋偶像歌手一样,转个身就事过境迁,不知道该有多好,那么……我就不会守在灯下做着这种寂寞的工作。
那时我会做什么呢?躺在残月下,在一块块泥巴地里,一铲铲挖着死人骨头?唉……我大概是独孤九式的惟一传人,永远别想远离孤独了。
笨蛋小语爱上侨哥哥的2135天
靠在他身上,陆小语豪气干云地一仰颈,喝掉最后半瓶汽水。
“小语,往后要麻烦你多照顾宜芬了。”硕侨和她背靠着背,彼此的体温借着两块身后肉,交流传递。
“你会害怕兵变、害怕宜芬移情别恋吗?我看好多男生要当兵时,都是一副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患得患失模样,那里面生活听说很苦,如果你受不了苦,或哪个变态长官敢欺负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立刻联合班上同学绑布条抗议,揭露军中不合理管教。”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都还没去当兵,你就未。先知,知道我会碰上变态长官?”硕侨笑笑地塞颗葡萄到她嘴里,堵住她还未出口的话。
“不然呢?你最近……好怪。”怪得都不像她的侨哥哥。
“我最近表现出焦虑的样子?”
“对啊!像更年期的欧里桑,碎碎念着同样一件事:要帮我照顾好宜芬……这是不是精神科医生常挂在嘴边的情绪障碍?”
“应该说,我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一入伍,对旧环境、对家人、朋友,我都不再像以前那样,能够如影随形的掌握,所以才会显得有些唠叨。”
“而这些当中,你最不能掌握的是宜芬,你才一直拜托我照顾她?”
唉……为什么他只想掌控邱宜芬,却不想掌控陆小语呢?原来被掌控不是件坏事,自由也没书上形容的那么高价位。
“也许吧!她是一个很漂亮、很容易让人动心的女孩子。”
“你要我当牢头看紧宜芬,别让她搞外遇?那我呢,你又找谁来看管我?”
“你要是能在我当兵期间销售出门,我才乐咧!所以对你,我采取放牛吃草政策。”
他掐掐她的鼻子,扭出她一鼻子伤心。酸酸的,想流鼻水又怕泄露自己的心情,把头埋进膝盖间,不想让他看见。
“你怎么啦?”看她怪异的动作,硕侨纳闷地靠过来,拥住她的肩头。
“你伤害我幼小脆弱的心灵。”她假装轻松,假装鼻头的醋酸味是空气的碳酸离子产生化学变化,无关乎心情。
她的话让他啼笑皆非,拉拉她下垂的唇角,说道:“告诉侨哥哥,我说错什么话,伤害到小语幼小脆弱的纯洁心灵了?”
“你的‘放牛吃草政策’!我条件真有那么差吗?虽说我长得没有宜芬好看,至少你也要挑个不伤少女心的形容词来描述,比方可爱清丽、活泼聪敏之类的,再不‘朴实善良’也还算差强人意,怎可用‘滞销’这种恶毒辞句?”
“是我说错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们小语最聪明……”硕侨忙赔不是,他一向宠她,在她面前他只有疼溺、只有无限制的纵容。
“是啊!好聪明的无盐女。”拦下他的话,小语用三千公斤的力气来扭曲他的好意。
“谁说,她有一双大眼睛,整天骨碌碌转……”
“好像成天在算计人。”她就是有办法谋杀他的奉承。
“她的短发看起来俏丽动人。”他笑笑,继续在她身上寻找为数不多的优点。
“总是不及你心上的长发仙女好。”
“长头发是好看啊!”果然说到宜芬,他马上就捍卫起来。
“长头发看起来比较有女人味,况且不是每个女孩子的发质都适合留长发,有的人容易分岔断裂,有的人发质不够黑,有的人头发不柔顺……”
“你在替哪一家洗发精公司作广告?告诉你,只要够认真,常常修剪、常常护发,钱花得多,自然就能买到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
哼!长头发?没啥了不起,陆小语是“不为也,非不能也”。
“真的假的?我看过不少预着一头杂草的女人在马路上走来走去,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我还是认为,不是每个女孩都适合留长发。至少你就不适合。”
他说陆小语不适合?他说长发才能当美女?A等于C而C等于E;A等于E,一经推论,不就证出“陆小语是恐龙”。反口想驳辩,然……错误岂是靠辩驳就能彰显成真实?
“是吗?我不合适留长发?”醋酸又冒上鼻间,这阵子要少喝酸辣汤了。
“我习惯你的俏丽形象。”他把她揽在胸前,眼光对着天上明月,微凉夜风徐徐吹拂,拂乱了他的心。
他并不怕当兵,对未来他有自己的规画,他的人生一直按照计划行走,没出过一丁点差错,他是个自信满满的男人。
只不过,现在习惯将被打破,大多数的人理所当然都会产生一些踌躇不安吧!硕侨微微一笑,又揉乱她一头短发,让她的体温平息他的纷乱。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让她平抚他紊乱的情绪?不晓得!这个习惯已经在他不察觉中养成了多久?没算过!他只知道抱住她,他的心就会变得平静安适。
“小语,我郑重把宜芬托付给你。”靠着她小小的头颅,他用食指顺顺她气鼓鼓的小嘴。
“我不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选。”她摇摇头。
“你是,一直都是,忘记你之前是怎么帮我,我才追到宜芬?忘记你之前是怎么帮我,我才能通过邱伯伯那关?你是我的小福星,没有你,我想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几声夸赞,他轻而易举地驱走她的淡淡哀愁。
“你送过来的这杯汤,名字是不是叫作‘迷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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