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在细雨中飘零(精华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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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在细雨中飘零(精华版)-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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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父亲娶了你母亲,破碎了我对爱的向往。我只能为他们祝福,希望他们幸福,但我很遗憾。菁儿,我知道你曾经恨我,因为你认为我破坏了你父亲和你母亲的家庭。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经过多年的情感沧桑和风风雨雨,我与你父亲的情感,已经升格为一种平和而醇厚的友谊,不再有爱的激动,爱的神秘。所以菁儿,我只能是你父亲的朋友,我可以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我永远不会成为你父亲的人生伴侣。”

  岑露说话的语气很温婉,但那温婉中却浸润着一种无可更替的决心。我的担心随之消失了,岑露永远不会成为我的继母。然而不知为什么,我为父亲感到阵阵凄哀,他的身体他的心情他的渴望他的孤独将如何处置呢?

  “岑阿姨,你一个人过,不觉得寂寞吗?”

  “我习惯了。寂寞和孤独也是一种生活方式。也许哪一天,我心灵的火花再度点燃我的激情时,我会再次考虑婚姻,但这种可能不大。”

  岑露坦然说道,她的坦然中有一股无法言说的凄清。四十七岁的岑露,青春在她脸上已经更替为成熟,但我不能不承认,她还是一个挺迷人的女子,有着亭亭的身材,有着书卷气十足的端秀的脸盘,有着神采奕奕的略带一点忧伤的眼睛,她似乎是一个未曾经过风霜的女子。她与茗姨同龄,但她显然比茗姨年轻许多。

  十多年来,很多男子追求过岑露,但她最终都拒绝了他们。也许正如姑父所曾说过的:夏野是她心中无法逾越的圣殿。然而,岑露却有着不少亲密的男性朋友,如吴谦、林榕还有她曾经的丈夫保罗。

  不管怎样,岑露的人生也是相当丰富的,有时间确实应该常来坐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四十二:消寒图
梦蓝这两日画画简直上了瘾,忙得不可开交。但画的都是一样的内容:素梅一枝,有花九九八十一瓣。她送了伊葭一幅,也送了岑露一幅,还在我们寝室内挂了一幅。

  我不知其意,向伊葭打听。伊葭说这叫《九九消寒图》。从冬至这一天起,每天染色一瓣,染法因天气变化而异。什么“上画阴,下画晴,左风右雨雪当中”。等到全图染遍,严冬过去,大地回春。则是“试看图中梅黑黑,自然门外草青青”。

  “梦蓝,今年怎么冷不丁想起画什么消寒图了?”

  “因为娘娘要我画,我就只能遵命。既然开笔画了,何不多画几幅送送人呢?反正是举手之劳。”

  伊葭这个时候跑出去打水,而心萦正巧没在寝室,于是我很突然地想起了心里记挂着的一件事。

  “梦蓝,老实交待,你的娘娘是不是成茗?”

  梦蓝猝然一惊,但她马上很坦然地说:

  “思菁,你真是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个秘密!”我学着她的样子说道,但我实在止不住,便把与茗姨的相识和交往跟她简单讲了一下。

  “你可不要外传啊!”梦蓝小心地叮咛道。

  “为什么?”我不明白。

  “那是我对娘娘的保证。她不允许我提起她与我之间的关系。要不是这保证,照我这性子,早嚷得满世界全知道了!”

  “可是茗姨没有要我保证。”我纳闷道。

  正在这时,伊葭提着水瓶回来了,我们就很有默契地转开了话题。

  看着那几幅消寒图,我想起爸爸。这么寒冷而难熬的冬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打发啊?也给他寄一张消寒图去,他肯定会很高兴也很欣慰的!

