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血干啥？”
“你没看见咱后院养的那些花儿吗？自俺懂事儿以来就没开过！”
“这跟放血有啥关系？”
“镇上那个养熊人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
“那养熊人将那大狗熊肚子上划一个窟窿，拿根细竹棒间天的取胆汁。那胆汁可是入药的引子，能卖钱呐！”
“继续说！”
“咱师傅不是去劝过几次吗？说施主你就发发慈悲，好歹把它给放了，如果不放，就干脆把它给宰了，少受些活罪，早死早超生！大不了老衲给些补偿！”
“对呀！这是咱师傅慈悲为怀呀！”
“对是对，可是人家不干呀，人和熊都不干呀！要我是大狗熊也不干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呀！什么叫干脆把我宰了呀！”
“师兄您这比方还是恰当的，您象大狗熊这我早看出来了，今天可是你自己承认的哈！”
“去去去，你才狗熊呢！咱们言归正传，当时听了师傅的话对方就怒了！好像人和熊都怒了！”
“可咱师傅是什么人呐！说好听点那是个坚持理念的人呐，说难听点平时就算是做错事也打死不承认的那种呀！”
“师兄，别说师傅坏话，他老人家别的什么都不好使，就耳朵好使！”
“好的，咱接着说，结果师傅大怒，就用他手里现在拿着的那把亮瞎眼，直接捅了过去！”
“哎呀妈呀！这么说师傅早就有人命在手？”
“哎呀，你误会了，师傅拿着小刀，是直接捅了大狗熊，当时那畜生就不行了！师傅就是这样行善地！”
“哎呦妈呀！这哪是行善呀，这分明是行凶嘛！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过这跟后院的花有关系吗？”
“师傅也是这么说地：善哉善哉！给施主你补偿是可以地，但是，熊血老衲我可是一定会要地！说完就将他那什么都能装，装了什么都不漏的破口袋接了一袋子熊血！”
“精彩，有个性，不像个和尚，不愧为我大灵隐寺的住持方丈！师傅那破口袋可真是个宝贝呀！”
“师弟，可不能对师傅这般的不敬啊！咱师傅可是得道高僧！师傅接了一破袋子血，简单的给狗熊做了一个法式，又给了养熊人两个铜板，兴匆匆的往山上赶，看那架势，别提多高兴了！”
“俩铜板，虽然咱师傅是高僧，但也忒喜欢钱了吧，是真抠呀！不是一般的抠！俩铜板，那养熊人能依他吗？”
“唉，师傅被镇里的人称为高僧，是因为他个子高。所以个子高的和尚也是可以抠门地！所以那养熊人当然不依了，才跟着追嘛！”
“追到了吗？”
“这是重点吗？这是今天讨论的重点吗？不过……可以慎重的告诉你，当然是追到了！追到家门口了，无路可逃了！”
“然后呢？”
“然后师傅就说：施主呀，你这也太斤斤计较了嘛！为了这么一点破东西，值得追上十里八里吗？好吧，就算你愿意追个十里八里的，可你有想过老衲的感受吗？镇上的人怎么看？我的那两个幼小的徒儿怎么看？花花草草有灵性，它们知道了，又该怎么看？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被你这样追着，能不累吗？你这不是欺负老年人吗？咱走到哪，那些个年轻人不都得给老年人让座吗？你看看你，都干了些啥！”
“嘿！瞧咱师傅的口才，那可是不一般呐！更胜当年！我跟你说，死的都能给吹回来！”
“老而弥坚！”
“咱师傅继续说：老衲说过给你补偿的，刚才那两个铜板不算，另外每年你家里但凡有人去世，咱都免费给你超度做法式，怎么样？上山来求我作法式的人可是踏破了咱家的门槛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嘿嘿！……唉！听师傅说完这话，那养熊的施主竟然哭了！”
“这可不，师傅这两年凭着替人超度这手艺把咱这破庙好歹也翻修了半成新呐！那收费可不是相当的低呀！免费法式，那是相当让人感动啊！”
