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国境内,巨麓山脉。
无数巨大的山峰接天连云,许多猛兽在山中吼叫。
山道上也是烟雾缭绕,尽被两边高大的树木所遮掩。
密林遮掩的山道中,一个落拓少年,踟蹰而行,他步伐看起来并不很快,但是不知怎的,每迈出一步,便有数丈之远,犹如缩地法一般。
只见他发觉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往后望去,口中道:“两位,一路追了在下那么久,该现身了吧!”
“哼,小子,你倒是警觉。”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后,路边的树林子里跃出两人,只见他们身上穿着色彩斑斓的衣服,脸上也涂抹了怪的彩纹。
“果然是你们,萨满法师。”少年目光一凝。
“不错,小子,你竟敢在荒域一带的村寨破坏我们的好事,带着一帮蛮荒贱民对抗我们草原萨满,冲散了草原部落派出去的猎奴队伍,该当何罪?”一名萨满法师说道。
少年眉头一皱,果然冲着此事而来。
前些天他尚在荒域游荡,路过一处村寨,看到一名和眼前这二人样貌差不多人正带着一队手持兵刃的人马在村寨里抢掠行凶,把村寨里的人都捕捉起来,绑在一处,没被捉住的人们正在四处逃散。这少年惊讶之下,混入逃跑的村民中,偷偷询问,才明白了因果。原来这些人都是荒域之外,浮丘大草原上的游牧部族,来抢掠荒域中的村民回去做奴隶。那为首之人更是在更是威名赫赫的草原萨满。
这些萨满都是精通术法之辈,神通无比,出手狠辣,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他们在草原上也是地位尊崇,被各大部族奉为神明般的存在。
草原上的部族有了这些草原萨满撑腰,更是肆无忌惮,将荒域之人视作奴隶,时不时便派出勇士要前来抢掠一番。
少年听了不由大怒。
原来这少年也是精通法术的修道之人,当下他便卖弄神通,施展一些手段,将那为首的萨满法师打伤,并且率领这些村寨之中的年轻强壮之人,跟那些随着萨满而来的草原部族勇士争斗一番,竟然冲出重围,躲入穷荒深处。
而那萨满以及草原部族的勇士也因为一场争斗,元气大伤,没有继续追杀下去。
……
“哼,你们萨满法师在浮丘草原上为王,却强行掠夺别处的人为奴,这未免有些太过分了,我只是路过一处村寨,见到你们的人肆意行凶,实在看不过去了,才不得不出手的。”少年想起前事情,不禁说道。
“荒谬,千秋百世以来,我们萨满法师便统治浮丘草原,我们是草原上的神,草原的部落是我们的信民。而荒域,却是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穷荒之地,草原周围的国家长年战争,却都把荒域视作遗弃之地,没有一个国家会去关心那里人的死活,荒域之民就是天生的贱民,我们萨满法师自古便抓捕他们作奴隶,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那萨满法师傲然说道。
“别人可以不管,但这种事情,被我遇上,难免要管一下的。”少年道。
“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区区一名修道者而已。”那萨满法师说道。
“巴穆,说话留意,这里可是大玉国,被称作仙道国度的地方,如果被人听了,麻烦不小。”另一名年轻稍大的萨满法师轻轻推了他一下,小心说道。
先前那人听了,微微一愣,想了想,却没多话。
他当然也知道,当今之世,说到底还是修道者的世界,虽然萨满法师称雄一方,神通广大,但是无论如何,还是不能与修道者抗衡的。说起来,草原萨满与修道者也时常会有冲突,但是往往吃亏的还是以草原萨满为多。
