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絮僵在了原地,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一刻他的眼里布满了杀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冷月公子肖如月。
“她是公子的母亲,前任宫主肖若水,因为有癔症所以在此静养,从不许人打扰。老夫人她很久没有犯病了,公子是她亲手养大,所以着急了些,你不要太在意。”一直跟在肖如月身后的墨竹不知为什么,不忍心看眼前女子脸上那黯然伤神的表情,破天荒地说了这么多话。
“我知道。”就是因为太了解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所以都知道。
可是为什么要难过呢?这种心痛的感觉是什么呢?
心痛 红袖发现柳小姐这几天变了,变得安静而勤奋了,每天都在房间里安静地看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医书,或者拿一堆瓶瓶罐罐不知道捣鼓些什么。虽说柳小姐不再到处乱跑确实让自己轻松了很多,不再乱开玩笑让自己面对蓝大人时坦然了很多,可是她还是怀恋以前那个喜欢大笑,喜欢捣乱的柳小姐。
那晚柳小姐失魂落魄地回来后把自己关在房间好久都不让自己进去看她,后来还常常无缘无故地晕倒。想要去找白大人来替柳小姐看看她又不准,还说自己就是神医让她不用担心,说她没什么大碍可能只是累到了,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红锦说是柳姑娘害老夫人犯病惹公子生气,公子冷落她了。可是明明自己好几次半夜起床时看见公子就站在柳小姐房间窗外,看着柳小姐投在窗纸上的影子发呆,公子也不许她告诉柳小姐。
这几天公子没有再踏进柳小姐的房间一步,倒是墨竹大人时常来,给柳姑娘带来她要的书或者奇怪的药草,然后也不说话,陪着柳小姐坐一会就走。虽然墨竹每次来柳小姐没什么表示,但红袖觉得她还是很开心的。
“红红,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含絮笑着问道,灿烂的笑容晃得浅红眼都花了。
“柳小姐你又叫这个名字,太难听了。”红袖轻轻抱怨,今天的柳小姐好像回到了她刚来的时候,不知道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啊。
“好啦好啦……以后不叫了,去把墨竹叫来,说我有事找他。”
“你哪回说话算数了……”红袖轻轻嘟囔着,还是听话地出门找人去了。
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想到墨竹来还要些时间,她飞上楼顶。可惜是傍晚,没有朝阳可以看,不过夕阳也别有一番风味啊。
坐在青色的琉璃瓦上扫视一圈,看见不远处的小亭中,一个白衣女子的和一名白衣男子面对面而立,正好侧对着她,即使看不见两人的正面,她也知道,除了白鹭肖如月还会是谁呢。
两人不知说着什么,白鹭突然就哭了起来,肖如月似乎犹豫了下,还是上前揽住了佳人,好像在柔声安慰,白鹭渐渐破涕为笑。真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原来他不是一直冰冷冷的,原来他不是只对自己一个人温柔……
收了笑容,紧紧捂住胸口,心痛如期而至,自从那一晚她时常莫名地心痛到无法呼吸,有时还会晕倒。可是为自己诊脉却是什么也查不出,她怀疑自己是心疾犯了,这个病是她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不过只犯了一次,还记得是因为自己练武的时候。
墨竹一进门就看见脸色苍白的含絮呆坐在椅子上。
“你没事吧?”墨竹轻声问,今天她的脸色好像格外苍白,他知道最近他的身体不好,也想过要告诉公子,可是她说那样的话她就不再见他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愿违背她的意愿。
“我没事”,她深呼吸一口气让微笑绽放“这里有一瓶药,你帮我交给老夫人吧,算是我向她赔罪。”
、奇、“你要走了?”墨竹接过瓶子却问了句好像毫不相干的话。
、书、“我已经打扰多时再不走我怕你们宫主会嫌弃我吃闲饭。我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老夫人的病我也不太清楚,这要即使不能根治,也会有所帮助。”含絮顽皮一笑。
、网、“你知道公子他……”
“哎,我开玩笑的啦,墨墨你真可爱,不过我该走了。”含絮笑着摸摸后脑勺,这是她无措时的一个小动作。
“你不去向公子告别吗?”墨竹终于问出心中最关心的问题。
含絮一愣,随即一笑,“不,我想就这样离去了无牵挂最好。还有,帮我说句对不起。”原谅我没有勇气去亲自说。
墨竹看着她,很多年以后,物是人非,他却依然记得那双美丽清澈的眼中流露的温柔。
“再见。”含絮轻轻上前,拥抱了墨竹一下,转身离去。谢谢你。这是她离去之前在他耳边说的话。
墨竹呆立在原地。良久,握紧的拳才松开。
墨竹推开房门,就见肖如月肃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池塘中戏水的野鸭。
“她走了?”
