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阳观,露天祭坛,黄白符幡猎猎,以郑霍英为首,带着旗下七名弟子站在祭坛前端,他们着茅山术士正装,手持宝剑,神情严肃的等待着祭案中间摆着一个金色香炉,炉内烧着两只拇指般粗的香,袅袅清烟就萦绕香炉左边摆着一只烧金猪,右边一只烤全羊……
满脸汗水的绣儿一眼将身着道袍的趾认了出来,紧紧攒着双手一步步走向她
着急等待的郑霍英见绣儿来了,忙道:“绣儿姑娘,楚寻在哪?”
绣儿没有回答,直直走到趾面前,冷冷质问道:“你将楚寻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趾身上,趾恼怒道:“你什么意思?”
绣儿的手箍成一团,死死忍住怒气道:“我再问你一次,你将他怎么样了?”
“神经病”趾一口水喷了过去,怒不可遏道:“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
145百口莫辩
“绣儿,怎么了?”见向来懂事理明是非的绣儿失态的跟趾吵了起来,庄逾臣忙走了过去,关切地问道:“祭奠马上就要开始了,旱魃真没有找你?”
被趾一口水喷在脸上,绣儿的脑袋“轰”一下炸了,她手指指着趾,气愤得浑身发抖,“是她,是她将楚寻抓起来了”
“你有种再说一次!”趾气得脸色紫,直接动手一耳光扇了过去
手挥到半空中,被庄逾臣挡了下来,他握住趾的手腕,脸色冷了下来,“有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打人?”
“五师弟!”见他袒护绣儿,趾气得咬牙切齿,“她血口喷人,我趾行得端坐的正,为何她平白无故污蔑我?我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份气!”
“如果你没将他抓起来,为何如此确定他今晚不会出现?”绣儿直直盯着趾,“如果你不确定,又为何会到我面前炫耀,等着看我的笑话?”
“你胡说八道!”趾气得扑上去又要打绣儿,“旱魃消失两天的事,全茅山上下都知道,我说他不会出现,这也是事实”
“楚寻这两天都在万临泉,压根就没有离开茅山”绣儿心急如焚,“在你来找我之前,他才消失的不是你,还会有谁?你向来就看我跟他不顺眼,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巴”手腕被庄逾臣箍赚隐隐生疼,趾怒斥道:“五师弟,你就任她血口喷人?”
“二师姐绣儿,你们都冷静一下,师傅在一旁看着呢▲下来好好说,吵是吵不出结果的”庄逾臣一手拉一个,将两人拉开
“你就偏心眼,护着她吧”趾气势汹汹的扑过去,不死心的仍想动手打绣儿
“够了!”不远处的郑霍英气得怒发冲冠,“都给我住手!”
话音刚落,天空中骤然响起一声嘶吼,一道影子从天而降,踉跄着站在祭坛中央,血腥味在空中扩散,银色的头发在风中猎猎飘扬
“楚寻!”绣儿挣扎开庄逾臣的手,急急奔上祭坛,扶住粽子可谁知手触到他的胳膊,便沾了一手浓稠的黑色液体,绣儿焦急的打量着粽子,只见他身上有多处伤痕,衣服破烂不堪
粽子身上的伤口发黑,带着灼伤的焦味,道行中人一看,都知道是茅山派的诛邪剑所伤
“吼……”粽子跌跪在地,法力损耗过度的他垂着脑袋,嘴角的血液滴落在地上
“你怎么样?”绣儿着急地扶着他,急得眼泪直打转,“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郑霍英气得直发抖,怒视着众弟子,“我有言在先,不准茅山派任何人动楚寻一根寒毛∏谁做的,给我站出来!”
众人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趾身上趾震愕地望着用异眼目光打量自己的师兄弟们,气得将剑砸在地上,“都看着我干什么!我做什么了,我都没有碰过旱魃一根寒毛!”生怒的她,一脚踢过去,将剑踢得老远
郑霍英怒得一甩道袖,“楚寻已经在此,谁知做的,一问便知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茅山派做事顶头立地,头可断血可流,卑鄙之事不可行只要他站出来,我可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别怪我按教规处理”
整个祭坛顿时静悄悄的,只剩下粽子龇牙咧嘴的忍痛声及绣儿若有若无的抽泣郑霍英注视自己一个个亲手**的徒弟,不禁悲从中来
如此逆徒,留着只会败了茅山派的名声!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粽子,“楚寻,今日我所有徒弟均已在超请你将凶手指认出来,我绝对不徇私法妄法”
粽子身上伤痕累累,尤其是手臂与背部血肉模糊,让人触目惊心’逾臣打量着他身上伤痕,侧身对着一旁的道童说了句话,道童颔首匆匆离去
粽子踉跄着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推开绣儿扶着他的手,沾满浓稠血液的锋利指甲,准确无误地指向趾……
祭坛一片寂静,静得只听到呼吸声,郑霍英如五雷轰顶,震愕的久久缓不过神来家的女儿,她的性情他是了解的,娇蛮跋扈,任性妄为,但她向来敢作敢当她说没有做,便是没有做!
