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贩卖铁器和私盐。
由于西凉马算是草原上的好马,战力远高于天佑国的马匹,每年军部都要通过汜水关购进战马,严家凭借着这等优势赚的满盆满钵。
私售铁器私盐可是朝廷严令禁止的,可凭借着朝中的贵人,严家照样在汜水关干得是顺风顺水。而代理严家生意的便是萧家。
萧家和严家联手,表面上是萧家出面,其实背后是有着严素卿撑腰掌舵。上次聂长风查办私盐案件,查到萧家便查不下去了,才有了迎春楼斗酒一事。
如今战端一开,利益受损的便是严萧两家,而大帅似乎对西凉屠村事件表现的如此暴怒和决绝,让人大感动意外。
聂长风不禁沉默了下来。恰在这时候,厅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早些时候大帅府派出的军校匆匆而至,严素卿一招手,军校上前将一份斥候密保呈了上来。
随着目光移动,这位大帅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当读完密报时,严素卿将头后仰,眯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隔了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各位将军在我这汜水关里可都是有权有势之人,做事要有分寸,莫要陷得太深啊!聂将军,本次惨案发生在你的防区,终究与你有些责任,本帅想派你深入西凉境内,调查事件原委,也好给两村的村民和朝廷一个交代。今日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日便挑二三十精干随从,前往西凉境内追查此事吧!”
大帅震怒、唏嘘、感叹、劝诫,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合情合理,仿佛在做着一位边关大员该做的一切。但对于素来了解汜水关权利关系的聂长风来说,却好像吃进加了糖和醋的老酒,总是味道怪怪的。
聂长风本性正直爽朗,虽为聂家家主,倒也从不是机关算尽的腹诽之人,此时也不推辞,面对着猜不透心思的这位大帅,接过将令,朗声遵命。严素卿摆摆手后,众将怀着各自的心事散去。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特别是聂长风魁伟的身躯,严素卿一直阴沉瘦削的脸上终于在今日露出了难道一见的笑容,只是那弯曲撇向一旁的嘴角挂在浓黑稠密的络腮胡中间,仿佛一把弯弯的利刃,那笑声是在嘲笑,在戏虐,同时又是那样的狠辣无情。
他回头对着身后一名黑脸大汉说道:“你去准备准备,即刻出发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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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梦中的闪电及水晶之心
热闹了大半天,已近黄昏,酒足饭饱之后,筵席尽散,宾客们纷纷在微醉和微风中拱手告辞。老太爷已回房休息,送别宾客的门口伫立着一位身材魁梧衣着青衫的美髯轻垂的中年男子。
眼前只剩下最后一批客人的背影,男子却仍木然站立,在掺杂着酒香和药香的晚风中,眼神中有一些心不在焉,有一些忧虑,甚至有一些失落。
聂长风自总兵府回到自家中,心情终究受到了些西凉屠村事件的影响。给老爷子拜了寿,又同熟人朋友吃了几碗酒,便已微熏,心情不好的时候,即便是他这样的强悍体质,也容易上头。
想着这件郁闷的事情,同时又想到聂云百漏之身的那件更加郁闷不爽的事情上,就仿佛心头插下去一根钢针,隐隐作痛。
……
“三弟,你不要再多想了,今天是爹的大寿,咱们应高兴才是,别再为云儿的事情发愁了,那孩子命中注定,将来自有他的造化。”这时,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拍中年男子的肩膀,聂长风回头,正是自己的大哥聂长山。
前些日子山里的师父云游到此,便查看了族中子弟,不想大家期望最高、原本公认的资质悟性意志最好的聂长风之子聂云竟是传说中的百漏之身,永远无法追求到武道的巅峰,已然宣布断了踏上修行先天之路。
看着平日里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大哥,聂长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过来良久,想起另一件事来,这才对大哥讲道:“家里前段时间有西凉商人来定制了一批草药,不知是否起运?”