“费用是有些低，不过有竞争力嘛！所以活儿不断嘛……但是这件事你误会了。那养熊施主哭着说：你这老秃驴，我家拢共才两个人，被你一年超度一个，还有活口吗？你这样咒我，俺今天就跟你拼了！呀……”
“哎呀妈呀！我都不敢听下去了，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咱师傅可是会吃亏的人吗？他当然再次拔刀，那把亮瞎眼小刀，在养熊施主脸上一晃，终于将那人弄晕过去了！”
“师傅的功夫还是那般的棒！”
“不是，当时我在旁边，那人是被气晕的！”
“那把小刀可是名器？”
“镇寺之宝，名曰：亮瞎眼！”
“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不好意思，那是我给取的名儿！”
“说正事儿，那熊血究竟干什么用！”
“说到这里，当然是故事大结局喽！师傅将熊血用来浇后院的花花草草啦！”
“然后呢？师兄！”
“然后，在那年的第一场雪来临之前，后院的花花草草比往年长得快了一些呀！”
“就这些？”
“就这些！”
“你说了大半天就告诉我这些？”
“是的，师弟！”
“师兄，你好像在耍我！”
“没有，其实我今天想说的重点是：师傅今天时隔多年后再次把亮瞎眼拿出来，想必是要放血浇花了！我这样说，师弟你能理解吗？”
“师兄，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了，你废了这么大的劲，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为了把这最后一句本来就很清楚的话说清楚，你的这种风格真是太让我感动！怪不得镇上化缘时你身边总是有很多大娘和老妈妈！”
“师弟，何解？”
“师兄……您太能胡侃了！”
……
常乐、常亮俩师兄弟磨磨蹭蹭、唧唧歪歪，终于将水盆端到了屋里。
古岚大师铁着脸，斜瞟了一眼他俩，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二人。他来到少年的床前，将他的头往床沿拖了出来，伸出左手，扪了片刻少年的颈部血管，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道：“还行，血脉尚充足有力！”
旁边俩人听到此话，联想到刚才熊血浇花的故事，均不寒而栗。古岚大师看了他俩一眼，招了招手，示意将水盆放在地上，说道：“徒儿在旁观礼！”
两人心想，师傅连杀人也要满足一下虚荣心，这等事情有甚好看的，师傅轻易不杀生，这杀起生来也蛮吓人的。于是颤声问道：“师傅，这头颅似西瓜般，这等小刀如何便当？”
古岚大师于是蹙眉不解的问道：“如何不便？你师傅我当年凭这把小刀力荡魔寇，何等的威武，便是千斤巨石也能劈砍开，何况这等小事！”说道这里，他旋即摇摇头道：“看来是该再传你们些武艺，可惜你俩天资一般，不能学到我的些许皮毛，将来就在这破庙里给我养老送终吧！”
说完这话，古岚大师看着依然昏睡的少年，摁住他的额头，手起刀落，运刀如风，右手化作数道残影，朝着少年削了下去。
俩徒弟紧张的耸起肩膀，紧闭双眼不敢直视。
待得片刻，只听古岚大师高喝一声：“礼毕！”。俩人缓缓睁眼，却没有见到一滴鲜血，倒是见到床上亮镫镫光头一个，地上青丝缕缕，顿时恍然大悟。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古岚大师双眼奇怪的瞪着俩人，感受到他们奇怪的表情动作，缓缓走到了门口，再次不解的回头看着俩人道：“你俩有病啊！大白天的，难道怕鬼！”。
他指着水盆道：“从今天起，这个傻小子就是你们师弟了，快把头发茬子给打扫干净，把光头给好好洗洗！对了，名字呢，为师还没想好，等他醒了我问问他叫个啥！”
说完，他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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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碧海生明月，昼夜出星辰