就拿这大玉国来说,修道者遍地,国势强盛至极,号称宇内第一大国。萨满法师所统治的浮丘草原,便在这大玉国之东,尽管有萨满法师的护佑,可是草原上的各个部族每年还是要向大玉国进贡,视大玉国皇帝为王道至尊。另外,过了草原再往东,却是旭夷国,那旭夷国号称是日出之国,同样的强大无比。
“哼,不管怎么说,这小子既然招惹了我们,就不能轻易放过他。否则,萨满法师威严何在?沙罕,你告诉我。”巴穆想了会,有些不满地说道。
“这是自然,不过我觉得还是应该先问一问他的来历。”年长的萨满沙罕看起来比较谨慎。
“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你既是修道者,为何出现在荒域?”他说道。
“在下林凡,自小便跟母亲到了你们所说的荒域之中。但不久前,我的母亲去世,我便一人往大玉国而来,途中遇到你你们的人在那村寨中行凶,这才出手的。”林凡道。
说到母亲的时候,他眼睛里有些异样。
他从小便和母亲居住在那所谓的荒域,与平常人无异。直到一年前,母亲才告诉自己她的真实身份乃是一名修道者,来自一个大玉国的国家。而后她便传授了林凡一门叫做“同心诀”的古怪法诀,并且还给林凡一些东西,告诉他如果有一天自己出了意外,那林凡便自行修炼者同心诀,但是千万不可踏出荒域之外。
林凡之前从未听母亲说过这些往事,当下便一再询问,可是母亲却没了言语。
而不久之后,林凡的母亲便奇迹般的失踪了。
林凡到处寻找,也不见母亲踪影,再想想之前母亲所说的那些话,倒好似某种遗言一般。
林凡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下子失了母亲踪迹,开始还苦苦等候,但时日一多,母亲依旧杳无音讯,不由伤心起来,一直过了将近一年,林凡方才觉得母亲可能已经死去,于是便为母亲做了衣冠冢,拜别而去。
他少年心性,忍不住寂寞,竟不顾当日母亲所说的话,一路走出荒域,一直向西,直奔大玉国而来。
因为他从母亲口中也听过,这大玉国乃是修道盛行之地,而且母亲的家族似乎也在这大玉国中。
而且,他自记事以来,便只知有母亲,却从不知父亲是何人,身在何处,向母亲询问,母亲也总是支支吾吾。而现在母亲弃己而去,林凡便不由想起要找自己的父亲来,母亲即是大玉国人,想必父亲应该也在那大玉国之人。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林凡每次修炼母亲传授给他的同心诀之事,不知为何,心头也总是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有某种东西召唤他前往朝思暮想的大玉国。
他一路行走,不想未出荒域,便碰上了草原萨满带人抢掠之事。
待他将这帮凶蛮之徒赶走,村寨之人自是对其感激不尽,老少村民,都对其盛情款待,纷纷挽留他居住在村寨中,这村寨首领的女儿,一个叫“水玥”的可爱丫头,更是整天围着林凡前后转,“凡哥,凡哥”叫个不停。这是自母亲离开后,林凡所感受到温暖的日子。
但林凡却又怎能就这样停顿下来,结束前往大玉的行程。他对村民们说明原委,便要再上路,村民们见挽留不住,只好送与他干粮盘缠,为他送行。
离别时,人人伤感,那水玥更是大哭不止,几乎要跟着林凡一起前往大玉。
林凡虽然心中难受,也只能强忍向寨民们作别。
之后,他费尽辛苦,经历数月,总算走出穷荒,越过草原,来到这大玉境内。
然而,就在他经过草原之时,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对,似乎被什么人盯上,他运用术法,四处探寻,并没有发现什么,然而进了这属于大玉国的巨麓山中,那种被盯梢的感觉更加明显,他这才停了下来,喝破两名萨满的行藏。
那年轻萨满巴穆听林凡自报身世,放下心来,脸上露出一丝狡笑,道:“原来只是无门无派的散修,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害的我们诸多顾忌,早知如此,就该在草原上结果了你,何必尾随你到此地?”