可是今天,绣儿说趾做的,他可以不信,但危在旦夕的旱魃亦说是趾所为,那她有什么解释的?
一时间,祭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中趾身上趾气得扬手拔起旁边一师弟的诛邪剑冲上来,辟手朝粽子刺了过去,“臭僵尸,竟然诋毁我,看我今天不杀了你!”
剑直直朝粽子心脏刺了过去,粽子没躲,或许说法力耗尽的他压根没有能力再躲¨钧一发之际,站在粽子身边的绣儿来不及多想,直接抱住粽子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面前
“哐当”,利刃在触及绣儿的背部时,趾手中的剑被庄逾臣打落在地
愤怒的她尚未来得及反应,郑霍英已一巴掌重重打了过去
“啪”清脆的耳光响起,趾的脸上留下五指蝇半边脸肿了起来,鲜血自嘴巴淌出
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脸,生平第一次,爹打了她,因为一只僵尸!
“俩父女没有隔夜仇”远处的江惠芷见女儿被打,当即冲上来将趾拉到一边,对着怒气难平的郑霍英道:“有事好商量,你都一把年纪了,脾气老这么暴躁,非得动手打人”
“都是你将她惯得无法无天了”郑霍英怒道:“为了一己之私,她竟然想将楚寻杀死”
“我没杀他!”趾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我……我……”
“你什么!你死性不改!”郑霍英喝道:“茅山弟子所配制的诛邪剑,每柄都是特制的,在世上独一无二,楚寻身上的伤口,就是你的诛邪剑所留下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这……”江惠芷的目光望向粽子,果然见他的伤口焦黑中略呈紫色,确实是趾的诛邪剑所留下的伤口她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问趾,“到底怎么回事?你口口声声说没伤害旱魃,可他身上的剿确实是你的剑所造成的?”
“我……”趾气结,半晌才咬牙道:“我的剑丢了”
“丢了?不进棺材不落泪!”郑霍英气得脑门充血,“茅山派的规矩,剑在人在,仅人亡,剑就是你的生命,怎么会丢?”
“我放在房间里好好的,谁知莫名其妙就被人偷了”
“胡扯!”郑霍英见女儿嘴硬,冲上来作势又要打她,江惠芷吓得紧紧拉住他,“老郑,女儿家身子娇贵,经不得打有事情问不清楚,那便坐下来慢慢讲,你当着大家的面打她,让她情何以堪”
“情何以堪?”郑霍英骂道:“她若要脸,岂会做出有辱茅山派的事!多好的理由,剑丢了?刚才被你用脚踹走的那柄剑,不是你的还是谁的?”
趾百口莫辩,气得直跳脚,“我的角丢了,可后来又找回来了”
郑霍英**,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道袍一甩转身对着粽子问道:“楚寻,还请你将来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我一定秉公处理若真是她做的,我绝不心软”
粽子坐在地上,带血的手指在地上不断比划着:她带着三名道士在万临泉想杀我,我打伤了其中一名道士,谁知她要挟我说绣儿在她手上,于是引我到华阳洞,将我关在牢笼内如果子时我不出现,你便会责问绣儿,于是我冲破血咒逃了出来……
一笔一画的冥语,似一把把锋利的尖刀,割着郑霍英的老脸,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望着自己亲手培养的十五个徒弟,冷声道:“跟趾一块对付楚寻的另外三个道士,自己站出来!”
话音刚落,站在祭坛外的三名道士“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师傅,徒儿知道了”
十一十二十三,他的三个好徒弟!一口气喘不上来,郑霍英倒退两步,庄逾臣忙向前扶了他一把江惠芷走向三个徒弟,脸色一沉,“你们三个,说!为何要抓旱魃?”