聂云看到了晨曦，晚霞，日月，星辰……飞行变得多彩起来！
红若氤氲霞光，绿如无边大海，红绿交相辉映，聂云眼前的色彩斑斓了起来。
伴随着温煦的海风，有浪花活泼跳跃，将夕阳投入沧海沉沦，潮起时，又托起一轮冰月重生，如此往复。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天上多出了许多柔和美丽动人的光线和色彩，那是真正的美景，聂云从麻木的飞行中渐渐清醒过来，整个身心都是一振。
他看到那些星辰的走向，看到夕阳落下，升起，明月在海面沉浮，星辰闪烁其间，开始的感觉是美好，然后是美好，接着还是美好，即便孤独，也比之前的那些飞行感觉好上了数倍，毕竟这些美丽让自己的感官舒服了许多。
就这样又飞行了不知多久，看着日月星辰在沧海中浮浮沉沉，算来已经一月，渐渐的，他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或者说，他开始从另外的角度看周围的世界。
那轮红日，和那轮冰月，都似乎走的特别快，不像现实人间的景象，倒像是真的坠入大海，然后又从海里挣脱出来，攀爬上了天空，伴随其间的星辰，更像是迸射出来的星火。
一月前的它们和一月后似乎有些不一样，更大，更清晰了些，那温煦的海风渐变成纯粹的天地精气，从海面那边拂来，谈不上炽热，清新的味道吸入体内，倒是让自己的神魂更加精壮强大了一些。
聂云像是被海那边深深的吸引，那轮红日或冰轮散发出来的精气滋养着他的灵魂，让他更加想去亲近，于是他一边享受着这份碧海晴天的恩赐，一边贴海面飞行，闲暇无聊，便闭上眼睛，用手去抚摸若绸缎般的海面碧水。
就这样又飞行了一月，没有一丝困意，就像老道士枯坐溶洞修行一般，他习惯了那舒畅的精纯海风，闭上双眼体会自我，只不过不用打坐静修，而是自由急速的飞翔，那股温煦的精气支撑着他，让他的生命不知疲惫！
之后又不知过了多久，他只知道这是在飞行，谈不上快乐，却灵魂舒畅，没有人交流，却不寂寞，没有看到更多，却满怀期待和希望。
有一天，突然他睁开了眼，因为一股无比纯净的天地精气胜似往常百倍般的扑面而来，以至于让他的飞行速度都明显慢了下来。有巨大的声响从前方传来，那仿佛是巨石撞击水面的声音。
这是这数月海面飞行以来的第一次。情况似乎有所不同！
他抬头仰望，巨大的光团散发出柔和的美丽色彩，占据了他大部分的视野。
光团似星辰，通体浑圆，看不清里面具体的事物，仿佛粘稠的液体流动，又像亿万颗宝石镶嵌其间。站在他的角度，就像一座巨大的山峰。
它那晶莹的液体的不断流淌，转动，没有任何规律可言，时而形成巨大的漩涡，时而曲折弯转，时而笔直划过，散发的光线时强时弱，有许多湍流汇成大小不一的漩涡，通向光团的深处，不可见底。
巨大光团悬浮于海面，在所有流淌液体的合流中，形成匀速的旋转，通过旋转，缓缓上升下降，不管是脱离海面，还是沉入海里，它旋转时所激起的浪花如飞瀑般从海面上落下来，激起千层浪！
那朵朵浪花，奔腾激荡，卷起天地精气，向着四面八方迸射！
当光团旋转出海面，有时是艳红的一面，那是熔液迸射出的红光。有时是蓝冷的一面，那是漩涡眼内散出的幽幽蓝光。
尽管聂云努力保持最大的内心平静，但当光团占据了他整个视野的时候，聂云还是被震惊的伫立海面良久，几个月的猜测也终于有了答案：原来日月交替，星光四散，只是这巨大光团的两面而已。
那轮海上的日月，并不是分别的日月，日月本就源于碧海里的这颗似星辰般的光团！
所谓海的对岸，其实并不存在，这里是无边的碧海，自己到达了海的中央，这里是水晶之心的内核，星核！
聂云的灵魂像一颗尘埃，进入到水晶之心中，在这异度时空里漂泊，在碧海星核巨大的牵引力作用下，被光头侍卫一缕元气击溃四散的神魂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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