原来林凡在草原上所经过的,正是那到荒域中抢掠的部族所在的地盘,他一经过草原,便被这里的萨满察觉,得悉他就是袭击猎奴队伍的修道者,萨满们当时便将其盯住。
只是林凡毕竟是修道者,草原萨满不知他的来历,深恐他身后有什么修道门派撑腰,如果就这样将他杀死在草原上,或许惹上麻烦也未可知。因此他们在草原上引而不发,却派人一直追随林凡到了大玉境内,如果在大玉国将这少年袭杀,那么就与草原萨满脱了干系。就算这少年身后真的有什么修道宗门,也不能追究到草原萨满头上。
故而当林凡自承只是孤身一人时,年轻萨满才发出这般言语。眼神中大有鄙视之意。
“难道你们真的不肯放过在下?”林凡眉头一皱道。
“破坏了我们的好事,亵渎了草原萨满的威严,还想活着离开,哪有这等好事?”巴穆阴冷笑道。
说完,他一声长啸,如虎啸猿啼,令人感觉森森可怖。
同时他的手上长出了许多长毛,指甲更是变得细长尖利,如同兽爪。
他一下子跳跃而起,对着林凡疾扑过来。
他的动作如狼似虎,如捷豹揉猿,全不似人类。
林凡神色一紧,母亲传授他的“同心诀”更多的是为了沟通天地,修炼自身,从这法诀来看,共分“心心相印”,“诸心归一”,“天地同心”三个层次,如今林凡不过刚刚入门,远远没有达到“心心相印”心心相印的地步,他虽然从中悟出几个术法,但是却并非是强大的攻击性法术,他一见年轻萨满扑来,知道厉害,忙往边上一闪,只见他迈出一步,身形已在数丈开外,正是他从“同心诀”中领悟的出一门土系术法“百步成寸”,这术法一施展开来,可以移形换位,有缩地之能。
他速度快,但对手也绝不慢,巴穆一下子扑空,顿觉恼怒,原地一转,便又腾跃起来,对着林凡再次扑去。
林凡一挥手,但见大片尘土飞出,一下子将这萨满包围起来。
这却是林凡习得的又一门术法“飞尘术”。
这飞尘如烟雾弹一般将敌人裹住,既能影响敌人视线,而且大量的飞尘聚集,又迅速凝结,可以直接将人掩埋起来。
不过这也只是对寻常人而言,这萨满却乃跟修道者一样的修行之士,身具法力神通,这样简单的“飞尘术”自然是奈何不得他们。
初时巴穆一时大意,被飞尘罩住,被呛得咳嗽连连,但是随即反应过来,猛得一窜就要从飞尘中窜出来。
可是林凡急忙用“百步成寸”的法术移形换位,绕着这被飞尘包围巴穆多双手扬个不停,越来越多的飞尘向那萨满集中而去。
这时,站在原地的年长萨满沙罕道:“巴穆,快兽化变身,尽快解决了这小子。”
他声音一落,只听沙尘之中怒吼一声,里面随即风声大作,这些沙尘纷纷被吹散开来。
飞尘弥漫中,只见一个黑影飞扑出来,落地之后,现出一个狼首人身的怪物。
这怪物扭扭脖子,对着林凡看来。
林凡看着眼前的怪物,不觉一愣,一个正常模样的人瞬间变成这个样子,任是谁看了也要吓一跳。然而这却是草原萨满最拿手的兽化变身之术。
萨满法师正是仗了这一般法术,才得以纵横大草原,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修道者的小子,你们修道者屡屡欺侮我们草原萨满一族,我早已经受够你们了,如今你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散修,也敢招惹我们萨满法师,今天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巴穆一脸狞色说道。
说完,他对着林凡又是猛地一扑,然而这一次他的速度,气势比前两次何止增加了一倍,林凡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迎面扑来,这黑影身上充满了一股血腥之气。
林凡被这血腥之气一冲,几乎立足不稳,但他及时使出“百步成寸”,身子一溜,就地划出数丈。
他避过攻击刚松一口气,却见巴穆忽然转过头来,张开一张狼嘴,厉吼一声,嘴巴里一口气喷出。
这一声厉吼震耳欲聋,林凡差点被震得晕倒过去。
更要命的是巴穆喷出的那一口气一下子击中林凡,林凡直觉像是被一根大棍子迎面重击,一下子倒在地上。
“哈哈,不堪一击。”巴穆一张狼嘴里发出人言。
“巴穆,快干掉他。”沙罕亦道。
巴穆慢慢向林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