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含絮问完,有些期待又有些犹豫地看向肖如月。
原本正在挥笔书写的肖如月微微停下了笔,片刻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写了起来。“没有。”
“真的没有?”含絮不相信,姐姐说过她喝醉酒之后就会做很可怕的事,所以山庄里的人都不让她喝酒,难道这次没有做?还是她做了但是肖如月有意隐瞒?
“没做什么奇怪的事。”肖如月有些不自在地说,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含絮一眼。
“如月,你的脸怎么红了?”含絮突然惊奇地叫道,“难道你也生病了,快让我来看看。”说着含絮一把抓过肖如月的右手准备切脉。
“我没事。”略带急促的声音传来,肖如月急忙收回右手,背到身后,左手迅速地收拾好文件,丢下一句:“我有事先出去一下”就离开了,弄得含絮莫名其妙。
翌日,肖如月又准时出现在含絮的房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含絮也不好再提昨日他的反常,免得如月又跑走只剩下自己一人在房间虚度光阴。
肖如月没多说什么就开始处理文件,而往常总喜欢问东问西的含絮今天却破天荒的没有说话,此刻正坐在床上左手拿着医术,右手拿着笔写写画画,不时皱一下眉头或者猛敲自己几下。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笔尖在纸上的滑动时的沙沙声。
这样静默了一会,含絮突然大叫起来,“哈哈哈,完成了,哈哈,终于完……嘶……”因为太过高兴,手臂猛挥了几下,牵动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疼的一阵抽气。
“快躺好。”肖如月急忙走到含絮床前,撤去她背后的枕头把人轻轻放进被窝,然后才继续用那足以和冰山的温度媲美的声音问:“激动什么?”
“如月,看我最新完成的作品,绝世极品的解药,不管中了什么毒,只要服下这个解药,就可以保住三个月的性命。怎么样,我厉害吧?师父一直想研制一种解万毒的药物,可是世上万物相生相克,哪有那么容易,像这种药就很容易做出来,如月,你说的我做出来了,取名叫什么好呢?”含絮兴奋地看向肖如月。
“随你。”肖如月有些无奈地看向高兴得笑弯了眼睛的女子。
“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你每天就研究这些吗?”
“你又不让我出门,我当然只能干这些事了,其实我的伤早就好了。”含絮立马摆出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肖如月沉吟一番,总算开口:“明天可以下床,不可以太远。”
“真的?如月,你真是太好了。”含絮高兴地欢呼,完全忘了当初是谁禁止自己下床。
不知道答应让她下床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希望她手下留情不要在宫里太折腾才行。肖如月看着面前的人满是笑容的小脸,在心中微笑起来。
试探 “柳小姐,公子交代过您还不能下床。柳小姐,那边有水,您不能过去,小心受寒。柳小姐……”含絮在前面疾走,身后还跟着不停叮嘱的红袖。这丫头说是肖如月派来照顾她,但在她看来,一定是来报仇的!不然她怎么能从自己出房间一路唠叨到现在?
自从得到肖大宫主可以下床的允许之后,含絮每天都跑得不见人影,好几次肖如月来找她时只看你见了空荡荡的屋子,一度让跟在肖大宫主身后的墨竹体会到了什么叫刺骨的寒冷。
含絮每天吃完饭就四处闲逛,她听说这里是浮水宫的一处据点碧水南苑,四处转了转,只有两个字形容,第一个字就是大。这座庭院位于京都远郊一处偏僻的山林中,周围一大片都是落雪宫地盘,足以可见其势力。
南苑里外共分三层,以肖如月肖大宫主所居的摘星阁为中心是第一层,四方分别为四使独自的院落,分割成第二层,最外层是一些必要的布置,比如可以能容纳百人的客厅、客房,厨房,练武场等。每一个层的相接地段都布有阵法,外人想要进入很容易就会迷失在里面,直至精疲力竭而亡。这也是红袖为什么要紧跟着含絮的原因,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含絮自幼就在她的庄主爹爹的书房里看那些有关奇门八卦的书籍,而且流云山庄也布有阵法,自是不会怕这里的阵法。
第二个字就是静。往来的宫人无一不脚步轻放,交谈也是轻声细语,这让热闹惯了的含絮很不适应,在这里连睡觉都不敢说梦话了,指不定就传到哪去了。
这里人的服装很统一,是谁的手下是以衣服的颜色来分辨的,所以一路上遇见的人身上只有红白蓝黑四种颜色。含絮曾偷偷想会不会是他们怕认不清人所以把衣服颜色规定好方便分清呢?
