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也太悠闲了些了,可别马虎了,到时候你不觉得怎样,我们郑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个时候,其余几个律师助理的都出去吃东西了,屋子里没有外人在,慕一菲说话显然是无所顾忌了。
史心凉皱眉,却没说什么,一个出身底下的人要嫁入豪门,恐怕将来比这难听得多的话都要听的吧,自己这个准婆婆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凡事奢求尽善尽美,自己自然是入不得她的眼的。
秦凯南的脸色却远比她还难看,一面打着哈哈:“怎么心凉还没进门呢,你就当起恶婆婆来了,我可告诉你啊,委屈了她我可是不答应的。”
摆明了一副娘家人的姿态。
“阿姨放心,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那你们聊,我先回去了,出来大半天了,我妈会担心的!”史心凉找了借口急忙的离开,生怕自己再待下去两个人会不会因为她的缘故剑拔弩张。
她有时也觉得奇怪的,像是慕一菲这种几近完美的女人,秦凯南有什么看不上眼的?
而凭着慕一菲那般据傲的性子,又为什么就看不出来秦凯南明显的拒绝,还要执迷不悟呢?
感情的事,的确是说不清楚的,一旦执着起来,就如同是扑火飞蛾,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离开了事务所,迎着雨走在回家的路上,史心凉有些惶惶然的。
郑维熙去了国外已经有一阵子了,算起来最近几天他应该回来了,心里便涌起来丝丝期待。
雨下的不疾不徐,路上低洼的地方已经有了积水,她小心的绕着走过去。
有车子在身边驶过,开得飞快,带起来水花纷飞,溅了她一身,白色的外衣上,顷刻间脏兮兮的一片,扬眉望过去,一辆豪车就停在距她不远处,摇下的车
窗处,苏秋婳熟悉的一张脸探出来,带着灿烂的笑意:“对比起啊,史小姐,车开的急了,脏了您的衣服了!”
史心凉皱眉,冷冷的看她一眼,忽然又留意到她身边座位上的伊静静,心里莫名一紧,随即别开视线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给一只疯狗咬了,难道还要咬回去么,那不是太蠢了么。
身上,因为淋了水,感觉着寒意刺骨,她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电话却在此刻响起,看一下显示,竟然是郑维熙的,难道他已经回来了么,事先也没打一个招呼。
立刻扬起了眉眼,连心情也一下子敞亮了,把刚刚因为慕一菲和苏秋婳而生的不快一扫而光了。
“心凉,你在家么,我买了些东西带给阿姨,正要过去你那里!”
电话那头的男音,依旧是清朗悦耳的。
像是因为经过上次的事,他们之间不似以前的疏离,说话倒是随意的多了。
史心凉的唇角已经在不经意间翘起来,身上也不觉得有多冷了:“我在路上,马上回去,你先过去吧,对了想吃点什么,我顺道买回去让妈妈做。”
史彦的厨艺精湛,让她这个做女儿的一直引以为傲。
“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吧……是不是又没有打车?”郑维熙笑着询问。
她惯常为了省几块钱的车费,徒步行走,已经成了习惯。
“那好啊。”报上地名,挂了电话,史心凉才觉得自己实在是犯了个错误,身上的衣服又脏又湿,本来想着到家里换一下就好了,可是他来接自己,这么狼狈总是不好的,而且如果他要问起来呢?
别无选择的,她就近找了一家服装店,选了一套外衣换下来,刚刚收拾好,郑维熙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已经到了这边。
熟悉的兰博基尼,摇下的车窗里,熟悉的一张笑脸。
她紧走两步,到了车子近前:“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头午,和爷爷打了招呼,就过来了。”郑维熙笑笑,目光柔柔的的落在她的身上:“这么大的雨,你跑出来做什么,也不怕淋病了?”