“昨天便出城了,那商人手笔颇大,付足了银两,咱家的草药及成品炼制的药丸竟足足装了三车,这时可能已经通关过境了吧!像这样的大手笔近年来少有,真希望这样的生意多多益善!”聂长山回答道,不解的望着三弟,心想平日里的买卖向来是自己在办,长风极少过问细节,不知今天为何突然关注。
“昨日发生了西凉兵夜袭两村屠杀边民事件,兹事体大,恰恰又发生在我的辖区,颇为蹊跷。如果事情闹大,两国开战便成敌国。现在咱家与西凉有这么多生意往来,若有人暗中捣鬼,难免被人诬陷生出事端,以后咱家就断了和西凉的一切生意往来吧!”聂长风蹙眉望向远方。多少屋檐绿柳,多少亭台楼阁映入眼帘,明日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今日竟时时有惴惴不安之感。
地平线上残阳如血,彩霞映日生出片片红鳞,如同流水在此刻静止的波光;炊烟渺渺伴着北燕南归,仿佛家中的母亲呼唤回家的儿郎。
此时,七尺男儿不免唏嘘感叹,不知明日茫茫路途上是否有今朝日落的美景。
聂长山疼爱地看着自己的三弟,虽说三弟是家里最沉稳干练的家主、汜水关叱咤风云的人物,但在自己的眼中三弟永远是自己的三弟。强大如他也会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出脆弱的那一面。
大致了解了兄弟的心情,大哥聂长山抱着这家中最强大的三弟肩膀笑道:“任它乱风吹猛浪,咱聂家兄弟一杆竹筏猛龙渡江,就算哪天时运不济,大不了背着药箱带着银针行走天下便是。”
“是啊!男儿好汉哪里需要想的那么多,又不是怀春的少女,深闺的怨妇。”微微点头,不知是因那一份温暖的关怀,还是无奈后的释然,聂长风轻叹道:“军中的烦事索性不提也罢。至于云儿的事情就由他吧,云儿从小就性格坚韧内向,凡事都窝在心里,有时连我这个做爹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些什么。
“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可能会有些想不开,人生路长,他不一定非要走我这条路。也许因为有个我这样的爹,反而成了压在他心里的石头。不过他年纪还小,等过些年懂事了,也就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家中将来的希望就拜托大哥二哥及两位子侄了”
“三弟,你别这样伤感失落,云儿虽然走不上你那条路,但他聪慧过人,又像你般性格坚韧,保不准将来能有一番大作为,也许并不在你之下呢,你千万不要对他失望才是啊!”聂长山看着比自己小十几岁最心疼的三弟,微微心中难过。两个饮酒后微醉的兄弟,便在这春风斜阳里望向远方,久久沉默。
……
夕阳已西下,微微春风渐添凉意,众人散去,热闹喧哗了一天的院子里终于复归平静。
聂家后院那神色黯然的少年斜斜躺在石板之上,看着夕阳余晖,唉声叹气,那眉宇紧蹙成川,眼神里充满了失望。
这个不大的男孩,眼神中却透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复杂情绪。那双眼里,仿佛有一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世界,等着哪一天让人去追逐……。
“云儿,快回来吃饭了,客人们都走了,你连晚饭都还没有吃呢!今天爷爷大寿,你可不能这样消沉,都是大孩子了,该懂事了!”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唤。
只见一窈窕妇人远处缓缓走来,原来是聂云的母亲,也就是聂长风的妻子商易涵。
聂夫人四十岁左右,身穿素淡的淡蓝色长裙,发梢间别着青白色玉簪,未施胭脂粉末,没有大家族家主夫人般的穿金戴银,却面如美玉,眉眼如黛,显得端庄大方,举止典雅,聂云转头看见了对自己百般呵护的娘亲,本该起身行礼,但此时心情太糟,便是动都懒得动了,现在是见着人就心烦,即便是少年郎,也有娘见愁的时候,此时见到母亲,忽然心里发苦,鼻子发酸,真想像小时候那样倒在母亲怀里痛哭一场。
“娘,您快回去歇息吧,在自己家里,怎么着都不会冻着饿着,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聂云压抑着心里的痛苦,面无表情的自嘲道,“昨天被严家三小姐和萧家小少爷给赌输了心爱的蛐蛐大元帅,特别不甘心,不想吃饭,还请母亲原谅。”
