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颜- 第31部分

所有的妃嫔都站起来给皇后和柳贵妃请安。



“都坐下吧”，皇后道，“都说六月的花开的美，开的娇，本宫就安排大家来这么一场赏花之宴，和你们一起欣赏这美景，你们不要拘泥”。



“皇后，不如这样，今日就以‘花’为题，让这些新来的宫嫔们表演一番，为这次宴会助兴可好？”裴淑妃在旁边建议。



“纤儿这个提议好”，皇后赞赏地看了一眼裴淑妃，对下面吩咐“你们有什么才情，可以表现出来给姐妹们见识见识，互相学习一下，表演出色的，本宫重重有赏”。



皇后的这句话说完，下面开始变得兴奋，大多数妃嫔们一脸的雀雀预试。



“皇后，请容许我和佳儿为大家献上一舞”，颜童和颜佳对着皇后和周围的人行了一礼，在皇后点头示意下，轻展舞姿，一红一蓝，一明一暗的两个身影在众人的眼中款款而舞，颇为空灵。其实颜童和颜佳的身子柔软，舞姿颇为轻盈，我想起合德飞燕两姐妹，以貌惑人，以舞魅人，我没见过她们，却通过颜童颜佳的舞姿可以肖想。



一舞作罢，仿佛还留有余香，凭心而论，她们真的跳的很好，两人向来有这份自觉，露出自豪的笑容。



“将军府的两位小姐果然不同一般，虽没有声音，却让本宫看到了花的斑斓，闻到了花的清香，有赏”，皇后赞赏道。



“谢皇后赏赐”，颜童颜佳激动的脸上有些潮红，退到座位上。



接下来，有的唱歌，有的作诗，有的弹琴，她们表演她们的，我看我的，倒也惬意。



“对了，书美人，本宫很想看看你的表演”，皇后突然开口。



“回皇后，臣妾这就好了”，书谨对皇后一服身，继续手中的动作，片刻之后，书谨站起身，叫身边的宫女帮她把东西展开，一副百花斗艳图映入了众人的眼底。



“这是~~~”，皇后诧异地问道。



“这是臣妾命宫女拿来丝线，刚刚绣好的百花图，送给皇后，愿皇后与就向这百花一样，美丽永恒”，书谨轻声说道。



“好好”，皇后看了一眼书谨，笑道，“书美人的刺绣功底可见一般，本宫很喜欢你绣的这幅百花图”。



我看了眼书谨，心底有丝怅然，为着这样的书谨。



“木昭仪，你呢？”皇后问着木心璇。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么冷然的性子，会表演什么。但见她从袖中拿出一支白玉长箫，吹了起来，她的箫音，没有华丽的音符，没有张扬的铺饰，在这么多奢华的场景中，有些凉，犹如她本人。可我，却通过她的箫声，感受到了“天涯无尽处，落英尽缤纷”的瑰丽。



皇后脸上兴趣缺缺，却还是奖励了木心璇几句，我想，这几句，是冲着她的身份去说的吧。



“颜昭仪，你也是出身将军府，想必也像你的两位姐姐一样才艺了得，不，本宫想，你应该更胜一筹才是”，皇后看着我说道，“否则怎么能被北定小王爷选中，刚刚进宫就担的上照顾小王爷的重任呢？”



皇后的话有三分恶意，七分嘲讽，她今日当着所有妃嫔的面这样说，摆明了是给我难堪，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她，淡淡的开口，“皇后娘娘的谬赞，寞儿愧不敢当，才艺之情，寞儿从小愚钝，自比不上两位姐姐”。



“颜昭仪不必过谦，本宫说你行，你就一定行，好了，众人都看着呢，你可不要让她们失望”，皇后不让我多说，开口道。



我心里叹息，即使坐在角落，我之于皇后，还是碍眼。



我向来不觉的自己又什么才华，音律之事，没有知音，也是乏味，而我目前的处境，几百双眼睛盯着，由不得自己做主。



“颜昭仪？”皇后的语气也有些置疑，我无心于她们，她们为何如此相逼，爹如此，姐姐们如此，君夜神如此，皇后也如此，我心里有些冷，既然避不过，就不要让自己委屈，我突然想起陆游的那首‘咏梅’，顺口说了出来，“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我从不认为自己孤高雅洁，因为我早已满心的黑暗，这么自然而然的念出了它，只是无意中这首词浮现脑海，触动了我的心弦。



