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嘉宝顿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责任责任!不如说我是的你包袱更贴切!”
“贴切啊,还是个能吃能睡的大包袱”
“……”奈嘉宝气得嘴角直抽筋,她输了这场爱与不爱的游戏,在这场赌局里,她输得血本无归,连自己也搭了进去,想翻身等下辈子吧!
随奔驰的步伐,天边翻出鱼肚白
何云炙心情沉重的驻马跃下,眼前便是久违的花城城池,他抬起头看向一直独自生闷气的奈嘉宝,浅浅一笑,“你看这是哪?”
奈嘉宝嘟着嘴抬起眼皮,随之雀跃鼓掌,“哈哈哈!花城啊,咱们快进城吧,我好想范老伯跟素儿姐!还有小何云炙,不知现在长多大了呢——”
“……”何云炙笑容全无,牵起马缰进入花城,但未先行拜访范家,而是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他将奈嘉宝抱下马,解释道,“时辰太早,先莫打扰范家父女”
奈嘉宝虽迫不及待想去范家,但何云炙说的全是道理,无奈之下只得控制激动的情绪,何云炙先行要了一间客房,将奈嘉宝安置其中后,放下行礼后便去掌柜那付房费。
“客官预备住几天?”
“三天” 何云炙边说边注视二楼客房处,将一锭银子放在台面上,“这是十天的房钱,劳烦掌柜照顾与我同行那位女子……我三日后会来接她”
掌柜见何云炙出手大方,住三天却给了十天的住宿费,拍拍胸脯保证道,“请这位客官放一百个心!小的定会好生伺候您夫人”
何云炙斜起嘴角,为以绝后患,即刻否定道,“我并未说她是我夫人”
掌柜机灵的捂住嘴,“是小的眼拙,那位姑娘的饮食住行抱在小的身上,绝亏待不了”
待一切安排就绪,何云炙沉沉气推开房门,此刻,奈嘉宝正坐在床榻边无聊的摆动双脚……斜阳一抹娇容柔,她安静的容颜带出几分少有的细腻,何云炙这才觉出奈嘉宝有多动人,美得干净清澈,美得淳朴可人,他怅然一叹,垂下眼眸悠悠走到奈嘉宝身前,蹲下身凝视她,一大段要交代的话,如鱼刺般卡在喉咙间,拔不出,咽不下。
“嘉宝,我有要事要回京城一趟,你独自住几日,可否?”
似乎……似乎奈嘉宝从未真正离开过他身边,无论走远近,他们并未分离过。
奈嘉宝瞪大眼睛一愣,可看何云炙眸中已做了决定,她满腹牢骚的垂下头,威胁道,“嗯,你去忙吧,记得回来接我就行,若你让我等太久,我一定会闯祸的,到时花城鸡飞狗跳乱成一团你可别骂我啊——”
何云炙展颜一笑,说出第一次不敢保证的承诺,“嗯,肯定,我很快回来,若我有事耽误在路上,三日后未准时回来,你便去范家等我,切记,必须是三日后,千万莫就麻烦人家”
奈嘉宝乖乖的点头,“知晓了,我会老实待着”
何云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和一包残碎银两放在她手中,认真道,“这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银子不够了就去钱庄兑换”奈嘉宝急忙揣起银票咧嘴傻笑,“哇!你发财啦?看来当状元就是好赚啊,哈哈哈——”
何云炙面容毫无说笑之意,沉了沉,郑重其事道,“我下面要说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
“……”奈嘉宝眉头一皱,今日的何云炙好似与往日不同,虽也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但比平日多了点沉重,她收敛笑容,大气不喘的吞吞口水,配合着严肃开来。
何云炙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即便心中万个不放心,但有些事必须交代清楚,才可放手去办,他从包裹中取出两封书信,缓和一笑,“三日后你先去范家小住二日,将画‘○’的信件交给范老爷,若我到时还未赶回接你,范家又有意无意地开口不想留你,你即刻离开范家一路南下,万不可在玩城逗留片刻,我不在你身边,惹出麻烦无人帮你收拾残局,一定!直接去朱子龙的山寨等我,将第二封画了‘△’的信件交给朱子龙,还有一封信是交代你办的事,必须再一月后才可拆开,待三十天后,我一定会去山寨接你……此事非同儿戏,你可听懂了听明白了?”
奈嘉宝木讷的点点头,又猛然摇头,“你究竟要干啥去?需要耽搁那么久吗?是不是想方设法扔了我?!”她想到这跳起身,“我跟你一起回京城!”
何云炙按住她愤怒的肩膀,命令道,“你这般无理取闹我还真想丢下你!”
