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看看明玉怎样了。也许是因为明玉在狐狸村也是孤身一人的缘故,见她被妃燕的老娘堵着门骂,这心里总是觉得揪揪的,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我侧耳听听,见院儿里边没什么动静,就麻溜的扒着墙头爬了上去,谁曾想,我刚叉着腿在墙头坐好,一扭脸,却看到明玉正站在院子当中对我笑。
我面红耳赤的骑在墙上进退两难,明玉见状冲我招招手,我如蒙大赦忙哧溜一声从墙头滑了下来,却被墙角枯萎的凌霄花藤绊了个嘴啃泥。
明玉摇曳多姿的走了过来,在我面前蹲下身子,笑吟吟的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话一出口,我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忙解释道:“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就是来看看你……”
见明玉神色未变,我小心翼翼的说道:“你莫生气,妃燕的老娘就那样的脾性,谁要是敢把妃燕弄哭,她就敢堵着门去骂……你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看样子你是被骂过的啊……”
呃?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说确实经常挨骂……不过,就这样大喇喇的承认,还是做不到啊!
明玉见我一脸为难,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把我从花藤里拉出来,道:“既然来了,不妨帮我参详一下,我熬的这锅鱼鳔,染成什么颜色比较好?”
鱼鳔?
我疑惑的跟在明玉身后,看她去到院子当中的红泥小炉边儿上,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子,用一只长柄木勺搅着一锅半透明琥珀状的东西,一股清甜的香气从锅里荡漾开来。
“这是什么?”我吞吞口水问。
“鱼鳔胶。”明玉笑吟吟的道:“原是木匠用来粘木头的玩意儿,我往里边又加了点好东西,现在不光能粘木头,就算想粘点儿别的,应该也好使。”
明玉说着舀起一勺粘稠的胶液,眉眼弯弯的道:“你看,就这么一勺子,就够用了。”
鱼鳔胶我倒是见过,是用鲤鱼的鱼鳔捣烂熬制的,爹爹以前做木工的时候我还帮他熬呢,虽说也是半透明的胶液,不过闻起来腥不可耐,压根就没有这种清甜的好味道!
我略带失望的咽咽口水,问明玉:“你想粘什么啊?”
“明儿你就知道了!”明玉略有些不耐的催促道:“你还没说什么颜色好呢,赶紧帮我想想!”
什么颜色?
“不就是胶水吗?染颜色干嘛?”我纳闷的问。
“染颜色好看啊!”明玉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
哦……
我懵懂的点点头,看看明玉然后道:“那就染成绿色吧。”
明玉张开衣袖看看自己那一身葱绿色的绸缎衣裳,蹙眉道:你还真会省事儿……早知道你跟我一样懒,我还问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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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readx; 边说边从腰上系的流苏荷包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白釉瓷瓮,打开盖子,磕出来半把黄豆大小五颜六色的圆药丸子,仔细的挑出一枚绿色的丢进锅里,然后把剩余的又悉数装了回去。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美人灯。别看这小小的一粒,遇水则亮,可是堪比夜明珠呢。”
明玉边说边搅动勺子,一抹浓浓的翠色随着勺柄转动蔓延开来,不出片刻,那一锅透明的粘液就变的翠绿通透,宛如一汪流动的翡翠。
“只不过,这美人灯若是和鱼鳔胶混到一起,可就粘不得水了……有毒呢!”
我懵懵懂懂的望着明玉,沉沉暮色中,覆面的碧色纱巾上,一双美目眼波流转,宛若璀璨的晨星。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如花婶婶家的大床上,床边,如花婶子正支着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
我望望窗外,残星半亮,天未明,于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迷迷瞪瞪中,只觉的耳边不断有人哭号,我翻身坐起,见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如花婶子匆匆从门外进来,手里还端了碗粟米粥,见我起身,忙把粥碗放到床边的桌子上,然后将一个鼓囊囊的菖蒲枕头塞到我身子后头,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半靠在床头。
“你呀,不听劝,非得往明玉家跑,这下好了,让人给迷晕了吧?亏我发现的早,要不然,你就等着头疼吧!你是看没见,明玉用的可是百年以上的狐荒草,就那么一丁点草沫子,就让你昏了一整夜,我看你以后还乱跑……”
边说边将粥碗端起来,仔细的吹了吹才递到我手里,又一叠声的问我可有头疼?