我念完之后，宴会霎时安静下来，我看眼皇后，她的脸色有些沉，我知道她们这个时代虽然没有听过这首词，但可以会出它的意，但我已不想管她又会成了怎样的意。



“颜昭仪的这首词听着倒是新鲜，不知何种花能有幸得到颜昭仪这么高的好评呢”，温雅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此时的沉寂。



“梅花”，我抬头，看到柳贵妃正对着我微笑，我知道她在为我解围。



“梅花？”，柳贵妃笑道，“梅花的确很美，严寒之月，百花凋零，梅花却不畏惧严寒，开的那么俏，的确该赞”。



“这初夏时刻，我们赏的是百花盛开，颜昭仪的这首诗，实在是破坏场景”，裴淑妃不满道。



“谁让我们面前放着一叠梅花糕呢，颜昭仪想必是喜欢这种糕点，联想起梅花，脱口而出，我们本就以花为题，梅花也是花，皇后，臣妾看，颜昭仪的词作的不错，今日之宴，本就为着高兴二字，不是吗？”，柳贵妃对皇后说道。



“妹妹说的是”，皇后沉思片刻才笑道，“赏”。



我坐下，了无心情。



此宴，乃争妍斗宴。



第五十八章　　　纸鸢



“主子，这是皇上赐给主子的”，荷雪高兴地向我禀告。



我看了眼那些绸缎首饰，‘女为悦己者容’亦或是‘女为己悦者容’，这些与我都太过遥远，对我有什么用？



“你们有喜欢的就拿去吧”，我对她们说道。



“啊？”荷雪吟雪有些难以置信，而臧雪看我的眼中却多了一抹困惑。



“你们喜欢就拿去吧，这些东西我不需要”，我又说了一遍。



“多谢主子赏赐”



我看着她们欢天喜地地挑选，转过头望了望窗外，心里有些难过，如果只是这样的活着，我的重心在哪里？心里的那份空缺拿什么去填满？



“皇上”，我身后传来荷雪她们的惊呼，我转过头，对上那双明亮的眼，刚刚，我居然没看见他进来。



“在看什么，那么入神？”君夜神挥了挥手，臧雪她们撤了下去，他走到我身边，顺着我刚才的视线望去，只有空空的院落和几盆花草。



“没什么”，我收回视线。



“在想你的梅？”君夜神的声音有些戏虐。



我顿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皇宫，那场赏花之宴，即便他没参加，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吧，也许他知道的比我还要详细。



“皇上说笑了”，我对他微微一笑。



“颜寞，朕很好奇，在你敷衍的笑容背后是怎样真实的灵魂？”君夜神看着我，目光深沉。



“我也很想知道”，我低语，声音轻的连我自己都快听不清。



突然眼前一花，把我从茫然中拉回现实，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在一副温暖的怀抱里，华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朕可以陪你一起寻找”。



我挣脱他的怀抱，可能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轻易被我挣脱，我后退两步，心里已经平静下来，我看着他，淡淡地开口，“谢谢皇上的好意，颜寞不敢当”。



“你这是拒绝朕？”，君夜神挑眉，眼中已有不悦。



我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懊恼，刚刚的自己，确实有刹那的失神。



君夜神盯着我，周身的气息已经冷了下来，我知道身为帝王，耐力非常有限，我等着承受他的怒气，可是他只是紧盯了我片刻，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主子”，臧雪她们进屋，满脸的焦急之色。



“怎么了？”我问答。



“主子你没事吧，奴婢看到皇上离开的时候很不悦”，飞雪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我坐下，拿起书来看，眼前却一片茫然，君夜神刚刚虽然生气，却没有责罚我，这确实令我诧异，可是身为帝王，这已经快到他的临界点了吧，下次他再站在我面前，如何面对他？而我，又该如何避开他一再的探究？