  于是我请梦蓝再多画一幅,她爽快地答应了。

  我把画寄给了爸爸,还把画的涵意和用处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顺便我告诉爸爸,关于岑露的一些情况,还有我的一些情况。这封信我写得很认真,很长,也很动情。我要让爸爸读到时感到快乐。

  爸爸很快写来了回信,他果然很高兴。但他显然是在病中,而且病得相当厉害。因为他的字不再如往常那样苍劲有力,而是无力的很,且有些歪扭。我很担心,打电话给姑姑,请姑姑好好照顾照顾爸爸。

  姑姑很感于我的一片孝心,说到底是生女儿好。我想她是想起雪尘来了。雪尘最近在西子织就的嗲网中不可自拔,而姑姑对上海人印象极差,坚决反对找个上海儿媳,所以一直生着气。

四十三:围棋冠军
阳历新年时,我们听到一个好消息:在今年的三星杯国际围棋邀请赛中,中国年轻选手包揽了冠亚军。围棋起源于古老的中国,向来应该是中国的优势。但很多年来,中国选手总是不敌韩国和日本,使得我们谈起围棋来,总要吁声长气地叹息说中国选手不争气。这次打了个翻身仗,即使我这个棋盲,也觉脸上荣耀了不少。

  然而我们没料到的,本届三星杯赛的冠军,那个叫姚子溪的年轻男孩,竟然跑到我们寝室里来,他与心萦说了没几句话,心萦便跟着他一道出去了。

  那天晚上,梦蓝的一个重要的朋友来北京,她去接机了。伊葭要去岑露那儿练口语,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寝室里孤零零的,便准备和伊葭一道去找岑露。

  在走过未名湖畔之时,伊葭忽然悄悄向我指了指坐在岸边大石上的一对人影。借着清冷的月光,我看清那是心萦和子溪。因为外面很冷,所以并没有人会在这块地方影响他们两个。而他们的谈话很清晰地传入我们的耳朵。

  “父亲常和我说,我有个姐姐,聪明美丽,连过生日都与众不同,要四年才一次!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我姐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众和优秀!”

  “子溪,我没有父亲,他在我出生之前就死去了,这是我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不,姐姐,你有父亲,你父亲叫姚世琦。因为他惭愧,因为他内疚,所以多年以来他从不敢来找你,可是他一直在想念你。”

  “子溪,我可以相信并承认你是我弟弟,我异母同父的弟弟,但我无法承认姚世琦是我父亲,他从来没有承担过一个父亲的责任!”

  一阵沉默。子溪和心萦都在想着什么。心萦有那么个出色的弟弟是理所当然,因为他们姐弟俩都很优秀,但他们的父亲……

  “他的确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子溪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冷静而理智,“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他患了绝症,也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父亲这一生,欠别人的太多太多,他不可能安宁地死去。姐姐,我恳求你,在他临死前去看看他,毕竟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我握了一下伊葭的手,我看见她神色愀然,我的心也是沉沉的。

  “姐姐,我不勉强你,你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在你心中,埋下的是不幸和仇恨的种子。而我,我是在父亲身边长大的,他曾经是个成功的男人,周围有很多女人追逐着他,他以此为荣。自幼,我见惯了我母亲的眼泪和忧愁,我也痛恨我父亲,痛恨那些女人。我母亲不是个刚性的人,她柔弱而无助,不能像你母亲一样决然离开,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我母亲在我六岁时死去,是自杀。她死后才三个月,父亲马上又娶了女人,那女人很厉害,总算把他给降住了。但我可是遭殃了,每天非打即骂,过着一种地狱般悲惨的日子。七岁时我开始学棋,我非常努力,进步很快。后母一直没有生育,父亲开始关心起我,他的慈爱令我受宠若惊。我渐渐发现,他的知识很渊博,记忆力相当的好,虽然母亲的死对我童年的伤害太大,我无法消融心中的怨恨。但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他的妻子离开了他,他的朋友无人来看望他,他等待着死亡。如果你看到他,你会发现生活对于他的惩罚已经足够了。姐姐,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我们为何不宽容一些呢?”

  心萦依然在沉默。

  “姐姐,我们是他引以为荣的两个孩子。我请求你,是希望在你未来的人生中不要留下遗憾。”

  “好吧!”沉默了许久,心萦总算同意了。

  心萦在星期五晚上坐飞机回了上海,直到星期二才回到北大。她的神情似乎很平和,与过去一样,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伊葭在心萦离去的这几天却十分留意报刊角落里的讣告,她的苦心没有白费。在心萦回来前一天,她把报上一条简单的消息指着我看:

  “著名编剧姚世琦先生昨晨在上海瑞金医院病逝,终年五十一岁。”

  尽管消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我和伊葭却总算明白心萦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最好的txt下载网