逛了半天累得口干舌燥,随便找了个亭子休息,拜托红袖去拿茶水来,又被叮嘱了一大通不能乱跑之类的话。
红袖刚刚离开,就来了四个人,正是浮水宫四使。含絮微微一笑,请他们坐下。
“妹妹就是公子带回来的人,果然是天香国色的美人儿,真是我见犹怜。”红衣女子一开口就火光四射,看来来者不善啊。
“红绡你可别欺负小姑娘,还不知姑娘姓甚何名,家在何处?”蓝鸢笑着问,温和的笑容配上一身襦衫,完全一副文雅书生的样子,如果不是在这里遇见他,恐怕她会对他更有好感。
你也没见有多客气吧,含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仍是完美的笑容,“晚辈柳含絮,家在益州。在此打扰多日没有去拜见各位前辈是含絮失礼,其实含絮与前辈曾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晚辈戴着面具。”她话一说完,就见白鹭的脸色就唰地变的惨白。
“原来是姑娘你,看来我们真是有缘。”蓝鸢依旧客客气气。
“前辈见外,叫我小絮就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絮,你家在益州,姓柳,可与流云山庄有何关系?”
“流云山庄庄主柳清风是家父。”
闻言四人皆变色,唯有含絮面上仍是一派安然。
蓝鸢打量着眼前无畏无惧的人,有些不明白她的心思。若水宫是魔宫,而流云山庄虽然行事低调但也是江湖一大名门正派,堂堂流云山庄的大小姐只身深入魔宫就不怕出身什么意外吗?还是她笃定他们有宫主的命令不会伤她?
“不知是否在下孤陋寡闻,在下对流云山庄慕名已久却也只听闻山庄有一位大小姐柳含烟,在江湖上也是美名远扬……”蓝鸢沉吟道
“那是家姐,我自幼身体不好在外求医所以知道我的人也不多。”其实是爹爹不让她外出,而且她出门也是易容自然没有人知道她。
四人听了互相对视一眼似在判断的话是否可信。
含絮在一旁微微笑。自己的身世她当然无意隐瞒,反正想查对他们来说也不是难事。但是有些事还是不必所得那么详尽。
“那姑娘可知江湖谣传出自流云山庄的神谕是为何物?”蓝鸢接着问道。
“抱歉,小絮常年不在家,实在不知道神谕为何物,连它在山庄也是听说。”含絮一脸歉意。
“打扰姑娘休息了,告辞。”一直没开口的墨竹突然打断众人的谈话,转身就走,其他人也不好多呆,纷纷告辞了,只有红绡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蓝鸢房间。
“她的话有多少可信?”红绡心直口快,最先开口。
“我看大多数是真的,毕竟现在江湖上为了神谕都盯紧了流云山庄和柳清风,谁会在这个关头冒充流云山庄的人。”蓝鸢说出自己的看法。
“这些和我无关,我走了。”白鹭冷冷说完就离开了。
“唉,白大人除了关心公子还关心谁呢?”蓝鸢看着空下的位子开玩笑。
“我打赌她现在去找宫主了,丢了心的女人真是可怜啊……”红绡也跟着感叹。
“可惜咱们宫主的心不知道在哪呢。”
“够了蓝鸢,我们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好。”墨竹终于开口,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莫非丢了心的人不只一个?”蓝鸢有些意外地看着墨竹离去。
“谁知道呢,管好自己的心就行了何必多事。”红绡丢下一句,也离开了。
“你们一个个都说了就跑,可惜这是我的房间,我该去哪呢?”