“早起时没有下雨啊,我就去秦叔叔那边帮忙,谁想这雨下大了!”一把雨伞根本遮不严实,史心凉的头发已经湿漉漉的,身上也淋湿了些:“对了,我刚刚在事务所那边见了阿姨。”
车子缓缓启动,郑维熙沉默了一下,才又开了口:“你以后不要老是跑去秦凯南那里。”
史心凉愣一下,尽管觉得他这个要求不合情理,还是点头:“好的。”
两个人似乎因为这个话题都有些不大高兴,都不再说什么。
良久,郑维熙又开了口:“你想不想你爸爸参加我们的婚礼?”
史心凉一愣,上次监狱外,父亲对自己的无视和冷漠历历在目,让她心里一阵钻痛。
想还是不想?想了他就肯来么?
可是冲他话里的意思,是不是说他知道爸爸的消息?
“你知道他在哪里么?”史心凉脱口而出,可是随即又有些懊恼:“我想他是不会愿意过来的─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他过得怎么样,还好吧!”
郑维熙迟疑一下:“如果我告诉你,他和我父亲一样,你会不会恨他?”
“不会,不过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希望他就此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的好,我担心妈妈知道了会伤心。”
史彦其实和韩倾言已经办了离婚手续,早在他还在服刑的时候。那么,以后就不要再有瓜葛才好,见了面也只会徒增烦恼,毕竟史心凉是了解母亲的,她虽然也恨,但并不代表她彻底的放得下了那个男人。
这么说了,可是心里还是好奇的,也不可能一点不替自己的父亲担心,不知道几年的铁窗生活有没有摧残了他的健康,迟疑了一阵子,还是没忍住发问:“你难道一直在查他的事?”
第八十七章 这个时候插进一脚去也太不厚道了吧
郑维熙这么说自然不会是空穴来风,那次韩倾言出狱时他就说过会查一下是什么人接走了他,在监狱时又和什么人有些联系,只是这么久他都没有提及,她还以为他当时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并没放在心上,看来不然囡。
“不是知道的很祥细,只是知道他和一个开美容院的离异女人在一起,在狱中时,他们就时常联系,如果你想知道得多一些,我叫人去查,如果你不想知道,那就算了。”
史心凉笑了笑,叹一口气:“那就算了吧,只要他过得还好,就算了吧,从此以后,各不相扰。”
既然他不愿意认她这个女儿,既然他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母亲,另择新欢,那么,一切到此为止就画上句号吧。
从此再不相扰,对谁都是好的。
可是,让史心凉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她和父亲之间,在经年之后,还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让她万万意想不到的事。
郑维熙稳稳的开着车子,一张脸上看不出来喜怒,静的如一潭水。
他的手上,戴着她买给他的那一块表,与他周身的高端奢华很有些不协调,史心凉心里莫名的悻悻,很有些个不舒服。
她忽然的想起来他们即将举行的的婚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廉价的玻璃球,却即将镶嵌在镶满宝石的王冠上,有些不伦不类,不知道,等待她的将来会是怎的。
而且慕一菲之前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梗在她的心间,让她直到此时还觉刺痛不已鲺。
脑子里乱乱的,甚至于车子到了目的地,缓缓停下来都还浑然不知,直到郑维熙绕到她一边,替她打开车门,才反应过来。
史彦竟然不在楼下店里,这样的天气,她应该不至于出去的,心凉于是到楼上卧室去找她,轻轻推开门,里面低低的有人抽泣的声音,时隐时现。
她轻轻的带上门,离开了─不用去问她也知道母亲是为什么伤心,这些年来她们相依为命,可是如今自己这唯一的女儿就要离她而去,从此以后,偌大的家里只剩下孑然一身,她会有多寂寞有多伤心?
下楼时,她的心情很不好,脚步也就异常的沉重。
郑维熙端着茶杯,望向她的一副失魂落魄:“怎么了,阿姨不在么?”
“没什么,妈她一个人在楼上,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史心凉道。
郑维熙把手里的杯子放回原地,低下头想了一下,再抬头便是一副了然:“我已经想好了,等我们结了婚,把阿姨接过去一起住,也能照顾爷爷!”