“恩,柳姑娘让我把这交给公子。”墨竹淡淡地说,语气恭敬却不卑微。四使愿意受他差遣,只因为他们被肖如月所折服,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放在当今江湖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本身都是极为骄傲的。
肖如月默默接过墨竹递过的药瓶,白色的玉瓶在他手中闪着冰冷的光芒,一如现在他的心里的温度。
“她,有没有说什么?”
“柳姑娘说她可以无牵挂了。”虽然残忍,但墨竹还是只说了出来。
“了无牵挂是吗?”肖如月心口一滞,好像有什么堵在那里让自己无法呼吸。这不是自己想要的吗?自己本该绝情弃爱,又如何能有牵挂,更何况是她。为什么要是她!
肖如月心情激荡之下,体内真气不受控制,四处乱窜。突然候间涌来一股腥热,一张嘴温热的血喷涌而出,落在雪白的窗台上,触目惊心。
墨竹大惊“公子!”急忙接住肖如月缓缓落下的身体。
温暖 含絮连夜赶到了京都,随便找了一家客栈就到床不起,这一睡就是三天。她自幼体弱,虽然身上伤口愈合了毒素也清除了,但其实没有恢复。发生那件事后她为了研制那个药物又整天废寝忘食,身体更加羸弱。离开后不知为何她的心口越来越痛,于是一睡下就发起高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
朦胧中只觉得有人喂自己喝了药,心痛就减轻了。可是身体还是很高热,那人彻夜守在她身边,每当她从昏睡中微微睁开眼时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握住。
三天后,她从昏睡中醒来时,就看见一个紫衣美人对着她微笑。
“似玉,你的眼睛怎么红了,扮兔子吗?”含絮露出一脸放肆的笑意,活像一个玩世不恭的登徒子。
“看样子小絮儿已经好了啊,那么我们的帐也该算算了。”萧似玉长眉倒竖,摆出恶狠狠的样子。只可惜美人就是美人,再凶的美人还是能迷得人晕头转向。
“是你欠我的帐吧?”含絮善意提醒,笑容也出现在脸上。
伤心这种情绪真不适合自己,那么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
借着还钱的理由,萧似玉让她住到了他的府邸,景王府。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萧似玉原来就是朔天国六皇子如今六王爷,而且是备受皇上重视的皇子,难怪当初会有人想要刺杀他。不知道似玉以后会不会做皇帝,如果真让他当上了,这朔天会不会不够他玩?
话说含絮住进了撷芳阁,让一部分人惊诧万分,一部分人羡慕不已。撷芳阁是给未来的景王妃准备的居所,紧挨着王爷所住的崇明殿,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住进这里意味着什么。这个王爷亲自带回的陌生女子一进府就住进了撷芳阁,其在王爷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说不定就是未来的王妃,所以伺候她的婢女无不尽心尽力,万分恭敬。而含絮对此一概不知,只是在萧似玉面前夸奖王府里的丫鬟下人果然不一样,对个无名小卒都这么尽心尽力,让萧似玉也开心了一下,连着奖励了几回府里的众多奴仆。
含絮在王府休养了两天就活蹦乱跳起来,还把王府上上下下都混熟了,连王府的安总管看见她比看见他家王爷更欢喜。这让萧似玉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自己以后在王府中人心中第一的地位不保。不过她老实了两天就又捣乱起来,让那些以为她是大家闺秀温婉可人的奴仆们又大大惊讶了一番。不过毕竟是王府,比不上流云山庄来的自由,含絮还是明了一些分寸,知道王府的一举一动都是有人盯着的,不能失了体统,于是在王府也没有太过折腾,所以闲不住的她刚刚恢复些体力就急匆匆的奔出了王府。
京都果然不愧是皇城,繁华荣盛连扬州都不能比。道路宽阔,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宽大金贵的商铺处处可见。路上行人都是锦衣华服,其中不乏贵族名士。也有一些妙龄少女在家丁丫鬟的陪同下四处闲逛的,路过之处,香风扑鼻。朔天的民风还算开放,女子也可像男子一样出头露面。
含絮素颜走在大街上,一袭华丽的浅绿色百褶裙,轻纱披肩,亮泽顺滑的黑发绾成飞天髻,一副雍容华贵的千金小姐样,在这满是美女的街上也能引来路人的频频注目,让含絮很是惬意——如果忽略她左边的人的话。