“师母”三名徒弟诚惶诚恐道:“我们没有抓旱魃,只是想教训一下他,谁知反被他教训了”
江惠芷一愣,“什么意思?”莫非,另有隐情?
146一窍不通
“二师姐最近心情不好,我们傍晚陪她去万临泉散步,谁知在那碰到了旱魃二师姐气不过,想着如果将旱魃赶出茅山,那么……”十一徒弟忐忑不安地望了眼怒目圆睁的趾,犹豫半晌才道:“只要旱魃逃跑了,师傅自然会怀疑绣儿姑娘上茅山的目的是为了救走旱魃,如果一来绣儿便不能留在茅山了那么她跟五师兄……”
江惠芷满脸黑线,“所以你们就抓了旱魃?”女人艾一旦喜欢上男人,脑子蠢的跟猪没区别!
十三徒弟急急摇头,“没有没有,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反倒吃了不少亏,不过他倒没伤害我们的意思”
江惠芷望了郑霍英一眼,继续而大声问跪在地上的三名徒弟,“你们确定,自己没有动手伤害旱魃?”
“禀师母,我们确实没有伤害旱魃”
江惠芷不禁松了口气,“老郑,我看这事另有蹊跷,不由冷静下来再作调查吧”
郑霍英走了过来,冷眼打量着三名徒弟,“刚才我问你们的时候,为何不出来承认”
“师傅,我们真的没有伤害旱魃,他的伤不是我们打的”
郑霍英伸手,直接将跪在中间的徒弟拉了起来,“你被旱魃打伤了?”
十二徒弟摇头,“没有”
“那你身上的尸气是哪里来的?”郑霍英冷冷道:“死到临头还不承认,你就等着变僵尸吧”
十二徒弟慌了,“师傅,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打伤旱魃,更没有被他伤到”他急忙检查着自己的手脚,却愕然地发现自己的手上流窜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紫色尸气,当即吓得腿一软,跌座在地,“师师师……师傅,我真的没有做!”
郑霍英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撩开袖子一看,只见他手肘上有道抓痕,痕迹虽然不大,却已呈紫黑色,伤口已被旱魃的尸色感染
由此一来,郑霍英更是相信旱魃所言,正是自家的那位不孝女带着三位劣徒,袭击了旱魃将他关进华阳洞无限悲凉涌进心头,他教养了二十年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不惜做出有辱门风之事
“先将他带下去驱除尸毒,另外两个给我关起来”郑霍英命令道:“待他驱除尸毒后,一块关起来”
“师傅,师傅您听我们解释啊……”
三名徒弟被强行拖了下去,消失的道童匆匆出现在庄逾臣身边,他低声说了几句话,给了一些东西给庄逾臣后退到一边
时值夜晚,庄逾臣捉在手中的东西闪着亮光他刚想收起来,谁知郑霍已走了过来,问道:“你手上舀的是什么?”
“没什么,师傅”庄逾臣的手往衣袖装去
郑霍英抓住他的手,“事到如今,你还想帮她隐瞒?”如果没有看错,庄逾臣手上握的是珠钗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今天如此重要的日子,当然不会为了哄安绣儿的欢心而特意让道童下山去买而且,那支珠钗让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珠钗,既然不是安绣儿,那便是趾!
郑霍英盯着庄逾臣手中的珠钗,果然是眼熟之物,这是庄逾臣之前送给趾的礼物,趾当宝贝似的整天戴在头上
“我让道士去了趟华阳洞”见躲不过,庄逾臣神情严峻道:“这是道童自华阳洞捡回来的”
悲愤涌上心头,郑霍英将珠钗取了过来,连同珠钗一起的,还有一块碎布,荷鸀色的他记得,趾白天里穿的正是荷鸀色的衣服
他走到趾面前,将珠钗跟碎布劈头盖脸砸了过来,“你做的好事,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爹,我没有做过”
郑霍英生怒的指着旱魃,“是他在污蔑你?抢走你剑再送回来,衣服穿在你身上,首饰你戴在头上,依旱魃的能耐还不可能做到在你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取走这些东西”
趾生怒的跺脚,“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没有做过”
“你……”郑霍英气得七窍**,扬手再次想打他
“师傅”庄逾臣在一旁制止道:“子时马上就快过去了,如果再不进行祭拜仪式,错过这次机会就得等下次北斗七星连月之日”
郑霍英生怒地挥袖,“来人,将她给我带下去跟他们一块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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