史心凉摇一摇头,母亲的性子没有谁比她更清楚……史彦的性子表面上很随和,真的遇到什么事情,又执着得很,她怎么可能答应搬到郑家去,凭她那么自强独立的性子。
“如果阿姨不愿意的话,爷爷有过一个打算,他说很喜欢这边的环境,打算在这里买一幢房子,搬过来住呢,那样不是也很好的么!”
这番话说得倒也有一点根据,郑清昊之前很喜欢在这边遛狗倒是真的,可是这里环境这么差,真的让他过来常住,那就似乎不大合适了吧?
史心凉摇一摇头:“还是算了吧,你们的好意我们心领,住的也不是很远,我可以经常过来陪妈妈的。”
结了婚以后,慕一菲大抵不会让她出去工作,毕竟以她的学历,也找不到什么体体面面的,不至于给郑家丢脸的工作─那么不是可以有很多的自由空间回家里陪妈妈。
郑维熙便也不再说什么,低头沉吟着。
脚步声响起来,史彦从楼上下来,依旧是温雅恬淡的笑着,像是刚刚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维熙过来了,怎么也不叫我一下,什么时候回的国?”
“刚刚才到的,心凉说她今天想要给我一点惊喜,亲自下厨,就没有去吵您!”郑维熙面色如常,笑意款款。
“她,会给你什么惊喜啊,惊吓还差不多!”史彦瞥一眼女儿,带着几分轻蔑的味道,笑意却更浓:“都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们做!”
史心凉对着母亲吐一吐舌头,然后噼里啪啦点了几个菜出来:“是你自己一定要做的啊,谁让你老是信不过我的手艺,不是我懒惰的缘故啊。”
“嗯嗯,不是你懒,是我太惯着你了!”史彦一副无可奈何,一面说着,一面抱着一堆食材转身离开,进了厨房。
郑维熙望着母女两个的互动,忍不住上扬了唇角,似乎相较于自己那个强势的母亲,史彦身上更多了一种亲和力,她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更显得温馨甜蜜,不会像是自己家里一般拘与死板。
望着母亲一头扎进厨房里,史心凉脸上的笑意渐散,取而代之是化解不去的淡淡愁云。
郑维熙把自己的一只手搭上她的,默默地凝着她的眉眼:“你放心,你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我们结婚以后,阿姨不是失去了一个女儿,而是多了一个儿子,我会和你一起照顾她的。”
史心
凉忍了良久的泪,一下子汹涌而出,再也克制不住的哽咽出声。
……
婚礼进入倒计时状态,心凉虽然不是那种计较场面上的人,可是最近几天也忙的不行,主要原因当然都是在慕一菲身上,她事无巨细的件件操心,也件件计较,上至婚纱的款式,下至酒水的安排,没有一样是不过问的,非但自己如此,还势必要准新娘也学她一样面面俱到。
豪华五星级酒店里,经理陪着笑脸在旁边答疑解惑,慕一菲绷着脸在审视酒店布局。
史心凉陪在他们身后,一直是沉默着的,她接触这个准婆婆日久了,颇为费解,为什么她放着悠闲的日子不过,偏偏要给自己找这许多麻烦呢,就不嫌累么?
台布的颜色计较一下也有心可缘,可是质量,也这么挑剔,真的有必要么?
服务生的着装只要统一就好,为什么还要特别定制制服给他们,就不觉得多此一举么?
门口的迎宾固然少不了的,可是犯得着特特请几位知名模特过来撑场子么,这是婚礼,又不是开业典礼需要壮门面?
怀着这样的心理,史心凉每次和慕一菲出来,都有着如坐针毡的感觉,倍觉煎熬。
可是,她也是万万不敢,也万万不肯和这个女人把关系搞僵的,只一径陪着笑。
已经几乎站了一个头午了,踩着慕一菲特特给她选的一双高跟鞋,她的脚已经酸麻不已,可是又不好提前离开,只能继续忍着