“喂，回神了？”



直到手中的书被拿开，我才回过神，君泽娆皱着小脸不悦地看着我，“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



“正想你啊”，我笑着看他宛如陶瓷般白皙的小脸。



“谁让你想了”，君泽娆别过头，我诧异地发现他脸上居然出现了疑似害羞的神色，再看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个孩子，是这个宫中唯一能让我真心愉悦的人。



“你笑什么？”，君泽娆恼羞成怒地瞪我。



“我开心那”，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却意外地发现君泽娆有双和君夜神神似的眼睛，漂亮至极，即使在生气时，也闪着亮光，格外的吸引人。



“那你继续开心，我走了”，君泽娆把书种种地扔在桌子上，转身要走。



“好了，我笑够了，回来吧”，我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惹我生气，而我居然无法做到真的对你发火”，君泽娆一脸的懊恼。



“那是因为小王爷你大将之风，不与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我连忙迎合他。



“说的也是”，君泽娆得意地扬起头。



“走了，我们去玩”，君泽娆拉着我跑了出去。



“啊？”我被他拉着跑，沿途的太监宫女都诧异地看着我们。等君泽娆停了下来，放开我的手，我站在原地喘息。



“今天有些风，我们放纸鸢”，君泽娆兴奋地开口，跑到假山里面不见了踪影。



我看了看四周，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君泽娆的地方。



“你看”，等君泽娆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老鹰形状的巨型风筝。



“看，我的纸鸢漂亮吧”，君泽娆得意洋洋的炫耀。



“的确”，我看着这个纯手工的古代古代风筝，赞道。



“你会吗？”君泽娆问我。



“还行吧”，我点头，有些底气不足，我已经很久很久没玩过这个了，不知道十年这个距离，还能不能让我把风筝放上天。



“那给你”君泽娆把风筝的线轮递给我。



“你不放？”我诧异地看着他。



“先给你玩”，君泽娆跑在另一边，帮我提起风筝，对我说道，“一会来风，我就趁机把风筝往上抛，你顺势拉线”。



我弯起嘴角，没想到这个平日里骄傲十足的小王爷，也有谦让的一面。



今日虽然起风，但阳光依旧明媚。“好了”，一阵风吹来，君泽娆喊了一声，顺手把手中的风筝往上抛去，我顺势收线提线，待风筝稍微稳固，慢慢地放长手中的线，风筝就这样在我的斜上方飞了起来。



君泽娆跑到我旁边，兴奋地叫道，“再高一点，在高一点”。



我笑着放长手中的线，顺带把线轮递给君泽娆，自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仰头看着风筝在空中稳稳地摇摆，而风筝，也越飞越高。



风筝的方向，高度却一直被控制在线的另一头，飞得再高再远，却逃不掉线的羁绊。



“你唱的是什么，很好听哦”



我回过神，看到灵犀公主坐在我旁边，笑意盈盈的看着我。



“公主”，我想要起身，却被她制止。



刚刚因为看着风筝的飞翔，不觉响起了孙燕姿的那首《风筝》，不觉就哼了出来，没想被灵犀公主听到了。



“风筝”，我说道。



“风筝？”灵犀公主困惑地看着我。



“风筝是纸鸢的另一个名字，我们那里习惯于叫她风筝”，我对她解释道。



“我都没听说过，”灵犀公主有些遗憾。



“公主一直在宫中，没听过也属正常”，我随便找了个借口安慰她，其实在这个时代，纸鸢是风筝唯一的名字。



“所以我才那么想要见识一下江湖，在这宫中，什么都不知道，真没意思”，灵犀公主不满道。



“对了，可不可以再唱一遍，刚刚我只听到了一点”，灵犀公主问道。



我点了点头，轻轻哼唱起来。



我不要将你多绑住一秒　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　请你替我瞧一瞧



天上的风筝哪儿去了　一眨眼不见了



谁把它的线剪断了　你知不知道



从前的我们哪儿去了　路太远我忘了



如果你想飞我明了　你自由也好



我不要将你多绑住一秒　我也知道天空多美妙　请你替我瞧一瞧



看你穿越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