聂夫人微微一笑,当然能感受小孩子受伤脆弱而敏感的心神,柔声说道:“孩儿,你要是真是为了那小蛐蛐儿在这里怄气,为娘倒是还放心些,只要你想得开,娘就欣慰了。”
聂云听得此话,眼中隐隐有些泪花,梦中的记忆仿佛已经隔了一生一世那么久远,好多的记忆碎片已经变得模糊,有时像流星一样闪过,一瞬间的清晰后便在天空中不留一丝痕迹。只有午夜梦回时,才会变得清晰。
这些年的每个夜晚,自己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月光,冥思苦想仍然无法让那些刻在脑海中的修行书籍当中描述的美好气感能聚集体现在自己身上。
现在,这种情况终于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都是百漏之身惹的祸。
尽管有着比同龄人成熟强大许多的心脏,聂云仍然有些胸口发闷添堵。现在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己这些年来所仰仗依靠的亲人,仍然感到温暖舒心。
都说童年最快乐,但童年也最短暂。聂云的童年就更短暂。
七岁时的一个夏夜,在听着蝈蝈叫、有着美好记忆的快乐童年才刚刚开始之际,聂云在睡梦中似乎见到一道闪电劈下,又仿佛一道耀眼的光芒带着时空岁月的苍凉刺入自己的心脏。
顿时胸中如翻江倒海般难受起来,一觉醒来,不知为何,有一种不属于自己的茫茫然之感油然而生,隐隐有股古老苍茫的气息从心灵深处发散了出来,有瞬间逝去。
聂云扯开衣衫,胸口真的留下了一个桃心似的疤痕。从此后,梦中的闪电彻底劈碎了一个可怜孩子的美梦。从此小孩的每次梦乡里便会看到自己在碧绿的大海中畅游,在那碧波荡漾的海水深处,有星光闪烁,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在碧海里游荡。
每当自己好奇的想要抓住它时,刚一接触,仿佛就会有一股黏黏的液体粘上,钻心的疼痛会突然袭来,然后被痛醒,脑海里便多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模糊中觉得,那胸口疤痕之处仿佛有颗星辰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若隐若现。
随着梦中跟那些星光接触越多,聂云对每晚的痛苦早已变得麻木,渐渐的,体内真实的多了一些玄妙的东西,疼痛也慢慢减轻了很多。终于有一天,他知道吸收到体内的东西便是刺痛自己的粘糊糊的碧海里的小星星。
被吸收的小星星越来越多,除了吸收时的痛苦以外,少年似乎没有觉得有多少不适,甚至还有些暗暗的期许,难道是什么神奇的力量,将来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奇迹!
后来长成少年给那片碧海取名为水晶之心,那些星光就是曾经某本书里所记载的灵魂碎片………没有自主意识的灵魂碎片。虽然不知道那道闪电为何没有把自己劈死,不知道水晶之心从何而来,将要发展成怎样的结果,但聂云却将那灵魂碎片不自觉的同自己的识海快速融合起来。
成长的烦恼便是需求越来越多却得不到满足,想法越来越多仍然无法实现,少年聂云的烦恼,便是从此开始。
前些日子父亲的师尊李泰然从云海深处而来,运功度气量身测脉,对家中几个孩子判定的结果,让人惊诧不已,聂云经脉通达,但似乎命运捉弄,不曾想竟是千年难觅的百漏之人。这可非是学武修行的奇才,而是废的不能再废的奇葩。
自从被闪电劈中,那水晶之心中的灵魂碎片渐渐改变着聂云的心性,他越来越深深的被这个可以修行的世界所吸引。那灵魂碎片中所唤醒的是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是对年幼时家中老太爷所描述的梦幻般的修行故事和故事中那些长存于天地间、能呼风唤雨开天辟地般的神仙人物的美好幻想。
从那日起,自己便暗自偷偷收集修行书籍、典故,凡是与修行有关的事情牢牢自在心上,甚至为了日后炼制丹药,连家族中最枯燥无味的《万草千芳年鉴》《药方配伍八千鉴赏》都反复苦读背诵,而《行气基本口诀》《修行要略》等入门书籍更是倒背如流。
以上种种不可谓所下功夫不深,家族中哪个不是赞叹此子聪慧过人,将来必成大器。而自己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