见我摇头,如花婶子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又催着我赶紧喝粥。
我揉揉晕乎乎的脑袋,渐渐的听清,真的有人在哭,还是从隔壁传过来的,似乎是妃燕的声音,便问如花婶子妃燕家出什么事儿了,如花婶子横我一眼,没好气的道:回蓝那口没遮拦的,遭报应了呗。
原来,今天早上有早起的村民打族长家门前经过,见门口的树上影影绰绰的有个人影,走近了,才看清竟是妃燕的老娘,被人捆着双手吊在树杈上,嘴被糊住了,吱吱呜呜的哼咛着,却说不出话来。那人忙去妃燕家报信,却见妃燕家的门大敞着,父女俩昏倒在灶间的泥地上。
闻讯而来的村人喊来了族长,先将妃燕的老娘放下来,又救醒了父女两个,才知道,昨儿晚上一家人围在灶间吃的饭,然后就没知觉了。
后来,族长从妃燕家灶间的炉灰里发现了狐荒草的灰烬,还找到了一个指头肚大小的银色铃铛,妃燕见了,当即认出是明玉的东西。再遣人去明玉家,才发现早已经人去楼空了,只当院儿的泥炉上墩着半锅已经凝固的鱼胶,那碧绿的颜色和妃燕老娘嘴上糊的东西如出一辙。泥炉的炉壁上,也有残存的狐荒草的气息。
我听了忙从床上出溜下来想往妃燕家跑,脚一粘地却天旋地转的差点摔倒,还是如花婶婶眼疾手快,一把揪住我又把我给摁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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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readx; “你给我是消停点儿吧,虽说明玉给你下的药量不重,但狐荒草药性霸道,只那么一点,虽不会让你头痛欲裂,却也够你在床上躺两天了!这样也好,也让你收收心,省得你到处乱跑。”
如花婶婶边嗔怒的说着,边端起粥碗一勺勺的往我嘴里填饭。
等我能忍着头晕爬下床时,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了。趁如花婶婶煮饭的空档,我头重脚轻的溜到隔壁,只见妃燕的爹爹正愁眉苦脸的在灶间烧火。
“妃燕呢?”
见是我,妃燕的爹爹犹豫了一下,然后抬手往屋里指了指。
这天儿才刚黑,怎么就往屋里钻啊?
我纳闷的掀开帘子,一股熟悉的清甜味道扑鼻而来,然后,一簇簇绿莹莹的珠光散落在我眼前。
一声尖叫划过耳畔,昏黄的油灯下,妃燕扔掉手里的铜镜,手忙脚乱的扯着袖子往脸上遮,妃燕的老娘听到动静从里屋跑了出来,一把将妃燕拦在怀里,然后抓起扫帚将我往门外撵。
我我连躲带闪的往外跑,妃燕的爹爹似乎在我身后喊了一嗓子,我也没听清他到底喊得什么,眼前,只有一片亮闪闪的珠子在四处滚动。
明玉那如花笑靥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
我清楚的记得,她媚眼含笑,饶有趣味的将一粒碧绿的药丸子丢进手边的锅子里,然后对我说:“别看这小小的一粒,遇水则亮,可是堪比夜明珠呢。”
妃燕手上、脸上鼓起那一个个如汤团般滚圆的肉瘤,绿幽幽的闪着磷光,可不是比夜明珠还亮……
不是妃燕的老娘中招了么?怎地妃燕也长了一脸的美人灯?