四十四:炒作热点
亚灵在周末晚间打电话给我,约我星期天一道去玉泉公园骑马。我答应了他,虽然亚灵比我小一岁,我对他产生不了那种触电般的难解难分的情感,但他是个聪明的让人愉快的男孩子,我乐意与他接触。

  他带了不少吃的喝的东西,我刚吃了点小零食,他马上就递过来餐巾纸,难怪人家都说:

  找妻子,要找日本女人;嫁男人,要嫁上海小伙。上海男孩的细心体贴以及周到温和实在是世间少有的。

  我看着亚灵微微地笑,他反倒被我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并肩走在冷寂的少人走的玉泉公园。亚灵显得十分疲惫,脸色沉重,满腹心事,言辞绝少,和往常爱说爱笑爱打趣截然不同。

  “你怎么了?”我忍不住问道。

  他看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我是个急性子,最见不得那种吞吞吐吐欲说还休的样,益发的要问个明白。

  亚灵便看着我道:“思菁,你知道姚子溪吗?”

  我一愣,马上回答说:“知道,他不就是那个三星杯国际大赛的冠军吗?来过我们学校的。很年轻,仪表也很不俗。”

  亚灵便接着问:“那你知道姚世琦吗?”

  我相信亚灵的话不会无缘无故,于是我认真地说:“我知道,他是个著名编剧,刚去世没几天。而且我还知道……”我顿了一顿,才接着说:“他是子溪和心萦的父亲。”

  亚灵吃惊地看着我,一时无语。

  “子溪和心萦的谈话尽管很秘密,但无意中被我和伊葭听到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亚灵追问道。

  我摇摇头,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亚灵。我的目光和坦诚告诉亚灵,我是值得信赖的。因此亚灵便跟我说,他在业余时间为一家报纸打工,上周主编交给他一个采访姚世琦的任务。

  “这是个具有新闻价值易于炒作的人物,但近些年被人正遗忘。他属于才华横溢绯闻连天的人物,共结过三次婚,两个妻子因不同原因先后自杀。他有两个孩子,女儿他从没见过,儿子是个年轻棋手,炙手可热。他写过不少优秀的剧作,他的人生很值得一书。小丁,你们是老乡,他正在病榻之上,我想他会很乐意与你谈谈。”

  于是亚灵逃了课,飞到上海,在瑞金医院看到了姚世琦。

  “他瘦得不成样子,只剩一把骨头,”亚灵向我描述道,“但他的精神出奇的好。”

  姚世琦与亚灵谈他写就的作品,他对自己的优点和缺点都很清醒。他为自己的才华很感自豪,然而他绝口不提他的感情生涯,与他共同生活过的三个妻子。

  他说起子溪,掩饰不住作为父亲的骄傲。他也说起女儿,他说他姚世琦的女儿,绝对是属于出类拔萃的。

  亚灵与姚世琦谈得挺投缘,姚世琦挺喜欢这个青年人,不过也许是因为他即将离开人世之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亚灵一样听他热忱地谈着他的作品谈着他的人生。

  姚世琦决意要把他写就的最后一部剧作《雨洁公主》送给亚灵。

  “雨洁公主?”我惊呼起来,那竟是姚世琦--心萦的父亲写的?人生居然会有那样的巧合?

  亚灵停下了他的讲述,从我的神情中他捕获了某种信息。我摆摆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讲:“等你讲完了,我再给你补充。”

  星期六上午,亚灵再次看姚世琦时,意外地看到他床边坐着心萦和子溪。亚灵没有马上推门进去,他先是在门口默默地等待着,思索着。然后他悄悄地用随身携带的摄像机拍下了一组镜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走到姚世琦床边。

  姚世琦的眼里充盈着泪,心萦垂着头,握着父亲枯瘦的手。看见亚灵,子溪微微含笑的脸一下变得严峻起来,他拉着亚灵走出病房。

  “不要打扰我父亲,让他安宁地离开这个世界。同样,我希望他死后也能得到安宁,请把你的胶片交给我!”

  子溪的神情是不容置疑的,但亚灵并不愿意服从。

  “我只是想为你父亲写篇文章,希望他不至于身后寂寞。”

  亚灵接着又说:“心萦是我同学,真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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