奈嘉宝脊背一僵,缓缓转身,眼泪汪汪的委屈道,“你就是看我好欺负,就是知晓我舍不得离开你,知晓我怕你不要我,知晓我不敢违抗你的意思,你……唔……”
何云炙俯身吻上她的唇,哽咽的话音淹没在彼此的唇齿中,奈嘉宝泪眼朦胧的合起双眼,不由自主踮起脚尖,似乎尝到几分参杂咸涩泪水的温柔,而这份依依不舍的苦涩,对何云炙来说,何尝不是煎熬的痛楚……
他再次毫无把握可言的许下诺言,“我会回来,等我”
奈嘉宝跳起身攀附在何云炙身上,“抱抱我吧,我有种预感,你会去很久”
何云炙双手一搭托起她的腿,如抱孩子般搂在怀里,他挪步走到床沿边,单手推窗瞭望一片芬芳娇艳的花海,奈嘉宝依在他肩头同样歪向窗外,情绪越来越低落,“我此刻就在想你了,不想变成怨妇,早去早回,夫君”
“嗯……”
微弱的回应声,飘向窗外,传入百花丛中,飘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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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钧一发
三日后,京城街道间,百姓们前后簇拥,追看木笼中枷锁禁锢的柔弱女子,宽敞的街道顷刻间堵塞得水泄不通。
何云炙一袭侠客装扮,头戴斗笠,隐藏在人头攒动的百姓之中按兵不动。
他抬起眸凝视缓缓前行的木笼,前往刑场之路,步步逼近。
奈嘉玉一副坦然自若的疲惫神情,她为了不引起奈嘉宝的注意,故意将发丝扯得凌乱不堪,黑亮的发丝盖在脸颊上露出道道缝隙,她不由自主用目光找寻奈嘉宝的脸孔……多想再看妹妹一眼,只看一眼就好。
待何云炙确定此人果真是奈嘉玉时,脸色一沉,双拳紧紧攥起,四周百姓无数,若此刻动手必伤及无辜,只因他已洞察周围埋伏众多,混在人群中、酒楼上、小摊前,各个警惕谨慎的注视可疑人士出没,他此刻完全可以料定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抓捕行动,或许奈嘉玉被当做诱饵引来某人自投罗网……想到这,他刻不容缓挤出人群,穿捷径向刑场奔跑,一切看形势再定。
此刻法场执行官正是六王爷,他稳如泰山的高坐审案后,刽子手手持一把明晃晃的斩刀,一脸凶相、昂首挺胸待命。
何云炙压低斗笠,疾步钻进断头台正前方的酒楼内,他快速走入事先预定下的雅间里,从屏风后取出藏匿的弓箭放在脚下,一跃身翻上阁楼独立观望台,随之用力拽动一根用灯笼伪装的粗绳索做最后的检查,这条绳索横在街道间,与另一端树干相连,从此处可直抵断头台上方,他再次瞭望饲养多年的忠实白马,马儿站在树下撩马蹄,已做好蓄势待发的准备。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深吸口气,此次孤军奋战营救奈嘉玉,时间急迫,更不可能部署多种方案应对,唯有孤注一掷,是生是死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片刻后,奈嘉玉被推推搡搡的揪下木笼,蜂拥而至的百姓无不品头论足看热闹,多半在为貌美如花女囚深感惋惜,奈家玉听不进任何闲言碎语,她锲而不舍且万分谨慎的搜需奈嘉宝身影,在心中默默祈祷:嘉宝……千万莫出现,否则姐姐的死将毫无意义。
与此同时,隆诚帝乔装站在何云炙同一侧的雅间里观望,他已设下天罗地网抓捕同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一墙之隔,却是生与死的最后一搏。
奈嘉玉自行走上断头台,眸中涌出牵挂的不舍,她情不自禁的落泪,死并不可怕,只是今生再不能与嘉宝相见,她娇弱的身躯如风中摇曳的柳枝,坚强而柔软,奈嘉玉静静的跪在断头处刑案前,缓缓侧脸,躺在斩头的木桩上,随之听天由命的合上双眸……泪水顺鼻尖滑过,落在冰凉的木面上……永别了,嘉宝,愿你一生平安……
六王爷向茶楼仰视,时刻等待皇上的暗示命令。
何云炙即刻贴向墙壁后隐藏,他蹲下身拿起弓箭,紧紧握在手中随时等待发射,分毫之差便会耽误营救的最好时机,他拭去额头的冷汗,片刻不可怠慢的凝视断头台——
隆诚帝沉默许久,若只是虚晃一枪定引不出共犯,此女子的命运掌握在某人手里,而他相信此人定会现身,他心情沉闷,展开手中折扇轻摇三下,六王爷收到旨意,抽出斩杀令牌扔在断头台边,嗓音洪亮命令道,“斩!————”
刽子手得令,高举手中砍刀向奈嘉玉脖颈处比划三下,目光骤冷的再次抡起手中大刀,卯足手力砍下——
“啊————”
一支箭稳稳的射在刽子手手背上,侩子手惨叫一声捂住手背疼倒在地,还未等混乱开来,何云炙已眼疾手快的顺绳索滑行至奈嘉玉身边,抓起奈嘉玉的手腕便向六王爷冲去,他从身后抽出锋利的宝剑,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上六王爷喉咙,动作之快之准,令人张目结舌。官兵们见六王被擒,只得手持刀剑围成一圈,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鸡飞狗跳的百姓们四处逃窜,瞬间,整个刑场如煮饺子般沸腾四起。
隆诚帝不慌不忙的扬起嘴角,终于出现了……
六王爷遇事不惊,大怒道,“劫死囚,挟持朝廷命官,你好大的胆子!”