陷阱 折腾够了的含絮有些无聊了,自从那天四使来找过她之后就没见过什么人了,连自己想要捉弄人都找不到对象。她知道那几人是来试探她的,虽然很不爽但也不想让肖如月落下把柄,是以没有刻意隐瞒,看来他们相信了自己。
最近肖如月好像很忙,虽然也会来看自己,可是呆不了多久就会匆匆离去,她觉得自己都快发霉了,是不是该离开了呢,毕竟自己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也不能多呆。可是一想到要见不到肖如月她又舍不得。
实在无聊她拿红袖开了几次玩笑,差点没被念叨死,吓得她发誓以后绝对不找啰嗦的女人开玩笑了,后果太严重自己可受不了。
这天晚上,红袖说肖如月有事不会来看她,吃完饭看了会书的含絮正准备睡觉,突然窗前一个白影闪过。三更半夜不睡觉到处飞肯定不是好人,含絮没有多想穿上外衣就从三楼的窗户飞了下去,不过她还不太习惯这身浅绿罗裙,险些用脸着地。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白影好像有意引诱着她,虽然知道可能是陷阱,不过想到也许能发现一个隐藏在若水宫的坏人还是坚持追了过来。跟着白影一路飞掠,直到白影一个闪身消失无踪,含絮才发现她不知不觉来到一个陌生的屋子前。屋子看起来很大样式也很简单,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含絮轻轻敲了几下门“有人吗?”
“进来吧。”一个略显苍老女声传来。
含絮推开虚掩的门,轻手轻脚走了进去,屋子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
“你是谁?”话音刚落,屋子的灯火骤然亮起,含絮吓了一跳。
只见屋子正前方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着一名年轻男子,男子和肖如月很像。画前面摆着张香案,上面排放着很多排位,写着人名,原来是间祠堂。
一个一身黑裙的妇人背对着她跪坐在屋子中间的蒲团上打坐。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鬓角有些斑白,皮肤却还很好,只是看不清容貌,不知道长的怎么样。
“请前辈原谅我的打扰,我是,恩,如月宫主的客人。”
“你是客人怎么会来到这,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吗。”
“我迷路了,也没说有禁地不可去。”事实上浅红说过了不过那时她没有认真听就是了。
“早点回去吧,让月儿发现你就不好了。”妇人淡淡地说,这口气让含絮马上想到了肖如月说话的样子。
“前辈这么晚了您为什么在这里啊?”而且还不点灯,都快吓死她了。不过刚才那么多灯一下亮起,到底是怎么点的啊?
“你还是快走吧。”妇人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劝她离开。
“晚辈马上就走,只是还不知道前辈是谁?”含絮有些好奇,虽然她大概能猜出一些。
“我是月儿的娘亲。”
她果然是前宫主肖若水,不过不是传言她失踪了吗?“肖前辈好。”含絮乖乖地打招呼。
“你这孩子挺懂礼貌的,不像魔宫里的人啊,过来让我看看。”
闻言含絮乖乖上前,明黄的灯火把她的脸照的一清二楚。
肖若水转过头,看见含絮的那瞬突然睁大眼,死死盯着她的脸,目眦尽裂。“贱人,你竟然还有脸回来见我!”她怒斥一声,一支拂尘就向含絮袭来。
“哎哎,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含絮狼狈躲闪。
“你就是化成灰,我也会认得你这张脸,哈哈哈。”她笑了起来,状若疯狂。含絮叫苦不迭,前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这个样子好可怕啊,她后悔了,早些回去就好了,可是那只拂尘封死了她的退路。
“前辈你肯定弄错了,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绝对没有见过前辈啊……”
“你为什么这么阴魂不散,你害死了清哥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我儿子吗?”痴狂的妇人完全听不见含絮的话。
攻势越来越猛,含絮躲得也越来越吃力,被拂尘擦到的皮肤已经又红又肿。无奈之下含絮拿出银针打算先封了她的穴道再说。
正在这时惊雷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在干什么?”一个白影快如闪电般上前,点了妇人的穴,把她护在怀里远远带离。
“如月你怎么来了,刚刚……”终于脱困她高兴地看着肖如月。
时间仿佛静止,肖如月没有转头看她,而是拈指为肖若水诊脉。
不安涌上心头,受不了这种寂静,她忐忑开口:“如月,我……”
肖如月背对着她,弯腰抱起妇人向门口走去。
“如月”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他,只有含絮自己才知道其中她全部的勇气和——期待。
肖如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果绝地离开。
含絮僵在了原地,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一刻他的眼里布满了杀机,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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