也不知道妃燕的老娘怎么样了……她出来那会儿,头上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回到家里问如花婶婶,才知道,那日妃燕的老娘被抬回家,手脚都冻麻了,最也被糊的严严实实,妃燕的爹爹认出自家婆娘嘴上那绿糊糊的东西是鱼鳔胶,便赶忙拎了镰刀上山去割松脂,说是松脂熬制后可以解胶,叮嘱肺炎在家照顾娘亲。
妃燕见自家娘亲大半夜的挂在树上冻得半死,还被糊了一嘴的腌臜玩意儿,于是呜呜的哭开了,别人劝都劝不住边,边哭边打了盆热水给自家老娘擦手擦脸,想着给老娘去去寒气,谁曾想,面巾擦到老娘嘴上,竟然染成了绿色,妃燕见状心下欢喜,更加卖力的用湿面巾去擦,以为擦的多了就擦掉了。哪知道,擦了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反倒是被那染色的面巾擦过的地方,渐渐的开始鼓包,不只妃燕老娘脸上有,就妃燕手上,还有帮妃燕投洗毛巾那妇人的手上,都开始鼓包了。
再后来,凡是被鼓包的手碰触的地方,都被染上了。
“咱们村不少人都被染上了。”如花婶婶说。
“那肉瘤不疼不痒,只是,一到暗处就发光,惨绿惨绿的,可渗人了。你这几天就少往外跑,免得一不小心也染上那种东西。”如花婶婶边盛粥边道。
想想妃燕满脸是包,连眼睛都被挤的快要看不着的磕碜模样,我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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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readx; 后来,我被如花婶婶拘在家里,连着十多天没出院门儿。
听婶婶说,那些被传染的村民三五天后都开始消肿了,可妃燕的老娘跟自家闺女仍顶着一头一脸的夜明珠,直等了半个多月那肉珠才开始有缩小的迹象,但嘴巴仍然张不开,也不知明玉做了什么手脚,妃燕的爹爹天天熬松脂,也没能把那粘嘴的鱼胶给洗掉。
一个月后,已经饿的形销骨立的回蓝小妇人一觉醒来,忽然发现嘴上糊的东西自己个儿掉了,再摸莫头脸,也已恢复如常,于是愣怔了片刻后开始嚎啕大哭。
边哭边骂,骂自家那挨千刀的男人不顶用,让自己生受了一个月的活罪,骂左邻右舍没眼色,眼看着自家受罪还上门儿看笑话……从上到下骂了一遍,连族长大人都捎带了几句,说什么‘白当了个族长,眼看着族人受罪却屁主意没有……’云云。
却唯独没有提明玉的茬。
如花婶婶正和我一起守着火盆剥栗子,隔壁的骂声终于歇了,如花婶婶才道:“回蓝倒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
见我眨巴着眼睛坐不解状,婶婶笑笑,道:“明玉在回蓝家的灶膛里放了只铃铛,那铃铛,依回蓝的性子,可是舍不得仍的。”
“不是明玉不小心拉下的么?”
“不小心?”如花婶婶道:“以明玉的性子,你觉得她会这般粗心大意么?”
边说边起身将剥好的栗子倒到陶瓮里,嗤笑一声道:“那铃铛不过是在告诉大家------这事儿是我明玉做的!不止如此,不修说,那铃铛里还封了一只牙蜂。”
我知道,不修是我们狐狸村狐族的族长大人。
不过,那牙蜂是什么玩意儿?
我缠着如花婶婶问了半天,如花婶婶才极不情愿的说了两句,说那牙蜂是一种虫子,寿命极短,不过数月之久,却能听懂人语,会向饲主禀报自己所能听到的一切。
“那牙蜂擅飞,可一日千里。回蓝的反应不出两日便能传回到明玉耳朵里。幸好她这回学了个乖,否则……”
如花婶婶没有再说下去,但我知道,如果妃燕的老娘若真口出不逊,那明玉绝不会善罢甘休。
我没问如花婶婶为什么族长会告诉她牙蜂的事情,也没问妃燕她娘知不知道铃铛里的猫腻。不过听如花婶婶的口气,我觉得妃燕的老娘是不知道的。
反正,自此以后我再没问过有关明玉的一切事情。
甚至,回想起之前对明玉的好奇,我竟隐隐觉得后怕。
我也仅仅只是好奇而已,可她临走前,却送我一炉狐荒草。
还是如花婶婶看的通透,那种出手狠辣性情凉薄的人,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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