奈嘉玉后知后觉的大口喘气,花容大变的紧抓何云炙衣襟,虽她看不到何云炙的脸孔,但这世间能来救她的,只此一人,她顿时激动万分的呐喊道,“谁叫你来了!你给我走啊!!皇上早已安插百名大内高手等你现身,你非让我死得无价值吗?!!”
何云炙早有预见,将奈嘉玉拦到身后保护,暗示道,“放心,那个人丝毫不会受到伤害”
奈嘉玉焦急得几乎昏厥,心灰意冷、泪如雨下,“你就不能自私一回吗?我还指望你照顾她,你却……我好失望……”
“六王爷,得罪了” 何云炙无暇考虑,原本设想将六王提起前行,利用人质退出重重包围,但出乎意料的是,六王手中一动,按下机关,刹那间,连人带座椅全部下沉至暗格内,一张密实的大网铺天盖地从天而降,将何云炙与奈嘉玉牢牢禁锢其中,四面八方飞出大内侍卫,刹那间,数十把剑锋如潮水般抵在何云炙身躯四周。
何云炙在行动前已设想到最坏的结果,他此刻毫无惧色,用手臂顶起压在奈嘉玉身上的沉重绳网。大局已定、劫数难逃,奈嘉玉欲哭无泪的瘫软在地,“笨人蠢人!你就不能让我无牵无挂的死去吗?她日后该依靠谁啊,她还是个孩子……”
“既然知道此事,就无法装聋作哑,我若不来救你,过不了自己这关” 何云炙冷静的黑眸掠过无数双窥视的眼睛,紧了紧奈嘉玉肩膀,“一切安排妥当,莫担心”
是以至此,奈嘉玉无语回应,只得默默落地,六王爷从暗格中升起,拔步如风的走上前,用剑锋挑开何云炙的斗笠,眸中顿时大惊,震撼不已道,“何,何云炙?!”
何云炙拭去嘴角血迹,致歉道,“方才多有冒犯,何云炙任凭六王处置”
六王爷难以置信的向后退了几步,“你,你居然是乱党?这这,这怎可能啊?!”
此话一出,官兵侍卫们顿时唏嘘一片——新状元竟然是乱臣贼子?
隆诚帝伫立原地许久,他的确被何云炙是同谋的事实惊讶到了,不禁揉揉太阳穴,脑子盘旋太多的事还有太多的人,他似乎一时无法滤清了,微叹口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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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牢内传出冷冽的皮鞭声,按惯例,意图劫狱劫牢者,无论官居几品出自何因,一律按反贼处置,审决前,必经历百杖、百鞭之刑,能经受这两大酷刑劫后余生的寥寥无几,所以一般受刑者吃不了这般苦头便自行招惹罪行。
“75,76,77……”执刑官卖力的报出数字
何云炙一双手腕绑在铁架上,身躯早已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他一声不吭的垂着头,任由生疼的鞭子狠狠抽打,一口鲜血涌出喉咙,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六王爷不忍的撇开头,“你这是何苦啊?与那女子是何关系,为何出手相救你就说了吧!唉……”
何云炙面颊血痕斑斑,苍白无力的嘴唇微微开启,“不认识,逞英雄罢了……”
六王爷双手后背站起身,心慌意乱的来回踱步,好言相劝道,“我问你何云炙!你就不怕死吗?你究竟要保护何人?!嘉宝那丫头若得知你此刻的状况!定会急疯的!即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那丫头想想啊!莫再嘴硬了!!”
何云炙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不在意奈嘉宝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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