“你怎么来了,不是很忙么?”她怒视着那张笑得极为欠扁的脸。
“小絮儿这么漂亮,我要是不跟着被别人拐跑了怎么办?”萧似玉微笑调侃。
是谁非要我穿成这样才许出门的?她咬牙切齿。“你以为有几人能拐走本小姐?”想拐我,先问问我手中的银针和毒药。
“小絮儿不可以这么说,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太自大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再说了,我想看小絮真正的样子,要是以后你再弄丢了,我就可以快点找到你了。”萧似玉突然正经起来,满目深情地凝望着含絮。
含絮的脸立马微微泛红。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随便弄丢。”她错开视线,掩饰自己的尴尬。自从她住进王府以后,萧似玉说话真是越来越肉麻了,连一向脸皮堪比城墙的她都有些抵挡不住。
“脸红了?来来让本公子看看?”肖如月摆出一副登徒子的样子,用纤长的手指挑起含絮的下巴,“真的脸红了,果然小絮儿还是脸红着更好看。”萧似玉收回手指托起自己的下巴打量,长长的凤眼微微眯起,盈满笑意。
“我才不是脸红,是热的,今天太热了!”含絮嘴硬地不肯承认,心中却渐渐地涌入一股暖流,温暖她的心田。她知道,萧似玉只是为了让她开心才故意这样逗她,他总在她心情低落的时候出现,然后想办法让自己远离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萧似玉听了话,看看今日阴沉沉的天空和被秋风卷起的落叶,会心一笑,并不揭穿,继续玩笑道“哈哈,看样子本公子的魅力又大增了啊,小絮儿要抓紧哦不要让我被别人抢走啊” “谁会稀罕你!”含絮瞪一眼一脸不正经早已与翩翩公子无缘的萧似玉,提起裙摆跑开。萧似玉在后面大笑着跟上。
远处人群里,一白衣男子倚墙而立,满眼冰冷地看着离开的两人。周围的人经过时只觉得有一股莫名奇妙的寒气吹过,自觉地绕开了那一块。
片刻之后,一名黑衣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公子,已经打点妥当,白鹭蓝鸢已经在客栈等侯了。”
“走。”冷冷的一个字吐出,两人消失在人群中。
遇亲 京都天香楼是座酒楼,以菜色新颖,口味独到,服务细致而闻名于朔天国。天香楼共四层,一楼为大客厅,二楼是一个个单独的雅间,方便那些有钱有名望的人在外吃饭商谈等。三楼是贵客才能上去的,比如像萧似玉这样的皇亲国戚。第四楼就没人去过了,听说是为百里楼的主人在此落脚而准备的。由于百里楼环境优雅,而且价格公道,所以每到吃饭时间总是爆满,有时必须提前预定才行。
含絮逛了半天街,早就饥肠辘辘,看见天香楼的招牌,觉得在哪听说过,拉着萧似玉就进了门。
“这位小姐,”小二看见含絮本来准备问一下她要在几楼吃饭,看见她身边的萧似玉马上就改口,“三楼有空位,两位请。”态度热诚而不卑谦。
含絮很满意,跟在萧似玉身后正准备上楼,就听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传来:“小絮!”然后自己被人抱了满怀。
“飞飞哥?”她拉开抱着自己的人,又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人,又惊又喜:“翩翩哥?你们怎么在这?”
徐翩一边不慌不忙地点头向萧似玉打招呼,一边一手拉过凌飞推到一边,然后轻轻抱住了含絮:“小絮瘦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含絮险些落下泪来,一头扎进了徐翩的怀抱。
萧似玉也不计较徐翩的轻慢,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含絮把头在徐翩怀中蹭了又蹭,直到楼下大厅里议论纷纷,她才记起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为恐怕有伤风化,连忙站直了身体。
徐翩拉着含絮,一行人上了四楼。
萧似玉没想到第一次上四楼,竟然会是因为含絮。整个四楼就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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